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吃掉了两个馒头,司明朗还觉得不够,就听到底下来取宵夜的两个小侍女,头碰头的八卦起来:“老爷今天可气大了,那些人当面给了他一个没脸,也不知道这些他肯不肯吃。”另一个高挑些的道:“也难怪对方着急。那可是给国君送亲的队伍,使臣的孩子居然在这么多人的保护下丢了,要是找不回,啧啧……”两人不由自主的一起打了个哆嗦,赶快捧着托盘回去复命。
司明朗则是若有所思,难怪哪些人就盯着敖锐看,原来是丢了孩子。敖锐若是能醒来解释就好,现在一副昏睡不醒的模样,可不更坐实了自己拐卖的罪名了?
总要想个法子把事情解决,再顺便弄点银子花花才好。
第13章 互助
勉勉强强吃个半饱,恢复了点精神,司明朗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怀中的敖锐身上了。司明朗之前不是没带过孩子,水泽门收进门内的,也有部分无依无靠身世可怜的孩子,因着有些修真天赋,被门人带进修真门槛,由门派统一抚养——说得难听一点,这些人都是掌门一系给自己培养的嫡系,他们也不是什么不求回报的好人。
这些人里头也有年纪小的,司明朗在处置外门事物的时候,也曾与他们打过交道,叽叽喳喳,虽然不至于太过吵闹不知分寸,那也是浑身上下都是劲头,几乎没一刻肯停下的。
像是敖锐这般,又乖巧又可爱,长得还十分精致好看的,那是一个也无。把人用他的旧衣裳裹成个球,司明朗忍不住捏了捏敖锐圆嘟嘟的小脸,在白皙细腻的脸上留下两道红痕。
小龙宝宝只是无辜的偏了偏头,仍旧稳稳当当的一呼一吸,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想起之前撩拨了敖锐三回,结果毁了自己一身法袍的事迹,司明朗这回学聪明了些,决心只撩拨他两回——这下总该无事了吧?
天晓得龙族在以原形入睡时,忍耐的底线会比人形时更靠后一些呢!
这回受伤的倒不是司明朗的衣裳了,他也就两套替换,这套要是没了,只怕就要捉襟见肘了。被扰的烦了,敖锐眼都不睁,直接张口,咬!十分精准的咬住了那只烦人的手。
司明朗“嘶”的倒吸了口凉气,却又不敢大声说话,他已经察觉到,这处凡人的家里,还供奉有一个练气期修士,虽说修为远不如他,但要是被他察觉,闹将起来,只怕又要重复白日里被众人围堵不能停歇的悲剧了。
他只能小声又小声的,好声好气的哄着敖锐:“大爷,龙大爷,能不能松开贵口呢?”敖锐仍在呼呼睡着,白森森的一口牙齿,牢牢的咬住司明朗的手,几乎陷了一半进去。偏偏人家正睡得香甜,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司明朗还能感觉到他呼吸之间掠过他手背的气息。
偏偏这还是位大爷,司明朗这时候总算想起自己跟敖锐八千年的年龄差距,又道歉又哄骗的,也没能让敖锐松口。被咬那么一口,痛倒是其次,总觉得自己好像欺负了人似的。
这么个大爷,司明朗打又打不过,说起来理由吧,也是自己手贱……没法子,只能耐心的哄,见叫大爷不成,索性占点便宜,把自己往大了算:“宝宝,乖宝宝锐锐,好好睡觉吧,我再不撩你了。”
偏偏这个见效了!敖锐幼时真是个听话的乖宝宝,松了口,又继续他那种从头到尾一点姿势不带变动的睡眠。司明朗看着自己手腕上居然肿起一块来,露出个深刻又明显的牙印来,也是哭笑不得。这是嫌上回给自己的教训不够,又给自己盖了个戳么?
