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向亦玮大概酒精上头得厉害,战斗力急速下滑,顾晨则越战越勇,终于翻身雄起压制住了他,接着把他拖到沙发上躺下,顾晨揉了揉酸软的肩膀,感觉自己好像打了一场硬仗似的,全身疲软无力。再一看四仰八叉瘫在沙发里的向公子,整个人都有点神志不清了,不禁无奈地笑了。这人平时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一般,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失了仪态,却不料喝醉之后居然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顾晨突然意识到原来的自己对他的成见实在是太深了,以至于让眼睛蒙上了灰尘,忽视了他身上的许多闪光点。其实他是一个特别可爱的人,他并不像外表那样难以接近,他明辨是非,刀子嘴豆腐心,看似狂妄自大,实则活得比谁都率性坦诚。
安顿好向亦玮,顾晨轻松了一大截,直到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喝醉的不止向公子一人,还有已经醉倒在地的徐星阑。
他连忙向身后望去,直直地跌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里。
眸子的主人目光幽幽地看着他,英俊的面容沉静得宛若一汪死水,没有丝毫波澜,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晨单凭直觉便可以判断出眼前的人应该不是徐星阑,可转念一想,一个喝醉的人表现出别样的面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星阑?”他试探着问,“你什么时候醒的?你不是醉了吗?”
“你总算注意到我了。”对方看了眼腕表,答非所问,“我在这里坐了十一分十三秒,你才发现我的存在,我差点以为我只是这间房里的一个装饰品。”
顾晨头皮一炸,这货绝对不是徐星阑!
听语气好像是徐放,可是把时间算得清清楚楚,连多少秒都不放过,这种较真的做法分明是黎昕才会做的事情,不过黎昕不会一板一眼的说话,更何况他的耐性和脾气是成正比的,以他那火爆的性子,被无视这么久,他早就发飙了。
最后,顾晨得出结论,徐星阑那个臭小子真把徐放给换出来了!
“徐放。”顾晨把眼睛笑成了一个小月牙,“你醒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呢?”
“我叫了。”徐放淡淡道,“我叫了好几声顾晨,你都没有理我。”
“是吗?”顾晨讪笑,“我没听见。”
徐放将视线扫向沙发的方向,而后又移了回来,脸上泛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刚才你们打打闹闹的,很开心,很投入,没听见也很正常。”
顾晨琢磨着这话怎么听着那么酸呢,就好像每个字都在醋缸子里泡过似的,再一个个砸在空气里,整间包房瞬间弥漫着一股山西老陈醋味儿。
顾晨还没忘记自己对徐星阑说的那些信誓旦旦的话,干笑两声,试图和通情达理的徐大神讲道理。
“我们这哪是打打闹闹啊。刚才向亦玮喝多了,居然用手抓菜吃,刚做出来的水煮牛肉还冒着热气呢,我怕他被烫伤了,就阻止了一下。”
“阻止,一下?”徐放笑了,笑得顾晨心里发毛,“在地上滚来滚去地疯闹了十来分钟,这样的阻止真令我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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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晨一边腹诽一边解释:“你不知道,他力气特别大,我好不容易压住他了,他马上就挣脱开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定他,骨头都快散架了……”
徐放戳揉着眉心,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兀自站起身来,抬脚朝外走去,“我去一下洗手间。”
顾晨紧跟而上,三步并做两步追到他身边,担心地问:“你的头很疼吗?还坚持得住吗?会不会晕过去?我能帮你做什么吗?如果哪里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诉我啊……”
话音刚落,顾晨只觉得手臂一紧,猛地被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顾晨感到既惊讶又甜蜜,小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
徐放搂着他,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几乎将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了他的身上。
“徐星阑究竟喝了多少酒?我的头好晕……”
“一杯。”
“只是一杯吗?”
“可以装半斤的杯子……”
徐放“呵”的一笑,呼出的热气带着浓郁的酒味,喷洒在顾晨的脸颊,熏出一片醉人的酡红。
“我只有二两的量,难怪晕头转向的,你可要把我扶稳了,我感觉我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哦。”顾晨愣愣地点头。
原来被当成了拐棍……
踏进卫生间,徐大神准备去便池放水,顾晨这根“拐棍”显然有点不尽职,竟然抛开主人,害羞地杵在了一边。
徐大神顿时就不满意了,“你抱着你的同学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力气多的用不完,叫你扶我一会儿,才走了几步路就扶不动了吗?”
顾晨忽然有种被啪啪打脸的感觉,徐星阑说的果真没错,这家伙看着一副善解人意十分明事理的样子,其实心眼小得跟针缝似的。
“我这不是非礼勿视吗?”顾晨走上前搀扶住他,嘴里不忘为自己辩解,“况且,你也不希望我看着你撒尿吧?”
“都被你摸过了,还怕被你看吗?”徐放面无表情地说着羞耻话,拉开裤子拉链,掏出小丁丁。顾晨没忍住,眼神鬼使神差地向下瞟去,耳边紧接着响起戏谑的声音,“这就是你所谓的非礼勿视?好了,别老盯着它,会胀起来的。”
胀起来?!
