滕洋摇头,“吃不下了。”
于是,继续手牵手向前走。
上水公园,人满为患。
“好多人!”中国的任何一个节,都躲不过的人山人海。
“嗯。”男神非常淡定。
“这边——”滕洋试图寻找排队最短的路。
王钺息只是牵着她的手,在人潮中小心揽着她,怕她被熙熙攘攘的人流撞到。
“我都没走过这条路——”话音未落,就看到王钺息出示的工作牌,滕洋眼睛瞪得好比某格格,这个都能弄到。
震惊中,就看到公园的工作人员领路,“已经安排好了。”
“走。”王钺息牵住她。
“去哪里?”滕洋突然觉得,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的自己,在他面前,懵懂得像个傻瓜。
王钺息只是牵着她的手。
滕洋突然脸红,因为,她已经看到,远方,高高的,摩天轮。
传说,摩天轮是为了和喜欢的人一起跨越升空而存在的。
当它每转一圈,世上就多了一对亲吻的恋人。
因为天使就在摩天轮上。
我的天使,会带着我,坐上摩天轮吗?
——她的周记,原来,他原来也记得。
09,10.
12月25日的19点47分,他们踏上摩天轮。
轻轻落锁。
她不是聒噪的女孩儿,可真的和他坐在摩天轮里,她却突然开始沉默。好像,多说一句话,温柔就要被打出涟漪一般。
她低头,看着脚下潋滟的水光,王钺息静静看着她,“圣诞节快乐!”
滕洋一下子局促了。抱着包,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的手织围巾来。
银色,平纹。即使是新的毛线,却也洗得干干净净,还用柔顺剂泡得香香的围巾。
“呃——”送过去的时候,苹果样的双颊红得要裂掉。
王钺息双手接过,“很软。”
滕洋的头低下去。
王钺息放下罩在校服外的大衣的领子,亲自给自己系上,“谢谢,我很喜欢。”
滕洋只觉得,自己的心马上要跳下来了。隔着窗往下看,仿佛脚下是一条银河。
王钺息牵过她的手,示意她和自己坐在一边。滕洋轻轻地坐过来,整个身体却都是直的。
“累不累?”王钺息看她。
滕洋摇头,他的手掌那么暖,一瞬间,自己好像是偶像剧女主角的错觉。
于是,他静静地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滕洋挣扎了下,却很快,就傻傻地靠上去。王钺息第一次,非常愉快地笑了,笑得连星星都好像要落下来。
摩天轮缓缓上升。
天使在轻轻呼唤着他们的名字。
王钺息看表,默默在心里计算着余弦函数,“闭上眼睛。”
“嗯?”滕洋疑惑。
“闭上眼睛。”
只有最听话的小羊羔才会收到圣诞礼物,滕洋轻轻阖上眼睛,静静听着自己的心跳。在童话城堡样的上水公园里,她是最美的公主。
王钺息打开上摩天轮前悄悄藏起来的首饰盒,双手,将亲自定制的海豚轻轻挂在她颈间。粉晶,是爱情的垂青,听说,男生送女生海豚,代表着,我会好好保护你。
滕洋闭着眼,睫毛轻颤。她觉得,肯定是城堡里所有的灯都灭了,一切的蒲公英都绽放在她的心里。
“别张开眼睛。一、二、三!”王钺息轻轻一吻,落在她眼睫上。滕洋睁眼,摩天轮升到最顶端,眼前,是一片烟花绚烂。
突然间,天空迷蒙了烟火,心跳迷失了角落,王钺息静静注视着她,摩天轮的游行里,他是她的骑士,站在彼端的星光等待她的到达。
滕洋轻轻握着颈间的海豚,泪水突然就模糊了视线。
水上城堡,摩天轮,粉水晶,蝴蝶吻,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她的眼泪,一直流,一直流。
摩天轮缓缓降落,她一遍一遍擦着泪水,快要看不清彼岸的烟花,“王钺息,你是个大混蛋!”
