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的高显,高郁软下声音道:“没有没有,我没有嫌弃你是西北来的,更没有不喜欢你,你想多了。”
“二皇兄你骗人。”高显抽了抽鼻子,可怜巴巴的问道:“要是没有不喜欢,那今日下学之后为何理也不理就离开?”
高郁一下被噎住,那会儿他还在生闷气,只想眼不见心不烦快些离开,哪晓得正在跟四皇子说话的高显竟然还有空注意他的言行。
被抓住个正着,高郁只好投降道:“我没有……好了,好了,你要怎么才能不哭……”
要是让父皇知道他把靖王世子惹哭了,那可就麻烦了!
“那……二皇兄你,你,答应我一件事。”高显抽抽噎噎道。
只要高显不哭,即使十件百件的事高郁这时候也能应下来:“你说,我答应你就是了。”
岂料这一回答正中高显下怀,他立刻顺杆爬道:“既然二皇兄不讨厌显儿……那以后显儿能下了学,能同二皇兄一起用膳吗?”
“……”高郁看着满心期待的望着他的高显,这时候才知道自己中了计。什么初来乍到不招人喜欢,什么被嫌弃,通通都是借口,高显一直打的都是母亲所烹饪的羹汤的主意!
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更何况身为皇子的高郁?即使吃了亏,高郁也只能生生咽下去,咬牙切齿的应了下来。
也因此,淑贵妃到时才见到了刚才那一幕。
见救星来了,高显立马迈着小短腿吧嗒吧嗒的跑了过去,一把扑进贵妃怀里,喜滋滋的道:“贵妃娘娘,二皇兄没有怠慢显儿,是显儿太开心了一个人坐不住,才换到了二皇兄对面。”
“哦?”淑贵妃摸了摸高显的头,“什么事让世子殿下这么开心?能告诉本宫吗?”
“嘻嘻。贵妃娘娘,显儿可喜欢你做的莲子羹了,二皇兄怜我一个人在宫里孤苦,所以答应显儿以后要是想吃了,随时都可以同他到贵妃娘娘这儿来用膳。”说罢他还特意叫了一声高郁,“二皇兄,你说是不是?”
“哼!”高郁看着明显撒娇卖乖的高显,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但答应的事情却不能反悔,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撇开脸去。
知子莫若母,淑贵妃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性,一见高郁的表情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索性一起用午膳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对于高显的主动亲近,她也颇为乐见其成。
一来靖王世子地位特殊,若能得他帮助,高郁之后即使不能登上九五,出宫建府一方为王也会顺利许多;二来娄琛身为世子唯一的“执剑”,自然需时刻跟随,这样一来他与高郁相处的时间自然多了许多,若是相处之中能忆起旧时情谊,自然最好不过。
因此对高显的请求淑贵妃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原来如此,既然世子殿下喜欢,那日后下了学不妨与郁儿同路,本宫殿里其他没有,吃食倒是许多,只要世子殿下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得到想要的答案,高显笑的牙不见眼,“贵妃娘娘真好。”
第19章 结仇
一顿午膳在淑贵妃的安抚下,吃的还算愉快,除了高显总时不时主动给高郁布菜,以示兄弟情谊,高郁却明显不怎么承情以外……
但不论怎样,在外人眼中,两人的关系算是进了一步。
只是这样“进一步”的关系于高郁而言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除了处处与他作对的大皇子,他在宫中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敌人”——总是爱夺人所好的靖王世子高显。
午饭之后娄琛跟着高显回殿休息,临走时高显还撒娇要了一盒糕点,并且不假他人之手,一定要自己抱着。
高郁看着美滋滋的抱着着糕点离开的两人,嘴巴撅的都能挂上油瓶。淑贵妃见状忍俊不禁,承诺私下里好好补偿,多做两盒点心让高郁带到学堂里吃,这才让他的油瓶嘴放了下来。
不过即使如此,高郁每回见着高显仍然全身戒备,说什么话都在心里绕一圈,生怕又着了高显的道儿,莫名其妙的应下什么追悔莫及的事。
还好高显见好就收,得了一次便宜之后就收敛了很多。
午休后回到崇文馆上课之时他甚至还主动提及了《游方手札》之事,直言高郁要是读到有疑问的地方,可直接来问他家“娄执剑”。
见高显不再“阿琛”、“阿琛”的叫,高郁脸色终于缓了下来。
视线不再刻意逃避,高郁在娄琛身上扫了一圈,得到对方温柔回视的眼神之后,虽然表情依旧带着几分不甘,但最后还是别别扭扭的答应了下来。
高显见状也笑眯眯的,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原本按照课程安排,下午应该习“六艺”中的“射”。
但因着皇子们都还年幼,体力与耐力都还有所不足,所以前期的课程全部改为了“武艺基础”,通俗点说就是——扎马步。
是也,未时刚过,崇文馆外专门开辟的一块校场之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四位皇子与一位世子一字排开,双脚外开,与肩膀宽度相同,然后微微蹲下开始扎起了马步。
而他们身后,各自的执剑却都挺立如松,目光如炬盯着眼前的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倒不是“执剑”们偷懒,而是因为这些基本功实在太过基础,对于层层选拔所选出的“执剑”并无任何难度,所以武艺教习并未要求执剑一同扎马步,而是让他们站在皇子身后,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以免受伤。
可比起“护卫”,他们其实更愿意“共苦”,毕竟都是天潢贵胄,身子金贵的很,要是一个不注意受了伤,他们可担待不起。
因此众皇子身后,好些个“执剑”都眉头紧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而到了娄琛这边,他却面容沉静丝毫没有紧张感。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娄琛一早就发现,他家这位靖王世子,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白嫩可爱,弱不禁风。他小小年纪便步履轻盈,底盘稳健,没有几年童子功是绝对做不到的。
