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朱烨现在关系怎么样？”
冷不丁听旭东提起朱烨，陆年没来由的有点心虚。他尴尬望着天打着哈哈：“什么关系怎么样，我们一直挺好的呀。”
“你在跟我装糊涂。”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旭东明显感觉陆年状态有些不对，停下脚步问道：“说吧，你们现在到底发展到哪一步？”
“东哥，你怎么知道……”陆年说完这句就捂住了嘴，才发现自己出卖了自己。他的意思可不就是承认了，自己真的跟朱烨有什么吗。
陆年本来就有点心烦，他不是能藏得住事儿的人。现在跟旭东说开了，反倒想听听他的意见。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关系……”
陆年把昨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当然略去了葫芦娃那一段。
“东哥，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你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为什么老是容易觉得热……”
“咳咳……”旭东抬手握拳放在嘴巴上，掩饰了自己的尴尬状况。他看着陆年点点头，目光中带着欣慰，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样子。
陆年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问道：“东哥，你为什么不说话？所以我真的是得了绝症吗？”
旭东只觉好笑，抬手敲敲陆年的脑袋：“傻小子，你瞎说什么呢？不是绝症，是发情期呀。”
嗤……
发……发……发情期？！
陆年只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看着旭东目瞪口呆：“东哥，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说法？鲛人也有发情期这一说吗？”
旭东点点头，很认真的科普道：“成年鲛人当然是有的啊，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来的？”
“鲛人多大成年来着？”陆年有些发愣，掰着指头在数自己多大。
旭东又笑，继续说道：“这个不看年纪，要看身体状况。每个鲛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早有的晚。身体成熟之后就算成年……想当初我也是因为到了年纪有需求，刚好遇到了袁野，所以……”
事到如今，旭东对于那个人已经没有什么其他想法。过去就是过去了，只不过曾经的快乐跟喜欢也不能否认。
要是平时，陆年肯定会想想着安慰旭东。可是陆年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居然进入了发情期。
更更尴尬的是，他好像是把朱烨当成了求偶对象……
我的天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怎么到了自己这边就这么狗血呢？！
陆年越想越觉得朱烨很无辜，好心帮了自己不说，还会自己给惦记上了。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要是朱烨知道自己是因为到了特殊时期才有那些动作，会不会以为自己是被利用。要是真的介意，那么以后还会跟自己相处吗？
陆年心里乱成一锅粥，不住念叨：“怎么办怎么办？我感觉好对不起烨哥呀！”
旭东倒是看得很开，只是想到陆年年纪，又忍不住确认一遍：“按说你还不到年龄啊？最近有没有吃什么东西，或者在人界的时候吃过催熟产品吗？”
“没有，没有都没有……”陆年不住摇头，“我现在吃东西都很在意，怎么可能吃催熟剂。”
“那就奇怪了。”旭东捏着自己下巴，不觉陷入思考，“如果没有外力作用，应该不可能这么早成年啊。要是你说泡了黄金海岸的水，我还相信。可是你今天才第一次来到这里呀……”
旭东还在说这话，陆年的心里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东哥，你的意思是说黄金海岸的水有催熟作用？”
“不是催熟作用，只是说能脱胎换骨。简而言之就是清理你身体的毒素，让身体达到最健康的状态。所以很多备孕的妖怪，都是在生产之前申请来黄金海岸度假。因为他们都想让身体达到最好的状态，从而孕育最合格的后代……”
