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夜景弦站住,说:“看来,只能靠天意了。”
沈洛一愣,“天意?”
“对。”他打开窗子,唤道:“开阳,叫南星回来。”
七曜的主要工作是随身保护夜景弦,开阳负责嗜血的第一小队,遍布在如意轩的各个角落,剩下的六个小队,夜景弦还未曾使用。
开阳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南星就与他一同回来了,见了夜景弦,先跪下唤了声主子。
沈洛在一边咋舌,“自从有了嗜血,有没有觉得,空气都新鲜了。”
夜景弦斜了他一眼,不想理他,吩咐南星道:“把钦天监监正郑研的所有资料拿给我,尤其是他在背后做的一些事。”
“遵命!”南星领命而去。
“你想......受命于天?”沈洛惊讶。
“出战之前,父皇定会让钦天监选日子,以行天礼,祈求战事顺利,郑研的话,应该好用的多。”夜景弦说。
“可是,皇上会相信吗?”沈洛摸着下巴,作思考状,“若皇上有意让二皇子出战,就算别人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见得会让他改主意。”
“哼,那就要看看,军功与他儿子的性命,哪个重要了。”夜景弦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志在必得。
随后,他又吩咐道:“七曜,出来。”
“主子。”七曜忽然出现在眼前,沈洛完全没看见他是从哪里来的。
“吩咐长庚,带着人到襄河边境制造些混乱,越快越好,三日后,我要听到急报。”
“是。”七曜又闪身不见了。
“你这......”沈洛不明他是何意。
“呵,父皇心里想战,却又不肯下定决心,我便帮帮他,让他快些下旨。而且,时间越快,他越没时间考虑该派谁去,所以,就更加会听从于天意。”
三日后,一封急报穿过长街,直送进了宫中,宪洪帝在御岸前,看了之后,气的把桌上的卷轴全部推到了地上。
“凉玉如此不识抬举,就休怪朕不念旧情!”宪洪帝怒气冲冲,“让元儿过来。”
侍卫领命而去,另一人又匆匆赶来,拜道:“陛下,钦天监监正求见。”
“钦天监?朕正想找他,快宣!”宪洪帝说。
郑研疾步走进大殿,到了跟前,扑通一下跪在宪洪帝身前,说:“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何事?”宪洪帝问,钦天监一般很少会有要事。
郑研说:“陛下可是欲派二皇子前往凉玉?”
“有此意,怎么了?”
郑研再次拜倒,大呼道:“万万不可啊皇上!”
“为何不可?”
郑研脸上全是惶恐神色,慌张的说:“陛下,昨日臣夜观星象,本想看看南方是否太平,不想,竟看到了大战!”
“这有何稀奇,急报在这儿,朕给了三日时间,凉玉不仅不退,反而深入直到环洲,如此行为,已经算是对夜辰宣战了。”
“皇上,不是开不开战的问题啊!”郑研急道,“是臣看了又看,发现,若派人不当,不仅会大败,更是有伤国基啊!”
宪洪帝听了,愤然而起,“怎么可能!元儿各项都很出色,超过其他皇子许多,怎么会打败仗!”
“皇上,问题就出在二皇子身上,二皇子此去,性命堪忧啊!主将若有闪失,下面的士兵会怎样,皇上应该最清楚,还请皇上三思!”郑研头叩的咚咚响,足以表示了他深深的担忧,宪洪帝沉默了下来,他对天象向来有几分信任,而郑研如此表示,他必须要认真考虑。
过了许久,宪洪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看的,可当真?”
“千真万确!请皇上以皇子性命为重,另择贤能!”郑研匍匐在地上,万分诚恳的说。
宪洪帝一时下不了决断,但战事紧急,他没多少时间思考。
“事不宜迟,你可看出了应派谁去?”宪洪帝问。
“三皇子英勇果敢,是为将星,皇上可派三皇子前去。”郑研颤着声音说。
“弦儿?”