王钺息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珠,“让我这个大混蛋来保护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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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办公室里,如果有一些女老师,那大抵就逃不过这样的聊天了,女人一向喜欢品头论足。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职场上混过来的,当别人真的不错的时候,谁会吝惜两句好话呢。所以,一大早就被他们的称赞狂轰乱炸到耳鸣的顾勤只是微笑着谦逊。
“那个主持不错。”
“是啊,沈雅静就是特别稳当。”
“男生也不错,不愧是奥班,就是能挑得出来。”
“游戏反应真快。”
“小品也挺有意思的。”
“钢琴也好。”
“那是,两个都是演奏级!”
“滕洋也是演奏级?”
“好像没有。打算考吧。我只知道王钺息是。”
“哎,人家的孩子!”同是班主任的秦瑾感叹着。
“你们别说,王钺息这个孩子,太全面了。”
刘仲才听到议论自己的得意弟子,也难免搭言,“是啊,这个孩子虽然傲,可是傲得招人喜欢。”
数学老师周萍立刻附和,“就是。我就爱批王钺息的作业,甭管写得对不对,那字儿首先就叫人舒服。”
正赶上下课,化学佟老师进来,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他还一般是都对。”
刘仲才笑呵呵地接话,“他们班还都不错,基本上都挺工整。”
“嗯,廖翊苇、沈雅静、严君泽,滕洋,男生里边董越、陈斐——”佟老师数着。
刘仲才笑道,“滕洋现在不行了。”说着就用红笔戳了戳面前的本子,“您看,这是她今天的作业,对错先不论,龙飞凤舞——”
周萍立刻道,“是,她最近的心思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办公室里最悲剧的莫过于,当一个老师提出对某一名学生的质疑时,几乎其他老师都能提出相关佐证,佟老师立刻道,“我也注意到了,最近有两次,状态都不太好。”
何玫也抬起头,目光却是直指顾勤,“她的心态肯定是出问题了,浮躁,飘飘忽忽,比较麻烦。”
顾勤却是伸手和对面的刘仲才要了滕洋的作业本,果然,每一个字都像在跳敦煌舞。毕竟是优等生,书写差到什么地步也不至于,可明显能看出不用心来。
“王钺息,还好吧。”顾勤也看何玫。
何玫是非常敏锐的人,联想到上次英语课王钺息帮滕洋画画的事,很快就明白了,只是,老师们对优等生真的会有一种额外的保护,顾勤没开口,她也没点破,只是道,“他一直是那个样子,谁要是能从他脸上看出问题来,恐怕,就晚了。”
刘仲才若有所思地抬起眼,看顾勤,“那是个聪明孩子,心里有数的,不过,孩子到底是孩子,随时敲打着,没坏处。”
周老师是很喜欢王钺息的,尤其是,王钺息的数学又那么出类拔萃,周妈妈说好话道,“小顾,别逼太紧了,起了反效果。”顾勤收拾了王钺息好几回,年级的老师们都有所耳闻。
佟老师倒是老而弥辣,笑道,“让小顾去折腾吧,年轻人,后生可畏。”
顾勤只是笑。
于是,中午,在只有顾勤和王钺息的办公室里,顾勤排排坐将滕洋的作业靠着桌边铺满了办公桌,语数外理化一应齐全,就一句话,“你自己看。”
王钺息低头,一本一本地看清楚,合上,叠在一起,在桌子上墩齐,双手背在身后,头很低,“昨天,我带她去过圣诞节,回家晚了。”
顾勤沉默。
王钺息咬了下嘴唇,双手搓着校服的裤缝,“对不起,顾老师。”
顾勤依然沉默。
王钺息再低头,上步,双手撑在桌子边沿,将腰向下压,“对不起。是我的错。就按咱们说的,我,认罚。”
第十六章 喜欢的代价
王钺息再低头,上步,双手撑在桌子边沿,将腰向下压,“对不起。就按咱们说的,我,认罚。”
顾勤“刷”地一开抽屉,戒尺在桌上磕出“铿”地一声来,然后“啪”地一下拍在王钺息臀上,“认罚!认罚就能解决问题吗?”