陆年大概都听的明白，所以这是，间接被“长大”了吗？
看朱烨的样子，也不像是知道这些。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朱烨只是单纯想让自己恢复健康，却没想到这水还有意外作用。
这么说来自己也很无辜啊，那么之前的行为，也都能说得通了吧。
如果农夫朱烨知道是自己把自己的小蛇喂大，那么等到自己回头想吃掉他的时候——
就应该，更容易接受吧。
第96章 妖界直播间
得知鲛人还有发情期一说, 陆年多少放了心。
毕竟比起得绝症, 身体健康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对于找配偶这种事情, 鲛人的态度一向算的上奔放。从前基本都是遵从本能，遇到谁就是谁。可是自从有了成精许可证这一说, 鲛人也像其他妖怪一样, 需要登记固定伴侣了。通常来说，鲛人是会选择族内联姻的。
只是近些年来，雌性鲛人越来越少, 不少雄性鲛人要么去找其他种族，要么干脆找了同性。
所以对于自己看好朱烨这件事, 陆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哪怕是有激素的刺激，陆年也知道, 自己是真的喜欢朱烨。要不然, 他怎么只对朱烨有感觉，跟别人相处的时候，就不会动不动出状况了。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陆年又开始有了新的忧伤。
那就是，他喜欢朱烨, 朱烨喜欢自己吗？
来黄金海岸之前, 朱烨把陆年堵到墙角问他要不要负责。当时的陆年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哪里敢说话。早知道是发情期的话，当时就该答应的。哪怕朱烨过后后悔，也是曾经拥有不是吗？
现在陆年倒是想通了，可是谁知道朱烨有没有后悔。万一他也冷静了下来, 发现根本不需要自己负责或是怎样，那该怎么办？
陆年满脑子纠结的都是朱烨对他的态度，说不喜欢吧，他又对自己那么好。说喜欢吧，怎么自打到了黄金海岸，朱烨就再没提过负责任的话呢？
所以，他到底要不是要，主动去找朱烨谈一下呢？
陆年正想着心事，那头海龟就蹒跚着步子走过来，边走边喊：“陆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啦！”
“好！”陆年忙出声应道，朝着海龟跑了过去，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问，“烨哥也在吗？”
“当然。”海龟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露天自助道，“那就是主任他替咱们点的大餐啊！”
海龟说是大餐，还真的是大餐。
陆年今天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生猛海鲜。
半米长的皮皮虾从中间隔开进锅炸，当中塞了细嫩的佐料，满满当当都是籽。
手掌大的生蚝里面洒了酱汁，摆成了半人高的小塔，肉质肥美鲜嫩。
“陆先生，来这里。”海龟两手捧着一只大虾，笑嘻嘻招呼陆年过来一起，“这个基围虾太大，我一个人吃不完啊......”
陆年被人拉着坐下，对着一桌子海鲜在发呆，身边的端了慢慢一盘三文鱼过来，放在陆年面前，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听到那人声音，陆年身子先是一热又是一僵，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我刚才在想，这里的食物看着好大，普通人随便吃点什么就饱了。要是陆齐先生来这里，应该会觉得这里是天堂吧。”
想到那个吃不饱的下属，朱烨不免失笑：“他倒是一直想过来，不过猎豹那边一直不同意.”
“为什么啊？”
朱烨调了酱汁，放到了陆年面前：“陆齐几百年前来过一次，当时差点把这里的生物吃到灭绝。猎豹想到这件事情就心有余悸，说他们这里的食物有限，禁不起陆齐这么个吃法。”
这事听着玄幻，可是想到陆齐的胃口，陆年不免就有点同情起黄金海岸的生物们了。
朱烨见他笑，继续开口道：“你知道陆齐前两天又干了什么奇葩事吗？”
前两天？
陆年仔细想了想，不记得自己有听过什么事迹，便摇摇头道：“我听耳鼠说，齐哥他出国了啊。”
朱烨点头：“是出国了，你知道他为什么出国吗？”
陆年摇头：“不知道......”
