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瑾看着施南钺的眼睛,鼻子,嘴巴,心里一阵一阵的欢喜和甜蜜,还有一种快要抑制不住的渴望。
他想,自己怎么会这么喜欢这个人呢。
不过,渴望?
渴望?!
沈奕瑾有些惊吓,也有些慌张了,他连忙移开双眼,重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了。
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了,施南钺眼里闪过些许失望,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握着沈奕瑾的手,柔声问道:“小瑾,你暖和一些了吗?”
沈奕瑾看了下施南钺的手,迅速移开眼,又轻咳了一声,用以掩饰自己的情绪:“已经暖和起来了,谢谢你,施大哥。”
“真的吗?”施南钺说着,就抬手摸了摸沈奕瑾的脸,指尖‘不小心’划过他的唇瓣,在他诧异的眼神下,不慌不忙地自然一笑,温声道:“嗯,看来确实是暖和起来了。”
“……”
沈奕瑾的脸瞬间涨红的不像样。
第42章
对封白而言, 十岁以前, 都只能叫做活着,他的人生,是十岁以后, 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封白出生在淮南的一个商户人家, 那商户姓贾, 他的母亲是父亲的暖房丫头, 因为怀了他, 才破格被升做了妾,只是不会甜言蜜语, 也不会耍些勾人的手段,冷冷清清的, 便一直都不受宠, 在生了他没多久就郁郁而终。
封白虽然是长子,却并非嫡子,又是暖房丫头所生, 身份有些不尴不尬, 加出生时,天象异常,有算命说他男生女相, 天生命硬,会克死至亲亲人,老太太信以为真,觉得太不吉利, 就更不喜欢他,经常忽视他,时间久了,连家里的下人,都敢欺负他。
封白的父亲叫贾正,因为父亲还在,膝下又只有他一个孩子,很是疼爱,便成了个十足的富家少爷,多情又花心,一房一房往家里纳妾,幸好娶了个有能力的妻子,替他料理里外。
但这个正妻只生了个女儿,却被封白的母亲抢了先,生下了儿子,且又因为封白五岁开始显露了才华,得了贾老爷的喜欢,对他越是不喜,几乎将他视为眼中钉。
不过她到底也没有苛刻对待封白,不曾起过害人的心思,只是和老夫人一样,总是忽视他,任他被下人欺负,从不制止。
封白这时候已经明白了,这个家里,除了贾老爷,谁都不喜欢他,他只是个外人,或许,连外人都不如。
但好景不长,封白六岁时,贾老爷出了一趟远门,这一去,就再没回来,他走的水路,却碰见了暴雨狂风,不慎翻了船,整船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幸免。
消息传回来,贾家上下一篇哀嚎,封白也十分伤心,他本是想为贾老爷守灵的,却被老夫人赶了回去,老夫人想起算命的话,认为贾老爷就是被他克死的,开口骂他是克星,让他滚的远远的。
同年,入冬时,封白一时不察,被小他两岁的弟弟从后推进湖里,过了半天才有人救起他。
因为是冬日,寒气入体,他整整生了半个多月病,险些死掉,最后硬是扛了过来,可他父亲却只来看了他一眼,老夫人更是直接皱眉说晦气。
封白七岁时,有个小他一岁的妹妹自己摔倒哭了,她那母亲却故意诬陷是他害得,于是他被父亲罚跪祠堂三日三夜,期间一日只能吃一个白馒头。
封白饿的眼前发黑,实在受不住就偷吃了一块供奉的糕点,?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峁幌氯烁娴嚼戏蛉四牵戏蛉似保萌撕莺萁蛄艘欢伲止亓税敫鲈碌慕铡?br /> 经过这次,封白终于学乖了,平日里闭门不出,只把自己关在房里,这回,大家终于是满意了,也因此,他安生了两年。
封白十岁时,相貌越发出众了,和他几个妹妹站在一起,都比她们还漂亮,也因此,总有些下人爱用下-流的眼神看他,想打他主意,不过他们到底还是没胆的。