等小厨房留守的人也灭了灯去睡了,司明朗也没想明白,这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敖锐如今时不时就要睡上一回,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司明朗还没到可以辟谷的时候,又正在长身体,想吃的东西很多,又容易饿。
这两个问题,归根结底都是一个问题,他得去弄点钱来花花,总不可能现在回水泽门去求援,要是旁人问起理由来,他可丢不起那个脸,更不知道带敖锐回去会会引发什么变故。不得已,司明朗从自己储物戒里翻来复去的,总算找出来了块还算品质不错的白玉,原本是用来布阵的,如今先把它当掉换点钱花好了。
与银子相反,灵石司明朗倒是不缺,有一对金丹期的父母,司明朗的身家也算得上是豪富了,只是衍水界产的低品灵石,是种深黑色的石头,也没什么光泽,看起来跟木炭似的,与凡人喜欢的美玉相差甚远。没有合适的门路,这灵石也变不成银两,反而会引来没必要的注意。
美玉在凡人眼中看起来难得,在修士眼中,却是远不如他手中这块有些许灵气的白玉了。不过身外之物,司明朗倒是不怎么介怀。想着明日把这白玉当了,总要尝尝这小城里的美酒才好,司明朗渐渐心神放空,开始每日的修炼。
不知是什么缘故,司明朗总觉得自己今日调动起法力来,显得格外不同。练气期大圆满,他体内的法力不管如何修炼,能进步的余地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他每日修炼,也只是尽可能让体内的法力变得更精纯罢了。法力越精纯,他使用起来才会越觉得得心应手。
这晚却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自己体内的法力不太受控,像是压着千斤巨石的普通凡人,每挪动一步,几乎要耗掉平日里百倍的力气。也是司明朗性子坚韧,并不以这些艰难为苦,反而将之视为历练,越是艰难,他越是要挑战。
连这点艰难都克服不了,他以后如何去挑战金丹?
拼尽全力,司明朗引着全身法力流转了一个大周天,他体内的法力流转之间,似乎闪过一道金光。还没等司明朗看个清楚,这一点金光分成两部分,大的那块几乎是那点金光的全部,只在他经脉里一闪,就穿出他体外去,根据司明朗的气机反应,是传到了敖锐体内,仅有百分之一这么一点几乎可以被忽略的金光,留在了司明朗身体之中。
那点金光就停驻在司明朗灵府正中,等司明朗再度引着法力运转大周天时,这点灵光就像是点微弱的烛火,一闪而灭,但灵府似乎却有了点变化。
等司明朗再度运转了一个周天,感受自己的法力时,却没有了之前法力充盈,几乎要溢出经脉的感觉,而是略少了些许——这却不是他法力少了,而是他灵府扩大了,能容纳得更多,原本的量就显得少了!
这一个周天,果然又产生了点金光,这回却不如第一次那般大,仅只其十分之一,在司明朗的灵府里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但就这样一丁点,也是几乎全部飞给了敖锐,剩下的微末,却不像之前那样留在灵府里,而是随着法力运转,移到了功法线路中的头一个窍穴之中,同样一闪而灭。
司明朗又惊又喜,若是真如他想的一般,他的经脉也都能这样陆续拓宽,那他的法力将远比同辈深厚,在同阶只会大大的占个便宜!