想起陆齐干的那事儿，朱烨忍不住就笑：“前段时间，丹麦不是说海岸被生蚝侵占向华国求助吗？”
这是陆年听说话，不过基本只当大家是在开玩笑。可是现在听朱烨这么一说，陆年心下有了个擦测：“难道齐哥他是去了丹麦？”
“是啊。”朱烨挑眉，语气当中带着一点无奈，“陆齐这家伙当天就买了机票，说要要去为华、丹两国友好外交做贡献。去了才三天，你猜怎么样？”
陆年试探性猜道：“消灭了一半？”
“何止一半啊。”朱烨苦笑，陆齐那个家伙，不仅把绵延几百公里的生蚝都给吃光了，连带浅海里的鱼虾蟹也没放过。搞得丹麦人心惶惶，生怕这是遇到生化危机。毕竟“海滩霸王离奇遇害”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恐怖。
得亏陆齐那小子做的隐晦，不然华国人吃光丹麦海洋生物的新闻一出来，压都不好往下压。
脑补了陆齐一面挖生蚝一面做料理的场景，陆年总觉得那场景一定蔚为壮观：“那齐哥吃完就回国了吗？”
“怎么可能。”哈不容出来一趟，陆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朱烨笑着摇摇头，就把陆齐接下来的形成告诉了陆年，“听说澳洲小龙虾泛滥，陆齐现在已经去啦......”
“嗤.......”默默替澳洲小龙虾门点了个蜡，陆年脸上却是乐开了花。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他跟朱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好久，先前担心的疏远也并没有发生。所以，现在这个样子不就很好吗？
陆年脸上带笑，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夹着三文鱼就去蘸酱，丝毫没有注意到，筷子底下是芥末不是酱汁。
“唔......”芥末三文鱼入口，辣味瞬间突破姐姐，直冲上来。陆年一个不防，眼泪就落了下来。掉到盘里来化作珍珠，噼里啪啦作响。
“喝点水。”
“你慢点吃......”
朱烨跟旭东两人说着话，一个递上来水杯一个送过来纸巾，视线正好相对，互相点头笑笑。
陆年回过神来，咕嘟咕嘟灌了水，对着两人说谢谢。
海龟抬头，看着陆年直摇头：果然是不能吃辣，就不知道陆年明天的嘴唇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再肿起来。
吃过饭，旭东就要回房间。
陆年想了想，还是跟在他身后。回房就要面对朱烨，而他现在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问了明白。
来到旭东房间，陆年不由惊呼出声。
房间不知是用的什么材料粉刷，墙壁泛着湛蓝色的光，地面波光粼粼，与屋顶上的星空相对，美不胜收。
住在这种地方，心情自然差不到哪去。
“黄金海岸真的是个好地方。”陆年不禁感慨道，“这么好的装修跟服务，运营起来也要花不少钱吧。”
“羊毛出在羊身上。”旭东一面往外翻着器材一面说道，“能来这里度假的，哪个不是家财万贯。”
“啊？”陆年不由傻眼，“难道不是非盈利的政府机构？”
“政府机构不用花钱吗？”旭东抿嘴，摇头笑道，“能享受这么好的服务，花再多的钱也值得啊。”
陆年点头，只是看到旭东不免又问：“那东哥你也要给钱吗？”
“不然你以为呢？”
朱烨托人把旭东送到了黄金海岸，账户里面给他打了不少钱。已经麻烦朱烨那么多了，旭东不想再花他的钱。到了黄金海岸，旭东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不免就琢磨起了赚钱的方法。
这里的游客一年不到五十个，猎豹一人接待绰绰有余。打工对于旭东来说并不现实，那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得知这里覆盖妖通网，头脑活络的旭东不免有了主意。
大概准备了一番，旭东就去妖通网上注册了一个妖界直播间。
作为一个鲛人，嗓子就是他最好的财富。在妖通网做直播的人很多，大家都是发挥自己的优势来吸引流量从而获得妖民币打赏。
记不得是哪一天，旭东作为妖界主播横空出世，表演唱歌。
鲛人的声音好听，又具有天生的蛊惑性。不少妖精听了就忍不住喜欢，打赏起来也是决不手软。
才做了几天，旭东的直播收益就生到了妖怪主播排行榜前三。
旭东说着，陆年就在一边听着，对于这个妖怪直播间好奇的不得了。
等到旭东连上网络打开直播，陆年兴冲冲跟着观看直播间里的趣事。金鱼小姐在不停的表演吐泡泡，偶尔憋气了就偷偷发个白眼。
吃播博主饿死鬼对着镜头直播吃饭，从早到晚没有停歇。
美妆博主画皮鬼拿着修容棒，对着一张没有五官的皮肤修修补补，不多时就有了一张漂亮的脸。
黄鳝精往身上套着透明衣服，打着手势要钻洞。还不等他进洞，直播里面就有妖界执法人员冲了进去，说黄鳝违规直播，把人带走了。
妖怪们见状弹幕直呼666，打赏一波又一波......
