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太久远,远到他想起来时,那两人的身影都有些模糊,夜景弦手垂在身侧,对楚良音微微发颤的身体没有一点反应。楚良音还在絮絮地说着,忽然身后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响起。
“夜景弦!!”
夜景弦猛然绷直脊背,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楚良音抬起放在他肩头上的脑袋,目光看向被沈洛抓着气的跳脚的夜灵熙,眼里多了些挑衅。夜景弦缓缓回头,微皱了下眉,看来少谦没舍得多做,不然夜灵熙怎么这么快就活蹦乱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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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夜灵熙的话被沈洛止住了,可他还是听了出来,他说的是,你敢对不起钰儿......
楚良音还紧紧的箍着他,生怕被人抢走一样,夜景弦叹了口气,拿掉腰上的手,说:“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感情。”
楚良音后退两步,两脚都湿了,他双手交握着放在胸口,问:“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夜灵熙吗?”
“不是。”
楚良音凄然一笑,“也不是我吗?”
夜景弦目光深沉,“不是。”
楚良音猛然抓住他的衣襟,声音冰冷带着怒气,“是谁!没有人可以比我还好,你不可以娶妃,要娶也只能娶我!”夜景弦露出一抹笑意,他还是比较习惯这样的楚良音,骄傲自负,自私狠毒,他装柔弱的样子,看着真不舒服。
“你笑什么?”楚良音垫脚将脸倾至夜景弦眼前,还差一指便能吻上。
夜景弦笑意更浓,“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你,才正常些。”
楚良音脸上一红,夜景弦的话让他迷恋,他咬咬嘴唇道:“你若喜欢,我可以一直这样。”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夜景弦问,打算做出最后的试探,“我要争权夺利,你们楚家,早晚是我的障碍。”
“我可以站在你这边。”楚良音连忙表明心迹。
“呵。”夜景弦摇头,说:“阻碍我的人,我会铲除,到时候,你又该如何面对家人。”
“你是在担心我吗?”楚良音很好的误解了夜景弦的意思,“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我而不敢与我在一起,那你大可放心,父亲很疼我,我可以劝说他,让他支持你。”
身侧的树荫里人影晃动,月光明亮,树叶投下的暗影却让那方寸之地陷于黑暗,夜景弦稍稍侧身挡住楚良音的目光,说:“楚家既有贵妃,又出皇子,你一人之力能起什么作用,不如收回心思,寻个合适的人再嫁吧。”
夜景弦说完,掰开楚良音抓着他衣服的手,转身离去,楚良音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衣角浸湿在水里,夜景弦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来,头也不回的说:“回去换双鞋子。”
夜景弦的话起了很好的效果,楚良音陷在这抹柔情里,倏然泪如泉涌,既为自己求而不得的爱恋,更为家族那身不由己的立场。
待夜景弦的身影走远了,躲在阴影里的人才轻轻的走出来,他一直走到坐在水边犹自伤心的楚良音身前站定,看清了那盘龙的鞋子,楚良音惊恐的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样子让夜昊元抑制不住杀气,他不管那柔美的人儿眼里深深的惧意,扬手一巴掌将他打进了河水里。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争执不休
晚间的事情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夜间也相安无事,可是清晨一早,夜景弦就被一阵的骚乱吵醒,还未唤人来询问,百里后吉就掀开门帘进来说:“主子,卫炎死了。”
夜景弦愣在当场,前几日他刚与夜长希讨论过兵部尚书卫执之子,而这一日那人就死了,一阵凉意从手心传来,他知道,夜长希已经动手了。
夜景弦不再耽搁,连忙穿衣前往皇帐,此次春猎的保卫工作是宪洪帝引以为傲的,好巧不巧的又出了事,宪洪帝的怒火可想而知。临近皇帐,夜景弦就听见了断断续续的恸哭声,边哭还边传来些细碎的话语,夜景弦仔细辨认,只能听出些简单的词语,连不成话。他走进皇帐,朝宪洪帝拜了拜,环顾一周,看清了帐内的情况。
卫执一把年纪,胡子颤抖的跪在地上哭诉,说自家儿子绝对是被人害死的,请皇上明察。旁边站了几个官员,都身居要位,然而在他们脸上看到的皆是些假意的怜悯,夜景弦在旁边站定,不久夜昊元夜长希和夜岚启也都赶了过来,沈洛也与夜灵熙一起过来。
目光相触,夜景弦见夜长希眼中含着一丝笑意,他不再怀疑,这事儿,一定是夜长希搞的。
“卫卿,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宪洪帝不耐烦的开口,顺便斜了夜昊元一眼,他怕又是夜昊元做下的事,此人实在前科太多。
夜昊元却是一脸坦然的回视宪洪帝,一点心虚也没有,宪洪帝稍感欣慰,目光再次转性卫执,仔细听他描述的情况。
“请陛下明察啊,”卫执哭诉,“小儿一夜未归,原以为是、是...”卫执结巴着转向夜昊元,夜昊元心下一凛,怒道:“你别血口喷人!”宪洪帝急忙呵斥:“你住口!卫卿说下去。”得了鼓励,卫执继续道:“炎儿昨晚与臣说要前往昭王营帐,臣也没有阻止,可夜半也未归,臣以为昭王有事留了他,便想着一早再来寻他也可,却不想...唉,不想清早就有侍卫来报,让臣去河边认尸啊!”