可封白还是讨厌极了那些眼神,十分厌恶被打量的感觉。
十月,老夫人五十寿辰,贾家请了所有亲戚,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家远房表亲,也闻讯赶了过来。
这家表亲姓李,作为代表一共来了四人,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两个女儿。
这位李二少爷是个爱玩的,最爱玩-弄美少年,在家的时候,养了好几个漂亮的娈-童供他玩乐,这次来淮南,本是准备去妓-馆找几名亵-玩的,结果一见封白,顿时惊为天人,眼睛都直了,一双眼睛恨不得钉在封白身上。
他最开始以为封白是贾家少爷,不敢起那心思,然而后来,他稍微一打听,知道了封白在贾家根本毫无地位可言,又不被喜欢,于是眼珠子一转,起了邪念。
这日的夜里,老夫人的生辰宴后,他就偷偷溜进了封白的房里,想要对封白做那龌龊的事。
李二少爷二十岁了,比封白大了十岁,又力气也比封白大很多,他邪笑一声,压着封白就是一顿亲,手还在封白身上乱摸。
封白恶心极了,开始剧烈反抗,他趁着李二少爷不注意,狠狠踢了一脚他的下-体,又用力一推,李二少爷被他狠狠推到桌子,腰部撞在了本来放在桌上的刀尖,被刀刺穿了心肺,当场死了。
看着李二少爷倒在地上,身体里流出一大摊的血,封白脸色惨白,他怕极了,但心里也隐约觉得解恨,于是回神后,就连夜收拾了细软,逃走了。
他一路往北,脚下不停地走了三日,直到他觉得离淮南够远了,贾家和官府的人不会追上来了,他才终于停下休息了。
可封白的运气实在不够好,他才停下休息了没多久,就被人从背后捂住嘴巴,迷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就听见两道交谈声,从他们的谈话中,他明白自己是被人贩子抓了卖到了青-楼。
最终,封白被人贩子卖了三十两银子,人贩子在老鸨的抱怨下,拿着银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人贩子走后,老鸨就将封白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遍,她脸上挂起了笑容,显然是对封白的样貌极为满意,于是不一会儿,便让人进来将封白带去换衣洗漱,准备晚上登台接客。
一般来说,刚买进的小孩是需要有人好好调-教一段时日的,好让他们明白规矩,但今夜会有几名重要的客人来,老鸨不敢懈怠,而且这几个客人里头还偏偏有个爱好娈-童的,封白长得好,她便想让封白去陪。
这老鸨还从其他门道打听到,这位客人最爱会反抗的小孩儿,他觉得这样玩起来才更加有趣,虽然她有些可惜封白这么好的长相,被玩一次估计就要废了,但长得好的小孩还能再找,客人得罪了,可就回不来了,而且还是个出手大方的。
利益得失,老鸨自认为自己算的很是清楚。
十岁的封白,已经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他明白自己一个人太弱,根本无法反抗,于是就先装作害怕听话的模样,不作反抗,乖乖跟去洗漱,又乖乖坐在铜镜前任由丫鬟在他头上折腾。
入了夜,封白被洗的干净,又打扮的漂亮,唇红齿白,眼神乖巧,活像个天仙下凡历经苦难,他的样貌,竟然把楼里的花魁都硬生生比了下去。
老鸨一看,惊为天人,更是满意不已,同时,又越发觉得可惜。
但客人已经来了,临时再找一个相貌出众的小孩实在不容易,于是她只好忍着疼,将封白送进了包房。
封白一进-入包房,便引了里头坐着的四人注意,他们一转头,全部都看呆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封白,没有人移开视线。
老鸨一看,满意一笑,笑盈盈道:“各位老爷,这小孩可是我的镇店宝贝啊,是今日您们赏脸来了,我才肯让他出来,一般人可是都见不着的,所以您们……”她伸出手,又用两根指头搓了搓,意思明显。
