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答应了。”
“当然。”
“…必须是他吗？”
黑豹歪头看着他：“怎么，你想代替他？”
穆铉点头：“是。”
黑豹摇头：“不行，必须是他。”
“为什么？”
“因为，他是这世上存在着的，唯一一个得到灵石力量的人。三百年前，莫潇、凌渊和穆降三人进了炼狱，只有穆降一人出来。他告诉我，莫潇和凌渊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他们被灵石送去了其他的时空。而穆降，虽然没了灵力和法术，却因为获得了灵石的力量而得以带着记忆轮回。只有穆降的命，可以解开灵石的封印。”
“这些都是穆降告诉你的？”
“没错。”
“你信他？”
“他有什么理由骗我？”
“为了让你教我暗黑法术。”
“他不怕我…”话说了一半，黑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穆降当然不怕他杀了他，因为穆降本来就是做好了死的准备的，“他连你的命也赌上了？”
穆玹的脸上透着悲哀：“是啊，只要能收复东凌，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黑豹起身踱着步子：“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穆玹抬起手，掌心氤氲的黑气愈发浓重：“试试吧。”
黑豹的竖瞳盯着穆玹，鼻孔喷出一团浊气：“你在挑衅我。”
穆玹没再说话，抖手聚起一团黑气朝黑豹袭去。黑豹似乎没有任何招架之力，身形明显狼狈地躲闪着。
穆玹手下毫不留情，连出几招，便击中了躲闪不及的黑豹。
看着黑豹匍匐在地上，瞳孔聚起红色，穆玹缓步走到他面前，抬起的手掌上聚集处一颗黑色的珠子，正是当初黑豹给他的那颗。
黑豹愤恨地盯着穆玹：“你竟然，用它来对付我！”
穆玹看着那颗珠子，嘴角挂着讥笑：“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将自己的内丹给我。我是该夸穆降太有手段，还是该笑你太傻？不过我该谢谢你，你的内丹，对我来说很适合。”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觉得，你说得对。穆降肯利用我，说明我对他有用。虽然我现在并不知道他到底要我对付什么人，不过，我会为他完成一切他想要做的事。”穆玹将珠子收进体内，看着黑豹的眼神满是讽刺，“畜生就是畜生，不长脑子的。”
穆玹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将黑豹收入到一个结界中：“放心，我不会杀你，你要是死了，这颗内丹也就没用了。所以，你就乖乖地呆在结界里吧。只要穆降没有事，我会尽力帮你救出你的主人的。哦？你不信啊，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穆玹封了黑豹的五感，又放出神识去探查穆降的动态，发现他在阁楼里，而且，那里还有一个人，一个有灵力，会法术的人。穆玹垂着眸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前往阁楼。
第28章 表明心迹
穆降没有想到，云江涛会来得这么快。他之前跟陆欢接触，就感觉到陆欢身上有灵族的气息，加上他知道几年前云江涛的那段风流韵事，他便猜测陆欢是云江涛的女儿。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云江涛的眼睛泛着红色的血丝，他开门见山道：“大公子手上，怎么会有我的血脉。”
穆降笑了笑：“云族长不知道，自己有一双儿女吗？”
云江涛的脸上露出震惊：“一双…儿女…除了这个女孩，还有个男孩？”
穆降点头：“恭喜云族长，他们是一对龙凤胎呢。”
云江涛呢喃着：“然儿…竟然为我生下一对龙凤…大公子，还请告诉在下，他们现在在哪？”陆欢的身上曾被她娘亲下过法术，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不让云江涛找到她们。所以即使得到了陆欢的一滴血，云江涛得知了陆欢的存在，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穆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云族长真以为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吗？不如，先听听我的条件。”
云江涛看着穆降，他已经猜到穆降要他做什么。虽然南炎和东凌并未开战，不过两国之间已经有了紧张的气氛，东凌和南炎的军队也似乎都做好了准备。可是穆降却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要他率灵族帮助南炎。
“南炎与东凌，将有一战，相信族长您已经看出些端倪了。您只要保证，灵族不会插手南炎与东凌的事情便好。毕竟，东凌的将军还是您师弟的大舅子呢，在下不会让您太过为难。”
云江涛无视穆降话中的嘲讽，沉吟一番，他回道：“此事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南炎与东凌开战，对两国百姓而言都是灾祸…”
穆降摆手打断他：“云族长不必向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你们灵族，不一向是遵循明哲保身的吗？”
云江涛知道他是在说三百年前的事，他知道这位南炎的大公子并非凡人，却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看了看手中的珠子，云江涛点头：“我尽力。”
穆降满意地点头：“如此甚好。”
“现在，可以告诉我她们在哪儿了吧？”
穆降笑着：“陆欢小姑娘如今就在南炎宫内，云族长的身份想要进宫见她，恐怕是不太方便。不如由在下安排两位，在这里见上一面。”
“陆欢…她竟然是跟了她娘亲的姓…”云江涛压下泛起的苦涩，追问道：“还有然儿…欢儿的娘亲，和兄弟呢？”
穆降为难地皱眉：“应该是，还在幽族吧。”
“幽族在何处？”
“这在下就不清楚了，据在下所知，陆欢小姑娘也是无意间从幽族出来，没能找到回去的路。”
云江涛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欢儿？”
穆降反问他：“云族长，真的做好准备见自己的亲生骨肉了吗？”
云江涛被他问的一哽，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双儿女，更是没尽到过父亲的责任，如果这么突兀地去见陆欢….