顾晨又羞又臊。
“我、我没有!”他怎么努力舌头都捋不直,脸蛋已经红成了猴子屁股,却还是死不认账,“我才懒得看呢!”
徐放笑了笑,一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抵赖但我不拆穿你”的样子。
顾晨不吱声了,把头撇向一边,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撒完尿,顾晨扶着徐放来到盥洗台前。徐放先把手洗干净了,又捧起一掬水洗了洗脸。
顾晨眼睛没有望向他,其实耳朵一直关注着他的动态,听到声音,连忙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把脸擦一下吧,头还晕不晕啊?一会儿我叫服务生给你泡一杯醒酒茶。”
“暂时还挺得住。”徐放擦完脸,又来帮顾晨擦,一只手摁着他的头,另一只手拿着纸巾在他脸上有条不紊地擦拭着。
顾晨睁大眼地瞧着眼前人,被他一脸专注认真的模样弄得稀里糊涂的。
“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无缘无故替我擦脸干什么?
“嗯。”徐放应了一声,“很脏。”
“……”顾晨囧,这脸是什么时候弄脏的,他完全不知情。
徐放立刻为他解除疑惑,“你到底是真傻还是不在乎,你们疯闹的时候,你同学的嘴连着碰了你的脸颊好几次,你都不知道避一避吗?”
一股酸不拉几的味道再次溢满了整个空气,顾晨瞅着面前的“大醋罐子”,有点无力吐槽。
如果说女人是水做的,那么这家伙绝对是用老陈醋做的!
“一不小心碰到了而已!我总不能表现得太惊讶吧?那样很矫情好不好?还有,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们没有疯闹!你不要老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行么?!”
徐放停下手里的动作,默不吭声地盯着他,脸色阴沉得可以拧出一把水来。
只对视了不到五秒钟,顾晨就败下阵来,直接被他这身迫人的低气压碾压成渣渣。
“好好好,我错了,”顾晨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耸拉着脑袋,很怂很孬地承认错误,“以后再有这种事儿,我一定会避开的。”
“嗯,出去吧。”徐放果然被哄开心了,居然开起了玩笑,“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没有你在旁边阻止的话,你的同学会不会已经把那碗水煮牛肉抓着吃完了?”
顾晨心里一惊,糟糕,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快走快走!”他急忙推着徐放往前走,“他要是被烫伤了,我可脱不了责任,是我把他领到这里吃饭的。”
“别慌。”徐放装作一副走不动路的样子,懒洋洋地迈着步子,“过了这么久,那碗水煮牛肉早就不烫了,他最多就是糊一手油,不会有危险的。”
顾晨一听这话,左右脚互搏,险些跌倒,他幽怨地瞪着身边的徐大神,愤愤地想道: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坏的人!简直坏到没边儿了……
返回包房,想象中向公子醉醺醺地抱着菜盘把自己弄得满身是油的情景并没有发生,而他不知何时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此时正安静地坐在餐桌前喝茶。
“你醒了?”顾晨问道,继而在心里呵呵一笑,真是神奇啊,想醉就醉,想醒酒醒,还可以大变活人,你们其实喝的是假酒吧?
“嗯。”向亦玮缓慢地抬起眼皮,醉意似乎还未完全消退,说话时口齿也不大清楚,“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
“我们怎么会丢下你偷偷走掉呢?”顾晨笑道,“我们只是去了一趟厕所。”
“刚才我迷迷糊糊被叫醒的时候,整个人都躺在地上,身边站着一个服务员,她正一脸同期地看着我,我当时就一个想法,‘顾晨,你请我吃饭,居然把我灌醉了扔在饭店里,真是好样的’,还好你没走,否则我们的梁子可算结下了……”
被酒精撂倒过一次的向公子,虽然眼神还有些迷离,但神情依然酷酷拽拽的,然而落在顾晨的眼里,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怜巴巴的味道。
他正欲安慰几句,耳边慢悠悠地飘来一句话,语气里满是揶揄的成分。
“你同学有被害妄想症么?”
不大不小的声音回荡在屋内,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顾晨也不能确定向亦玮究竟听见了没有,一时尴尬的想用针线缝住徐放的嘴,他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徐大神一眼,又微笑着把头转回去,冲着向亦玮说道:“喝得那么猛,你还受得了吗?要不我送你回寝室休息吧?”
向亦玮还没来得及回话,徐放抢先提醒道:“你们走了,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可吃不完。”
向亦玮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吃吧。”
见状,原本打算将他俩分开的顾晨只好硬着头皮奉陪到底。
不过,接下来的情景倒是让他颇为意外,那两人居然默默地达成了休战共识,总算迎来了一段短暂的和平共处时光。
见他俩老老实实吃菜喝汤,顾晨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严重怀疑酒精麻醉了他们的大脑,令他们没有精力继续闹下去。
眼看着快要吃得差不多了,顾晨取出钱包准备去服务台买单。
徐放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俨然一副当家做主的架势,“刷我的卡吧。”
“好的。”顾晨答应道,大步走出包房。
瞧着这一幕,向亦玮的心中陡然腾升起一股难言的怪异感,他本能地将视线投向徐放,本欲从对方的身上寻求一个答案,却不期然地撞上了一双深邃暗沉的眼眸。
徐放见他望过来,坐直身体摆出严肃正经的模样,嘴唇张合之间,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缓缓传开。
“趁顾晨不在,有些话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
第37章 喜欢你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向亦玮, 从小被众星捧月一般长大, 身边的人对他总是客客气气的, 也不乏阿谀奉承之辈。习惯了凌驾于他人之上,突然来一个在他面前摆臭架子的,着实令他极为不爽。
看着一派霸总范儿的徐放, 向亦玮眉头深蹙,怎么看都觉得这人像极了一根磕磕碜碜的老黄瓜,实在是太欠拍了!