“正是,凉玉在南,南方属离,五行属火,而三皇子是水命,水能克火,正是出战的最佳人选,可成大捷。”郑研在心里胡编乱造,把能说的都说了。
宪洪帝沉思良久,终于吐口道:“那就......让弦儿去吧。他年前去了趟凉玉,对那边地形也熟悉些。”
“皇上圣明!”郑研叩首拜道。
宪洪帝没有让他起身,反而脸色一沉,问:“你可看出,弦儿可有帝星之象?”
郑研吓了一跳,哆嗦着伏在地上,回道:“没有,三皇子是将才,将星闪耀。”
“你下去吧。”宪洪帝挥手,郑研松了口气,终于逃过一劫。
晚上,皇子府的边门进来一个人,一袭黑衣,遮住了面目,有人早在边门等他,见他来了,把他带到如意轩,夜景弦回过身,“郑大人。”
郑研摘下斗篷上的帽子,说:“微臣已按殿下的吩咐说了,不知殿下......”
“放心,我向来说话算数,你伪造星象的事不会有人知道。”夜景弦沉声说。
第二日,夜景弦就被宣入宫,他进宫的路上,听到了奴才的窃窃私语,说二皇子如何气愤,竟摔门而去,夜景弦勾起嘴角,夜昊元估计会被气死吧。
呵,若能气死他,到是省了许多麻烦。
夜景弦走进紫宸殿,拜道:“见过父皇。”
“弦儿,襄河那边情况危急,你去走一趟吧。”宪洪帝对他说。
夜景弦早已料到,单膝跪地,“儿臣领命,定不负父皇之命。”
“凉玉野心不小,这次若能打服了他们,也省去以后的麻烦。”
“父皇说的是。”
宪洪帝拿起一份折子,说:“听闻,玉淳有个很疼爱的孩子,叫做玉如意?”
夜景弦心里一抖,回道:“上次去凉玉,确实见过一个叫玉如意的皇子,很得凉玉皇帝喜爱。”
“这次去,你把他带到夜辰来,他儿子在绍京,不怕他以后不老实。”
原来是这样,玉淳屡次挑战宪洪帝的权威,终于让自己的孩子落入他国境内,饱尝辛酸。
“儿臣遵旨。”他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即使宪洪帝不说让玉如意上京,他也会提出来,他的计划,少不了这一步。
“你带五千精兵去襄河县,那边有驻守的十万士兵,这些人供你调遣,半年之内,平定战事。”宪洪帝吩咐道。
“父皇放心,弦儿一定让凉玉尝尝我夜辰的精英战将!”夜景弦朗声。
“你先回去准备,五日后出发。”
“儿臣领旨。”
皇子府。
“什么!五千?”沈洛惊叫出声,“皇上真以为你是将星啊!襄河县那十万能用吗,整天吃喝玩乐,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士兵。”
“哼,他想我出战,又不想给我兵权,只能随意凑上五千给我。”夜景弦轻瞥,眼里露出精光,“这个父皇,算不算自砸阵脚。”
“他是想看你的能力。”
夜景弦微微扯出一个嘴角,“或许,他只是想试试郑研算的准不准。”
“那你怎么办?”
“到了那边再说。”
忽然敲门声响起,“殿下。”
后吉的声音,夜景弦霍然起身,走到门边,打开。
“找到了?”
百里后吉拱手回道:“是。”
“带他来。”
百里后吉飞速离开,夜景弦对沈洛说:“少谦,你先回去吧,我不在的日子,朝里靠你了。”
沈洛摇头,“我一个小小书生,无官无职,还等着你提拔呢。”
沈洛走后,百里后吉和花月上春两人带着个孩子,悄悄的潜入如意轩,夜景弦让他们进来,然后把门紧紧关上。
百里后吉把孩子放到地上,夜景弦蹲下,与那孩子平视着,他不知道接下来面临的会是怎样的命运,不安的往后缩了缩。
夜景弦看着眼前这个孩子,长相可爱,虽不如如意那人间至美,但与他也有七分相似,大大的眼睛,白嫩的脸颊,还有他懵懂的样子,真的很像如意。
“你叫什么名字?”夜景弦问。
那孩子很是害怕,后退到花月身边,扯住他的裙角,花月往前推推他,然后远远的站着,那孩子左右看看,拉不到人,便缩着脖子站在那儿。
“没关系,不要怕,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孩子踟蹰良久,终于开口道:“我......我叫阿冉。”
“殿下,”百里后吉上前道:“这孩子家境贫寒,孩子又多,实在养不过来,属下给了不少银子,就把他带回来了。”
夜景弦抬手,止住百里后吉,对阿冉说:“你几岁了?”
