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了,我是开了挂,用系统的程序算的。李越白在心里默默回答,表面上还要做出不动声色的样子来。
只这一条,便可以证明,魏千芊是在说谎。
魏千芊毕竟不是经典反派,不会死缠烂打垂死挣扎,也懒得念叨一长串心路历程,她只是咬了咬嘴唇,扭头便离开了拥挤的人群。
她的身影隐藏进了乱石中,很快就看不见了。
人群顿时陷入了难堪的寂静。
就在刚刚,修士们还都认为魏千芊说的是真的,现在这么快就被拆穿,他们一时还反应不过来,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诸位,这下总不能断言在下有罪了吧?”玉天玑叹了口气,悠悠地开口。
魏井爻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这一招是失败了,但是接下来的情况还没有明晰,也许玉天玑很快就又被众人定罪了,因此,他并没有立刻站出来替女儿道歉。
“这……魏家小姐为何要摒弃自家修养,来污蔑天玑君?”有人叹道:“何苦?”
许是天玑君调戏了魏家小姐,她有意报复呢?不少人在心里暗暗猜测道。
“此凶案发生在昆仑地界,本仙主责无旁贷。”玉天玑正色道:“接下来必然会找出真凶,还鞠陵仙山一个公道,至于魏大小姐……她也许是受了贼人蛊惑,一时想不开,我会立刻派人追她回来,好好询问清楚。”
“慢着。”人群里又有尖锐的声音响起:“天玑君自己的嫌疑34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洗清了么?”
李越白往那个方向一看,果不其然又是玉天琉的忠实手下葛槐。
看来今天要一口气把事情都掰扯清楚了。
“魏家小姐明显是在说谎,还有什么问题?”有人替玉天玑回答。
“在下说的是勾结魔教的事情。”葛槐不依不饶道:“刚刚几位仙长说——人命关天,天玑君是否勾结魔教,可推后再议。现在,既然魏大公子的伤情已经无碍,事情也告一段落,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来问一问天玑君勾结魔教的事了?”
“聒噪老贼!”玉天玑身后一名修士忍无可忍地开口叱骂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下的目的很简单,只要天玑君交出仙主之位,并向昆仑和各大仙门认罪,也许能换得法外开恩。”葛槐冷笑道:“否则,休怪主上不顾兄弟之情。”
“系统,我觉得有点烦。”李越白揉了揉太阳穴,实话实说。
自从穿越以来,他好像把所有的世界都玩成了名侦探柯南,每天都伸出手猛地向前一指:所以,罪犯就是你!
要么就是他有问题,要么就是创造世界的主神只知道名侦探柯南,根本不知道真正的修仙世界应该是什么样的。
“烦也没用,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系统善解人意地回答:“烦总比绝望好。”
“我来替你说吧。”李越白站了出来,道:“那封写给魔教左护法的信,信末尾有仙主的名字和印章……”
“没错。”葛槐道:“那字迹清清楚楚,是天玑君的字迹不假。”
“仙主从未给魔教左护法写过任何书信!”李越白厉声道:“那信,是玉天琉伪造的!”
“伪造信件?”玉天琉乍一听到这一指控,立刻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笑容:“没想到,穆仙师会这样含血喷人,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人人皆知,伪造信件极其困难。”葛槐怒道:“字迹难以模仿,印章更是难以复制……”
“玉天琉与仙主是兄弟,在昆仑日夜相对,对他来说,模仿仙主的字迹,难道不是轻而易举吗?”
“模仿的字迹,终究不是本人所写,写出来的字很可能会有差别。”葛槐道:“穆仙师若是不信,不如让天玑君亲手将信重写一遍,看看是否相同?”
“有何不可?”李越白毫无畏惧。
“喂……穆美人,你别这么理直气壮的,我可有些怕了啊!”玉天玑哭笑不得。
“怕什么?”李越白一瞪眼。
“因为那个字迹……确实和我的一模一样啊!”玉天玑苦着脸低声趴在他耳边诉苦:“我也不知道兄长怎么搞的,那个信……分明就是我写的啊!”
