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
即使明知道沈沐房间里有沈休，也知道对方此时的状态，但这样大半夜突然看见，还是很惊悚啊。
“你知道的，这是小休。”沈沐动作随意，坐在床边道，“说说吧，梦见了什么。”
“是花。”
尽管许多人都把变异植物BOSS脑补成一棵巨树，有了B市的视频后更是如此，但跳出盲点后便会发现，它是什么都不奇怪。齐悦这次预言的，是花。更麻烦的是，这不是一朵巨大的花，而是如同平常的花那样微小，颜色虽然绚烂，遵循了越鲜艳越危险这个规律，但体积实在是太小了，只要混入一堆花里，根本无法被察觉出来。
“善于隐藏吗……”沈沐思考着道，“这么看来，它的能力应该不是直接的攻击，是毒？还是隐身？作为木系的我和小休明明有共鸣，能够发现它在靠近，S市的侦查人员和机器却发现不了，莫非就是这个原因？”
“沈哥我宣你！”
“谢谢，你可以先和小休打一架。”
“呃……”
“尽量输得惨一点，不然我们可能要二打一了。”
“……QAQ”
在齐悦诚恳认错之后，这场谈话和平得继续了下去。据齐悦所说，在他的梦里，见到的是变异植物攻城的景象，作为BOSS的不知名花朵在能够遮挡住它的地方不断转移位置，而但凡接触到花朵的变异植物，就像是突然被施加了忽略和强化的buff那样，不但会有使得还没攻击到那株植物的人很大概率无视它的效果，还能战力增强。
“逆天啊。”
齐悦这样感叹。
是的，这是个在单打独斗中送菜的能力，但却是毫无疑问的群战利器，对于一个拥有众多小弟的BOSS来说，更是宛如开挂，如果事先不清楚这点，不知道需要多少人命来填才能发现蹊跷。
休伊斯出声道：“你也很逆天啊。”
受宠若惊。
和早已习惯了相处的沈沐不同，休伊斯虽然有着同样的脸，但气息显然更为高冷，再加上他拒绝和除沈沐外的人接触，更添了分高高在上，总体来说，全身都写着“我不和你们这些凡人玩耍”这样的信息，突然被搭理了，还是这样的夸奖，齐悦一时间都怀疑听错了。
休伊斯自然是真心的。
在神选大陆，预言即使是神明也只有特定的一两个能够做到，人类之中，只有信仰预言之神的大祭司才能在付出寿命为代价的情况下做出有限的预言，如果预言的信息关系太过重大，甚至有陨落的危险。
齐悦这样的，可谓神迹中的神迹。
虽然他常常觉得自己时灵时不灵，但其实已经很棒了。
“好了别发呆。”沈沐好笑地看着懵逼的齐悦，“再把细节都说一遍，让我想想，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聂少。”
第115章 讯息
其实也很简单。
送情报的任务，只有休伊斯才能胜任。
除了他以外, 其余的人都有很高的大众知名度, 而且, 聂正不至于心大到不派人留意他们的行踪。毕竟这里是S市，他才是最大的地头蛇。
不会很可惜, 对于沈沐所说的“分身术”，聂正和韩坤还是无法理解，也没法和他人提起, 因此即使万分确定沈沐就在别墅里, 也有种另一个沈沐已经出去做别的事情了的感觉, 令人万分沮丧。
算了。
忙得昏天黑地的聂正把他的团队也搬进了别墅，就当是和沈沐的队伍培养感情增加默契了。
对着外人, 沈沐表现出了一如G市往外放出的资料那般的高冷, 跟人接触时只保持了完美的礼貌, 却反而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有种淡薄人性、近乎神性的完美。认真地说，这正是他的“官方状态”。
自小与众不同的经历、神格的传承、血与火的考验, 以及被尊崇被称赞被仰慕……少年的身上仿佛有着某种光环, 当他容色疏淡地看向你时, 像是渺远而不可知的神明在透过人类的躯体和你对话。
在末世莫名其妙来到的现在, 科学家们还没有找出其起因的时刻, 不少人心中的无神论都在动摇。
而不少人，便将脆弱的心灵寄托在了这个时代公认的最强者——沈沐身上。
