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人士被勒得失去了自由,却因为力度之下的重视而忍着没动,口头一派大方,“是你的话,可以不委屈。”
温暖的皮肤或隔着衣料贴在一起,在盛夏空调房里都能汗如雨下的季节中很快便有了热意,邵博闻目光放远,像是忽然被相拥的温度烧得眼眶发热,而常远在他颈窝蹭了蹭,安分地缩着不动了。
草坪里的葱兰在晚风里摇晃,据说这种花的花语是初恋,象征纯洁无暇的爱。
公园既然在街心,三更半夜也不乏游客,即使是异性情侣抱成一团也难免引人瞩目,邵博闻搂完也就松开了,他克制力不差,心里明白影响不好,但刚被告白的甜蜜又让人心浮气躁,非要跟常远挤在一起坐,像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
他从常远回来就一直懵到现在,这会儿心境平复之后,智商总算上了线。
要是一句话就能让人顿悟想通,那这世间的鸡汤就都成灵丹妙药了,同一则道理应时、应景、分人能有多种解读,能打动人心是因为时机到了,常远这一次出门,大概经历了很多事情。
常远给的瓜香味霸道,离了两尺都能闻着味儿,邵博闻拿在手里用西装袖子蹭,蹭完了递给他拿去啃,“回得这么急,是不是没吃饭?”
“吃了,”常远挡了一下,拉开挎包给他看,有些无奈:“在机场帮了人一个小忙,送了我好些特产。”
邵博闻低头一看,发现露出的食品包装袋上的字体如同藏语,弯弯绕绕他一个都不认识,看图理解的话一包是什么果子、一包是巧克力,但进口加分量足以让他感受到这不是能随便赠给路人甲的东西。
除此之外,包里还有一堆那种路上随处可见的、叠在一起的宣传单,一支笔,机票存根,和一个绿皮香瓜,这就是流浪汉常远的全部财产。
“不只是小忙吧,这两袋东西加起来绝对上百,”常远赶回来时间紧急,应该没时间和心情去买东西,邵博闻疑惑地说:“这人还送了你俩瓜?”
常远想起中午那一幕就想笑,那人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在候机室里睡得昏天暗地,要不是自己拦了一道,等他醒来手机就不翼而飞了。不过他倒也警觉,自己刚跟小偷说上话他就醒了,别看长得没什么危害性,眉毛一皱脾气霎时原形毕露,气场竟然还不容小觑,把油滑的小偷都吓得够呛,屁滚尿流地挣脱着逃走了。
之后他为了感谢常远,非要送他点什么,常远说不用,问能不能借用一下剃须刀,结果这小哥把行李箱翻成了垃圾场,他带了不少dubai特产,乱糟糟地也装不回去了,常远只好拿了两大包。
“就是多了一句嘴,无所谓大忙小忙,”常远把剩下那个瓜也拿出来塞给了邵博闻,他小半辈子五讲四美,对于自己的行为有些汗颜,顿了好几秒才说:“瓜不是,这是我从老家的地里……偷的,给你的。”
邵博闻有点茫然,一下没懂他千里送瓜背后的深意。
常远用手指捏住他翘起来的畸形中指,心想茫茫人海里能再遇到这个人,上天待他确实不薄。
“很多事情我确实忘了,但有些我还记得,我们真正开始成为朋友,是98年那天傍晚我饿得受不了,你从窗口递来两个瓜的时候,中间这么多年我们都在错过,现在我也送你两个,是重新开始的礼物,谢谢你愿意等我……”
这么多年。
常远闭门造车度日,白天工作、晚上写日记,他不跟人谈恋爱,也不关注娱乐新闻,出了家门才发现,火车上有为分手哭得毫无形象的姑娘,餐厅里有相亲冷场、谈对象不如玩手机的适龄男女,街头巷尾不乏强买强卖的吻和拥抱,甚至连初中的小朋友们都已经成双入对了。
这个时代的任何节奏都和房价涨得一样快,路上的下班族行色匆匆,是这个城市快节奏的一个缩影,只有邵博闻这种傻子,才肯安分守己地等他想开。
邵博闻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事来,送瓜在常远看来是友谊的开始,可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件微如毫末的小事,早在更久之前,他就一直关注着这个男孩,不过常远嘴里的“重新开始”让他心里一软,他爱着这个人,所以常远主动为他做的努力让他觉得非常心动。
他眼里浮起宽厚的温情,嗓音里有种莫名臭美的得意,“知道你喜欢我,才愿意等你的。”
常远心里噼里啪啦就炸了个电火花,心率蹭蹭地往上拔,他们自重逢以来三个多月了,搁许多人的生命里,足够闪婚孕子了,可是邵博闻几乎没露出过逼迫的意思,常远感激他的耐心,心里却也有些疑惑,他说:“前几个月我对你爱答不理,说实话,你心里不急吗?”
