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沉碧玉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白眉煮酒
白眉煮酒  发于:2017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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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允休拍拍儿子的肩膀打断了话,轻声道:“思儿,父亲与你母亲既不是指腹为婚,也没有父母媒妁。我虽然将你母亲的画像都拿了下来,是因为她就在我心中。我心中有她,便不想再娶其他女子与她共享我一片真心。你是个好孩子,今后也会遇上想要相守一辈子的人,我这片心意,你有朝一日也会体会得到。”
闻静思点点头,不再试着劝说。心下却默默起誓,如果遇见了愿意与之相守一辈子的人,定要和父亲一样,用一片真心相待,绝不辜负对方的半点真情。

第三章 抽刀断水水更流

自从萧韫曦将闻静思入朝为官的抱负兜头一盆冷水泼下之后,便发现闻静思开始有心留意朝廷的各项民政措施,诸位官员之间师生,连襟,堂表的关系,或是政见不同的对立党派。所读的书,也不仅限于四书五经,借着父亲行走翰林院书房,向父亲讨来前朝和今时各部大臣的疏,表,策等文章的抄本。分析其中对百姓民生的政令,对邦国来往的策略,对官员调派的意图。萧韫曦将闻静思的努力一一看在眼中,看着他的谈吐举止愈加有士人的风骨,心中喜忧参半,既想他能达成所愿一展所长,又想他不沾染上朝中种种恶习,保持着一颗纯真的赤子之心。闻允休虽然也是这样矛盾,毕竟深知长子出身官宦世家,又是下一任家主的继承者,入仕已是唯一的选择,感慨之余,也有几分欣慰。
闻静思从父亲那里知晓朝廷中的各种变化,自然也知道了朝中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也有着暗涛汹涌,皇家父子之间,皇子皇女之间,甚至是后宫各位娘娘之间,那些不能为外人所道的事。
比如朝中三派鼎立,一派是宗维太师为首的守旧老臣,一派是以杨双龄丞相为领袖的革新青年,另一派则是拥护闻、史世家中立的大臣。两边都想拉拢这两大世家的支持,于是各出奇招,给闻允休提亲让自家或寡居或适龄女儿做续弦的就有两三位,给史传芳的长子史逸君提亲的更是快要踏破了门槛,更不用提私下被退回的各项金银玉器,名贵字画。
比如中立的世家偶尔也会暗中相助革新一派。杨丞相的学生提出需重新丈量土地,革新现有农,猎,渔家向朝廷纳银钱税与向土地主交租赁土地税。宗太师一方阻挠说各地方人力财政有限,国库紧缺,无法补给,税制开国用至今日,祖宗的法制不能废。史传芳便暗地请落榜的学子结识杨丞相的食客,将全面修改法制换成按照每年收成的比例纳为税收,既不破坏原有的制式,又能减轻百姓因天时变化加重的负担。萧佑安乐得两边平衡,当堂将此事交给门下省审议。
又比如太子是宗太师的外孙,太子太傅任年是宗太师的学生,两人是太子党最坚固的后盾。而三皇子也绝非软弱可欺,背后有外公辅国大将军凌崇山为首的各路将军支持,虽然许多被派往边疆重镇,但是京畿防卫仍是掌握在凌家人手中。萧佑安近些年沉迷习修道法,不近女色。皇后自然暗喜少一位皇子与太子争夺皇位,其他各位有了公主的妃嫔不敢当面抱怨皇帝的薄情,私底下却是所托非人的悔极,更不必提无所出的贵人美人。
这些事闻静思从来都不知道,如今一一摊在面前,只觉得果然如萧韫曦所言,人心叵测。他合上父亲的奏章,轻轻放在桌上,问道:“父亲,宗太师总是不愿承认各项革新举措,难道他们就不想百姓安乐富足,国富民强么?”
闻允休莞尔一笑,道:“他只是习惯了安乐富贵,便忘记了当初高中榜首时的抱负。”笑容一凝,又缓缓地道:“宗党近半年没有动作,私下不知在查什么。”
闻静思看着父亲又沉入到自己的思绪中去,轻轻地退出房门,回自己的小院去了。
闻允休的担忧,两个月后终于露出水面。
监察御史当堂奏弹杨丞相遗弃嫡母,使七十七岁的寡居嫡母孤苦无依的住在故乡老宅,靠一个陪嫁的洗衣妇,变卖家中物什度日。这事在注重孝道的萧佑安眼中简直罪大恶极,气在头上,不给杨双龄辩解,当场下令禁足家中,另听发落。杨双龄有难,派中之人一时乱了阵脚,便有几个声望稍高的登门求助闻、史两家,具是无功而返。这闹得满城风雨的事自然也传到了闻静思的耳中,见一贯从容镇定的父亲头一次露出忧虑不安的神色,自知言辞轻微,给不了任何安慰,仍是尽心道:“皇上虽然生气,杨丞相也是有辅国之功的,或许念在他多年功劳,会从轻发落呢。”
闻允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叹道:“皇上既然没有当廷发落,只是禁足,还是给了余地。就怕宗党不止弹他这一条,数罪并处,才是宗党所用之策。”
闻静思又问道:“杨丞相明知皇上以孝为先,为何还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嫡母?”