因此娄琛这时候更多是在观察高显的功法,想要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看出靖王武功套路。
但娄琛不知道的是,高显这身功夫可不是出自靖王之手。
在西北军营中人称“混世小魔王”的高显自小就跟着靖王手下的兵打闹,通常是东学一点,西凑一点,所以他的武功虽然基础甚好,但却全无套路。
这也就是靖王这次肯答应把他送来宫里的原因——孩子放养太久,再这么野下去终究是会废的。
秋老虎余威不减,一个时辰之后,皇子们总算结束了这场“酷刑”。
武艺教习口令刚下,几位皇子也不管地面脏不脏,是否有损皇室威严了,齐刷刷的顺势往后一坐,瘫软在地。
其实比起真正的武者,武艺教习对几位皇子的要求已经低上了许多。一个时辰的练习,马步、腿脚、步法皆有涉猎,轮换练习的间隙还安排了休息时间,可谓是“张弛有度”。
若真放到他们身后几位“执剑”身上,那别说一个时辰了,就是几个时辰他们也能撑的下来。
但就是这样相对宽松的要求,几位皇子也已经吃不消。
大皇子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哪儿受过这样的苦?坐在地上瞧着自己还在瑟瑟发抖的双腿,鼻子皱了皱差点就要掉下泪来。但总归顾忌着皇家颜面,他最后也没真哭出来,只是想着自己这般惨了,一会儿一定要回殿找母妃好好诉一番苦。
可就在他想着一会儿该怎么找母妃讨要赏赐的时候,同他们一样站了一个时辰马步的靖王世子高显竟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呼哧一下站了起来。
大皇子侧头看去,却发现高显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眼睛眨也不眨。
“这人怎么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大皇子心头刚起了疑惑就见高显拍了拍手上的泥,然后他蹦蹦哒哒的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步伐很是欢快,嘴上甚至还挂着笑意。
“难道他是来对自己示好的?”
大皇子见状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心想高显虽然是靖王世子,地位特殊,但他的母妃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只差一步便能母仪天下的德妃。
高显若是识时务,就该知道应多与自己亲近,免得日后一人在宫中受些不必要的委屈。
大皇子小心思转了转,觉得自个儿应该大气些,既然世子都这般主动示好了,他也应该有所回应才对。
思及此,他便撑起了身子,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颤抖的双腿,以维持皇子的仪表,然后轻咳一声,抬起了手:“世……”
话音刚起,后一个字尚未吐出,却见刚才还直愣愣朝他跑来的高显突然在离他不远处停了下来,然后转了个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而离他最近的那个人……
“二皇兄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着哪儿,腿还疼么?”高显连珠炮似得问一大堆,问得高郁整个人都愣住。
咽了咽口水,高郁迟疑了一小会儿才回到:“没……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刚才可是吓着我了。”高显拍拍小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刚才我瞧着二皇兄你腿发抖的厉害,还怕你是哪儿伤着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乏力而已,过会儿就好了。”被如此亲切问候,高郁其实“受宠若惊”的很。
不同于旁人看见的亲昵,被高显算计怕了的他,满脑子想的却是: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而被怀疑的对象靖王世子高显则是眨巴眨巴眼睛,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
高郁看着精神抖擞的高显,有些汗颜,正想说些什么却瞧见了朝他们走来的娄琛。
身为“执剑”娄琛本应时刻跟随,但刚才他瞧着高显眼珠子一转,明显是有所打算,所以并未紧跟,而是等他到了高郁身边,才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上下打量了高郁一番,见他只是体力有些透支并无大碍之后,娄琛这才提醒道:“殿下,马步蹲完之后不宜久坐,否则会堵塞血脉。”
说完他还朝着高郁身后的“执剑”点了点头,示意他该有所行动。
高郁的“执剑”是江州司马家的嫡子,执剑比武的头魁。年纪比娄琛小上两岁的他,武艺虽然不错,但行事却还差了些。
见高郁坐在地上,虽然知道有所不妥,但却不知该如何劝阻。此时得了娄琛的提示,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后,他这才上前将高郁“请”了起来。
“好啦好啦,没事就好。”高显站直身子,整了整衣服,“二皇兄,蹲完马步之后得及时疏通经脉,要不晚上回去腿会酸的厉害。正好现在下了学,左右无事你不如早些回去歇息,以免贵妃娘娘等急了。”
说完他还朝着娄琛挑了挑眉,似是询问。
娄琛见状但笑不语,只微微点了点头。
高郁一头雾水的瞧了瞧高显,再瞧了瞧娄琛,总觉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不相信高显,却不会怀疑娄琛,所以思量片刻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道了个礼就带着自家执剑离开了。
高郁满脑子的事儿,所以没注意到他转身走远之后,高显却朝着一旁的大皇子走了过去。
高显脸上一直堆着笑意,待凑近了他才像似突然发现一样,惊奇的冲着大皇子道:“大皇兄你呆愣在这里作甚?是摔着哪儿了吗?那可糟了,摔着的事儿可大可小,大皇兄身子金贵可怠慢不得。若是无事大皇兄你还是赶紧回去找太医看看吧!”
