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陆哥，我去拿点来尝。”那人勉强笑笑，就起身去拿三文鱼了。
夏皮皮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背后挑事，不可交。”
陆年不置可否，只是催着夏皮皮快点吃。
两人说话的功夫，先前那人坐的地方被另一个人占据。陆年抬头，就见李越端着盘子坐在自己旁边。不说话，只是专心吃着盘子里的东西。
那人回来见状，看了陆年一眼，见陆年不说话，脸色变了变。瞪了李越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说，端着盘子去了另一个地方。
李越头也不抬，仿佛自己就是随便找了个位置来吃东西。
他不说话，陆年自己也不会说什么。餐桌陷入诡异的安静声中，只有咀嚼声响起。
“并不是我想学你，”妖怪的听力总是比人要好的多。刚才那人说的话，李越全部都有听到，“只是公司规定的路线而已，我没有想学你的。”
陆年点头，李越话不多，看着清冷，两人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
陆年站起身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服务员端着几杯红酒过来。两人离得太近，服务员下意识想躲，手里的托盘不稳，几杯红酒朝着陆年倒去。
眼看那就就要倒在陆年身上，夏皮皮不由惊呼出声。
“砰......”
“哗啦......”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地方杯盘交错，一片狼藉。
陆年躲的快，并没被淋酒。让他意外的是，在酒水倒向自己的那一刻，李越掀了桌布就挡在陆年跟酒水之间。
在外人眼里，李越手里还紧紧抓着桌布的一角，神色冷峻。而另一端，陆年什么也不说，只是蹙眉看着他——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人不合。
服务员一个劲的在道歉，陆年安抚了两句，就被安排到了另一桌。工作人员原本是想，安排李越去另一桌。可是李越默不作声，就跟着陆年坐到了同一桌去，丝毫不在意，别人看他的眼神。
“刚才的事，谢谢你呀。”陆年开口，率先打破了沉寂。
李越脸上僵了僵，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的眉眼闪烁，最后出口，照旧是一句硬邦邦的话：“我只是不喜欢麻烦，你要是在这里现了原形，不是什么好事情。”
明明是好意，可是被他这么一“解释”，气氛就又变得尴尬的多。
周遭人声嘈杂，陆年往前凑了凑，好奇问道：“你也是上岸来的鲛人吗？为什么我从前在老家，没有见过你？”
李越有些愣怔，随后才言简意赅道：“我跟你......不是一个海域......”
同为鲛人，李越无疑是羡慕陆年的。同陆年的生活环境不一样，李越住在深海。因为水深可见度几乎为零，那里的居民的长相可以说是随心所欲。
李越生活在深海的时候，长相也是跟随心意。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李越忽然就拿到了成精许可证。他开始浮出海面，开始向往人界的生活。
同陆年相似的生活背景是，李越所生活的地方，鲜少有鲛人上岸。他们总说，人界危险，可是李越偏偏对他们嘴里危险的人界新生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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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的生活对于李越来说，即使新鲜的，也是艰难的。他没什么保护伞，在人界也没什么朋友，几乎落得流落街头。好在化作人形的李越长相还算出挑，误打误撞拍了几个街拍，跟着成了主播。
公司制定的路模板，是复刻陆年的成功路线。比起一般人类，李越条件当然算是非常棒。可是跟陆年来比，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虽然同为鲛人，但是不管是外貌还是音色，李越都差的太多。
复制陆年的路，好处是吸粉迅速。但是被粉丝扣上“小陆年”的帽子，被讽刺蹭热度的时候，李越自然是开心不起来的。他想解释什么，可是人家说的没错，他就是在蹭陆年热度。想跟公司提做自己，又受合约限制，根本无能为力。
见到陆年的时候，李越内心的情感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很不想，成为陆年的影子。另一方面，他又羡慕陆年的生活。
本以为自己是讨厌陆年的。可是酒水袭来的那一刻，李越想都不想就，下意识就去护陆年——
说到底，还是忍不住，想向他靠近吧......
李越就那么坐着，什么都不说。夏皮皮扯扯陆年的袖子，指指自己的手腕，示意他们该回去了。
陆年站起身，礼貌同李越道了再见。李越面上依旧冷淡，声音却带着一点悸动：“再见。”
刚出电梯，迎面就看到了拿着雨衣等在大厅的老章。陆年诧异看了眼外面，才惊觉：“下雨了吗？”
“嗯，现在还淅淅沥沥的，过会儿可能会更大......”老章递上雨衣给陆年，说着话就要往外走。
“章哥等一下！”陆年看着手里的雨衣，想到还在会场的李越，当下问道，“咱还有多余的雨衣吗？”
“车里还有几件，怎么了？”身为要时时防水的海鲜组成员，雨衣自然是行走人界必不可少的东西。
陆年裹紧手里的雨衣，对着夏皮皮跟老章道：“那我去给朋友送一件，你们再给我拿一件行吗？”
老章点头：“行啊，怎么不行。”
李越也是出了宴会大厅，才知道下雨的消息。这么出去肯定是不行，就在他想着要不等雨停再走的时候，手里忽然被塞了一件雨衣。
愕然抬头，正巧对上陆年弯弯的笑眼：“外面下雨了，你别被淋到。你去哪里，要不让我朋友开车送你？”
“不用麻烦了。”李越摇头，但还是收下了雨衣，“公司给我安排了车。”
“哦哦，那好吧。”陆年抿嘴，对着李越摆摆手，“那我就先走啦！”
陆年下楼，跟老章他们聚到一起。三个人穿着黑色的超长雨衣，裹好鞋子，齐齐冲进了雨里。
而另一边，李越下了楼，上了车才发现不对劲：“你们是谁......唔......”