沈沐无聊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休伊斯出去了，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很郁闷, 但是又没别的事情可做。果然还是沟通植物解闷吧。床上的少年闭上了眼睛，他的气息变得极为沉静，如果此时有个感知型异能者运用她的能力，不够敏锐的话，可能会以为在呼吸的只是一株植物……没错，周沫就受到过这个的惊吓。
男神变成植物人了？！
不得不佩服她的脑洞。
知觉延展……别墅周围植物的所听、所思、所见……花开的声音、小草顶破土壤上的碎石的执着、几个人神色焦急地跑了过来……休伊斯送的消息似乎成功了，要让这些脑袋比平常人多拐了几个弯的情报人员认为这些是自己结合了线索大胆推断出来的，可不容易啊。
沈沐这样想着，在未曾睁眼的情况下，扬起了唇角。
聂正的房里是没有任何植物的。
非常明智的处理方式，要知道，尽管沈沐的能力具体为何无人知晓，但往高里估计总不会错的，于是不少人默认在房间里放植物等于帮沈沐安装了一个摄像头，默默地把卧室书房会客室等地的盆栽给撤了……
当然，还有些暗暗增加了植物数量的，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就不太好说了。
沈沐觉得自己可以找S市卖盆栽的收一笔营销费。
视线回到聂正房里。
即使是这样的高级别墅，在末世突然降临的时候，也是受到了一点损伤的，比如说衣柜后墙壁上的瓷砖稍微掉了个角。休伊斯隐身的时候，放了一颗豆芽苗进去，然后每天从沈浩那里弄点水浇了浇，这棵豆芽苗竟然顽强地长大了，让沈沐的下一步计划没了用武之地。
聂正看着资料。
不得不说，如果这份推断是真的，那么S市的形象便十分严峻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们宁愿要一个能看见的巨大的敌人，也不想要这种躲躲藏藏根本没法发现的BOSS。
聂正抬头，“参谋部想出了作战方法吗？”
几个送情报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道：“没有什么好办法，参谋部长的意思是，建议聂少您先跟沈队谈谈……”他忐忑地观察着这位S市实际掌权者的脸色，“毕竟对方是植物方面的权威……”
聂正皱了皱眉。
其他人不敢说话了。
和父亲的和蔼可亲不同，聂少的脾气就如同人们猜想的那样不太好，十足一个纨绔子弟的作风，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极有能力，对S市现有的体系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常常能四两拨千斤，问情报人员，他们说这是市长先生给独子铺好的路，但谁也不说傻子。
仔细想想，沈沐一来就住进了聂家的别墅，和聂少可谓朝夕相处，不知什么时候进入基地的沈沐队伍成员，也住在了一起，而且，G市的周沫似乎对聂少有情有独钟，总是粘着他……
细思恐极。
市长先生的下台，聂少之前真的不知道吗？
沈沐和聂正的年龄相差不大，他们是否有某种程度的联系？
脑补是种病。
真的。
连年龄的差距都能怀疑，这人吓自己已经到了一个程度了。
许多人默认沈沐和聂正关系好，不得不说，这也是聂少上位顺利的决定因素之一，不过，此时在这儿的几位发现，事情或许不是这样。为什么提到沈队的时候，聂少的脸色这么奇怪？
“我知道了。问过沈沐，我会去参谋部。”
“聂少辛苦。我们告辞了。”
这群人发现了气氛的诡异，把要在别墅里多磨一会看能不能和名人来个偶遇的心思抛在脑后，利索地走了。
唔，要过来了吗？
聂正的犹豫清晰可见，分散在其路途各处的队员们肯定也会拖掉些时间……沈沐懒洋洋地躺着，透过厅堂里的植物“瞧”着对方的行踪，掐准了对方就要进来的时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恰好听见敲门声。
“沈队，是我。”
柔韧的枝条一放一收，凌乱的被褥已被打理整齐，沈沐对着穿衣镜理了理，仪态完美，“请进。”
休伊斯晚上才回来。
他对事态的掌控令人刮目相看，“聂正来找过你了？”