说完他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而后自顾自的道:“大皇兄恕罪,上了一天的课显儿委实有些乏了,要是大皇兄无事,那显儿就先行告退。”
言罢高显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也不等大皇子回答就直接转身离开。
等高显带着人走远了,有些看傻了眼的大皇子才渐渐回过神来,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什么时候两人变得这般亲密了?还皇兄皇兄的叫个不停!
且不说这些,就算刚才……他敢肯定,高显定是故意让他误会的。他明明看到高显是朝自己走来,怎么可能临到头转了个弯儿?
而且刚才,高显转身离开的时候特意对着他笑了一下,那笑带着一丝挑衅之意,扎眼得很。
很显然,高显刚才是有意让他出丑的!
区区一个靖王世子竟然敢挑衅南梁大皇子!
大皇子怒火中烧,暗暗骂了句狠话后,心中嘀咕道:他定要给高显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南梁未来的太子到底是谁!
然而接下来几天,武艺教习所列的课程都很简单,要么是蹲蹲马步,要么就是打打拳脚,舒展筋骨,大皇子有心计划,却苦于都没有合适机会。
直到休沐的前一天,武艺课程改为了“御术”,他才终于找到6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了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风逥 妹子的地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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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郁:高显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
高显:皇兄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大皇子:信你就有鬼了!
娄琛:我就是个擦屁股的……
高郁:阿琛擦谁的屁股!?Σ( ° △ °|||)︴
第20章 骑射
南梁最大的敌人北齐,先祖本是游牧民族,不论皇族或是平民皆善于骑射,平日里放牧渔猎,战时集结成军,很快便能结成一股不容忽视的战力。
南梁农牧业繁盛,与其相比虽然战力不足,但长久以来两国之间对峙也已让南梁摸索出了一套应对策略。
从太|祖时期开始,南梁便拣选天下精良之兵,聚国心腹,平日驻守皇城保卫皇族,战时披甲执戟征战一方。
而这些精锐之兵既是南梁安一方之根本,就必须要得天子信任之人带领,而这一人选,通常便是当朝皇子。
因此南梁每个皇子少时都需要掌握骑射、剑术,若有万一,便可领兵而出,征战沙场,守南梁一方安宁。
骑射,骑为基础。
因着是首次接触马匹,未免发生意外,骑术教习只找了几匹尚未成年且较为温顺的马匹来,让皇子们熟悉熟悉。
但能给皇子们练习用的自然不是凡品,别看找来的马匹都还年幼,但却个个膘肥体壮油光水滑。他们父辈大多是征战沙场的战马,战功赫赫不说有些还极具灵性,若如真的认主将来上得战场,也会多一分胜算。
皇城内禁武禁骑,高郁外出的时候乘过几次马车,但那些都是高头大马的载物马,比起战马来自然逊色不少。
还第一次见到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小马,皇子们一个个都新奇的很,马匹刚牵出就奔了过去,左挑挑右看看,好不稀奇。
娄琛缓步跟在高显身后,看着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好奇之感的靖王世子,自有一番思量。
靖王兵马得争天下,其子自然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先前几天基础课上已能一窥一二,骑射技艺想来也不会让他失望。
果不其然,一众皇子都还未挑选好马匹的时候,高显却已相看中了一匹正再埋头吃草的枣红色小马。
娄琛领命从马夫手中牵过马匹,本想着孩童心性高显必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试马。却不想将马领到跟前之后,高显并没急着上马,而是打量了娄琛一眼,然后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娄执剑你可会‘御马’?”
娄琛见其表情便知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身为“执剑”哪能不从?把苦笑压下心底,娄琛老实回答道:“略懂一二。”
两人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在空旷的跑马场上顺着风儿一飘就进了旁人耳朵里。
听了娄琛的回答,三皇子竟好奇的看了过来:“听闻娄将军当年曾带骑兵三千破北齐大营,尤善骑射,娄执剑既为其子,应既得其真传吧?”
“只是学到了一些皮毛而已。”娄琛自谦道,“家父当年风采,娄琛尚且不及三分,更不敢谈得起真传,惭愧惭愧。”
“那也很厉害了啊,娄将军当年披坚执锐拒敌百里,能得他三分真传也一定比那些只能纸上谈兵的人强得多。”见三皇子与娄琛交谈,小跟屁虫一样的四皇子也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娄执剑既然那么厉害那不妨帮本宫选一匹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