经济发展以后，妖怪对于精神文明追求也有了不同层次的需要。
有文明就有糟粕，有努力凭着本事直播的，也有靠着猎奇低俗手段博取关注的，陆年看着不觉就想，其实妖跟人，有时候真的很蛮像的。
简单带着陆年浏览了一下妖界的直播模式，旭东就打开了自己的直播。
一见旭东上线，妖怪粉丝们就激动的不行——
@超可爱的小毛驴向您打赏一个黑驴蹄子，希望您再接再厉。
@忧伤的鳄鱼先生向您打赏了一个鳄鱼皮包，成为您的新任小盟主。
@萌萌的熊猫君向您打赏了一个圆滚滚汤圆，祝您生活甜甜蜜蜜。
......
看着这一波又一波画风清奇的礼物，陆年不由笑出声来。
坐等看直播的妖怪们瞧陆年，瞬间激动了起来——
@嘴不大的小河马：主播直播，这个是新人主播吗
@超苗条的猪猪哥：嗷，这个小哥哥猪猪喜欢啦啦啦。
@笔耕不辍咸鱼斐：阿东哥哥，这个小哥哥会唱歌吗？我总觉得他好眼熟，好像在人界的电视机上也看见过哎。
......
妖怪们个顶个热情，旭东回头对着陆年发出邀请：“合作一首怎么样？”
“好啊！”
海风吹起窗帘，像是情人轻柔的手拂过面庞。两人唱的最古老的曲子，简单却又直击人心。
伴着这轻松的旋律，妖怪们总觉得这个夜晚温柔的不像话。
等到陆年他们唱完一首歌，回过神的妖怪又开始疯狂的打赏。先前被妖界网警带走的黄鳝打赏在第一位还没坐久，就被后面爬上来的旭东他们压了下去。
一众打赏的ID里，那个叫做火火的粉丝最为显眼。
不过一会功夫，火火就在旭东的直播间里排名第一。
旭东看着陆年的反应，抬手敲敲桌子：“你认识这个火火？”
“啊？”陆年闻言有些愣怔，不知道该怎么说。
旭东又道：“我好像记得，你在人界的做主播的时候，土豪榜排名第一的也叫火火对吗？”
陆年点点头，其实他也不确定，今晚的火火，是不是他的那个火火。
他才唱了一首歌，朱烨怎么可能会看到。
那个人应该不会，那么关注自己吧。
第97章 我好开心
陆年怎么也没想到, 朱烨会跑来给自己打赏。
旭东的直播还在继续, 陆年却已经坐不下去。他指指外面, 示意自己想出去透口气。
海岸风轻盈温暖，夜色如水。陆年躺在沙滩上看着星空, 想心里想着不知道朱烨现在在干什么。
“嘿！”旁边有人打了招呼, 自顾坐了下来。
陆年扭头就见一个清瘦白皙的男孩，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对自己打着招呼。：“好巧又见面了。”
“你是？”陆年总觉得他很熟悉, 但是看样子又很面生，实在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男孩有些着急, 指着自己道：“嗨呀，我是咸鱼精啊！这次来的时候我们在车上遇到过呀！”
咸鱼精？
听到这人的自我介绍, 陆年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只坐在高铁座位上码字的咸鱼。再看看坐在自己旁边的男孩, 才发现他们两个气质真的很相近。
“哦，我想起来了，好巧又见面了！”陆年对着咸鱼精伸出手来，礼貌问了好。
“上次你说也会来，我还在想在我走之前能不能见到你呢。”咸鱼精脸上带着笑意, 语气当中带着示好好的意思, “真好呀。”说这话的时候咸鱼精头看着天空, 看起来很享受此刻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