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艾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谢子青打了个呵欠,一阵困倦涌上来,他拎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道:“现在应该是晚上了吧,好困。”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美滋滋地准备入睡,一直没说话的安格斯盖尔忽地靠过来,凑到他耳边,轻声开口,“我有个问题问你。”
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全喷在谢子青脖子上,刺激得他整个人一抖,猛地朝旁边挪了过去,“你干嘛?”
说完后谢子青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感觉到丢人的谢子青,自动忽略掉这其中的原因,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先声夺人说:“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吓我一跳!”
安格斯盖尔摇头,转过身,“没什么。”
谢子青盯着安格斯盖尔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碰碰他的手臂:“生气了?”
安格斯盖尔的声音传过来:“没有。”
“骗人。”
“真的没有。”
谢子青戳戳他的背:“那你干嘛拿屁·股对着我?”
安格斯盖尔恼怒地说:“别说这种低俗的词!”
谢子青继续戳:“什么词?”
安格斯盖尔翻身捉住他的手:“别闹。”
谢子青视线落在对方的手上,脑一抽,突然说:“我昨天晚上听到你哭了,你是不是想家了?”
安格斯盖尔身体一僵,放开他的手,慌乱道:“你听错了。”
看着眼前别别扭扭的少年,实际上已经28岁的伪少年谢子青,叹了口气,将他拥进怀里,轻声说:“想家没什么丢人的,我也想。还有爸爸妈妈哥哥,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安格斯盖尔猝不及防,一头扎进一个带着好闻气息的怀抱里,愣了愣,随即有点害羞,又有点激动地放任自己,轻轻地靠在这个怀抱里。
他声音闷闷的说:“我不想他们,他们不好。”
谢子青拍着他的背,“他们对你不好?”
安格斯盖尔点头,然后又摇头,他说:“他们以前对我很好,后来查出我的资质很差以后,他们就对我不好了。”
谢子青抚着安格斯盖尔脑后纤细而柔软的淡金色短发,感觉手感非常不错,他放柔了声音说:“是他们不好,不要伤心。”
或许是这几天,被困在小小房间内的负·面情绪到达了极点,又或许是,这个怀抱太温柔。安格斯盖尔想要倾诉的欲·望无限上升。
他说:“我不喜欢我弟弟,也不想叫那个女人妈妈。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后来那个人娶了那个女人。因为那个人爵位的继承人是我,刚开始那个女人装作对我很好的样子。前几个月,我测出来的资质很差,他们就对我不好了。那个女人不给我饭吃,还打我,弟弟也欺负我。那个人都知道。他不是我爸爸了。”
安格斯盖尔声音里带着鼻音,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谢子青一愣,连忙安慰道:“别哭,你看啊,最起码通过这件事你认清他们是什么人了,以后不理他们。”
啊啊啊啊!求问主角哭了该怎么安慰才不会把他刺激成杀人魔?
“你真好。”安格斯盖尔带着鼻音的声音软软的,让谢子青的内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睡觉吧,晚安。”
安格斯盖尔在谢子青怀里蹭了蹭,在谢子青看不到的地方,那双眼睛里,分明没有半点泪痕。
等到谢子青呼吸平稳之后,安格斯盖尔从他怀里轻轻挣脱出来。他垂首目光复杂的看着谢子青熟睡的脸庞,这张脸上带着稚气,闭着的双眼弧线优美,他知道,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眸子有多漂亮清澈。
良久,安格斯盖尔低声道:“真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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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青醒过来的时候,安格斯盖尔正坐在床边发呆。艾伦也醒了,顶着一头呆毛,正趴在床上玩手指。
谢子青左右看了看,一大一小两个百无聊赖的人,最后耸了耸肩膀进了浴室。
或许其他人被困在一个小房间里,会无聊到要发疯,但他曾经身体不好最严重的时候,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床上睡觉,或者盯着天花板发呆,早就习惯了。
谢子青哼着歌漱口,擦干净脸,又沾着水把头发理顺。即使不能出门,咱也要做一个整洁的boy。
“我来给你们讲故事吧!”
看两个人情绪低落的样子,谢子青提议道。
“好。”艾伦翻个身端端正正坐在床上,一副要仔细聆听的小模样。
安格斯盖尔扭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转回头去,但还是被眼尖的谢子青看到了,他脸上那抹薄红。
这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害羞了?