那四人已经被封白迷得三魂没了两魂,老鸨一说,立刻就掏出了大把银两,老鸨收得手软,心里高兴到不行,她眯了眯眼,又稍稍推了封白一下,封白没站稳,扑倒在了其中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一见封白来了自己怀里,满心欢喜,张开手就直接抱住,又想要亲。
见状,封白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他握紧拳头,整个人都绷的很紧,但就在那人要亲到时,隔壁突然有人喝醉了闹事,一闹殃及到了这个包间,场面变得乱哄哄的,那人被牵连,也陷在了其中,就松开了封白。
封白一被松开,便退得远远的,一双眼睛四下查看,找寻可以逃走的路,这时,他注意到了手边的烛台,灵机一动,将身上披着的单薄外衫撤掉,放在下头,又将烛台打翻,让它倒在外衫上。
火立刻就烧了起来,并且由于周围都是些布料和木质的器具,很容易烧着,于是火越来越大,一时之间,整个青-楼跑的跑、逃的逃、还有放声尖叫的。
封白就趁着这样的混乱,逃了,他不敢回头,一路狂跑,又从城墙下的狗洞爬出去,跑进了山里。
封白在山里迷了路,一过就是七日。
这七日里,封白除了白日爬上树眯一会儿,到了夜里,根本不敢入睡,时刻警惕着周围会不会冒出财狼虎豹来。
他过得战战兢兢。
在山里的这七日,本该是最为可怕的七日,但奇迹一般的,后来封白回想起来,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就是在那处山林里,遇见了师父。
封白遇见柏苏,是在第七日的夜里,那夜,他到底还是碰上了觅食的财狼。被三只饿狼团团围着,封白眼里浮现出了一抹绝望。
他想,他就要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里了。
大概是真的要死了,所以封白反而又不怕了,忽然生出了勇气,他的眼神一凛,抓起脚边的木棍,就朝着最近的一只财狼扑了过去,表情狠厉,目光凶狠,带着毅然和决绝的气势。
可他一动,财狼也动了,他根本不是对手。
眼见封白就要被扑倒撕咬,柏苏就在这时,如同救命的仙人一般落在了封白身前,救下了他。
柏苏杀死了一头狼,看着另外两头害怕的跑了,这才转过身,看向封白,弯下腰问他:“你还好吗?”
封白愣愣地仰着头,傻傻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柏苏,眨了下眼,忽然问道:“你是仙人吗?”
柏苏一听,笑了起来,他把封白拉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我不是仙人,只是恰巧路过的人罢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一个小孩,怎么会大半夜的跑进山里?”
不知为何,封白一点都不怕柏苏,也不反感柏苏触碰到自己,甚至下意识就信任了他。
所以闻言,也不隐瞒,将自己被人贩子拐卖进青楼,又放火烧了青楼一事告诉了柏苏,只不过并不敢告诉柏苏他是杀人跑出来的。
柏苏听完,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封白确实长得漂亮,尽管脏兮兮的,美丽却不减分毫,他有些怜悯地看了看封白,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可愿意跟我走?”说罢,怕会误会,他又连忙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等你出了这山以后,你就可以自己离开了,我不会强留你。”
封白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着盯着柏苏看。
柏苏也不要求他回答,微微笑了笑,道:“你可以好好考虑,对了,我叫柏苏,住在京城,你呢?”