“有屁就放。”
向亦玮秉承着一贯的毒舌作风, 说话很不客气。
徐放面色无波, 好像并不在意,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才开口道:“你和黄琦的关系很不一般吧?”
看似问话,其实就是一句陈述句, 不待他回话,徐放又说:“他们一家人都在为你们向家做事, 他的家人把他安置在你身边,也是为了方便你随意差遣,如果没有得到你的许可, 他怎么敢在寝室里横行霸道、任性妄为?”
向亦玮听着这话, 明显有种秋后算账的意味,眉头不由得又皱紧了几分。
“你调查过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放忽略掉前半句话,沉声说道:“半个多月前,黄琦在寝室里把顾晨打成重伤,直到现在, 连一句交代都没有,你别告诉我,你一点也不知情!”
面对如此厉声的质问,向亦玮破天荒地忍了下来。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顾晨。
黄琦今天的肆无忌惮,都是由于他放任不管而造成的,而且他还做出了错误的引导,才导致黄琦他们越来越看不惯顾晨。
初见顾晨,他其实也瞧不上眼。
一个男人不光长得像个娘们,还专干些娘们才会干的事儿,委实膈应人。
当大家冷嘲热讽、集体排挤顾晨之时,他始终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瞧不起是一方面,他倒不会因此而欺负顾晨。可是他一味纵容的态度,竟在无形中滋长了黄琦他们嚣张的气焰。黄琦甚至还认为他和大伙站在同一阵线上,自己只是帮他做了他想做又不屑去做的事情。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叫黄琦向顾晨道歉时,黄琦瞪大眼,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那意思好像在说:我做这些事,不都是你认可了的吗?现在你反倒来责怪我?!
在那一刻里,他忽然意识到,他和这些人没什么不同,他原以为自己站得足够远,远到可以置身事外,事不关己,然而他早在不知不觉中走向了那群人,从看见顾晨的第一眼开始,他便踏入了那支带有偏见的队伍之中。
此刻在徐放的步步紧逼下,向亦玮居然有点底气不足。
他曾不止一次要求黄琦给顾晨道歉,不料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黄琦这回竟铁了心地和他唱反调。黄琦坚持自己没有做错,特别被徐放痛打了一顿之后,他那根执拗的筋更是转不过来了。一个人的思维若是走进了死胡同,当真是八匹马也拽不回来,向亦玮也拿他没办法。
斟酌许久,向亦玮长吐了一口气。他知道黄琦错的很离谱,可不管怎么说,对方跟随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总有苦劳,他无法坐视不理。
他说道:“动手打人,黄琦确实不对,我们一定会做出相应的赔偿,而且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以后绝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赔偿倒不必了。”徐放拒绝道,“我想顾晨也不在乎这几个钱,他需要的是一句道歉。而你又不能代替黄琦道歉,更何况由始至终我都没看到他有道歉的意思。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替我向他转告一些话……”
徐放直视着坐在对面的向亦玮,目光冷冽如刀,刮在向亦玮的脸上,让他隐隐有种皮肤被硬生生割开的刺痛感。下一刻,比那目光更加冷硬的声音划开空气直灌入耳。
“不道歉也行,但是从今天开始,他在学校最好夹着尾巴做人,见到了顾晨,必须给我主动避开,否则当初他是怎么打顾晨的,我就怎么打回去!”
向亦玮猛然怔住,他被徐放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势所震慑,半晌回不过神来。
许久,才堪堪问道:“你,不是打过他一次吗……”
徐放嗤地一笑,“如果你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被暴打了一顿,打人的一方却死不认错,这样的人,你只打回来一次,你觉得能解恨吗?”
向亦玮把注意力全放在那句“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上面,不禁惊诧地问:“你喜欢顾晨?!”
“他也喜欢我。”徐放特地强调,“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向亦玮感觉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一般,一下子空落落的。
徐放又道:“顾晨没什么朋友,所以他很珍惜每一个对他好的人,如果你只是单纯的和他做朋友,我肯定不会阻止。反过来,你要是对他抱有什么歪心思,我也绝不会让他靠近你半步。”
向亦玮心里本来就百味杂陈很不是个滋味,一听这话火气立马窜了上来,“你神经病啊!就算你们互相喜欢,你也没有权利干涉他交朋友,他是人,又不是物品,他有他的思想,凭什么都得你说了算!”
“就凭他事事都听我的。”徐放仰起下巴笑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他以后见到你,绝对绕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