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犬三十三
犬三十三  发于:2017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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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和他辩驳两人眼中的正途,傅子芩抱着司知仪在殿中走了一圈。
“你要想见两个孩子也成。”司离枭以手托颐,“吐谷浑传信,王子缜要来京中进献。”
“王子缜?”傅子芩转头看他。
“璟妃的侄子,吐谷浑王的长子。”司离枭解释道。
骤然听见这个称号,傅子芩还有些陌生。璟妃性子暴躁,太子对她又看不顺眼,两人便常常闹出些事惹得皇帝发怒。司离枭舍不得惩罚儿子,便找个由头给璟妃下了禁足令,除了静思宫一片不准她乱跑。
“既然吐谷浑的人要来,是否该撤了璟妃的禁令?”傅子芩走过去问。毕竟娘家来人,还是抵御高昌的功臣,怎么也该给足璟妃面子。
司离枭点点头,“是该撤了。”
“然后呢?王子缜过来要宴请北疆王?”傅子芩将女儿交给乳母坐下。
“北疆王与吐谷浑交好,弈恒弈守和王子缜似乎也是发小,自然得让他们过来。”司离枭又把女儿从乳母手里接回去。
傅子芩忽然觉得把女儿抱来抱去的两人特傻。
“王子缜何时过来?”傅子芩问。
“那么想见北疆王和两个孩子?”司离枭语气中带了些危险的气息。
“我只是整日在宫中百无聊赖罢了。”傅子芩淡淡道。
“都说了让你多读些书。”皇帝斜眼看他。
傅子芩扯了扯嘴角,他就是读不进去书也学不会医术才选了习武这条路。想来司弈昂也不善书画,大约与他有些关系。
“信里说已经出发,大约七月到此。”司离枭任由司知仪拉扯他的黄袍。
“哦。”傅子芩颔首。
沉默了一会儿,司离枭看着呆呆坐在旁边的傅子芩道:“若想弈昂多些兄弟,你努力一把不就成了?”
傅子芩瞥他,“陛下,眼下还是白日。”
“我在说夜里的事。”司离枭勾了勾嘴角。
傅子芩深吸一口气,“陛下,小人年逾三十又是男子,再怎样都不如年轻貌美的少女。陛下不如应了大臣们的请愿采选秀女入宫,说不定一年便能给弈昂添好几个弟妹。”
司离枭抓着女儿白嫩的小手似乎沉思了一会儿,答:“甚好。”
甚好?
傅子芩眼皮直跳。
皇帝又抱不了女子,选几个妃嫔入宫不也是和璟妃一样摆在那里作花瓶么?
“陛下高兴便是。”傅子芩笑得坦然。
司离枭听着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忍不住皱眉,又把女儿抱起来站在他膝上摇摇晃晃地走路。
“说起来弈昂最近安分了许多。”傅子芩备感安慰,简七思受了重责仍兢兢业业地管束太子,未来想必也会是良臣。
思及此,傅子芩心头忽地一颤。
桃源若是推翻司离枭的帝位,司弈昂自然不再是太子,皇位旁落,他的几个孩子该如何安置?若当真由北疆王继位还好,若不是呢?
“是啊。”司离枭也不得不承认简七思是个良伴。
傅子芩怔怔地坐在那里没有搭话,司离枭转脸瞧他,“你在想什么?”
“没,”傅子芩抬了抬眼皮,“弈昂还在学堂罢,我去瞧瞧他。”
司离枭抬眉,同傅子芩一道出了大殿。
宫里只有司弈昂一个皇子,学堂自然也就只坐着他和伴读简七思。宫人见皇帝前来忙要行礼,司离枭却只是挥挥手让他们噤声。
稍稍靠近,便听司弈昂正在读《战国策·冯谖客孟尝君》。
“齐人有冯媛者……”司弈昂捧着书卷读了第一句,简七思立即指正,“殿下,是冯谖。”
司弈昂恼怒地瞪了一眼伴读,简七思只得拱手,“擅自打断殿下乃小人之过,请殿下继续。”
顿了顿,司弈昂又开始拖着长音读书,“齐人有冯谖者,贫乏不能自存,使人属孟尝君,愿寄食门下……”
吞吞吐吐地读完全篇,太子太傅问:“殿下可还记得此篇讲的何意?”