“是啊，我答应帮忙了，明天上午去排作战区域。”沈沐做了个拥抱的假动作，心疼起自己来，“那朵花什么时候才会到？”
“快了。”
即将进入S市周边的防御体系，不管有没有能量反应，那么一大批植物出现在监控里，谁都能看见。
“还有个好消息。”沈沐晃了晃手机，“秦歌接到了习娜的消息。”
休伊斯怔住，“习娜？”
沈沐不由得也露出怪异的神色，“楚莹莹终究成功了，习娜现在……是丧尸首领。”
“……”
这巨大的转变，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习娜成为四级丧尸之后，颓废了一阵子，便重新确定了志向，凭借对低级丧尸的指挥，她占据一方，俨然一个小基地，而后开始实战。指挥着小弟们去打另一波丧尸什么的，这个过程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在楚莹莹的陪伴下，习娜已经把国家的土地几乎都踏遍了，当然，她是绕着大型基地走的。
身为人类时，G市基地市长独女的身份让她对人类此时科技水平有了大概估量，再加上完全不心疼死掉的一级丧尸炮灰，习娜至今仍然没有被发现。
毕竟见过四级丧尸的只有G市，见的还是一定有勇无谋的，多数人都想不到四级丧尸的智慧到底能达到什么地步。
习娜的情况……完美地继承了人类时的记忆。
在心理上，她更多地把自己当做一个人类。
一级丧尸是炮灰，二级丧尸是高级炮灰，产生了智慧的三级丧尸，在习娜看来像是心智不完全的孩子，需要好好引导，她给其中适宜生存者提供大量的晶核帮助进化，不过，至今还没出现进化成功的例子。
到了现在，习娜的身份，可以说是丧尸王了。
于是，她打算攻打H省。
“……”
休伊斯有点茫然。
转折来得太快他不是很懂。
沈沐继续解释，习娜的意思是把H省的基地和附近的变异植物一锅端了，她想占据一个基地的范围，消灭威胁，坐拥其内的科技和物资，然后……作为丧尸的王和以G市为首的人类谈判。
以G市为首。
这不是什么吹捧，而是对现实的冷静判断。
拥有许多能够支持消耗的一级丧尸，习娜想要探得S市附近变异植物的动向并不难，至于人类基地有没有她埋下的棋子这点，可以先不提。S市即将迎来一场战争，无论是输是赢，可以肯定的是，它的综合实力将远远落后于G市了。
“她已经去了吗？”
“估计是……娜姐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应该没变。”
果然。
很快，S市和G市便收到了H省的求救消息，前者自顾不暇，只能拒绝；后者非常干脆地派了人去，极富人道主义精神，不过这些人基本都是和习娜有几分交情的那种……“秦哥心真脏啊。”
沈沐如此感叹，换来了休伊斯的一枚白眼。
悠闲的日子是短暂的。
浩浩汤汤的变异植物，近在眼前了。
第116章 迎战
“真的是……好大一顶绿帽子。”
沈浩遥望远方，如此感叹。
在已经探得敌方消息的情况下, S市当然不至于等到对方兵临城下了才反抗, 他们在基地的周边都建立了防卫线, 争取用火攻之类的方法先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末世，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少, 无论怎样的战斗，用人命去填都是最后最不得已的方法。
而S市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装着油的水管被全副武装的士兵和通过考核的应征群众拿在手里，往袭来的变异植物倾泻, 火系异能者在旁边扔着火球, 这样的景象在城市的三面同时出现, 而剩下一面，因为临海, 没有受到侵袭。
如果以为敌人只会往重重防御的正面来, 那就太甜了。
果不其然。
聂正站在会议室里, 墙壁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屏幕, 将战场分隔出许多区域，并非杂乱无章, 而是早有划分好的范围和名称。