谢子青在心里暗笑。
别扭的少年别别扭扭地说:“随便你。”
谢子青微笑:“那我就讲一个流·氓和小仙女的故事。在很多年前的地球,有这样一个传说,从前,有一个女孩儿,长得很漂亮,有一天晚上,她洗澡的时候,被一个流氓看见了,于是流氓偷走了她的衣服,女孩儿洗完澡发现衣服不见了,很着急。流氓说,如果你嫁给我,我就把衣服还给你。女孩儿没办法,于是答应了。拿回衣服之后,女孩儿报了警,最后流氓被警察抓走了。”
安格斯盖尔小声说:“活该。”
谢子青继续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做坏事,不然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艾伦一脸严肃地点头。
“你们还想听什么?”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嘿哟呵!都还挺精神的嘛。”
第9章 洗脑
艾伦朝门口望了一眼,然后“哧溜”一声迅速钻进谢子青怀里。
“是你,你来做什么?”谢子青满脸警惕地看着门口的人说。
来人相貌英俊,脸上挂着一抹坏笑,看上去就不像好人。他摊开手,无奈的道:“小朋友,别那么不友好嘛。”
谢子青气愤地说:“先不友好的可不是我们,是你们这群坏人。”
安琪罗耸耸肩道:“好吧好吧,我是来带你们出去放风的,现在看来,你们似乎不太需要。啊,真让人苦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谢子青可耻地屈服了。
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离开这个小房间,谢子青走出房门,左手牵着艾伦,右手牵着安格斯盖尔,心情格外紧张。
安其罗瞥了一眼谢子青和安格斯盖尔交握的手,嘲笑地说:“这么大的人还手牵手。”
谢子青憋屈地瞪了他一眼。
紧紧扣着安格斯盖尔的手,谢子青不时四处张望。
安其罗吊儿郎当的说:“哟!观察地形想逃跑呢?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们,就凭你们,几个小屁孩儿,逃不出去的,别说这里巡逻的人十分钟换一次班,你们就连刚才经过的那条岔道尽头的逃生门都过不去。”
他说着,转头对谢子青眨眨眼睛。
待谢子青仔细看过去,他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
谢子青心里涌上来一股奇怪的感觉,心中暗想这个人怎么怪怪的。
“还有啊。”安其罗指着远处的一扇大门,对三个人说:“你们看到那扇门了吗?那可是我们飞船上的武器室,里面有最先进的武器,像你们这种小孩儿,一个不够一枪打的。你们还是趁早把逃跑的想法忘掉,我劝你们。”
谢子青和安格斯盖尔对视一眼,安格斯盖尔轻轻摇头。
安其罗将他们带到一个大礼堂里,这里布置得像一个教室一样,一排排桌子凳子十分醒目。
安其罗示意他们坐过去,“快过去,马上要上课了。”说着踢了踢脚边的一排凳子,大声说,“这种坏凳子怎么不丢出去?谁搬来的??”
一个矮小的男人赶紧跑过来,解释道:“我检查过了,没有坏的才拿过来。”
安其罗不高兴地说:“你的意思是我在说假话?这把凳子腿都松了,你就让我们新来的伙伴坐这种凳子?”
男人伸手摸了摸,发现凳子腿确很松,不禁纳闷地说:“我明明检查过的。”
安其罗不耐烦地说:“再说这些都没有意义,赶紧扔了,换新的来。”
男人提着凳子苦着张脸离开了,唉,他这个月的奖金肯定又没了。
谢子青在礼堂里看了一圈,发现这里都是十多岁年纪不大的少年,有几个他见过的,但更多的是陌生的面庞。应该都是星盗从别处掳来的。
孩子们见到熟悉的同伴,连忙向对方叙述这几天自己的遭遇。一时间,礼堂里变得乱哄哄的。
“子青。”安迪看到谢子青后很快跑过来,几天不见的艾米丽跟在他身后。
谢子青和他打招呼:“安迪,你头上的伤好了吗?”
安迪摸摸自己的额头:“已经都好了。”
谢子青松了口气,“我一直很担心你,你那天为什么会受伤?”
安迪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说:“好像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然后我撞到椅子上,之后我就看到了你。”
“你有看清是谁推的你吗?”谢子青有点生气,在那种情况下推人,这已经不是缺德能够形容的。到底是谁和安迪有这么大的仇?
安迪摇头:“我没看清。”
谢子青有点泄气,不过转念一想,安迪现在没事就好了,于是在心里把那个人痛揍一顿之后,开始向安格斯盖尔介绍自己的朋友。
“安格,这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安迪。这是前几天在飞船上认识的朋友,艾米丽。安迪,艾米丽,这是我这几天认识的朋友,安格斯盖尔,他长得特别好看对不对?”
艾米丽向安格斯盖尔伸出手,“你好,我是艾米丽,很高兴认识你。”
安格斯盖尔动也不动,只说:“你好。”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那个……”谢子青连忙说:“艾米丽,安格他话虽然很少,但人很好的,他只是不太喜欢和人握手。”
艾米丽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安迪神经比较粗大,完全没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哈哈一笑搂住安格斯盖尔的肩膀,“子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我罩着你!”说完还拍了两下。
安格斯盖尔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手拿开。”
“没事儿。”安迪大大咧咧地说:“我手洗过了,很干净的。”
安格斯盖尔:……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好么!!
