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他们都没剪完,那就你一个人去吧。”凤九歌耸耸肩,无奈道。
听到自家主子这话,醉花的心是崩溃的,他要是说还想剪窗花来得及吗?他现在就想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刮子,让你多嘴,让你嘚瑟。
想到二妞,醉花欲哭无泪。二妞可是管家老头养的一条母狗,不仅名字土,长得难看,最重要的是,它刚生完崽子没多久,可凶了,旁人都不敢靠近,一靠近就会被咬,又不能打它,万一打了,那管家老头就跟发疯似的,半夜拿着酒,站在你房门口,一边喝酒,一边啼哭,不让你睡觉,以前偶尔拔过二妞的毛,结果受了七天的折磨。那种滋味儿,他是真的不想再尝试了。
醉花一脸哀怨的看着凤九歌,希望他能放过自己,不过,他还是想多了。目光扫过众人的表情,只见凤九歌眨了眨眼,表情好不无辜,逐月则在一旁憋笑。醉花无奈的垂下头,认命的走出屋外,朝西院的方向走去。
醉花垂头丧气地站在西院门口,几度迈开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四处张望了一番,也没看见管家的身影,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幸好,不在。心里暗自给自己鼓劲,不就是一条狗吗?难不成还怕一只畜牲?这样想着,昂首挺胸,抬起走往前走去,刚跨出一步,就听见狗吠声,醉花连忙躲到一旁的草丛里,目光紧紧盯着院口,就怕二妞从里面冲出来。过了一会儿,狗吠声渐渐弱下去,醉花松了口气,坐在地上,低着头,无聊地拔着枯黄的草,主子只是说让他来西院陪二妞,并没说让他进去,既然如此,他就在外面待着好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翠花,我就知道你胆子小。”
醉花闻言,一个激灵,反过头就看见凤九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主子,我”醉花想解释,可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
凤九歌伸手拍了拍醉花的肩膀,道:“就知道你小子胆小。”
醉花听后,眼睛一亮,主子这话的意思是说可以让他回去吗?
“你进去吧,我在这看着你,放心,没事。”凤九歌轻飘飘道。
醉花:“……”没事?凤九歌每次说没事的时候哪一次是真正的没事?
醉花站起身,艰难地挪着步子,一步一回头,就在等着凤九歌改变主意。
“这么慢?我送你。”凤九歌上前把醉花推进院里。
“啊!”猝不及防,醉花大声尖叫。
二妞正趴在地上闭目养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即睁开眼,站起来,露出锋利的獠牙,眼露凶光,冲着醉花大声嚎叫,边叫边向他跑去。
凤九歌枕着手臂,躺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晒着太阳,听着西院这边的动静,嘴角微微扬起,多热闹,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气氛嘛。
第8章 游湖
于是,在逐月三人剪窗花的过程中,总能听到犬吠和人的哀嚎声。而屋里三人仿佛都没听见,依旧忙活着手中的事。因为凤九歌说了,假如晚饭前还未剪出一张像样的,那今晚他们就要和醉花一起,陪着西院那条母狗和它的孩子们一起守岁了。好在管家来瞧过,看了这勉强像样的窗花,终于点头,才结束了这段痛苦的剪窗花过程。
待到晚饭之际,醉花带着一身二妞的味道回来了,刚准备坐下,就被逐月拉住了,只见他捂住鼻子,嫌弃道:“花花呀,你怎么不去洗洗瞧你这一身臭味,这年夜饭我都快吃不下了。”
醉花淡淡地看了眼逐月,对他的话不予理睬,慢慢坐了下来。逐月还想说什么,转头对上凤九歌那带笑的眸子,只觉背脊一凉,把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端起手旁的酒杯,默默喝起自己的酒,识相的不再说话。
此时,管家刚从厨房回来,就听见逐月说二妞不好,心下不爽,他的二妞可干净了,每隔三天就洗澡,哪里臭了,看着逐月的眼神也不善了,眸子一转,打定主意。于是,之后接连几天晚上,管家就抱着一坛酒,坐在逐月房门口,哀嚎啼哭,当然,这是后话。