如果此时还有人有足够冷静的、居高临下的观察力, 便能够发现, 每隔一段距离, 都有新翻开的土地, 其上种植着绿色植物。这是聂正和沈沐联手做的。而做这些的目的也很简单……让沈沐能够通过植物监控某个事物的存在。
比如BOSS。
即使将屏幕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也分辨不出去外表只是一朵普通小花的变异植物BOSS会在哪里，偶尔有某棵植物威力大增, 造成了一个区域的重伤或者减员，战士们纷纷醒悟过来集火的时候，BOSS早就灵活地溜走了。
只能靠沈沐了。
在得到这些情报的当日，聂正就是这样想的。
他只希望这位被誉为第一强者的少年真的有传说中那样的能力，能够用植物代替感官。
会议室里，除了聂正和沈沐，当然还有别人。
要说身份的话，他们是参谋/指挥/情报人员，在S市也是重要人物，但在这会议室里，地位是最低的，也低得心甘情愿。
室内很安静。
沈沐闭着眼，似乎在感知着什么，谁也不敢发出杂音来干扰他，如果因为这样的原因使得基地遭到损失，那可真是太过不值。
齐悦坐在一边，神态轻松。
很多人以为他是来保护沈沐的，其实他只是因为战斗力不强被保护而已。
徐晟去了医疗组，周沫是感知异能者，被保护着上了离前线稍远些的地方，沈浩是水系异能者，正在战斗队列里玩辅助，实际上，也没人敢让他正面扛……毕竟是客人，而且，还是沈沐的弟弟，要是真出了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齐悦打量着显示了基友所在区域的那块屏幕。
水这种异能，直接用当然不行，无论是水球还是冰刃都起不到多大作用，前者更是直接给植物送营养，因此，沈浩用的是水镜。准确的说，是凸透镜。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数量众多的全方位凸透镜将阳光聚集在一点，片刻之后，火便燃了起来。
这个技巧，沈浩并没有独自珍藏的意思，早在几天前就教给了S市的水系异能者们，然而短短时间内很难熟练并灵活地掌握它，于是，在此时参战水系异能者之间，沈浩可说是全场最佳。
镜头偶尔捕捉到沈浩的身影，齐悦看见他有些紧绷的侧脸，知道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牺牲始终存在。
擒贼先擒王。
如果打消耗战，基地或许能赢，但无疑会损失巨大，唯一的办法，便是先抓住植物那边的BOSS。和人类的结构不同，变异植物一方失去BOSS的指挥就换植物顶上，真的出现这种情况，虽然不至于土崩瓦解，可各自为政的植物会好收拾得多。
沈沐闭着眼。
S市基地很大，只其一人，其实并不能将所有的区域都感知到毫末。
聂正拜托了沈沐之后，便将S市周围可能成为战场的地方都做了布置，按照沈沐的要求寻找相应的植物，用自己的土系异能配合他种下这些“哨岗”，累得都要虚脱了，还得处理事务。
没有办法，S市不是没有别的土系异能者，但他们的能力比起聂正的来，生涩太多了。
当然，他们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父子俩同时拥有同样的异能，而且都三级了的概率是多少？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自然会有计较，可在大敌当前的时候，智商在平均线以上的，都不会在这个时机拖后腿。
可以想象，在聂正付出了如此的努力后，听到沈沐抽出闲暇时间又去开粉丝见面会的消息时，心情是如何复杂。
即使沈沐打着安抚民心的旗号，聂正也瞬间产生了一种和他单挑的冲动呢。
手动拜拜。
沈沐的理由是很正直的，他要让自己在S市人民心中的地位更高，这样，才能有“信仰”，即使这只是大战来临前不稳定的“信仰”，也够用了，相当于给他加了个临时的buff。
可惜没法告诉聂正。
沈沐在心里说了句抱歉。
此时，他便依照着自身的能力和这BUFF，感受着S市两面的情况，至于第三面，则交给了休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