谢子青看着这一幕,在心里笑得直打滚,直到看到安格斯盖尔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似乎有发怒的前兆,才把安迪拉开,“好啦,安迪,你坐好。”
安迪乖乖的坐到艾伦旁边,“咦?哪来的小孩子?真的真可爱,来,叫哥哥,叫了给你糖吃。”
艾伦缩在谢子青旁边不理他。
安迪还是一如既往的活力四射。谢子青在心里感叹。
安格斯盖尔凑到谢子青耳朵边,声音有点委屈的说:“他好粗鲁。”
这是在告状吗?谢子青扭过头看他。
安格斯盖尔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塌拉下来,微微颤抖着,样子看上去有点可怜,“我不喜欢他。”
“我不要和他说话。”
“也不要他拍我的肩膀。”
“不喜欢。”
看过原文的谢子青,当然知道,主角不太喜欢和其他人,有身体上的碰触。他刚刚只是想测试一下,主角的症状有多严重,于是这个时候,谢子青摸了摸安格斯盖尔后脑勺上柔软的头毛,安抚他说:“没事了,没事了,以后不会再让他靠近你了。”
安格斯盖尔抓住他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晃动,还是那副可怜的样子说:“你也不要理他好不好?”
“不好。”谢子青语气理所当然:“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不理他?”
“好吧。”安格斯盖尔放开他的手,扭过头去,开始cos沉思者。
这时,礼堂外有钟声响起,大部分人,都不约而同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礼堂的大门被打开,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在几十双无声视线的注视中,快步走进来。
他穿着一件笔挺的黑色军装,黑色的短发凌乱地暴露在空气中,军装扣子只扣到倒数第三颗,里面的衬衣一角塞进裤腰里,一角露在外面。原本禁·欲的服装,硬生生被他穿出来堕落的气息。
他走到礼堂正中央的位置,斜斜靠在讲台上,嘴角挑起一丝邪气的笑,“你们好啊,我未来的伙伴们。”
“我是你们的船长亚撒。”
亚撒!!
这两个字仿佛投进滚烫油锅里的一滴水,让礼堂内“轰得”一声沸腾起来。
不是兴奋,而是恐惧。
即使是谢子青也听到过亚撒的大名。
他十多岁便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带领着他的星盗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果说,这样还只是,让人们对他感到厌恶和痛恨,那么,真正让人们对他产生恐惧的,则是十年前的小行星事件。
那个小行星上有个亚撒喜欢的姑娘,后来那个姑娘,和其他男人结婚了。在婚礼当天,亚撒杀掉了前去参加婚礼的所有人,当着新娘的面。
那个姑娘疯掉了,亚撒也成了大家眼里的恶魔。
谢子青紧紧握住安格斯盖尔的手,心里默念:主角在这里,主角在这里……管他亚撒还是凯撒,都是炮灰,都是炮灰……
亚撒看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突然笑了,“我知道,大家对我有很多误会,我想,在将来相处的日子里,我们之间的误会,会被解开的,我很期待。”
他换了个姿势靠着讲台,语气懒洋洋的说:“你们这些被帝国那些蠢蛋蒙骗的人啊,真是太可怜了,让我不得不前来解救你们。”
“帝国那些官员是什么?一群蠢蛋,蒙骗了一群傻子。让傻子为他们尽心尽力,傻子还得感谢他们。真是蠢毙了。”
“在这里,你们没有限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的东西都是你们的,不用上税,也不会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
“我要带你们创立一个真正自由的国度。”
谢子青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传说中的洗脑课吗?可是他一点也没有被说服啊。
不过对于一群正处于中二期的少年来说,这些话长期下来或许真的有效果。
“在帝国,你能做什么?努力一辈子,你上面永远有地位比你更高的人,他们无时无刻的压迫着你们。在这里,没有那些,大家都是朋友,都是伙伴……”
谢子青偏头观察,发现有几个人脸上的表情真的开始动摇了。忍不住摇头,真是一群孩子,没有等级没有压迫,要什么有什么,想什么做什么,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他又扭头去看安格斯盖尔,正好安格斯盖尔同时转头看他。两个人视线接轨,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平静。
安格斯盖尔眨了两下眼睛,伸手过来牵住他的手。
谢子青一面在心里想,这人怎么要么冷淡,要么粘粘糊糊的,一边开开心心的和对方手牵着手。
第10章 来袭
至从那天之后,谢子青他们每天都要上1到2个小时的洗脑课。
今天照例上完课回到房间休息,大概是半夜的时候,谢子青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听到门外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吓得瞬间清醒了。
和它强大的防御系统一样,这艘飞船上房间的隔音效果也很好,一般情况下,有人在外面砸门,声音也不会传进房间里。
所以外面的声音得有多大,他才能听得这么清晰。
“安格……”谢子青正要叫醒安格斯盖尔,却被安格斯盖尔一把捂住了嘴巴。
“别出声。”安格斯盖尔压低声音说。
这时候艾伦也醒了过来,蠕动着爬进谢子青怀里,窝着不动了。
三个人无声地依偎在一起,静静听着门外可怕的声音。
“咯吱咯吱”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外面到底是什么?这是谢子青思考的问题。手心里突然一阵温热,然后痒痒的。
安格斯盖尔在谢子青手心里写字。
他努力忍着,想要把手抽回来的冲动,在心里牢牢记住,安格斯盖尔写下的每一道笔画。
安格斯盖尔写道:飞船的防御系统被破坏了。
谢子青手指动了动,也用在手心写字的方法,和对方交流。
谢子青
安格斯盖尔
谢子青
安格斯盖尔
安格斯盖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