那次浴室里的吻严格不算强迫,因为常远自己没推开。
邵博闻笑着坦白,“有时不急,有时能急成太监,看心情了。”
常远挑了下半边眉毛,像在认真想事情,“我怎么没看见你急成太监?”
“那我不能让你看出来,”夕阳映得邵博闻侧脸有些红光,眼窝鼻侧有了阴影,目光却暖如深海塔灯,“喜欢应该是一件很礼貌的事,我喜欢你,尊重你,哪怕以后你跟我在一起20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我也尽量不会给你找不愉快。”
常远心口猛地悸动了几下,目光无法控制地往下滑,流过邵博闻窄而挺的鼻梁,落在了略薄的嘴唇上,他用余光在周围扫荡,心里忽然有些理解那些在室外旁若无人亲吻的开放人士了,但有贼心没贼胆说的也是他这种人,他低调惯了,许多冲动也被扼杀成习惯了。
常言道眼色,说明目光也分颜色,他俩刚接上波长,风吹草动的感觉都逃不过对方的法眼,邵博闻被他看得皮上发麻,有一个瞬间还以为常远会凑过来吻自己,结果他却一动不动,邵老板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不过来日方长,这个傍晚已经美得岁月静好了。
不过要是不准备亲,还是别含情脉脉地对着看了,邵博闻压下绮念问道:“回家吗?”
这里的气氛轻松自在,常远有些留恋,回家又是孩子又是狗,也没法好好说话,他用食指抵住邵博闻那只翘指,让它看起来与正常无异,很像开会时装腔作势的自己,他说:“再待会儿,下午开会张立伟说我记忆错乱,在你看来我表现得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他忽然问这干什么,但拍个幽默的马屁总是没错,邵博闻说:“你给了他一个王之蔑视。”
“神经病!”常远果然被逗乐了,笑了半天才说:“我装的,其实那会儿我心里挺乱的,真是没想到张立伟会知道,也有点生气,换在我出门之前,说不定就不是一点了,可能会气疯,我都活得这么努力了你还在我伤口上撒盐,你还是不是人?”
“不过我这次出门,跟很多借笔借纸的人说我记不住事情,有健忘症,结果他们都说我这不算啥,他们记性更差,我听了很多例子,觉得我的记性比他们要好,而且我日记还写得这么勤快,反正就是瞎洗脑、盲目自信,听完张立伟的话就只想骂他放屁。”
邵博闻笑得不行,“他本来就在放屁,下次直接骂他,自信的家伙从不会承认自己盲目,你这叫谦虚。”
“甲方也骂?”常远用眼神斜觑他。
同行的恋人心里苦,逼格怎么装都会破格,邵博闻勾起挎包背带,拉着他站起来,说:“以后我们自己当甲方,想骂谁都不用住嘴。”
常远明显是信他在吹牛,“‘以后’是什么时候?”
邵博闻瞬间转移话题,“走走走,你儿子在家寂寞地玩狗,对了,明天没事的话,陪我去买辆车吧?”
常远:“买车?”