阿冉抬眼看看百里后吉,然后说:“......七岁。”
七岁,可能是家境不好,他长的不高,只比四岁时的如意高出一点,这样,可能与现在的如意身高差不多。
“从今以后,忘掉你原来的名字,记住你的新名字,你叫玉如意。”夜景弦看着阿冉的眼睛说,“来,告诉我,你叫什么?”
阿冉眨眨眼,不知什么意思。
“你叫玉如意。”夜景弦不厌其烦的又教了一次,然后,他厉声说:“告诉我,你叫什么!”
阿冉吓的带了一丝哭腔,“......玉如意。”
夜景弦摸摸他的头,“对,记住这个名字。”
阿冉低着头抹眼泪,夜景弦站起身,摇着头说:“他这样的性子不行。”
花月和上春对看一眼,说:“主子想要什么样的人,我们可以教他。”
夜景弦还是摇头,“你们不行,你们的性格太柔,他会依赖你们。七曜,叫瑶光来。”
很快,瑶光出现在如意轩,七个首领,只有她是女子,夜景弦给了她最好听的名字。
瑶光是个冷美人,即使见到夜景弦,也只是恭敬的拜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瑶光,你带着他,教会他所有凉玉的宫廷礼仪,让他牢记自己该有的身份,并且,改掉随意哭的性子,三个月后,他要像凉玉的皇子一样。”
“遵命。”
“我五日后就启程去襄河县,你带着他,先到那边等我,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带他过来。”
“是,主子。”瑶光做事雷厉风行,答应了夜景弦后,就抱起阿冉,转身不见。
第17章 第十七章 出战凉玉
泰康十四年七月。
夜景弦率五千精兵到了襄河县,凉玉已经表明了宣战的意思,部队集结在襄河对岸,与夜景弦遥遥相望。夜景弦站在襄河边上,渡河之心异常迫切。
“将军,士兵已经集合完毕,请将军检兵!”副将童湛汇报说。
“走吧。”夜景弦手握挂在腰间的佩剑,大步流星的走上山坡,下面是与他一同作战的将士们,可是,夜景弦深锁眉头,下面的人,有站着的,蹲着的,坐在地上的,根本就没把他这个将军放在眼里。
夜景弦看着这些人,既没有训话,也没有训练,只说了一句话,“明早卯时,全军操练。”说完,夜景弦就转身离开,下面的人乱哄哄,四散着回了自己的营帐。
童湛跟上夜景弦,担忧的说:“将军,士气如此低落,如何作战。”
“既然需要整治,我便帮帮他们。”夜景弦冷声说,“明日卯时,你带上五千精兵,站在东边,给他们做个示范。”
“属下领旨!”
晚上,夜景弦在自己的大帐里看着地形图,七曜跟在他身边,在这里,他并没有隐去身影,而是作为夜景弦的亲卫来的,百里后吉掀起大帐的门帘,走进来说:“主子,外面十个大营,部分已经休息,但第九营和第十营的主将还在喝酒打牌。”
“并且,整个九营和十营的氛围极其杂乱,将士之间时常有争执,只这一个晚上,就出了三起斗殴事件。”
夜景弦把一展小旗插在地图上,说:“你们两个随我去看看。”
夜景弦的大帐在中心位置,周围是五千精兵的营帐,再外层便是普通士兵,他向后走,来到九营的地方,主帐里传出喧哗声,周围负责守卫的人也不见踪影,只把一些兵器扔在地上,夜景弦悄悄走近,越来越能听清里面人说的什么。
夜景弦不动声色的站着,听着里面那些大声的话音。
“哼,皇子怎么了,能有什么能耐,到了战场上,还不是吓的往后退。”
“那当然,他们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哪能知道战场上那些危?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挡欢ǎ戳搜绯隼矗妥约合扰芰恕!?br /> “他们啊,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拼命的还不是我们!”