“你不是说你没给魔教写过信吗?”李越白恨铁不成钢。
“真没写过!我发誓!”玉天玑一脸无辜。
“那有什么好怕的。”
“不是,问题在于,兄长模仿得实在太像了。”玉天玑一个劲往李越白身上蹭:“穿越过来之初,我和玉天琉毕竟是兄弟,通信是常有的事情……他必定是收集起了我写给他的信笺,日日夜夜模仿,直至炉火纯青。”
“……”李越白笑了笑:“不一定。”
“什么意思?”
“待会告诉你。”李越白派人把纸笔奉上:“现在,还请仙主下笔。”
众目睽睽之下,二人终于说完了悄悄话,纸张在案桌上铺开,狼毫笔蘸上浓墨,所有人都紧盯着玉天玑,看他写字。
玉天琉满脸都是处变不惊的笑容,葛槐则死死地盯着玉天玑的笔,预备着随时给他挑错。
“那我该怎么写?”玉天玑无奈地点了点纸面:“故意写得不一样?”
“不。”李越白道:“就按你原本的笔迹来。”
“好吧,就听穆美人的。”玉天玑开始下笔了。
其实,李越白说得没错,在场的各大仙门仙主,都是收到过玉天玑的亲笔信的,都认识玉天玑的字,假如玉天玑故意改变笔迹,众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若是这样,一下子就没理了,不如正大光明地按自己原本笔迹来写。
玉天琉手下的修士们早已将信上的内容记录了下来,现在便派出一人,将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念出,名义上是为了方便玉天玑写,实际上,那人念得拿腔拿调,拖着长音,似乎是有意在侮辱对方。
玉天玑赖皮惯了,也不在意对方的挑衅,只是认真持笔,一字一字写出。
信不算长,待到写完,也只是占满了一张不大的纸。
李越白将信纸接过,略微晾了晾墨迹,便呈给了在场的几位德高望重的仙长。
玉天琉那边,也已经派人再度将灰烬取出,复原。
一个是复原信,一个是新信。老仙长们祭出法术,将两张纸托在空中,又是相互交叠,又是并列放置,反复对比。
众人也能看清那两张纸上的字迹,也都在默默判断着。
经过了无比漫长的时间,一位老仙长慨叹一声,捋了捋胡须,道:“依老朽看,这两封信……的确是出于同一人的手笔。”
另外几位也附议道:“是啊,笔迹虽然有微妙不同,然而行笔方式……明显是出于同一人啊!”
“只不过,复原信笔迹较为幼稚,新信笔迹略老成些。”老仙长道:“天玑君,老夫虽然与你无冤无仇,但也不得不实话实说……不然便辜负诸位的信任了。”
“是啊……”众人纷纷附和,表情各异。
“果然不出在下所料。”葛槐哈哈大笑起来:“这几位老先生德高望重,平时对事情也各有看法,唯独到了这里,众口一词,都说字迹一致!天玑君,你还有什么话说!”
“是啊,我们看着,也是一样的字迹啊。”年轻修士们也纷纷附和赞同:“没想到…”
“不可能。”李越白猛地瞪大双目,面色惨白:“仙主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穆仙师,也许是您所托非人了呢?为何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看错了人?”玉天琉笑道。
“请老先生将信件还给鄙人,鄙人再细细比对一下!”李越白竭力请求道。
“没用了,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葛槐摇头冷笑:“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穆仙师还能翻案不成?”
几位老仙长看他这副样子,纷纷摇了摇头,用法术将漂浮在空中的两张纸推了过去。
由于众人用法术维持着,那张由灰烬复原而来的信纸,还勉强维持着信纸的形态,没有再度化为粉末。
李越白静静地看着那两张纸,看了很久。
“穆仙师,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您再怎么看,也不可能将字迹看成不一样的。”葛槐不耐烦地叫嚣道:“还是赶紧让你主子认罪吧!”