第59章 李越失踪
陆年是在第三天晚上才知道, 李越失踪的。
警察找上门的时候, 陆年正在家里做直播。
歌唱了一半, 夏皮皮敲了门走进来，指指外面的警察说：“陆哥, 有两个警察同志, 说找咱们有点事儿......”
陆年对着警察点头表示了解，而后向守着看直播的粉丝解释：“我现在有点急事，今天的直播就先到这里。明明天我们晚八点, 不见不散哦。”
好不容易看到自己老公，可以刚露脸没多久就要走, 粉丝自然会挽留。陆年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明天直播时间翻倍呀。”
说实话, 陆年要关直播, 粉丝也没办法。虽然今天没有看过瘾，可是明天能多听陆年说说话，想想也不错。还有人忍不住，猜测陆年直播关的这么急，是不是要跟朱烨约会。陆年关闭直播前, 看着那人收获了一堆666。
陆年刚到客厅, 就见沙发上坐了两个警察, 一个小麦肤色身材健硕，一个皮肤白净，长着一张娃娃脸。
“陆先生你好，我们是安平分局的警察, 这是我的证件。我们这次来，是希望陆先生配合我们做个调查。”小麦色站起身，说话的时候视线紧紧落在陆年脸上，不放过他的一丝神情变化，“请问陆先生，你认识照片里的这个人吗？”
照片上的男孩子面庞帅气，神情带点忧郁。虽然妆画的有点浓，但是陆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对方：“这不是李越吗？”
“是的。”小麦色继续问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啊。只是昨天“网红大会”上见过一次......”陆年蹙眉想了想，心下隐隐有些不安，忍不住问道，“警察先生，李越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们接到报案，李越已经失踪了48小时。”娃娃脸上前，同陆年说道，“李越是在参加完“网红大会”当晚失踪的。据我们调查了解，你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而且我们还了解道，当时你们发生了冲突是吗？”
陆年诧异摇头：“并没有发生冲突啊......”
“不少在现场的，都说李越扯了桌布砸了酒杯，难道不是起了冲突？”
当时李越为了防止陆年被破旧，下意识就撤了桌布替他去挡。制造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别人第一反应当然是，两人起了冲突。想到这里，陆年忙开口解释道：“警察先生，这是个误会。我跟李越没有起冲突，当时他只是想帮我挡酒而已.......”
夏皮皮也在一旁补充道：“是啊是啊，我陆哥对李越很好，因为外面下雨还特地跑回去给他送了件雨衣......”
陆年点头：“要是调现场监控，应该也能看到，李越当时是为了保护我的。”
这种事情，回去看了监控就能辨真假。两人不在这件事上纠结，直接问道：“你回去给李越送雨衣的时候，你们两个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就是我问他用不用我们送他回家，他说他们公司回来人接他。然后我们就分开，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陆年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忍不住问道，“现在有他的消息了吗？”
话音未落陆年就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句废话，要是人有消息了也不会过来问他。果不其然，警察当下回答道：“还没有，如果你再想起什么，及时联系我们。哦，对了，这几天你们先不要离开本市，随时配合我们调查。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送走警察后，夏皮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呀，陆哥，我们这是被怀疑了吗？哪有配合调查还不让人家出市的？”
“应该是了吧。”陆年点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通知烨哥，大家帮忙找一下。”到底是同类，陆年总觉得该帮就得帮。
得知这个消息后，朱烨让陆年先别着急。他人在外面拍戏，这事儿就转交给陆齐。几人很快聚到了一起，住在一个小区这点最方便。
蜘蛛精带了电脑过来，一阵敲打之后，电脑里面出现了当天的监控画面。陆年走了之后，李越捧着雨衣不知道在想什么，顿了一会儿，才把雨衣穿在身上，然后走出了酒店。
小心走到了马路边，李越等了一会儿，随即上了一辆商务车。车在路边停了好一会儿，才快速驶离现场。
汽车停在拐角，一半处于监控盲区，看不清里面的状况。祝志一遍又一遍回放监控，陆齐一面磕着蔬菜脆，一面盯着屏幕。就在画面播放汽车驶离时，陆齐突然说了一声：“停！”
祝志当下往前回放一点，按了暂停。点了鼠标，一点一点放大画面，隐约能看见两个人脸。把这两张脸截图出来，放到人口登记数据库里搜索，很快就查到了两人信息。