闻允休蹙眉沉思了片刻,才慢慢地道:“我曾见过杨丞相早年所写的一篇凭吊生母的辞赋,情感真挚,颇为动人。他似是魏南杨家的庶子,生母地位卑微,在杨家主母身边做些杂事,以换温饱。母亲节衣缩食供他读书,他连考三次才中了二甲进士。锦衣回乡后才知道母亲不堪杨家主母虐待,饥饿致死。”说道此处,耳听闻静思一声惊呼,看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那双尚未成熟的手紧紧捏着衣袖上品蓝色的芝草,不禁怜爱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杨丞相心气高傲,哪里肯咽下这口气。做官之后,为了迁升入赘当时光禄大夫房家,之后平步青云,处处排挤杨家。民不与官斗,说到底,也是杨家人自作孽,怨不得他报此虐母之仇。”
闻静思两颗牙齿咬着一点嘴唇,红白相间,煞是好看。他犹豫许久才道:“父亲知道这事,皇上定然也会知道,就只责他苛待嫡母,不顾他丧母之痛么?”
闻允休淡淡一笑道:“那就要看写弹表的宗党,是以仇快重还是以孝政为先了。三言两语总是敌不过满篇华藻。”
闻静思怔怔地看着父亲,从那淡漠的语气和略带嘲讽的神色中,他似乎看见了父亲的劳累,和对皇权冷眼审视。
如闻允休所料,杨双龄禁足次日,监察御史又上了一折弹事。将远在魏南的杨家主母的两个嫡子告到了御前,不侍亲母,奸淫庶母,纵子行凶。杨双龄身为丞相,不孝在前,纵容杨家祸乱礼法在后,应当处斩,以儆效尤。
这一本,真正激怒了以孝治国的萧佑安,当堂罢了杨双龄的相位,下朝之后又将他从家中招进御书房,训斥了半个时辰,最后下令,遣返原籍,永不录用。
比起抄家处斩,这已然是最仁慈的处置。
四月底,春花铺满了城外官道的两旁。头顶的艳阳直直照在归去来亭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杨双龄带着妻妾儿女孙子仆从,一共二十三口人,在此处与旧友话别。来送行的,有曾属杨双龄一方的革新大臣,也有闻、史两家中立的俊杰。
闻静思第一次见到这位风口浪尖上的老人,一头黑白参半的发,面庞红润,精神抖擞,见了谁都笑着问候,全无罢黜回乡应有的黯然神态。各路人马来了又走,熙熙攘攘,匆匆忙忙,最后只剩下闻叙义,闻允休父子及史传芳四人。过不到一刻,闻叙义也起身告辞。等他一走,杨双龄这才收起了笑容,静默的脸上被岁月磨出来的痕迹深沉而明显,闻静思忽然觉得,这一瞬间,他苍老了十年。
闻允休拨了拨怀中青嫩的柳枝,向儿子道:“给老大人堪酒罢。”
闻静思双手轻轻捧了壶,为杨双龄续满杯。杨双龄捻着花白的胡须细细地看了他片刻,感叹道:“我这一走,就是你父辈的天下,你父辈退了,就是你们的天地。前人之车,后世之鉴,一代总比一代强啊。”
史传芳笑道:“老大人走了,朝中也轮不到我和仲优出来说话。”
杨双龄摇了摇头,双眸精光内敛,有看透尘世的深沉,也有寄望后辈的真诚。许久才缓缓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那落榜书生的来路?善洁擅断,仲优擅谋,今后的朝廷,还要看你们二人的手段。善洁够精明,仲优太忠厚,但愿都不要走我的老路。”又对闻静思道:“现在三皇子还显得稚嫩,一旦成长,也是有勇有谋,比起太子,更做得了大事,你要好好珍之重之。”
闻静思对这一番话听了个半懂,垂首恭敬道:“是。”
千里送客终有一别,看着马车前头插满了柳枝,摇摇晃晃一路远去,闻静思才跟着父亲蹬车回府。
杨双龄带走的不仅是革新一派最坚定的力量,也有太子身边侍读一位。按燕国皇家一贯传统,每位皇子都有两位侍读,杨双龄的孙子一走,只剩下宗太师族弟的亲孙宗辰英侍奉在侧。未及三天,萧佑安便在朝会之后招来了闻允休,下令二日之内将长子送往东宫,陪侍太子学习六艺。
闻允休还未下值返回家中,那边萧韫曦就已得知了消息。打发走报信的小太监,狠狠地将茶盏掷于地上,转身冲出了书房。他虽是凭一时之气来到父皇散步的御花园,可是如何说服父皇收回成命,心底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又不能无功而返,只好硬着头皮试上一试。
萧佑安正在园中拿着支鸟棒逗弄进贡的绿毛鹦鹉与黑毛八哥,见皇儿前来请安,免了跪拜,招手让他站到身边来,指着八哥道:“曦儿,这黑衣将军十分聪慧,朕教它简单的话,它都能学会。”
萧韫曦正愁着如何开口向父皇讨要闻静思,被萧佑安一打岔,几乎捧腹大笑,调皮道:“父皇,八哥是黑衣将军,那鹦鹉岂不是绿袍大夫?”
