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健先生痛叫一声,感觉鼻梁骨差点断了。
但超干才管不了那么多,他一拳又一拳,恶狠狠的对准了健先生的脸,一拳比一拳重,打得健先生鼻青脸肿,惨叫连连。
愤怒到了一个极点,超干此刻完全不像平日里稳重儒雅的金牌经纪糕,他深谙的眼底,酝酿着波涛汹涌,仿佛可以吞噬一切,超干不断挥动着拳头,发了疯似的揍着这个欺辱太水的渣男糕。
揍到了后来,超干的眼里布满红血丝,拳头上也全是鲜血,而健先生早已无力哭喊和求饶了……
“别…别打了!超干哥,太水哥他……”
黄楼楼的叫喊声拉回了超干的理智,他赶忙抱起了太水,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安慰着浑身冰凉发抖的太水。
脸色惨白的太水抬眸看了一眼超干,然后昏了过去。
随后,超干与黄楼楼匆忙将后脑受创,失血过多的太水送到了医院。
太水被下了药,而且头部受伤,护士们配合医生赶紧替他处理了伤口,输了血,之后太水的脸上恢复了血色,呼吸渐变平稳,只是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听闻太水出了事,他的家属糕们也都纷纷赶到了医院。
看见守在太水身边的超干,素心阿姨和太水的父亲神情复杂;无忧淡淡扫了超干一眼,没吭声,抱着小无虑静静的坐到了一旁。
太软与超硬这对夫夫糕也一道来了,太软愁眉苦脸的,超硬则是拍了拍看上去异常憔悴的哥哥超干。
经医生诊断后,确认太水并无生命危险,可太水睡了一天一夜后,仍是没有醒来。
医生觉得奇怪,之后查到了太水以前居然有抑郁症病史,严重时会精神混乱,还有自残行为。
“既然太水先生以前患过抑郁症,那这次受了刺激,等苏醒后很可能会复发,你们一定要注意。”医生提醒道。
超干听后一惊,素心阿姨,太水父亲以及堂弟太软也完全不知情,小无虑更是被瞒在鼓里,在场之中,只有无忧清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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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单独找了超干谈话。
“那些事我本来不想说的,我怕小水伤心,又勾起不好的回忆,可是,这对他不公平,也太便宜你了,超干。”
太水尚未清醒,这两天超干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处于紧张不安当中,他的发型凌乱疏于打理,眼底透着疲惫的青色,下巴处的胡渣也冒了出来,像是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岁。
“无忧姐,所以你上回说的那四年里我不知道的事,是指水水的抑郁症吗?”超干原本低沉好听的嗓音,如今也透着沧桑无力。
“除了这个,还有很多很多,都是你带给小水的痛苦!超干,你应该还记得畏哥吧?”
超干的眸光暗了暗,轻轻点头。
“你知道小水大学时为什么和畏哥打架吗?因为他也对小水心怀不轨,要做那档子恶心的事!而你却和他们厮混在一起,称兄道弟,竟然还打赌玩弄小水!”