封白不想用曾经的名字,他想彻底忘记那段记忆,于是思索了一会儿,便用了他母亲的姓氏,还有自己最爱的颜色——白色来取名封白,将这个名字告诉了柏苏。
“封白。”柏苏轻轻念了念这个名字,然后朝封白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温声道:“很好听的名字,很适合你。”
说话时,柏苏带着微笑,眼神也十分温柔。
听了话,封白怔了怔,放在身侧的手也握成拳,他盯着柏苏看了半晌,咬了咬牙,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他想,他要赌一赌,跟着眼前这个人,柏苏。
如果赌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死前,他就是拼了命,也要让这个人……柏苏跟他一起死。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师父和封白的番外,先送上一部分,还没有完,后续改天再补上。
这里只是交代了一部分封白的故事,看了这个,我想大家应该能猜到师父为啥主动被那啥的原因,嗯,师父真的很爱封白。
然后,正文部分,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更新,可能会早,可能。
第43章
沈奕瑾脸上的热度一直过了许久, 才终于退了下去, 不过却不好意思再跟施南钺靠的太近了。
他怕若是靠的太近,真会忍不住循着自己的想法扑上去,将心意全部诉说出去。
坐在一旁, 施南钺也有些懊恼。
他看着从那之后便一直离自己远远的沈奕瑾, 默默反思自己, 觉得自己方才是过于孟浪了, 吓到了小秀才, 才让小秀才现在都不敢靠近自己了。
单手撑着下巴,施南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沈奕瑾, 见沈奕瑾完全沉浸在他面前的书籍当中,已经出了神, 不由轻叹了一声, 又偏过头看了一眼漏刻,然后站起身,走到沈奕瑾的身后, 弯下腰凑上去轻声说道:“小瑾, 夜深了。”
沈奕瑾其实并未在看书,尽管他手中的书是有一页一页地翻过,可事实上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记下来的, 他的所有思绪,都在方才施南钺的行为上了。
他一直在想着施南钺方才的行为,思索那碰巧碰他唇瓣的手指,施南钺是无意的, 还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话……那是不是能说明,施南钺,也喜欢自己?
可,会也喜欢自己……吗?
沈奕瑾正在费劲儿的思考这个,猛地听见施南钺的声音,惊了一大跳,下意识就站了起来,又退开了一大步,拉开距离,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好像太夸张了些,会照成误会,于是连忙抬头对施南钺尴尬地笑了笑,干巴巴解释道:“那个,施大哥你在我耳边突然出声,我被吓到了……”
看到沈奕瑾对自己避之不及的行为,施南钺的心里闪过一丝酸涩,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分毫,仍是温和的笑着,他语带歉意道:“抱歉,我只是看你太过入迷,忘了时间,便想提醒你一下,如今夜已深了,该睡了。”
施南钺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是他的眼里还是有一闪而过的失落。
施南钺是误会了。
他以为果然是自己太急躁了一些,吓着沈奕瑾了。
“好,我知道了。”沈奕瑾飞快地点了下头,但想了想,又犹豫问道:“我要睡在何处?”
“就在这里,你和我同住。”施南钺指了指不远处的床,说道:“军营生活没有那么讲究,你我同为男子,一起住也无妨。”
说着,施南钺想起方才的事,便迟疑了片刻,又说道:“不过,若你实在不习惯,我让赫章将他们的帐篷腾出来给你也可。”
“不不,不必。”沈奕瑾连忙摆手,笑道:“无碍的,我只是以为,我是要住在别处的。”
说着,沈奕瑾回头看了一眼床,又用余光偷偷瞄了瞄施南钺,想起一会儿他们会睡在一张床上,中间最多相隔半尺的距离,心里十分激动,心跳的也十分厉害,脸上本来已然退下去的温度,又重新烧了起来,变得通红。
不敢再去看施南钺,也不敢让他看到自己脸红,沈奕瑾转过身,将手中的的书放下,伸了个懒腰,道:“那我先睡了,施大哥,你也早些休息。”
“好。”施南钺望着沈奕瑾的背影,眼眸微动,满眼复杂,但最终,还是全部淡去,化作了满满的温柔和宠溺。
也罢,他再等等,总有一日,小秀才会是他的。
将烛火的光亮调小,施南钺转身,缓步走出了营帐,在空旷的位置,打了一套拳法,用以抒发自己压抑的失落情绪。
柏苏听了声音,推了一下要亲过来的封白,便也出了营帐,他站在一旁,见施南钺的招式,比对以往成熟了不少,眼里透着欣慰,他看了会儿,有些手痒,便干脆一跃而上,赤手空拳和施南钺对起招来。
师徒两人已经五年不曾过过招了,你来我往之间,逐渐认真了起来,一时之间,飞沙走石,两人都熟悉彼此的招式,一来一回,见招拆招,打的好不过瘾,同时也吸引了众多将士的视线,将士一一汇聚过来,聚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