萧佑安扳起脸,正色道:“这一文一武都齐了,朕成什么啦!”
萧韫曦从不怕他,依旧像小时候那样缠上去,笑嘻嘻地道:“那还用说,百鸟朝凤嘛。”
萧佑安被他逗笑了嘴,对着这个最心爱的孩子,他给予了超过皇家父子之间更多的慈爱与宽容。看着他慢慢长大,伸展了骨骼,宽广了胸襟,远大了目光,从一个爱调皮捣蛋,天天惹事的毛头小子,成长为一个渐渐符合自己期望的少年人。萧韫曦看父皇心情尚佳,微笑着道:“父皇,你看,儿臣身边的两个侍读,一个张景,总会投儿臣所好,找来各种新鲜玩意儿,一看就不是个专心学业的人。另一个郭岩,木讷无趣,畏畏缩缩,问什么答什么,从来不多说一句。儿臣日日对着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难受。父皇要想儿臣专心学业,不如帮儿臣换一个更好的人来?”
萧韫曦说到此处,萧佑安尚未反应,那八哥在金丝笼里跳了几跳,呱呱叫了几声,竟然叫出人话来:“你骗人,你骗人!”
父子俩人齐齐一愣,一个忽然面色涨红,一个猛地仰头大笑。萧韫曦见父皇眯了眼睛笑看过来,仿佛在说:“你连一只畜生都瞒不过,还想骗朕!”不禁更加心虚。
萧佑安见儿子满脸羞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带着他在琉璃亭中坐下,远远避开了鸟笼,问道:“你总是借着你那点小聪明不肯用功读书,课堂上睡觉,读野史,甚至在太子太傅的茶碗里放青蛙。皇后在朕这里诉苦了不下七八次,说你顽性难驯,不肯收心,次次朕都替你遮掩过去。今日你忽然说要专心学业,骗谁呢!”
萧韫曦不料父皇对自己了如指掌,脸上就快挂不住笑,揉揉鼻子讨好地道:“父皇,儿臣说想专心学业是真,向父皇讨人也是真。”
萧佑安心中了然,故意问道:“讨谁?”
萧韫曦正色道:“闻静思!”
萧佑安双眉一扬,深深地盯着他看了片刻,从那张故作严肃的脸上看到了坚持与冷静,不禁好奇道:“朕已答应了晟儿让他做太子侍读。朕虽然宠你,但君无戏言,不能因你而废。”
萧韫曦笑道:“这好办,过十天半月,儿臣找个借口打发了郭岩,父皇将闻静思赐予儿臣,再给太子另找个侍读就行。”
萧佑安沉下脸色,训斥道:“选太子侍读,你当是随随便便挑桃子选李子!要世家清白,学业好,肯上进,有才干,他在四方书院极受夫子喜欢,晟儿身边就缺这样的人。他做了太子侍读,就算是东宫的人,今后入朝为官施展抱负那是轻而易举。跟在你这个贪玩乐的皇子身边,还不被你给教坏了。”见萧韫曦硬着头皮受了一顿训,仍旧不肯死心,转了口吻又道:“难得见你执着一人,你说说看,看中他什么?”