“嗯……”司弈昂磨叽了一下,道:“齐国有一人名冯谖,贫困无能投身孟尝君,每回想要什么便弹自己的长剑。”
太子太傅等了一会儿不见太子继续,便问:“之后呢?”
“之后?”太子无辜地看着他。
太子太傅“哎”了一声,“七思。”
简七思站起身,作揖道:“后来,冯谖为孟尝君去薛地收债,临行前询问孟尝君可要买些什么回去,孟尝君让冯谖买些他府中没有的东西。冯谖到了薛地,以孟尝君的名义将债款还给百姓,烧毁所有契约。回到都城,冯谖告诉孟尝君他买了‘仁义’回来。一年后,孟尝君被齐王逐回封地,薛地百姓扶老携幼夹道欢迎,孟尝君这才明白了冯谖为他买的‘仁义’所谓何意。冯谖进言狡兔三窟,如今孟尝君唯有一窟,冯谖愿为他再凿两窟。于是孟尝君给了冯谖车马黄金去游说魏王,魏王重金来聘孟尝君为相。齐王听闻后遣人携千金向孟尝君道歉,劝孟尝君回国执政。冯谖让孟尝君向齐王索取祭器,在薛地立宗庙。宗庙落成,冯谖便道三窟已就。那之后孟尝君为相几十年太平无患,便是冯谖的功劳。”
“殿下可听明白了?”太子太傅问。
司弈昂点头,“明白了。”
“那殿下可否说说,为何冯谖将债款还给百姓,烧毁契约便是为孟尝君买了仁义?”太子太傅又问。
司离枭和傅子芩从窗外只能看见太子傻站着的背影,小小的孩子想了半晌似乎没个头绪,偷偷踢了简七思一脚。
傅子芩哭笑不得,这小混球和他当年背不出三字经时简直一模一样。
太子太傅看司弈昂想不出,又叹了一声,“百姓汲汲营营说到底只是为了衣食住行,能让他们温饱的便是明君。冯谖以孟尝君的名义散财,百姓自然对孟尝君感恩戴德。”
从小衣食无忧的司弈昂皱起小脸,眼里满是迷茫。
太子太傅无奈,拍着书卷道:“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请殿下将《冯谖客孟尝君》背熟,三日后检查。”
“什么?我不背!”司弈昂大叫,他还要抓蛐蛐逗鹦鹉呢,哪有时间背书?!
“太子。”傅子芩喊了一声,从窗边往正门走。
屋内之人立即行礼,“陛下,娘娘。”
司弈昂一听那声音便知父亲又生气了,嘟着小嘴站在那里等着挨骂。
傅子芩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儿子,朝太子太傅作揖道:“太子顽皮,先生见谅。”
太子太傅回礼,和颜悦色地看着司弈昂。
中招了吧?让你再蹦跶。司弈昂几乎能听见太子太傅藏在心底的笑声。
“太子,先生让你背书,你怎可违逆?”傅子芩横眉竖眼。
司弈昂往皇帝那边挪了挪,可惜读书这件事上他父皇和傅子芩也是一伙儿的。
“弈昂,三日够你背得滚瓜烂熟了。”司离枭道,想当年这样的文章他半个时辰便能背下来。
没人站在他这边,司弈昂低着脑袋用脚尖戳地。
“好了,”司离枭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也是时候下学堂了,同父皇吃了午膳便去背罢。”
前半句还好,司弈昂一听后半句立即垮下脸。
简七思站在一边,看着比他还小的孩子脸皱得像苦瓜似的,不禁扬起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章~感谢收评~
(提前发其实是因为手滑把发表预览点成了直接发表,然后点进去修改想塞回存稿箱结果发觉收不回来了……)
第33章 章三十一 深夜伴读
司弈昂自打出世便养在太极殿,甚少与傅子芩一个桌上用膳。再加上飘绫宫里还有华宁知仪两姐妹,能单独和父亲吃饭的机会便更少。
“弈昂,不要只吃肉,多吃点菜。”傅子芩往太子碗里夹了一块冬瓜。
司弈昂拿着筷子,为难地看向面前的碗。按理说父亲难得给他夹菜应当欣喜地吃下去,可他是真的讨厌这玩意儿。
司离枭看这小鬼头拿筷子戳着冬瓜半晌就是不下口,干脆夹起来丢到空盘里让太监收拾下去,“弈昂不爱吃就不吃了。”
人说慈父多败儿,照皇帝这般溺爱下去,司弈昂莽撞冲动目中无人的脾气更改不了。可即便说了司离枭也听不进去,傅子芩也就默默地埋着脑袋用饭。
小太子一看自己不喜欢的皇帝便不会强求,立即扭扭捏捏地道:“父皇,我不想背书。”
“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身为一国太子怎能荒废学业?!”司离枭眉毛一横拉下脸。
司弈昂吓得缩手,筷子差一些掉在地上。
傅子芩心里叹息了一声,问道:“弈昂为何不想背书?”