“今夜除夕,时隔三年再次在王府过年,莫叔辛苦了,多谢莫叔这么多年来打理王府。”凤九歌举杯对管家,真诚道。
管家本是江湖中人,因重伤时被先帝所救,为报先帝恩德,便自愿留在凤九歌身旁照顾他,以报答先帝。虽说有时像个顽童一样让人头疼,说到底终究还是老了,害怕孤寂,所以通过别样的方式来与大家相处,增添茶余饭后的笑点。
管家站起身,连忙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这是老奴该做的,王府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这杯酒,老奴敬王爷。”说完,朝凤九歌举起酒杯,一口饮下。
“好,大家动筷吧,今晚不醉不归。”凤九歌笑道。
一声令下,大家都放开了吃,尤其是逐月,闷着头喝酒,不时唱唱跳跳的,若不是傲雪拉着他,差点一跟头栽倒在桌底了。
酒过三巡,大家脸都通红,布满醉意。凤九歌见大家都一副醉意醺醺的样子,放下酒杯,笑了笑,之前还说要把他灌趴的几个兔崽子此时全都倒了,到底是年轻气盛啊。
抬头看了眼屋外,日暮时分飘扬的雪花不知何时停住了,屋檐下灯笼里的烛火透过灯笼露出红色的光芒映照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点点红光,那么一瞬间,寒冷的夜里似乎暖和了不少。
凤九歌转身拿起一旁披风裹上,站起身,想出去走走,刚跨出一只脚,一旁传来细微的动静,寻声望去,就见逐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月一手拎着酒壶,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晃晃悠悠的朝自己走来,檀色的衣裳上沾染几点菜渣,嘴里念念叨叨,模样煞是滑稽。
凤九歌收回刚迈出的步子,歪着脑袋,很是好奇,这逐月,想干什么逐月扶着桌子慢慢向凤九歌走近,在离凤九歌三步之遥外,顿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吐了起来,食物腐臭的气味围绕鼻尖。
凤九歌颇为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不料逐月用袖口擦了擦嘴角,大步走上前,竟攀上他肩膀,亲昵地喊道:“宝贝儿,又过了一年,我跟你说,不用总是瞎操心,也不要羡慕邻家的姑娘,总有一天,我会骑着高头大马,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过门。虽说十里红妆铺不起,一里倒是绰绰有余,呃。”说着,又打了个嗝。
凤九歌用力推开逐月,哭笑不得,敢情这个兔崽子是把他当成梦中情人了?
“来宝贝儿,让哥哥亲一下。”逐月撅起嘴往凤九歌身边凑过来。
凤九歌侧过身,顿时计上心来,拉着逐月的袖子,佯做娇羞道:“哥哥,人家害羞啦,走,我带你去一处好玩的地方。”
逐月喝醉酒脑子就相当于没有,由人牵着走,是以当凤九歌说要带他去玩的时候,便立即问道:“什么地方?”
凤九歌冲他展眉一笑,一把纠住他的衣领一路将他拖到西院,二妞听见动静,看见有人进来,张开嘴就想叫,却被凤九歌及时点住了哑穴。凤九歌松开逐月,得意地看着缩在柱子旁边的二妞,你有种就叫啊。
凤九歌不再理会二妞,转头看向逐月,用诱惑的语气说道:“哥哥,就是这个地方,真的特别好玩你看,还有一只这么大的花兔子你今晚哪都不要去,就在这里玩兔子,我去外面打些野草来喂兔子,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逐月乖巧的点点头,道:“那宝贝儿你早点回来。”
看着逐月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凤九歌觉得自己像诱拐无知少年的骗子,不过,也就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想法。
凤九歌瞥了眼慢慢朝逐月靠近的二妞,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果然是狗眼看人低啊,见他不好惹就想欺负逐月,转头看着逐月,吩咐道:“我马上就回来,你在这里好好和兔子玩,别乱走,听到了没?”
逐月立即挺直腰身,回道:“听到!”