邵博闻牵着他一直走,“一个阶段一个配置,公司规模扩了些,得有辆像样的车。”
第56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字数太少,贴到55章后半段了。
甲方什么都懂的感觉,我又要胡说八道了hhhh:
学校(施工成本)要收课本费(成本),5毛。
不老实的学生(施工单位)回家跟他爸(甲方)谎报:爸爸我要交课本费,5块。
爸爸A(不懂行):这么多?哎,拿去吧。
爸爸B(懂行):我给你班主任(材料商)打过电话,他说的是5毛,不过你那点小心思我也懂,给你5毛5,不能再多了。
道具:4块5毛5,get。
玩笑话,比例没这么多2333,菇凉们不要当真XD
邵博闻刚驱车上路,手机就响了,是他“儿管严”打来的,反正旁边就是自己人,他懒得找耳机索性就专心当老司机,常远受他眼神示意,接通后开了外放,虎子的声音在车里荡开来。
“饭好啦,爸爸,你怎么还没回来?”
常远的心一下就化了,乖巧的孩子本来就容易挑起人心里柔软的情绪,更美好的是有人等你回家的感觉,他想起虎子毛茸茸的圆脑袋和大款蓬松的尾巴,巧克力的丝滑的甜味便一路流进了心里。
他用舌头将零食从口腔右边推到了左边,然后将话筒对准自己,心情很好地逗孩子:“小朋友,叫谁爸爸?”
那人送的巧克力块儿有些大,常远又是一口闷,邵博闻匆匆一眼瞥去,就见他腮帮子上鼓了个突兀的包,感觉像只仓鼠,比起他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有种少见的萌点。
邵博闻悠闲地转了个弯道,这就是他等待的感觉,有些人你光是看着,心境都能十分光明。
听筒里传来一小声“啊?”,疑惑值满分,紧接着声音小了许多,虎子碎碎念了一句“没打错啊”,又过了几秒才恍然大悟地叫起来:“小远叔叔!”
他的叫声响亮,尾音拖得很长,那种毫不掩饰的开心正是理性克制的成年人吝于表达感情的方式,常远一面惊讶于自己今天的感动系数低得离谱,一面不自觉地弯了嘴角,眉眼温柔地捧他未来儿子的臭脚:“这都能猜出来是我,虎子真厉害。”
儿童不识谦虚滋味,夸他就上天,虎子乐得嘎嘎的:“那是当然的啦,远叔我爸爸呢?”
他是邵博闻独自带大的,三句两句离不开他爸,这瞬间常远福至心灵,忽然意识到他俩在一起需要面对的第一关不是他妈,而是凌云的小太子,他忍不住转头看了看,炯炯有神地想道:邵博闻要怎么跟孩子摊牌,儿子,我给你找了个新爸爸?
邵博闻见他满脸古怪,便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不忍心冷落自家儿子,就自动解除了隐声状态,笑道:“爸爸在开车,一会儿就到,饿了你先自己吃饭。”
虎子“好”了一声,说着“拜拜”就利落地挂了。
常远有些惊讶,他驾龄3年出头,因为开车接电话交过两次罚款,都是对方明知他在开车的前提下,如今看来一些成年人的礼貌倒不如一个孩子,虎子还小,谈不上分寸两个字,这些小事上的态度必定源自于家长的言传身教。
常远想起自己,心里便有些感慨,父辈总是紧盯着校园里的成绩,却忽略了他们本身也是孩子学习的一个科目,起于出生,终于死亡,这个科目的名字是教养。
而教养又是什么,看邵博闻就知道,其实与家世无关,大概是一种本分,过了容许犯错的年纪,就不再去打扰别人。
说一句有些忘恩负义的话,他的母亲池玫就是一直在打扰他的生活,而这种父母不在少数,不过从今以后,他要以自己的意志来判断是非了。
风被车速切进来,扑近鼻腔的汽车尾气似乎都与平时不是一个味道,常远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心里完全无法想象,邵博闻向他儿子出柜的场面。
包装袋一动就哗哗作响,邵博闻瞅了一眼蝌蚪文,疑惑道:“这么好吃?”
“必须的,”常远往靠背上一躺,胡扯:“人情味的巧克力,来不来?”
虽然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过邵博闻对甜食的兴趣为零,而且犯了妈癌:“不来,你吃两块就完了,我看你有点感冒的苗头了。”
常远两手一摊,对自己的体质也是很无奈,要不是嗓子痒镇咳用,他也不至于吃得停不下来:“不是苗头,是症状了。”
邵博闻腾出一只手横过来探他的额头,掌下温度正常,还没发烧来得及治疗,他说:“吃药没?”