穆降好言相劝：“云族长若是还没做好准备，不如稍安勿躁。待南炎收复了东凌，在下愿竭尽全力帮云族长找到幽族，让云族长家人团聚。陆欢小姑娘如今住在南炎宫里，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哦对，如果云族长想知道陆欢小姑娘的事情，在下也可以代为通传。”
云江涛沉默了好一会儿，穆降也不催他，他相信云江涛会同意的建议。
果然，云江涛最终还是开口了：“如此，多谢。”
穆降点头：“在下必当遵守承诺，也请云族长…尽力而为。”
穆降对云江涛讲述了陆欢从东凌来到南炎的经过，倒是丝毫没有隐瞒。云江涛自然明白穆降从一开始就把陆欢当做一个棋子，可是现在他只能按穆降说的走下去。
云江涛告辞之后，穆降给自己倒了杯茶：“看够了吗？”
穆玹从阁楼的一角走了出来，盯着穆降不说话。
穆降叹了口气：“你学的本事，果然都用来对付我了。”
穆玹却说：“不是对付你，我是想保护你。”
穆降满不在乎：“对付也好，保护也罢，总之你现在本事比我大了，要做什么我也管不了。”
穆玹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他走到穆降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穆降喝茶的手一顿，抬头看着这个似乎有些陌生的少年：“我觉得，你变了很多。也变得很快。”
穆玹直视着他：“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穆降歪头眨了眨眼：“说得对，这正是我要看到的。”
穆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穆降完全没料到他的举动，手上一个不稳，茶水洒了满身。
穆玹自顾自地说着：“你把我变成了你想要的样子，然后，你就想抛弃我了。”
脸颊上传来略显粗糙的触感，穆降知道那是穆玹指腹的茧子，穆玹的举动让他有些心慌，他只得故作镇定：“抛弃你？”
穆玹的手滑向他的脖子：“这不就是你想的吗？让我成为南炎的下一任守护者，而收复东凌之后，你就要抛弃我，用自己命去开启炼狱！”
“…是康淼告诉你的。”
穆玹收紧了手，感受着手下颈部脉搏的跳动：“哥，你不觉得，你对我太残忍了吗？”
轻微的窒息感让穆降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听清楚穆玹的话以后，他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穆玹小时候是会跟在他后面叫他哥哥的，可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穆玹就不肯再叫他哥哥，而是把他当做一个对手。“哥”这个称呼，似乎很多年都没有听到了。
穆玹不满穆降的走神，他俯下身贴近穆降：“别告诉我，你真的打算用自己的命去开启炼狱。”
穆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这张脸，笑了：“我只不过是想，结束一切而已。穆玹，我累了。”
穆玹浑身一震，他听出了穆降言语中的疲惫，他知道穆降轮回了三百年，早已身心俱疲。现在穆降说要结束一切…
“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穆玹的声音带上了哽咽，他松开禁锢穆降脖子的手，抚上穆降的唇瓣，“如果我说，我不同意你消失呢？”
穆降认真地看着他：“穆玹，我是你哥哥。”
穆玹嗤笑：“你跟我并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有，你认为我会在乎？”
穆降似乎是头疼地闭了闭眼：“你怎么会，对我产生这种情感？”
穆玹喉头滚动了一下：“怎么，让你觉得恶心了吗？”
穆降突然笑了：“恶心？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穆玹心下稍安：“哥，我会帮你完成一切你想要做的事，但是我不会让你用命去做什么。”
穆降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少年，穆玹的话让他的心里起了些微妙的感觉，一时又捉摸不透。
穆玹看着穆降，突然俯身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穆降眉头一皱，想着这小子一定是属狗的，绝对给他咬出血了。
穆玹看着穆降被自己咬破的嘴唇，偷偷下了一个法术，将自己的性命与穆降绑在一起。然后满意地笑了：“哥，我喜欢你。”
穆降看着孩子气的穆玹，有些想叹气，却还是忍住了。他伸手把穆玹抱进怀里：“等一切都结束吧。”希望等一切都结束，我还能回应你。
第29章 幽族其地
清晨的薄雾缭绕在树林中，新嫩的枝叶上挂着晶莹的露水。阳光透过树叶和枝丫的缝隙，渗在林，空气中隐隐透着泥土的清香。
树林外的不远处，肥沃的田地错落排布，零零落落的茅屋分布在纵横的阡陌旁。再向远处看去，便是一片比较聚集的房屋。
田间劳作的人，隐约觉得那树林之中闪动着淡淡的银光。抬头看去之时，他们惊异地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正从那林中朝他们走来。
田间的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脸上是丝毫没有遮掩的惊讶。
当来人驻足之时，田间的人早已看呆了。
“快...快去告诉族长！”
终于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了，连忙招呼着其他人去请族长。
夏天淡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没有任何举动。他看得出，他们的眼中有着警惕，有着恐慌，也有着艳羡。
夏天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他听到了那个久违的词——“族长”。