凤九歌满意的点点头,缓步走出西院,还不忘回头看逐月,只见他真的朝二妞走过去,嘴里还念叨着“小兔子,别怕,哇哦,小兔子,你身上好暖和呀。”凤九歌实在憋不住了,站在门口笑了好一阵子,才迈开脚往远处走去。
忽然脖间一凉,似有水滴滑落,抬头望向天空,洁白的雪花又纷纷扬扬飘洒起来,凤九歌摊开手,接住一片雪花,掌心的温度使它瞬间融化。
“都说你是至纯之物,终究还不是被这浊世玷污,到底是太高估自己。”凤九歌别有深意地说着,甩去手上的水珠,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步履轻快地走着。
分明才戌时刚过不久,可京城的大街上怪为冷清,街道旁的摊子皆收了起来,酒肆茶楼也门窗紧闭。
凤九歌无聊地转了几圈,发现根本没有好玩的去处,站在桥头,低头看着湖面上自己的倒影,形影单只,竟生起几丝苍凉、孤寂之感。
这些年,一个人骑马,一个人喝酒,不想一个人,却也只能一个人。
目光瞥到岸边搁置的竹筏,心下一动,足尖轻点,来到竹筏上,拿起一旁的竹竿,像模像样地撑了起来。
竹筏拨开水面,晕开圈圈涟漪,缓缓朝湖中驶去。
凤九歌此时肩上的披风覆盖上一层薄雪,眉宇间发稍被雪水打湿,而他浑然不知,依旧喜滋滋地撑着筏,情不自禁地诵道: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就在这时,桥上出现一抹白衣,凤九歌愣了一下,随即喜上眉梢,张了张嘴想叫住那人,结果蹦出口的却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云轻尘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幸好眼疾手快扶住了一旁的栏杆,方才稳住身形,转头看着湖中的凤九歌。
“月白。”凤九歌扔下手中的竹竿,飞到云轻尘身旁,轻唤道。
“你在做什么?”云轻尘问道。
“游湖啊。”凤九歌回道。
云轻尘:“……”
“月白,好巧啊,又碰见你了。”凤九歌用肩膀轻轻碰了碰云轻尘的肩,笑道。
云轻尘默默往旁边挪开步子,冷眼扫视凤九歌。
凤九歌尴尬摸了摸鼻尖,这又是怎么了?刚张开嘴想说什么,云轻尘却突然抬脚往前走。
“月白月白,等等我,你去哪?要不你随我回王府吧?”凤九歌追上云轻尘,转过身,与他面对面,边走边说。
云轻尘听着凤九歌没完没了的话,夜里突然生出的烦闷似在渐渐消散,竟生出几分轻松感,目光渐渐柔和,或许,这样也不错。
第9章 朦胧
“唉,月白,我说了这么多,你听进去了没?”凤九歌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云轻尘,问道。
“嗯?”云轻尘剑眉微挑,很明显,方才凤九歌的话,他根本没听。
凤九歌很是挫败地摆了摆手,无奈道:“算了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云轻尘点点头,“嗯”,绕过凤九歌,继续往前走。
凤九歌看着云轻尘笔直的身影,他就这么被忽视了?
“云轻尘!”凤九歌忽然连名带姓地喊道。
“嗯?怎么?”云轻尘转过头,看着凤九歌,问道。
云轻尘站的方向正逆着光,远方透过来的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俊颜覆盖上一层朦胧的色彩,宛如九重天上的仙人。
凤九歌嘿嘿一笑,道:“月白,你看过话本子么?”
“没有。”
“那真是可惜了,改天我写几本送你。”
“写过?”