“文章好难,我背不下。”司弈昂嘟囔着看向父亲。
“慢慢来罢。”虽说傅子芩自己也不善文墨,但心中总觉得小孩儿多读些书不会有错。
“我根本记不住!”见父亲也不肯为自己出头,小太子的嘴几乎要撅到天上。
“为何记住不?”司离枭拧着眉。
你当谁都像你脑子好用?
傅子芩腹诽了一句,冲着儿子道:“你瞧七思不就记得住么?你去问问七思是怎么背书的。”
“我才不要问气死呢!”司弈昂嘟着个嘴偏过头。
傅子芩早就对这外号有些意见,立即沉声道:“莫要胡乱给别人起诨名。”
司弈昂心中不快,小声道:“明明就叫气死。”
“你再说!”傅子芩瞪了儿子一眼。
“好了好了。”司离枭瞧着傅子芩剑拔弩张的模样反而觉着好笑,“弈昂还小,你和他较什么劲?”
还是父皇对他好,司弈昂立即朝皇帝那边偏。
“待会儿朕叫伴读教你读书,三日后若是你背不出来,父皇便罚他。”司离枭弯起眉眼。
“嗯嗯!”小太子高兴得连连点头。
傅子芩扶额,真想几脚踹在这两张笑脸上。司离枭总说他对儿子太过冷漠,可事实不是他撒手不管,而是皇帝根本不肯给他插手的余地。
用了晚膳,皇帝立即召了小太监道:“召简七思到太子寝殿教太子读书,若是三日后太子背不出《冯谖客孟尝君》,便罚他一月的俸禄。”
傅子芩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好歹不是挨板子。
“太子去罢。”皇帝挥挥手。
“儿臣告退。”太子打了个千立即小步跑出正殿。
傅子芩瞧儿子那兴冲冲的模样心中不安,道:“我去瞧瞧。”
正要走,却被皇帝抓着手腕一拉,从后头拦腰抱住。傅子芩汗毛直立,不由得挣了挣。
“你入了朕的宫中还想走?”司离枭的声音从脖子旁边传了过来。
傅子芩稳下心神不再挣扎,以为皇帝会像上回一般觉着无趣便放他离开。结果司离枭拉着他径直入了寝宫,甚至没有洗漱便将他压在榻上。
皇帝的心思无人猜得着,一会儿捧你如珠玉,一会儿视你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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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离枭见傅子芩的眼中又没了神色,忽地咬上他的锁骨。
傅子芩疼得嘶了一声,愤愤地横了司离枭一眼。
司离枭不怒反笑,“在想什么?”
上一回他这般温柔缠人似乎是康南王意欲夺位之时。
傅子芩心口发冷,莫非他们的计划又被发觉了?
“在想什么?”司离枭的声音冷了些。
“陛下有话直说。”傅子芩也不知自己是否头脑发热,竟这般问了出来。
司离枭的面色果然黑了下去,猛地朝里攻入。
傅子芩疼得颤抖,捏着拳头脸色发白。
皇帝停在那里,勾起嘴角笑道:“你听清楚了,朕说话的时候要乖乖听着,但也不要太过乖顺,没有情趣。”
除了明白皇帝性情凉薄之外傅子芩没有任何心得,既要乖顺又不能太乖顺,他可不是那般拿捏得当的人。
会很快的,傅子芩咬着后齿,他很快便能逃开这样的命运。
——不论生死。
小太子趾高气昂地回了寝殿,坐着等自己的伴读。简七思正读书,一见皇帝身边的太监过来便有不好的预感,果然,连背书这种事都得他瞧着。
无奈地去了太子寝殿,再看太子坐在椅上摇摇晃晃的模样,简七思心下叹气,作揖道:“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正想着如何折腾这人的司弈昂心情无比欢愉。
简七思起身,问道:“不知太子殿下的书在何处?”