王钺息疼得腿颤了一下,紧抿着唇不说话。
顾勤将戒尺扔进抽屉里,顾勤伸手一推,惯性将抽屉滑了进去,“你想认,我还不想罚呢!起来!”
王钺息的脸瞬间胀得通红。
顾勤只是沉默,眼风冷冷的。
王钺息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毕竟是表白了,难免有些情绪波动——”
顾勤缓缓抬起头。
王钺息舔了下嘴唇,“我会注意的,计划什么的都已经做好了,和小洋也说了,请您给我,也给她一点时间。”
顾勤被他那个称呼又拱出三分火来,还小洋,可是,作为手执戒尺的老师和师叔,他又知道,王钺息此刻就是很平和的和他交代解决方式的态度,对于训诫而言,这种态度是最好的。这个孩子,还是长大了。只是,老师和家长大概都是这样,心里宽慰却依然绷着一张冰山脸,“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期末考不给你时间。一月的六、七、八号考试,你现在抬头挺胸地告诉我,滕洋没问题。”
王钺息沉默了。说实话,他在最初预计的时候,是觉得毫无问题的,从前和顾勤谈,也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经过了表白,他越发知道情绪对一个人状态的影响有多大,因为,他自己也在被这种情绪左右着。有些东西,真的没办法保证。
王钺息的头埋得更低了,脸色变得有些白,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体味自尊心受挫的滋味,那种滋味,难受极了。“对不起,老师。您,打我吧。”
这次,他伸的是右手。
顾勤看了他一眼,“是该打。可不是现在。”还算他不糊涂,没有伸出左手来。
“知道您喜欢吃蟹黄汤包,我已经请张阿姨做了。只是,这个季节,没有那么好的螃蟹。”王钺息收回了手。
听他如此说,顾勤真是好一顿气,特别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也就是遇上我——”他说到这里收了口,“行了。中午还要休息呢,回家去吧。”
王钺息站着没动。
顾勤看他,“怎么,没打你不舒服?”
王钺息低低道,“能不能,让我和滕洋坐。”
顾勤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王钺息,不要得寸进尺。”
王钺息有些小小的不服气,“我没有。只是想方便督促她。”
顾勤注视着他眸子,一字一顿地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我给你们的最大保护和最优特权,王钺息,我不只是你师叔。”
关于这个要求,王钺息其实已经在心里琢磨很久了,尤其是发现滕洋上课根本不能集中精神之后,他想坐在她身边,监督她,也方便给她讲题什么的,只是,一提出来,他也有些后悔了。是啊,就像顾老师说的,他不止是师叔而已,除了自己,他还要对另外四十几个人负责。
“对不起,我以后会深思熟虑的。”
“五下。”
王钺息一怔。
顾勤特别认真地看着他,“我允许你和我交流,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谈条件。给你长长记性。”
“是。”
“师叔,吃饭。”王钺息晚上和顾勤一起回家,洗了手换了衣服亲自端了热腾腾的蟹黄包上桌。
顾勤小心地拎起一只饱满的蟹黄包放在碟子里挪过来,浅浅咬出一扇小窗,细细品了汤汁,然后将瘪了的包子放回碟子,才看着一边给自己端白粥过来的王钺息,“你也坐下吃吧。”
王钺息如蒙大赦,随着师叔的节奏吃了两个汤包,喝了浅浅一小碗粥。等顾勤粥足饭饱就立刻放下筷子。
顾勤看他,“吃饱了?”
王钺息点头,起身收拾碗筷,顾勤负手站在硕大的热带鱼缸前,特别师叔范儿地看鱼。王钺息收拾了桌子洗了碗,就低下头走过来。
顾勤没回头,只是叫他道,“出去走走。”
于是,两个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王家的房子在附中附近,这里除了附中还有几所普通中学,一路走过去,都是穿着校服四处流连的学生。两个人散步散到街心花园往回走,王钺息的手机响了。
“师叔,不好意思。”
顾勤不置可否。
王钺息接了,“喂,小洋。”
“明天八点不行,后天吧。”
“早上要补数学,那下午呢?”