“殷实，26岁，前佣兵，现供职于东野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刘正道，29岁，曾因寻衅滋事罪被判两年，刑满释放后，现供职于东演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陆年看到不由皱了眉头——
东野传媒，不就是袁野的公司吗？
第60章 东野公司
网络时代, 想要去查一个人的信息并不难。
李越自打来到人界, 没过多久就进入了直播行业。公司规模不算小, 但是同东野公司并没有什么联系啊。而且东野公司，按说是个传媒集团, 请的职员, 又为什么会是佣兵？
一切都透露着古怪，联想东野公司之前举办的“鲛人展出会”，陆年总怕李越会出事。难不成是上次删除记忆不彻底, 袁野又恢复了记忆？
光这么想可不是办法。
那辆商务车沿着城区左拐右拐，专挑监控盲区, 追踪起来并不容易。祝志入侵了全市监控系统，输入了目标车辆在。监控系统一路切换画面, 汽车最终停在了一片中心商务区。东野公司财大气粗, 买下了地皮建了楼。汽车驶进大厦地下停车区，画面就被切断——
查看其他时间段的监控画面都有，唯独那半个小时的监控画面消失。
“有人蓄意破坏了那段时间的监控，”蜘蛛精揉揉眉心，抬头就道, “所以现在只能确定李越确实进了东野大厦, 但是不知道他人现在在哪里。”
既然已经确定了人在哪里, 自然不能放着不管。
几人合计一下，商定了计划。
师出无名贸然前去，必定会打草惊蛇。那么就只能，想其他办法进去了。
这天, 东野大厦的职员一上班就发现，公司的电梯出现了故障。
职员按流程打给了电梯维修方，五分钟后，三个电梯修理工人就拿着设备进入了大厦。
“请问是几号电梯出了问题呢？”
“3号电梯跟5号电梯都出了故障。”
“好的。”为首的修理工人点点头，招呼后面的人跟上。电梯早已停运，他们在两个电梯外面摆放了修理牌子，一个去了管理间，两个进了电梯。
前台小姐看着关闭的电梯门，忍不住跟同伴小声笑道：“现在的修理工人对身材要求这么高了吗？三个小哥虽然脸一般，但是身材真心不错啊......”
脸一般身材不错的“修理小哥”一进电梯，就按下了向上的楼层。
耳边是蜘蛛精的声音：“先生，我已经改了监控画面，袁野现在不在办公室，但是要过去必须穿过办公区。你们两个目标都太大，这个就稍微就难度了......”
“不难。”陆齐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兔子精，半是无奈半是好笑摇摇头，“我们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啦。”
夹在陆齐跟金天当中的白净男生红了脸，小声说道：“我在的......”
“啊啊啊，抱歉。”蜘蛛精尴尬推推自己的眼睛，不好意思道，“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兔子兄在。”要说蜘蛛精也是无奈，别说他了，就连那两个前台小姐也没注意到啊。
兔子精的存在感实在太低，基本站在别人面前，大家都注意不到。可是这个特点当到现在，就是一个特殊buff。蜘蛛精把电梯停在了十层，那里是袁野的办公室所在地。
出了电梯，兔子精一路直奔袁野办公室，旁若无人。陆齐跟金天则是进了楼梯，准备去探究其他情况。
陆年则是独自去了电梯管理间，蜘蛛精坐在数台电脑前，一面切换着东野大厦保安室的监控画面，一面看着人员来往情况。陆年在蜘蛛精的指挥下，从管理间的楼梯去到了七楼，那里有其中一个佣兵在。陆年穿着一身蓝领戴着鸭舌帽站在走廊拐角处，听着祝志倒述“五、四、三、二、一......过来了！”
刘正道初中没念完就去混了社会，人高马大，心狠手辣。很快成了那片的老大，实力慢慢壮大。好不容易有点势力了，偏偏赶上“扫黄打非”行动。某次抢地盘的时候出了事，被抓进去蹲了两年。刑满释放出来，兄弟不在，老婆改嫁。没什么文化，又不能重新下海。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看到东野公司招聘保安。因为体格好，办事利索就被聘进了东野公司当私人助理。
说白了，某些不太见得光的事情，都是刘正道他们来做。
不同于从前的黑，现在做的基本都是灰色边缘事情。收益高，又安全，刘正道一做就做了两年。从前做的坏事多，仇家也不少。哪怕在公司，刘正道也是小心翼翼。
敏捷的第六感让他察觉到拐角有人，就在他慢慢上前想看个究竟的时候，那人站了出来。
行政那边一早就通知说电梯出现了故障，故而见到“修理工”的时候，刘正道第一反应就是松口气。两人擦肩而过时，刘正道停住了脚——
不对啊，就算修理电梯，也不需要出现在走廊拐角吧。
不等他想明白，耳边就是一阵缥缈又蛊惑的声音：“跟我来......”
十分钟后，“电梯维护人员”出了电梯，收了牌子，对着前台笑笑出了公司。
与此同时，保安处的监控画面忽而一闪，转瞬即逝。保安室的人扫了一眼监控画面，见没什么异常，继续跟同伴说着今晚赌球的事情。
一切都很正常，那三个.......不，四个人的出现像是风掠过水面，荡起波纹又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