“元儿,可有此事?”宪洪帝话中带怒的问道,感觉这事一定与夜昊元脱不了关系。
夜昊元扑通跪在地上,拱手道:“儿臣冤枉,请父皇明察。”
“卫炎可来过你的营帐?”宪洪帝问。
夜昊元毫不犹豫的说:“来过。”
“不过他巳时未到便已回去,卫炎究竟因何殒命,儿臣不知。”夜昊元字字清晰坦坦荡荡,说的宪洪帝信了几分,夜昊元趁机接着说:“父皇,儿臣自小与卫炎交好,他出此横祸想必定是遭人暗算,父皇在上,望能还卫炎一个公道,卫炎泉下有知,一定会感恩于父皇。”
经夜昊元提醒,宪洪帝才想起,卫执一直都是夜昊元一派,不可能窝里反,那会是谁呢,宪洪帝在帐内几人的身上一一略过,在夜景弦身上稍作停留,心中有一丝疑惑。
“陛下。”兰迦自外进来,半跪在地上拜道,宪洪帝见是他,问道:“可查出来了?”
兰迦抬起头,“回陛下,仵作已经验过,是烈性毒|药致死。”
卫执听了,大声的哭出声来,还不时的唤着卫炎的名字。夜景弦面上没什么表态,却在心里暗自惊叹于夜长希的下手狠毒。
兰迦话音刚落,一个小内侍便慌忙的跑进来,还没站稳就跪倒在地上,急切道:“陛、陛下,河、河里的鱼,死光了。”
“鱼?!”宪洪帝惊道,“怎么会这样?”
“这这,不知道...都堆在河滩上。”小内侍已经语无伦次,宪洪帝挥手让他下去。帐内出现了小声的议论,刚刚才说了卫炎是中毒而死,马上就有大量的鱼也死了,稍加推测便能知道定然也是中了毒。
宪洪帝起身,“随朕去看看。”
两侧官员连忙下拜,阻止道:“陛下,死鱼不详,恐污了圣体,陛下还是派人前去查探吧。”几人三言两语,皆说着不可前去的话,宪洪帝心中烦闷,气冲冲的又坐回了椅子,命兰迦再去查探。
帐内的人都小声的说着自己的看法,卫执还跪在地上低声哭诉,沈洛悄悄的挤到夜景弦身边,眼神询问是怎么回事,夜景弦沉默的摇摇头,他根本就不知道,况且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兰迦便回来了,一手带着手套,拿着一卷丝帕,里面包着什么东西,宪洪帝示意他不必跪拜,兰迦微微拱手道:“陛下,河水中的毒性与卫公子所中之毒相同,属下带人沿着河畔仔细搜索一番,发现毒|药源于此物。”
兰迦小心的把丝帕放在地上,然后展开,众人皆伸头去看,是几片碎裂的瓷片,通体雪白,碎片上还有断开的红梅。兰迦说:“想必是凶手以此毒物毒害了卫公子,然后弃尸河边,又怕尸体发现后被搜出毒|药,便将瓷瓶砸碎埋在了河边的乱丛里,不想河边渗水性好,残留的药物渗进河水,毒死了河里的鱼。”
宪洪帝起身来看,只看了一眼,他就惊的后腿一步,然后气如洪钟吼道:“长希,这怎么回事!”