“这个字迹……”李越白再度开口时,嘴角竟然多了一丝笑容:“这个字迹,确实是一样的没错。”
“那您还有什么话说!”
“这些字,确实都是仙主写的。”李越白缓缓道:“然而给魔教的信,却不是仙主写的。”
“您在说什么?”葛槐怒道:“这话岂不是前后矛盾?字是他写的,信却不是他写的?如何可能?”
“当然可能。”李越白道:“因为这封信,不是写出来的,而是拼凑出来的!”
“拼凑?”众人一惊。
“仙主与玉天琉是兄弟,在昆仑的时候,也是常常有信件往来。”李越白道:“天长日久,玉天琉手中必然掌握了仙主的不少信笺……他只需要将仙主的字从信上裁剪下来,拼在一起,便可以拼凑成这封信!”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非常有效。
“荒谬!”玉天琉双眉紧锁,斥责道:“穆仙师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
不愧是玉天琉,就算办法被人说破,也死撑着不肯露出丝毫怯弱。
第93章 昆仑仙山(三十一)
“证据太多了。”李越白叹道:“所有的证据,全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这张信纸上。”
众人望着那张从灰烬里复原的旧信纸,实在看不出证据在哪里。
“请诸位仔细看字迹。”李越白道:“有没有发现,某几个字的墨色深浅不同?”
墨色都是黑色,有深浅不同也是常事,若不是仔细观察,真的不会发现哪里不对。
“即使是墨色深浅不同,又如何?”葛槐皱眉道:“写字时要多次蘸墨,刚饱蘸浓墨时,写出来的字自然深,待到写完半行字,墨色变浅,也是理所应当。”
“正是如此。”李越白道:“按照葛仙长的说法,若是这封信一气呵成,那墨色浓淡,应当有规律,对不对?”
“这……”葛槐感觉自己掉进了自己挖的坑。
“而这封旧信,墨色浓淡变化毫无规律。”李越白指着几个字道:“这半句话,只有第二个字墨色特别淡,敢问,这又是怎么写出来的?”
“……”葛槐无话可说,只得勉强道:“天玑君做事随心所欲,或是写写停停,写出这样的信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我再问第二个问题。”李越白道:“旧信里,为何没有连笔?”
“连笔?”
“便是两个字连在一起。”李越白道:“写得快时,常常会有连笔,旧信全无连笔,每个字都独立隔开,相隔甚远……”
再看玉天玑新写成的那封信,是有几个字是连在一起的。
“若旧信果然如鄙人所说,是天琉君拼凑出来的,拼凑过程中必然要将每个字单独剪裁而出,自然就没有连笔了。”李越白道。
“不可如此断言!我等怎么知道天玑君在写这封旧信时,是何情况?”葛槐面色通红,争辩道:“许是天玑君当时偏偏不喜连笔,也未可知。”
“确实,单凭这些,还无法断言。”几位老仙长捋了捋胡须,不知该作何判断,只得说:“穆仙师可还有其他理由?”
“有,但不多。”李越白道:“理由恐怕只剩一个了。”
“请讲。”
“鄙人念一下信中的一句话,诸位可以听听。”李越白指了指飘在空中的两封信,念道:“…………我已仰慕左护法良久…………昆仑山高达千仞,易守难攻…………”
“……”即使是玉天玑,听到这两句话也忍不住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先说自己仰慕魔教左护法,然后在后面提到了昆仑的地势情况,十足的内贼嘴脸。
在一部分人眼里,玉天玑这种吊儿郎当的人还真有可能写出这种信。
“这两句话,有何问题?”众人不解李越白的用意。
“这里面,有两个字很奇怪。”李越白道。
“哪两个字?”