“没有,不过,我敢保证,我写的肯定好,因为我家老头子说过,我瞎扯的本领无人能敌。”
“……”
云轻尘转过身,不想再听凤九歌的吹嘘。凤九歌连忙跟上,伸出手勾住云轻尘的脖子,却感到胸前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什,凉意透过布料直抵心头,低头看,只发现一根浑身通白剔透的玉箫抵在他前胸,抬头对上云轻尘清冷的眸子,道:“把手松开。”
碍于云轻尘身边不停散发出的冷气,凤九歌松开了搭在他肩上的手,小心翼翼地移开横在胸前的白玉箫,冲云轻尘讨好的笑道:“月白,有话好说。”
云轻尘收回白玉箫,看了凤九歌一眼,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凤九歌,径直走着,深巷处早已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云轻尘走过去,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一袭白衣也渐渐没入无边的夜色中。
凤九歌呆呆站在原地,目光凝滞,似在想些什么,回过神后只看见云轻尘露在明处的一角衣袍,抬起脚立马跟上。
然后,安静的街道就听到凤九歌一人的声音“月白,等等我。”
来到一处民宅前,云轻尘手扣上门扉,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凤九歌,其意不言而喻。
凤九歌也不知是真不懂云轻尘的意思还是假装不懂,上前一步将门推开,对云轻尘做了个请的姿势。
云轻尘深深看了他一眼,提起下袍,迈开步子,越过他,走入院内。
此时苏子玉听到声响,刚好从屋内走出,凤九歌反身将门关好,恰好对上苏子玉惊讶的眸子,“你你你,你是何人”
“我就是芝兰玉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凤九歌撩了撩额前凌乱的发丝,一大堆的说辞还没说完就被云轻尘一个眼神制止了。
云轻尘打断了凤九歌那无休止的自恋, “凤九歌”
苏子玉闻言,脖子瞬间僵住了,艰难的转过头,将凤九歌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又结巴了,“就,就是那个阎王爷”他今天刚在和隔壁小虎子闲谈,就听到小虎子提到凤九歌,有名的阎王爷,听说凤九歌嗜血成性,残暴不仁,还曾将一人活生生劈成两半。
凤九歌话一哽,双目狠狠地瞪着苏子玉,忍不住纠正:“去去去,什么阎王爷!你见过长得像我这般俊美的阎王爷么”
苏子玉嘴角狠狠一抽,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本想再讥讽他几句,可是想到对方的身份,还是忍住了,只好在一旁,暗暗鄙视他。
云轻尘不理会二人,径直朝屋内走去。凤九歌见状,便也跟了上去,还不忘转头对苏子玉说道:“还不去备茶。”苏子玉被他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小跑跟上云轻尘,赶忙向屋内走去。
凤九歌坐在云轻尘旁边,单手拖着下巴,默默的看着他。云轻尘眸光瞥去,刚好看见凤九歌用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空壶。
“子玉,备茶”云轻尘揉了揉额角,他今天是把祖宗带回来了,甩都甩不掉。
终于喝了一口热茶,凤九歌只觉浑身一阵温暖。这一舒服了,凤九歌又想说话了,看着云轻尘,正欲开口,却听见云轻尘淡淡的声音响起“送客”
苏子玉走到凤九歌身旁,冲他温和一笑,“阎,哦不,宸王请。”
凤九歌手搭在椅身上,道:“不走,就不走。”
苏子玉鄙夷地看着凤九歌,道:“公子都说让你走,你还这么赖着,还真是头一次见。”
“嗯,不错,以后就多让你见识见识。”凤九歌拈起碟中一块糕点,细细品尝起来,然后又吐了出来,端起一旁的茶直接往嘴里灌,幽幽道:“这是我吃过最难吃的糕点。”
“你你你”苏子玉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干瞪着凤九歌。
“怎么,不信?月白,你尝尝。”凤九歌问道,继而又拿起一块二话不说往云轻尘嘴边塞去。
云轻尘被嘴边突如其来的糕点吓了一跳,双唇微启正欲说话,结果凤九歌直接把糕点塞进了他嘴中。顿时一种奇怪的味道充斥口腔,先是甜,然后是咸,最后还有点苦味,面粉糊了一嘴,像豆渣一样,难以下咽。云轻尘面色微变,弯腰吐掉嘴里的东西,接过凤九歌递过来的茶水,轻抿几口,虽说不同于凤九歌那如牛饮水的粗鲁,却也与往日的优雅不同,带了一丝急切。
“哈哈哈,月白,我没骗你吧,真的是难吃啊。”凤九歌笑道。
嘴里的不适感渐渐消散,云轻尘放下茶杯,点点头,“嗯”
苏子玉一阵窘迫,这是他从书上寻来的,做了一个下午,这已经是他做得最好的一份了,其他的都惨不忍睹,直接被他扔掉了,本想着公子今日瞧着心情不好,书上说心情不好可以适当吃点甜食,于是就学了来,可是,结果似乎不大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