要背书总得先读熟罢。
“没有。”司弈昂一脸无辜。
“没有?”简七思皱眉,对着身旁的侍女道:“那还请姐姐将殿下的书拿过来。”
侍女还未应声,司弈昂立即插嘴:“不用不用。”
到这儿简七思大致明白小太子的心思,“那太子想如何背书?”
“你会啊,”司弈昂跳下椅子,登登登地走到伴读身旁,“你背给我听。”
简七思顿了顿,慢悠悠地开始:“齐人有冯谖者,贫乏不能自存,使人属孟尝君,愿寄食门下……”
见伴读竟一口气背完全文,小太子的嘴张得像个鸭蛋。
不对不对,今儿是要逗这小子玩的,怎么反而让他长脸了?
“来教我背书。”司弈昂让人搬了两个椅子,与简七思相对而坐。
“请殿下随我读。”简七思拱了拱手道:“齐人有冯谖者,贫乏不能自存。”
司弈昂眨着眼睛看他,双唇连一丝缝隙也没有张开。
简七思又重复了一次,司弈昂依然坐着不动。
相视无言,简七思站起身道:“殿下若不肯背书,小人便退下了。”
“哎!”司弈昂赶忙把他叫住,“我若是背不出,你可是要受罚的。”
“钱财乃身外之物,罚了也罢。”简七思冷眼瞧着他。
若是皇帝还有其他儿子,此人的太子之位必然坐不稳。不知外祖为何要将他送入宫中,眼睁睁看着皇朝的未来一步步堕落。
司弈昂见他无动于衷,也站起来道:“本太子要罚你!”
简七思轻笑一声,“不知太子殿下要如何惩罚小人?”
“本太子……本太子……”司弈昂想了一会儿,转脸朝张幼清问:“我该罚他什么?”
张幼清一听立即腆笑着上前,“殿下,这可简单了,让他跪下给殿下舔鞋如何?”
简七思变颜变色,“阉人,你敢滥用私刑?!”
“大人您皮肉无损,哪里算是私刑?”张幼清嬉皮笑脸地道。
“我乃太子伴读,卓太师之孙,上州刺史之子,你小小太监仗势欺人,当真以为我不会反抗?”简七思脸色微微狰狞。
见张幼清被吓了一跳,司弈昂立即指着他道:“我乃司朝太子,罚你天经地义!”
“待殿下成为陛下之日,小人自当从命!”简七思说罢拂袖而去。
司弈昂气得跳脚,冲着门口大叫道:“我要去告诉我父皇!我要我父皇治你死罪!治你死罪!”
简七思毫不理会,快步离了太子寝宫。
司弈昂愣愣地看着空荡的门口,鼻头忽然发酸。
“殿下,咱们去陛下那里告他一状!”张幼清怂恿道。
“对,本太子要他晓得厉害!”司弈昂说着便朝皇帝寝宫跑去。
司离枭抱着傅子芩横冲直撞,却听殿外忽地嘈杂起来。
“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司弈昂稚嫩的声音冲入账内,傅子芩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推着皇帝道:“弈昂过来了!”
皇帝正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一个猛力将傅子芩的声音撞碎,“他进不来!”
傅子芩大叫一声,立即捂住嘴害怕被儿子听见。
门外的小太子听见痛叫愣了一下,又拍着门尖声喊道:“父亲!父亲!”
司弈昂年幼懵懂,张幼清却晓得里头的情形,忙道:“还不快将太子带走!”
侍卫干脆将太子抱在肩上,飞速回到宫门外才把拳打脚踢的小孩放下。
张幼清急急跑过来,就见小太子憋着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殿下这是怎的了?”张幼清忙上前。
司弈昂一屁股坐在地上,“父皇打父亲,父皇坏!”
张幼清嘴角抽了抽,将太子扶起来道:“陛下没有打娘娘。”
“可父亲都痛得叫出来了。”司弈昂吸着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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