还没等司明朗想法子验证,这时变故又起,只听得一声女子的尖叫:“小少爷不见啦!”整座府邸都混乱了起来。
第14章 要纯洁
司明朗反应也算快,听明白了那尖叫之人的话语含义之后,立即抱紧了怀中的敖锐,屏住声息摸到了小厨房的门口。这家里原本就有修士坐镇不说,便全是凡人,被人摸进来偷走了孩子,之后也必然会将整个家里排查一遍,想要不引人注意的溜走,只怕还是要趁这个机会才好。
那惊叫着小少爷丢了的凄厉女声陡然拔高,却是在一声惨呼后,戛然而止。司明朗皱起眉头,这小城里的局势越发叫他看不明白了,这分明是修士的手笔,看他们对凡人下手无忌,只怕是魔道中人。
魔道中人,会偷走孩子做什么……收做弟子,用来打杂或者当做炉鼎,已经是最幸运的结果了。其他的,不想也罢。司明朗有心相助,却还有敖锐要照顾,白日里追踪他的那些人,也不肯验证他手中水泽门信物的真假,只是一门心思冲他挥剑,连个缓冲的余地也没有。他想援手,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找他帮忙了。
这府邸里坐镇的修士到底也不是吃干饭的,尖啸一声,拔身而起,与那偷小孩儿的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看到那头乒乒乓乓打得热闹,司明朗把敖锐更裹紧了些,蹑手蹑脚的穿过厨房外的小园子,眼看翻过墙去,就能逃出这处府邸,与这家刚刚发生的事情撇清关系,却在墙根处,撞上了个鬼鬼祟祟的男子。
与司明朗抱着敖锐时的小心谨慎不同,这人腰间吊着三个软软垂着头的小娃儿,不过三岁左右模样,用绳子像捆着猪狗一般吊在身上,若不是那三个孩童还有声息,几乎就像是尸体一般!自己却用兜帽牢牢遮住脸,只露出一双阴寒的眸子。
那人匿在墙根,几乎与司明朗同时发现了对方。
司明朗好歹也是名门正派出生,没见到也就罢了,见到这魔道修士,下意识就是拔剑出鞘。那偷孩子的贼子仿佛被他手中的剑光闪着了眼似的,先发制人,出手就是全力一击,邪灵尖啸,阴风阵阵,便是司明朗也不得不凝神以待。
但来势汹汹的招式,却是虎头蛇尾,三两个邪灵围绕着司明朗上下翻飞,看着吓人,却缠不了司明朗多久。那人也只需要拖上司明朗一步,他紧接着开口,却是一声女子的尖叫:“啊!小主人在这边!”不等司明朗再追上来,他掖紧了兜帽,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了踪影。
司明朗却被他坑得狠了,这边灵气波荡得如此剧烈,本就吸引人的眼光,来援手的人差不多也就要到了,被人点明了这边还有阴谋,三个却有两个先往这边看来的。
再一看这边居然也抱着个看不出跟脚的娃娃,为首的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爷就不跟司明朗废话了,抬手就是他准备已久的大招,边上的人有样学样,一帮子练气修士,把人家整个后花园几乎全炸了个干净,只是等法术灵光消散,要拦下的人却已经没有了踪影。
司明朗本意却是不肯与他们做这种无益的拼斗的,但那些法术的威压叫他头发都要竖起来,也不得不拿出他的宝剑准备硬顶,这小城里也就是些练气七八层的修士,远不如他,可这些人凑到一块,司明朗也不好应付。恰在此时,却是他怀中的敖锐醒了过来。
一口龙息一吐,密密麻麻的十几道法术,硬生生被他劈出一条路来,司明朗身上灵光一闪,沿着路径三闪两闪就没有了踪影。几个修士互相对了个眼神,为首的老头手一挥,一行人心领神会的转而对上了正打得热闹的那一个。
司明朗却没注意这些人,低着头一口气从城南穿到了城北,这才按下步子,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了下来。这是个大门紧锁,不知荒了多久的小院子,司明朗用了两个水系法术,将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家具都冲洗了个干净,这才勉强有个落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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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明朗自己却有些心虚,把被咬了的右手往后藏了藏,笑道:“这回你醒来却是比之前要快。”
敖锐仍是一脸深沉的打量着他,半晌才道:“这次醒来,我觉得好过许多。”他皱着眉头,竭力向司明朗表示自己的感觉:“昨日一夜修行,抵往昔三日之功。”
司明朗心头一跳,他自己现在也疑惑着呢,他把自己运功內视时看到的金光,跟金光的去处跟敖锐一说。小龙的脸上却浮现了两团红晕:“原来那时是你。”司明朗再问,敖锐却只是摇头不肯说,把对方当成了母亲什么的,当时睡得香甜,还想着喝奶奶什么的,就算他现在还小,也知道这是不能跟人说的。
敖锐脸上热度下去了些,维持住了他严肃的小表情,轻声跟司明朗解释:“我修行的时候,大约是引动了你体内的龙族血脉。起到了双修的作用。”这回却是轮到司明朗脸红了,这个年纪的少年郎,听到这话很少有会不想歪的,不过对着一脸纯真的敖锐,他却说不出口——本以为第一次双修是跟自己心仪的未来道侣的啊!