闻言,超干的心猛然一震。
之后,情绪激动的无忧不断指责着超干,骂声也越来越大,发泄着她这些年来的愤怒与怨念。
她一直将太水当作弟弟看待,她自己已经遭遇不幸了,就希望太水能比她更接近幸福,找到幸福,只是没想到太水同样受到欺骗,渐渐远离了幸福,所以无忧越是心疼太水,就越憎恶超干。
超干一声不吭,垂着脑袋任由无忧骂着,心里却像是被一把把刀子割着,凌迟一般的痛。
等无忧终于骂够了,她的眼眶红透了,两行泪水也顺着脸颊滑落,但心情也总算平复下来:“超干,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如果你还敢伤害小水,那我会带他到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小无虑这时也跑了过来,用小手勾起了超干的手:“炒肝叔叔,你之前答应我的事,不能出尔反尔,一定要做到。”
超干冲他们淡淡一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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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超干狠狠打了一顿,制片糕健先生也躺进了医院,电影暂停宣传,由于太水的关系,明星糕秋豪也无缘参演那部大电影了。
打伤了健先生,超干决定独自承担后果,便主动申请辞职了。
然而华尚糕传媒的高总并没有接受,只当超干是请了长期的病假,高总同时也联合太水那边的公司高层,共同处理了此事,希望把风波压下来。
入夏以来,温度持续升高,如今也到了暴雨频发的时节。这两天都在下雨,今晚超干送走弟弟超硬与太软后,又坐到了太水的床边。
超干凝眸细细打量着沉睡中的太水,这么多年了,太水好像一直都是这副模样。
超干记得他第一天入学时,走进宿舍第一眼觉得太水土里土气的,可仔细一瞧,却发现太水是眉眼清秀的男孩糕。
等相处了一段时间,当太水摘下黑框眼镜时,一双清眸顾盼流转间,纯净灵动,简直惊艳。
不过太水比起从前瘦了许多,他大学那会儿,脸上捏起来还有点肉,这会儿下巴尖尖的,纤细的手腕也像女孩子一般,轻轻一握就能扣得紧紧的。
超干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太水的手,与他掌心贴合,十指相扣,只有这般握着他的手,超干紧绷的神经才能放松,一颗动荡的心也仿佛找到了家,变得安稳下来。
可惜就连牵手这种事,超干也只敢在太水睡着时这么做,万一太水突然醒了,睁开眼后又不知会是怎样冷漠的反应?
突然,太水的手指一颤,紧接着整只手掌,整具身体都颤抖起来,太水拧了拧眉头,还真的睁开了双眼!
见状,超干惊了惊,激动地握紧了太水的手:“你…你醒了?水水,太好了!”
太水虽然醒了过来,但眼中几乎没有焦距,黯淡一片,呆滞地盯着头顶上的白色天花板。
听到超干一直“水水”的唤着他,太水的眸光慢慢下移,只是,在见到超干这张脸的一瞬间,他的眼瞳猛然一缩,即刻就猛地抽出手,挣扎着想要起身。
超干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太水忽然如此惶恐不安,浑身瑟瑟发抖,难道是……抑郁症复发了?!
果不其然,太水的双手紧握成拳,开始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头,因为他的脑袋实在太痛了,脑中还不断回想起那些可怕的声音——
“为什么我会生下你这种缺陷的残疾儿子?别拉着我!我不是你妈,我不要你了!”
亲生母亲的冷笑,对太水的无情抛弃。
“滚!就当我没有你这种儿子!”父亲的不理解,重重误会,不断将怒气撒到太水身上。
“水水啊,爷爷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带着朋友来看我?”
爷爷对太水的期待一次次落空,还有爷爷临终前,始终刻在太水脑中的咳血模样。
“水水,媳妇儿,老婆!”超干一会儿对太水笑嘻嘻的,一会儿又神情漠然,“没错,我是骗子,全都是在骗你。”
…………
犯病时的太水会一下子想到所有不好的事情,曾经那些嘲笑,悲伤,愤怒,绝望,种种消极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不断给太水施加压力,他心里的负担与障碍也越来越重。
于是,太水张嘴咬住了自己的手背,手腕,胳膊等等地方,留下了一排细密的牙印,但这种程度远远不够,太水又用牙齿在上面狠狠地磨着,咬破皮肤,溢出了鲜血。
心疼不已的超干怎能让他如此伤害自己,立马扯下了太水受伤的手,牢牢抱住了太水:“水水,你…你咬我!往我身上狠狠咬!”
超干大吼着,心痛到无以复加,自责和懊悔就像一把把的利刃,狠狠的凌迟着他:“水水,对不起!我知道你肯定恨死我了,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来,用力打我骂我咬我!”