萧韫曦一愣,回想着两人种种过往,脸颊渐渐放松下来,淡淡地道:“儿臣看中这个人的善良,真诚。世家学业这些,对儿臣来说,没那么重要。”
萧佑安点点头,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善良,真诚确实可贵,在朝堂上,却不是最重要的。朕心意已决,多说无用,你回去罢。”
萧韫曦动了动嘴,垂下眼眸掩去满目的失望之色,陪着萧佑安静坐了许久,才缓缓跪下叩了辞。
萧韫曦见到闻静思是二日后,在太子太傅授业解惑的百卷斋中。一身素净的细绫,双袖衣襟处用雪青及月白色的丝线绣了茱萸纹样,敛目垂手站在太子身后,既从容又谦逊,既素雅又高贵。看到自己走进门来,双眼一亮,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微笑不语。
萧文晟看了看闻静思,又瞥了眼萧韫曦,意有所指地点头道:“你们两个是旧识,定有许多话要说,皇弟有空来本宫这儿多和他聚聚。”
萧韫曦眼皮一跳,强笑道:“那是自然,可要劳烦皇兄了。”
闻静思身为太子侍读,和宗辰英并排坐在萧文晟身后,同一排的还有萧韫曦的侍读张景和郭岩。他第一次看见萧韫曦课堂上的样子,不似太子那样危襟正坐,认认真真听任太傅讲课,而是上半身几乎都趴在了桌上,慵懒地右手支额,左手捏着小狼毫在书本上涂涂画画。周围的人似乎对他这幅样子习以为常,太子不发一言,任年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闻静思看了一阵子他的涂鸦,暗暗捏了捏笔杆,将目光收回,放在了书上。
上午由任年和翰林院侍讲学士讲解四书五经,帝王策与兵法,中午在百卷斋侧殿一起用过午膳,休歇至未时,便由太子太师与太子太保教习射艺,骑术,击剑和时下兴起的马球和蹴鞠。有了太子侍读这一身份,闻静思行走翰林院和国子监的书库便轻而易举。午膳之后,闻静思借着萧文晟小睡,常常去两处的藏书殿翻看书籍,古往今来百家之言,自家书房有的这里都有,自家书房没有的这里也有。他在那一柜柜的书籍之中,看到了前朝的兴衰,燕朝的兴起,名臣的生亦何欢,猛将的死亦何憾,看到了民生百计,看到了外邦荣辱,看到了历年进士的试题答卷,也看到了奸臣抄家之后的清单。那一本本薄厚不一的书册,让闻静思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天下。到了下午,跟着皇子侍读学习骑射竞技,看着萧韫曦从昏昏欲睡变得神采飞扬,矫健的身手,自信的笑容,在阳光与汗水下展示一个少年人应有的活力和生机。晚上宿在东宫的宾客院里,做完课业,有时被传去陪萧文晟下棋解闷,有时自己在院中侍弄些花草,有时萧韫曦会偷偷溜进来。他来的时候,总会带来宋嬷嬷做的各式糕点。闻静思几乎以为会如自己所愿,好好做个侍读,早日考取功名,做个如父亲一样的好官。
闻静思来百卷斋的大半个月里,日日见萧韫曦在课堂上懒懒散散,或伏案睡觉,或涂鸦书本,或翻看野史,竟然有一次看到妙处大声叫好,把几人吓了一跳。任年当场黑了脸,罚郭岩站了整整一个上午。后来闻静思问萧韫曦,才知道皇子有错,侍读先罚,既是杀鸡儆猴,也是以儆效尤。只要萧韫曦堂上不出声捣乱,任年都会听之任之。闻静思看看萧韫曦依然固我,又看看战战兢兢的张景和郭岩,心里不禁同情起来。可是这同情的人在一个月后,变成了自己。
前一日晚上萧文晟在东宫设宴,请了宗家的几个外戚来,恰好当日休沐,闻静思回家小聚。次日直接来百卷斋听课,却不料萧文晟昨夜醉酒,太傅布置下来的课业忘记写了。任年把脸一沉,提起案上的檀木戒尺站了起来,沉声道:“闻静思来受罚!”
闻静思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任年又叫了一遍,他才走出书案,站到众人之前,伸出双手。任年看了萧文晟一眼,喝道:“转过身去跪下。”
闻静思只好硬着头皮转身跪下,面前正对着萧韫曦的书案,看着那双惊愕的眼睛,不禁脸上万分尴尬。不及他多想,任年道:“不写课业,戒尺十下。2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说罢,手中的戒尺狠狠地打在了肩上。一阵尖锐的疼痛直冲脑门,闻静思倒抽一口冷气,几乎呻吟出口,不敢再看萧韫曦骤然冷峻的神色,僵着身子闭上双眼默默忍耐。好不容易撑过这十下,任年又道:“目无师尊,戒尺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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