虽然敖锐远比司明朗大,只是看起来小小的萌萌的,心智也不大成熟,司明朗却不好跟他解释,总觉得有些罪恶感,像是带坏了别人家的小朋友似的。
也不怪司明朗脸红,八千年过去,这世间对双修的定义,也有了许多变化。从一个原本纯洁的,连百岁小龙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口的意思,变成了一个不太适宜小朋友具体了解的词。
敖锐略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司明朗,提议道:“既然我们双修的效果还行,那以后就继续如此吧。”司明朗默默扭过头,要纯洁要纯洁,他嗯了一声,到底还是没能抵住力量的诱惑。
第15章 修真
不过要修炼,也得等他们找到个落脚的地方才行。这座小城,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大合适了,如果可以,司明朗想换个略有些灵气的地方才好。
但是现在谁不知道这小城已经不安全了呢?像司明朗这等有修为的修士都觉得不安,更何况那些普通凡人。其中最恐慌的,莫过于那些家中有幼童的父母。
从封城那日起,这座小城里,已经陆陆续续丢了十几个孩子了。都是在六岁到十岁的区间里,平日比较活泼好动的男孩子。有女孩儿的家庭也没觉得好到哪儿去,城南有户人家,前几年生了对龙凤胎,原是人人羡慕的美满家庭,结果男孩儿被人夜里偷走了,女孩儿却成了具七窍流血的尸体。想来是小儿被偷走时,被女儿看见了想要阻拦,没想到被那人直接害死了。那母亲一早醒来,看着女儿的小模样,若不是还要强撑着找儿子,几乎就要疯了。
如此一来,家中有儿女的人家,哪个不想逃出城去?就算没有孩子的家庭,也忍不住心头有些阴霾,若是那偷小孩儿的怪物不满足于小孩儿了怎么办?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却没人能说动封住城池的修士打开城门放人出去。
敖锐醒过来之后,司明朗的行动就方便了许多,至少敖锐能变回巴掌大的小龙,盘在他内衣的胸口,再不会因抱着个来历不明的幼童而被人怀疑了。为了以防万一,司明朗又换了身衣裳,这回是做游方道士的打扮,还用上了从家中带出的熏草,衣衫的味道也不同。只要他不动手,也没人会发现他就是那个昨日被追杀得厉害的修士。
等司明朗走到城门边上,却发现这边已经被凡人给全围住了,不时有年轻的妇人急匆匆的赶来,又或是释然或是茫然的往回走。司明朗装作是个凡人,在人群中挤上前去,正撞上一个披头散发的的女人从另一头推开人走来,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之一,蓦地一声尖利的嘶鸣:“我的宝儿!”
那女子一下扑倒在地,司明朗才注意到,她身后背着具早已僵硬的女孩儿的尸首,是以没人敢去扶她。这妇人跌跌撞撞的又自己站起身来,跪坐在其中一个小男孩儿身边,拿出帕子把男孩儿的脸擦干净,又把自己背着的女孩儿也放下来,与他并排躺着。
两个脸色青白的小娃儿尸首死状都不甚好看,妇人却是嘻嘻笑了起来,看着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慈爱:“宝宝啊,你们好好睡啊,睡一睡长一寸。”说着,轻轻拍着小女孩儿的手,又摸了摸男孩儿的头发,唱起摇篮曲来。
边上有识得她的人,看着这惨剧,有些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司明朗站在一旁,既觉得自己像是个与凡尘无关的旁观者,又禁不住为着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而捏紧了拳头。那哼着歌谣的母亲已经疯了。司明朗却仿佛透过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个被禁制困住,却不顾神魂消散的痛苦,想要冲出来救他一命的龙形神魂,那是他的母亲。
另两具尸身的母亲也赶了来,其中一个抢过自己的孩子,就跌跌撞撞的往外冲,她丈夫拦了一下,却被她一脚踹翻:“我儿只是受了点伤,大夫能把他救醒的!”丈夫也忍不住泪水,但已知孩子无救。夫妻两拉扯之间,那小孩儿的衣衫被扯了开,露出底下的身躯,已无一块好皮肉。那母亲尖叫一声,直接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