太水像是极度不安的困兽一般,确实在到处撕咬着,他咬了超干的耳朵,脖子和肩膀等等,而超干紧紧搂着怀里的太水,恍若没有痛觉似的,甚至还主动把手腕递到太水嘴边。
太水一口就咬上了超干的手腕,血腥味随即飘散开来……
“水水,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超干将脸埋进了太水的肩窝处,不断的呢喃着。
如果这样能减少太水的痛苦,他倒是希望太水尽情的伤害他,无论多痛也没关系,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就让他来代替太水去承受。
没一会儿,太水就感到自己的肩头湿了,不是血液,而是另一种温热的透明液体,浸湿了他的衣服,这让太水慢慢平静下来,逐渐恢复了理智。
因为趴在他肩头的超干,居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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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外面暴雨如注,室内也是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太水的床铺一片狼藉,并且血迹点点,昭示着刚才太水犯病时的激烈。
不过此时,太水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慌忙放开了超干,准备喊护士过来帮他们处理伤口。
超干却拦住太水,自己动手用纸巾与衣服处理起来,还冲他笑了笑:“我没事,水水你咬得不重,一点都不疼,这些伤口也很快就能止血了。”
闻言,太水的心绪变得更复杂了:“你都知道了?”
太水的话音未落,谁知下一秒,超干却突然跪在了太水的面前:“对不起,水水,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这位受欢迎的黄糕先生,此时此刻褪去了所有耀眼的光环,骄傲不再,他只想用全部的真心,求得一个原谅。
太水呆住了……
他在想,面前的这是谁?还是他所认识的超干吗?
曾经厚脸皮的黄糕,不再嬉皮笑脸,身边也没有其他年糕围绕,超干竟变得这么卑微,低声下气,活得彻底不像他了。
看着这样的超干,又想到自身发病的情况,太水逼着自己藏起了眸中的多余情绪,嗓线也变得极其薄凉:“超干,你……走吧。”
太水嘴里简单的一个“走”字,断了超干所有的念想。
跪在地上的超干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好。”
这个世上,不是努力就能成功,也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得到等价的回报,有时候以爱换不回爱,真心也可能错付。
如果自己只能带给太水伤痛,如果这是太水最想要的,那么他成全,他愿意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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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超干喊来无忧替他照顾太水,他也道了歉,说是自己无法履行他对小无虑的承诺了,然后还没等无忧开口说什么,超干就急着离开了。
夜已经很深了,超干独自开车在雨夜里前行着。
远离了太水所在的医院后,超干突然很迷茫,他不想回家,不想去找朋友,更不可能回公司,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在决定放开太水后,他好像突然间就失去了目标,一阵疲累袭来,超干突然很累很无力,他找不到前方的路,也似乎再也不会笑了。
漆黑一片的雨夜中,超干看不清路,在一个岔路口转弯的时候,谁知视野里突然闯进了一辆大卡车,可他已经来不及踩刹车了,迎面猛地撞了上去!
倒在血泊中的超干,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眼前全是太水,有微笑着的太水,生气瞪眼的太水,脸红害羞的太水,以及冷漠不语的太水……
然而,这些全都是他的幻觉而已,超干无法触摸,更不能拥抱,失落,郁闷,痛苦之后,超干就闭上双眼,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第二日清晨,无忧刚把太水扶下床,堂弟太软就慌慌张张的冲进了病房,嗓音里还带着哭腔:“不…不好了!哥,太水,怎么办啊?超干哥他……”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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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超干第二次遭遇车祸了。
第一次是在他大学刚毕业那会儿,超干那一回很幸运,几乎没伤到什么地方,在医院休养了一阵子就安然出院了。虽然之后超干有点头晕、头痛的后遗症,严重时还会看到幻觉,但后来也慢慢恢复如常了。
超干不可能每一次都那么走运,这次他伤到了腿,大脑也受到猛烈的撞击,虽说没达到脑死亡,但脑组织也受损严重,导致他陷入了重度昏迷。
医生为他做了紧急手术后,超干脱离了生命危险,却没有一丝丝苏醒的迹象。
医生说超干可能是自己潜意识里拒绝醒来,害怕醒过来后,他又要面对什么可怕残酷的事,所以宁愿沉浸在美梦之中,也许会这么躺一辈子。
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无能为力。
超干的父亲和弟弟超硬听后点点头,知道医生们尽力了,也没太为难他们。
太水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超干,眼神黯淡,也有种说不清的哀伤侵入肺腑,心想这是他的错吗?