“下午补英语啊。”
“那不行,你还是去补课。我补课是我补课,和老师补课不一样的。”
“对不起,明天真的有点事。”
“嗯。你也一样,好好休息。安。”
挂了电话,王钺息一下子尴尬起来,顾勤却什么都没说,甚至一路,都什么也没说。
消了食,回了家,顾勤换上灰色的棉拖鞋,靠在巨大的沙发上。王钺息站在他对面,两只手在身体两侧攥成拳,紧张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天,才道,“师叔,这次的事是我不周到。我——”他我了一会儿,也没有我出什么。顾勤只是道,“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式吗?”
王钺息认真地想,然后摇头。
顾勤看他,“你究竟是打算怎么办?”
王钺息想了想,“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
顾勤瞥了他一眼,似乎对这样空洞的回答很不满意。
但是王钺息也实在说不上什么来,顾勤看了他一会儿,王钺息局促不安地低头站着,像等待审判的长颈鹿。
顾勤静静上下打量他一番,就一句话,“去房里站着,什么时候有想法,什么时候来找我。”
“师叔——”王钺息小声叫他。
顾勤微微蹙眉,“什么事?”
王钺息想说还有五下没有挨,张了张嘴,却终于咽下去了,“是。侄儿退下了。”
于是,王钺息开始了面朝墙面,长达两个小时的反省。一直站到晚上九点半,顾勤都没有等到他来。于是,顾老师亲自去敲他的房门。
门没有锁。
他敲了两下就推门进去,清晰地看到他脖颈上的汗珠。
“想清楚没有?”顾勤的声音很沉。
“是我的错。只是,有些事一开始,若要说的话,就是错。走到今天,也只能将错就错。”王钺息说话的时候,依然拔直了脊背对着墙。
顾勤淡淡的,“王钺息,如果我宁愿付代价,所以,我不后悔我错了就是你的态度,我不介意让你站一个晚上。”
王钺息没说话。
顾勤的火一下就起来了。
王钺息只是死咬着唇,后背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两条腿早已不是自己的。他是从来没有罚过站的人,记忆中最痛苦的站姿是小时候练小提琴持琴的时候,可是,那只是练习而已,完全与惩罚无关。只是,他是极为骄傲的人,听出顾勤发火了,倒也有些拗脾气。他不是没想清楚,只是,人的情绪总是难免有波动,他早说过,滕洋的一切由他来承担,表白是其中的一部分,以前也和师叔说过了。师叔并没有说不好,可是,一旦恶性的后果出来,师叔又要发脾气,他是真的不知所措。
大抵老师也好,父亲也罢,站在训诫者这个角度上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你一言不发。顾勤原是打算和他促膝长谈有一连串的计划的,既然他一副我的女朋友我扛的态度,那就给他一点教训。王钺息,终究是太自信了。
“今晚,你给我站通宵,明天早上,拿出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喜欢站,就让你一次站个够。”
顾勤撂了狠话,就在他书架里抽了一本《爱弥儿》坐在他椅子上看,王钺息面对着墙,一动不动地继续罚站。起初,王钺息还有些不想屈服的样子,大不了就是站一宿,可听着他翻书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心里就像长出小疹子来了。慢慢地,就有些想服软的意思。
顾勤哪舍得真罚他站通宵,他知道,王钺息只是因为太过骄傲而一时难以放下心防,自己在他旁边坐着,他自然会去想一些别的事,想着想着,应该就想通了。
他是挨过打的人,说实话,王致动起手来,那绝对是令人难以忘怀的教训。但比起挨打,最可怕的,其实是罚站。站着的滋味儿,没持续站过的人,完全无法了解。而且,越久,越有味道。骄傲的小孩儿,就更需要尝尝这种味道。
他看到七十五页的时候,果然,王钺息就站不太住了。腿开始发抖。
顾勤将手当作书签虚合着书,淡淡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