“不用管他,到时候我们只需要跟在后面领赏就是了。”
夜景弦听着,眼神越来越危险,百里后吉上前,“主子?”
夜景弦抬起一只手止住他,听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第二日,天刚微亮,激烈的鼓声响彻大营,众士兵历来自在惯了,听了鼓声才想起今日要进行操练,他们慌忙起身,穿上衣服,到了操场的时候,发现夜景弦的亲卫士兵早已站的笔直,没有一个人乱动,整个队列,整齐划一,在寂静的早上,显得如此惊人。
夜景弦站在高处看着这些慢腾腾的人,眯起眼睛,他在等那个可以杀鸡儆猴的人。
快半个时辰,第九营和第十营的主将才率士兵来到操场,夜景弦看过去,那两人一个不以为然的仰着头,另一个双手还在不停的系扣子。
人都到齐了,夜景弦调动内力,以保证自己的声音可以传出去,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昨日我说过,今日卯时操练,”夜景弦看看天色,“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一百军棍,迟到的过来领罚。”
“将军,整个营都迟到,难道每个人都要挨罚?”一个人挑衅的说着。
夜景弦皮笑肉不笑,“主将领罚。”
“哼。”下面出来不屑的冷哼声,显然以为夜景弦在吓唬他们。
“没人?”夜景弦问,“难道要我点名?”
夜景弦给百里后吉使了个眼色,百里后吉上前道:“第九营主将陆然,副将金甲平,第十营主将曹晖,副将曹运等上前领罚!”
“不就是晚来一会儿,能耽误多少事!”陆然不忿的说。
“就是,将军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曹晖也一起帮腔。
夜景弦不理会他们,看向童湛,童湛明白他的意思,带着几人上前,把陆然等四人押至操场中央,那几人嘴里骂骂咧咧,不相信夜景弦真的要与他们动军棍。
直到童湛把他们绑在柱子上,他们才有了一丝后怕,棍子狠狠的落下来,杀猪一样的声音响彻清晨,原来还在看热闹的人霎时间没了声音,那被打的几人,这才知道,夜景弦真的不是跟他们闹着玩的。
说一百下就一百下,棍子不停的落在几人身上,金甲平早就挺不住,昏死过去,执杖的人上来禀报,夜景弦眉头都没动一下的说:“继续打。”
打到七十多下的时候,又一人来报,“将军,曹运好像已经被打死了!”
夜景弦冷笑,“继续,变成鬼也要受完了我这一百军棍。”
一百杖下来,四人早已没了呼吸,夜景弦让人把血淋淋是尸体挂在主子上示众,其他人吓的连呼吸声都变的轻微,夜景弦满意的扫视着战战兢兢的人群,说:“这就是违抗军令的下场,以后,我的话,再有违抗的人,这就是下场。”
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士兵的质量有了很大飞跃,不论作战技巧,还是阵法水平,都有巨大提升,夜景弦这才开始考虑下一步,渡河。
凉玉军营就在襄河对岸,但有襄河为界,并不怕夜辰的军队,并且,先渡河的一方必然是吃亏的,所以凉玉一直在等,等他们先渡河。
夜景弦支着额头看着地形图,童湛在一边,说:“将军,襄河水流湍急,不易强渡,况且,凉玉士兵早已等在了对岸,上岸再作战,对我们的考验很大。”经过两个月的整治,夜景弦在军里的威望已经达到顶端,童湛于他说话,眼里满是佩服的神色。
夜景弦想了想,说:“吩咐下去,五千精兵,明晚丑时,准备渡河,并且,每个人都用草帽伪装,不要被看出来。”
“将军?夜晚渡河,怕是更加危险。”童湛说。
“这是最好的办法,我派人潜入凉玉大营调查了情况,近几日有好几拨士兵离开,现在应该是他们守卫最薄弱的时候,而且,丑时河水流速变慢,是渡河的最佳时机。”夜景弦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