官员之中也有几人认出了瓷片,均是面露惊讶的看着夜长希,夜长希满脸不知所措,他缓慢上前,看了看,说:“是我的瓶子。”因为夜长希喜欢红梅,他的所有药瓶都是一个样,很好认。
夜景弦也为他捏了一把汗,暗道他怎么会如此不小心,留下证据,不过再一想,以夜长希的手段,怎么可能让自己处于危险之地,见众官有发难之势,夜岚启连忙上前护在夜长希身前,说:“父皇,皇兄不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蓄意加害。”
夜长希捏了捏夜岚启的手,让他放心,然后他缓缓的说:“父皇,长希问心无愧。”他话语里多了无尽的哀伤,听的宪洪帝心里一酸,他自小就忽视了这个孩子,尤其是他伤了身体之后,更是很少过问,如今好事想不着,坏事却怀疑到他头上,让宪洪帝心里泛起一阵愧意,不敢再看他的脸。
宪洪帝不再质问夜长希,转而对兰迦说:“速去调查,还有谁有这样的瓶子。”
“是。”兰迦领旨而去。
帐内再次陷入沉默,宪洪帝稳然坐于上手,目光深沉,夜昊元眼神狠辣,在夜景弦和夜长希身上扫来扫去,始终不能锁定目标,夜景弦就当看不见他的目光,安然的站在一边,反正本来就不是他做的,他也不用担心什么,夜长希满面愁容,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夜岚启在身边与他低声说话。
临近午时,夜灵熙已经站的腿都酸了,他扯扯沈洛,暗自后悔为什么要来凑热闹,可是查不出结果谁敢先走,沈洛伸出胳膊让他挽着,夜灵熙撇撇嘴,蔫头蔫脑的靠在他身边。
又过了一会儿,兰迦再次回来复命,这次,他带回了一个人,正是殷笑开,他维诺的进了营帐,转身去看夜昊元,夜昊元不回应他的求救,能帮的已经帮了,下面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兰迦上前道:“陛下,有下人汇报,说殷公子曾用过这样的瓷瓶。”
殷笑开已经吓得两腿发抖,见宪洪帝的目光射过来,他站立不稳,一下子跪倒在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何他们都以为他是凶手,殷笑开眼神惊恐的看着面前或喜或怒的人脸,头脑一阵眩晕。
前一日晚间,夜昊元闯进他的营帐,毫无顾忌的将楚良音大骂一通,楚良音是楚贵妃的侄子,是夜昊元的表弟,怎么看都是楚家的家事,殷笑开不便多问,便给夜昊元斟茶消气,过了许久,夜昊元才平息下来,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打算回自己的王帐,刚刚起身,夜昊元就看见了他放在桌上的瓷瓶,夜昊元看着特别,拿起来问:“这是什么?”
殷笑开知道夜昊元向来不喜身边的人与其他皇子多接触,便扯了个谎说:“今日去太医那里讨来的。”
“做什么用的?”夜昊元问。
“恢复伤口。”
“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夜昊元嘀咕着,感觉这瓷瓶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见殷笑开神情紧张,有意逗他,便说:“本王拿去用了,你再讨一瓶去吧。”殷笑开心里憋闷,哪里还能再讨得到啊,他虽然不舍得夜昊元拿去,可也不能说不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夜昊元将那红梅瓷瓶装进衣袖扬长而去。
坐立不安半晌,殷笑开努力说服自己忘记此事,可一转眼就又想起来,那是夜长希送他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珍惜就落入了他人之手,他越想越气,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夜昊元的营帐外。帐内有说话声,殷笑开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或者编个什么理由把瓶子要回来。
忽然,他听见了一串对话,“王爷,这是何物?”是卫炎的声音。
“笑开那里拿来的,说是治愈伤口。”夜昊元懒洋洋说着。
“哦?好用吗?”卫炎好奇的问。
“不知道。”夜昊元懒的答。
殷笑开听不见声音,他把耳朵贴在帐幔上,细细听去。突然间,帐内传出杯碗落地的声音,以及夜昊元的惊呼,殷笑开来不及多想,冲进了营帐。卫炎已经倒地气绝,夜昊元震惊的望着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殷笑开吓的坐在地上,夜昊元迅速反应过来,他马上控制了殷笑开,招进阮七云商量对策,殷笑开已经恐惧的说不出话,任由夜昊元几人将卫炎的尸体不知运去了哪里,然后夜昊元在他面前恶狠狠的问了又问,他几乎没有听见夜昊元问的是什么,心里只有一个答案,就是夜昊元杀了卫炎。
彼时的夜昊元,心中也存着诸多疑虑,药物是在殷笑开那里拿来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殷笑开下的毒,但卫炎是他的人,殷笑开也是他的人,自相残杀,有何意义,夜昊元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若设想成立,他就要失去两个重要的支持者,经过一晚的浑浑噩噩,他打算先保下殷笑开再说。
殷笑开呆愣愣的跪在地上,宪洪帝怒道:“你从哪里得来的瓷瓶?”