不一会儿，一个男子在一帮人的簇拥下来到了这里。
远远地看到那伫立在田间的少年，陆元义心中疑惑顿生。他幽族在这里隐居已有三百年，与外面的世界是完全隔绝的。预言说，近期会有外人闯入，难道就是这个少年？
“你是何人？”陆元义略微扬头仔细审视着眼前的少年，面上的表情与夏天一样淡然。
夏天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眼中露出一丝欣赏。
这男子大概三十出头，俊朗的面容，犀利的目光，泰然的气势，不愧是族长。
“殇。”这是殇借夏天之口说出来的，夏天发现自己说话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暗自黑线——自从他被殇“□□成功”，殇便可以随时控制他了。对于夏天来说，强大便意味着被殇控制，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快帮殇重铸他自己的实体。想起来在炼狱里的这一千年，夏天就想吐血。
殇的性格实在是有够恶劣，他一边把夏天揍得吐血，还一边问他：“你怎么不还手呢？”
特么他倒是想还手！他连自卫的能力都没有好吗？！这人一定是寂寞了成千上万年，所以心理变态了！
尤其是他们出炼狱的前一天，殇告诉夏天训练结束，可以离开了。夏天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殇笑着说：“你知道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吗？”
夏天老实回答：“一千年，外面的三个多月。”
殇满意地点头：“是啊，你也是千年老鬼了呢。”
夏天：“…呵呵。”你真是有够小心眼啊！
陆元义听罢，竟是皱起眉头——怎么回事？为什么和预言所说不同？
略一沉吟，陆元义问道：“你从哪儿来的？你可知道，这是哪儿？”
“夏天”听了，嗤笑一声，说道：“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陆元义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撒谎，问道：“那么，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夏天”不满地说：“先告诉我，这是哪儿。”
陆元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幽族。”
果然是幽族！原来幽族就在炼狱的另一端！
“夏天”说：“你们幽族就是这样待客的吗？”语气傲慢，殇还是没把说话的自主权还给夏天。
一旁的林航冷嗤一声：“哼，谁说你是客人了。”
“夏天”的目光慢慢转到林航的身上，打量着这个骄傲地像只孔雀的少年，脸上浮起蛊惑人心的笑。
下一刻，林航的目光开始变得空洞。
陆元义眉头一皱，一手拉过林航让他避开了夏天的视线。
“夏天”的目光带着讽刺，看向陆元义。
陆元义收回手臂，为“夏天”引路道：“请。”
“夏天”笑笑，毫不客气地走向前去。
林航却是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呆若木偶，像是被人摄尽了魂魄。
周围的人惊愕地叫着林航的名字。
陆元义丢下一句：“他没事，一个时辰后就会恢复的。”
此刻的陆元义，心中疑惑甚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还会有别的外人到幽族来吗？还是说，预言只对了一半？
此刻的夏天正用意念对殇怒吼着，殇终于把说话的权利还给了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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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族，陆元义家的堂厅。
夏天跨进陆元义家堂厅的大门，便径直坐在了客座上。让陆元义身后的几人心中颇为不满。
夏天自然是看得见他们的脸色，却也只能学着殇那么装逼地视而不见。
陆元义在一个女子的帮助下坐到了主座上。陆元义亲自为夏天倒了杯茶水，差那女子端给他：“穷乡辟壤，没什么好茶，殇公子见谅。”
夏天皱眉说道：“我不喝茶。”
端着茶的女子一愣，然后看向陆元义。
夏天的这一句话将在场的其他人呛地咬牙切齿。陆元义身为幽族族长，亲自为他倒茶，这是多么高的礼节，这小子竟然这么不领情。
其实夏天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他确实不喝茶。
陆元义笑笑，示意那女子将茶杯放回原处。
夏天问道：“怎么不见你们族中的长老？”
这话让除了陆元义外的几人露出迷茫的神色。
陆元义答道：“我族中没有长老。”
夏天听罢，了然地点头，沉吟道：“也是，莫潇是不会培养一群老古板的。”
此话自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了陆元义的耳中。
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陆元义说道：“殇公子暂且在我幽族住下，我幽族自当奉为贵宾相待。”
夏天回道：“如此，多谢族长了。”
瞥了眼愤愤地看着她的众人，夏天起身，向他们走近了几步。众人见他过来，皆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夏天说道：“刚刚那位小哥出言不逊，所以我才会稍稍教训他一下。如今，田族长对我也算以礼相待，我若是不饶了那小哥，也就显得我太不通情理了。”
言罢，手腕微微一扬，便见林航出现在夏天身后。
众人被这情景震住了，没有想到眼前这小子然可以如此轻易地将别处的人移到这里来，这法术，幽族中仅有几位长者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