要是他没有那么决绝的说出“走”字,赶走超干,或许超干就不会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尽管超干爱耍赖,脸皮超厚,平常他也嬉皮笑脸的,似乎什么事都能一笑而过,但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超干听了太水许多冷漠绝情的话,终有一句是致命的。
无忧和小无虑不断安慰着太水,弟弟太软这时也明白超干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结婚对象就是太水,便笑着说:“太水哥,我想超干哥的梦里,应该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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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干就这样睡过了今年夏天,也在病床上度过了秋冬,一直到了年底。
很快冬去春来,时间匆匆流逝,转眼又到了新一年的夏季,超干也已经静静的睡了一年多。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太水每日都会抽空来看超干,他不说话,光是瞧着超干的脸,就能坐上一整天,大家也不知太水在想什么。
更多时候,太水会亲自动手,帮超干换衣服,擦洗身子,还有按摩四肢,不让他的身体僵硬,太水很细心,连理头发和修剪指甲他也帮超干做过。
日复一日,太水从不觉着枯燥无趣,只是默默照顾着超干。前几年太水在想,超干到底喜不喜欢他?而到了如今,太水希望超干有一天能睁开双眼,又冲他笑得一脸无赖。
这天,又有年糕朋友来探望超干。
超干交友广泛,他去年刚出事那会儿,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朋友糕,还有超干的同学同事糕,超干的很多朋友太水都没见过,也不认识,但他们似乎都对太水有点印象。
有的朋友糕一下子就认出了太水,说太水是超干那张最宝贝照片里的男糕,有的朋友糕也开玩笑喊了太水两声“嫂子”。
但今天来的这两位朋友,却有些特殊,一个阿姨推着另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小女孩进了病房。
女孩今年刚满十岁,应该也是奶黄馅的糕,她身上透着奶香,天然的金色卷发衬得小脸更加白皙,长相也是水灵可爱。
只不过,女孩身有残疾,不仅腿脚不便,她也听不到,没法说话,还是块聋哑女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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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孩居然自称是超干的女儿?!
太水惊了惊,随后陪她一道过来的阿姨糕解释说,女孩原本是无父无母,得了重病的孤女糕,后来有幸得到超干的资助,治好了病,又被送去了聋哑学校上学,这才能健康安然的长大。
在女孩看来,超干给了她新生,又为她取了新名字,所以就相当于她的父亲一样。
女孩与超干之前都是网上发消息互动,或是书信往来,并没有正式见过面,因为女孩住在外地,腿脚又不好,超干的工作也比较忙。
本来超干答应今年陪女孩一起过她的十岁生日,然而……超干却出了车祸,至今没有醒来。
女孩打着手语,通过旁边阿姨的解释翻译,跟太水说了很多话。
“我有残疾,爸爸却一遍遍的告诉我,不要自卑,不要去在意那些异样的目光和背后的议论,更不要勉强自己委曲求全,做讨厌的事。
我听不见声音,说不出话,也没法走路,爸爸却一直夸我漂亮聪明,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灵巧的双手也可以写字画画,他还不断的强调着,说我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无法代替。
我以前生病难受,总是哭哭啼啼的,爸爸给我讲了好多故事。小草有冲破岩石,向上生长的力量;娇嫩的花儿在大风大雨中摇曳,可风雨过后,会迎着太阳尽情绽放;蝼蚁偷生,更何况是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