殷笑开一激灵,条件反射的看向夜长希,见夜长希一脸愁苦,他忽然不想把他牵涉进来,而且,夜长希给他涂的明明是治伤的良药,为什么到了夜昊元那儿就变成了毒|药,若是他说出是夜长希给他的,岂不是让夜昊元咬定了是夜长希下的毒,殷笑开心底冰凉,他想来想去,发现是夜昊元想要找个替罪羊。
“回、回皇上,这瓷瓶,臣在帐外捡到了一个。”殷笑开声音颤抖的说。
“你胡说!昨日你告诉本王,是从太医那里讨来的!”夜昊元怒目而视,从刚才夜长希上前认下瓷瓶的时候,他就有些怀疑夜长希,但昨日夜景弦蛊惑楚良音的一幕还在眼前,让他依然怀疑夜景弦,他没想到,殷笑开今日怎么又改了口,他难道也被收买了?
“父皇。”夜长希低声唤道,伸手让夜岚启扶他起来,他艰难的从轮椅上下来,两腿无力的差点摔在地上,在夜岚启的搀扶下跪倒在地,脸色苍白的说:“父皇,儿臣方才想起,昨日曾送过殷公子一个这样的瓶子,殷公子狩猎受伤,儿臣看见,想着于太医的药膏应该会好一些,就......”
宪洪帝抬起手止住夜长希的话,他的一番表现已经让宪洪帝心下酸楚,再加上他的主动坦白,让宪洪帝对他只剩下了疼惜,想着夜长希身体本就不好,平日也只是写写画画,从不惹事,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却还要遭受无端非议,宪洪帝摆摆手说:“岚启,扶长希回去休息。”
此话一出,便彻底洗清了夜长希的嫌疑,夜长希咬咬嘴唇,犹自委屈的让夜岚启扶他从地上起来,低着头坐回轮椅,夜岚启心下愤懑,对于那些对夜长希的无理指责和怀疑,他比夜长希更加生气,随便的行了一礼,夜岚启就推着夜长希出了营帐,
夜景弦和沈洛目光相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赞叹,原来,最会演戏的,是夜长希啊。
第60章 第六十章 行宫思过
夜长希离开后,事情便渐渐有了眉目,在宪洪帝看来,无非两种可能,其一,殷笑开与卫炎存有嫌隙,便想借夜昊元之手除去卫炎,若是这样,宪洪帝便可以果断的下令拿下殷笑开,可是以调查来的信息看,殷笑开并没有谋害卫炎的理由。其二,便是夜昊元与卫炎有了矛盾,夜昊元想害死卫炎,然后嫁祸殷笑开,若是这样,宪洪帝眼色一暗,他还能再放过夜昊元吗?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宪洪帝对殷笑开说。
殷笑开抬头看看夜昊元,抖了抖嘴唇,心下一横,把前一晚在夜昊元营帐里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宪洪帝震怒,猛然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吓的在场官员全部跪下谢罪。
“元儿!”宪洪帝怒目而视,他咬牙切齿,怒气冲上头顶,恨不得将夜昊元挫骨扬灰,他缓了很久,才问出口:“......是你干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想留也留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