“字和字。”
“这两个字……”众人又往信上望去,果然发现了不同。
新旧两封信上,两个字的字迹都差不多,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但是写法却有些细微差别,不仔细看,根本区分不出。
旧信上,已字和高字都是正确写法,没有任何问题。
而玉天玑新写的信里,已字和高字都写错了,已字下面多了一个点,高字最顶上的那个点,却是缺失了。
“为何……为何如此?”众人不解:“是天玑君写错字了?”
“错字不止这两个吧。”有人嘲讽道:“早就听说天玑君不学无术,在下刚刚看了这两封信,发现错字竟有七八个之多……为何几位前辈也没有指出?”
“错字在所难免。”一名老仙长微微颔首道:“老朽等人的重点在于比对字迹,因此,并未把错字的问题提出来……”
“那穆仙师现在单独把两个错字拿出来说,是何用意?”葛槐道。
“我相信穆仙师自有理由。”有人插嘴道:“大家没看出来吗?只有这两个字,是旧信上写对了,新信上写错了,其余错字,都是在两封信上都错得一模一样。”
“鄙人要说的就是。”李越白叹道:“这两个字,仙主从未写对过。”
“……”玉天玑微微一窘,很快就厚着眼皮掩盖了过去,咳嗽了一声,道:“才疏学浅,实在是对不住诸位了。”
“仙主但凡执笔亲书,总喜欢擅自增减笔画,或是多点一点,或是漏点一点。”李越白派人取来了玉天玑亲笔书写的一些诏书和信件,在里面反复寻找,果然找到了几个加了点的已字,和缺了点的高字:“这两个字的写法,仙主从未改过,向来都是一错到底。”
“……”众人一个恍惚,都觉得自己仿佛不是身处修仙界,而是到了哪个混乱魔界。
到底哪个祭酒大人,会理直气壮地大肆宣扬自己家仙主写错字的事迹?
哪个仙主会这么厚颜无耻地承认自己一直都爱写错字,还死活不肯改正?
这一届昆仑,真的是奇葩。
“穆仙师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天琉君拿出的旧信,不是仙主写的。”李越白道。
“许是天玑君在给魔界左护法写信时,得到了旁人指点呢。”葛槐道。
“不可能。”李越白沉声道:“鄙人亲自指点仙主不下百次,仙主未曾有一次听从。”
众人再一次被玉天玑的不学无术震惊了。
“噗……”就连系统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李越白皱眉。
“噗哈哈哈哈……”系统笑得停不下来:“对不起宿主,但是哈哈哈哈哈……”
“我很严肃好吗。”李越白痛心疾首:“我是语文老师啊……你知道一个语文老师死活教不动学生写这么简单的字,是什么感受?”
在李越白和系统开小差的这段时间,众人正好把这个事实消化了一下。
“穆仙师,你的意思是,由于旧信上那两个字是正确写法,因此可以证明不是天玑君写的?”一名修士问道。
“不仅仅因为是正确写法。”李越白随手使了个小法术,将那两个字放大了:“还因为,我之前说的,旧信是玉天琉裁剪而成,而这两个字,分明就是裁剪的证据。”
“裁剪……”
李越白道:“修仙界写信写檄文等,均为竖排,字和字,很有可能是上下相邻的。在下与仙主商议过,商议得出结果是——数年前,仙主曾与长兄通信,仙主在信中不可避免地写到过一词,至于句子内容,很有可能是谈起父亲……”
玉天玑叹道:“在下给长兄写的信不多,因此,每一封都略有印象,不至于全部忘光,一词,很可能是写过的。”
“而近些日子,天琉君试图诬陷仙主,所用的手段,当然是收集起仙主曾经写过的信,拼凑成一封所谓的”暗通魔教信件”。”李越白苦笑道:“只可惜,天琉君没有想到仙主的错字竟是如此离奇,便只按照正确的写法来裁剪,竟然将本该出于字下方的一点,裁到了字的头上。两字被拆开放置,南辕北辙,是以没人发现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