常远前阵子忙着流浪,今天忙着扯皮,还没顾上买,不过他家里备了一堆,他挡开邵博闻的胳膊,一个哈欠打得泪眼朦胧:“回去吃,你看路,我眯会儿,困。”
邵博闻应了一声,没再管他。
心宽便是自在,他们之间还有许多隐患,不过眼下常远只想睡一觉,什么都不想和想太多都是病,他该学会找到一种平衡,来让日子继续,又不至于太难为自己。
行车自带催眠效果,没多久他就歪在一旁,呼吸匀称了,邵博闻带着笑,觉得一直开下去也很好。
回到小区停好车,天色已经昏暗下来,隔着灌木和鹅卵石小道,不远处羽毛球场里大姐们的广场舞已经开始了,即使关着车窗,《最炫民族风》的旋律仍然气势汹汹地往耳朵里灌。
邵博闻关掉大灯,在儿子的饭和媳妇的觉之间抉择了两秒,外面正好唱到“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他眼下想听的就是这种话,一听每个细胞都表示有道理,便毅然决然地探身凑近常远,伸手去推他的脸:“小远,醒醒。”
他因为别有心机,凑得十分之近。
常远被他一推,像是受了惊,浑身哆嗦了一下立刻就醒了过来,深沉的困意让他的神智宛如浆糊,但理智下沉之时,也是本能浮起之刻。
仪表盘成了车里唯一的光源,相对密闭的幽暗空间使得邵博闻罩在跟前的暗影带来的压迫感陡增,鼻尖仿佛能嗅到荷尔蒙撩人心弦的浓度,常远四肢酸痛、思维迟钝,然而心跳却遵从潜意识,一搏一动开始重若锤击。
心率变化直接影响呼吸,常远很清楚那不是错觉,他听见呼吸声在密闭的车里回荡,视线胶着在邵博闻幽如深潭的眼里,看着对方一寸一寸朝他逼近,鼻息搅成一团,在呼之欲出的心跳中触到了彼此温软的唇舌。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谁也没动,保持着唇与唇轻触浅贴的力度与距离,离得近、视野黑,各自眼里都看不见对方全貌,只能看见彼此眼底的亮光,这点若有似无的温度,代价却是十年等待和十年寻找。
常远的嘴唇有点哆嗦,四不像的情绪在肺腑间游走,激动、冲动、心酸、满足,当年孤独和暗恋都没觉得有多苦,得到温暖和眷顾后才心生委屈,人心里的对比真是一刻都不肯停息,不过要是没有对比,幸福和痛苦的深度也无从量起吧。
他伸手抱住了邵博闻,痛不言、爱不语。
后背的压力像是压垮理智这匹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邵博闻的君子风度彻底欠费,唇间似有电流炸开,沿着神经元直奔大脑中枢,正好常远睫毛一动,像是在闭眼,特定情形下有种任君采撷的意思,邵博闻肝战胆颤,终于一手去捧脸一手去箍后脑勺,一边将常远推向自己,一边朝他碾压过去。
车外球场里一舞过后,换了一首新歌继续,画风十分清奇,竟然是旋律哀伤又温暖的,鸿雁--
五毛亲爹回到家的时候,儿子已经饿得自己吃上了。
邵博闻对此司空见惯,无动于衷地接过常远的挎包放茶几上去了,常远则非常尴尬,他俩在车里少儿不宜,少儿在家一碗饭都快见了底。
不过虎子心思纯洁,以为他俩是堵在路上了,抱着吃饭的架势不动如山。
阿姨做完饭一直等着走,邵博闻过去交代了两句,阿姨跟常远错身而过,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常远则被大款截了胡,俩货在客厅中央上演人狗情深。
大款看见常远,兴奋地像个炮弹一样,又弹又跳地冲过来扑在他身上爪子乱扒,常远也很想它,蹲在地上抱着摸了半天狗头,大款要给他来个爱的洗脸,常远看见舌头就头皮发麻,耳根子红了半边天,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大款的狗嘴,将它往外推。
这不是熟悉的配方,大款伤心得两条后腿在地上直蹦跶。
常远很久没安分正经地吃过饭了,邵博闻心里有数,二话不说先上饭桌,给他一通狂夹,两人边吃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