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伤重力竭、虽得魔君之助,此前略作调息,此际仍是迟上一步、险遭众人围困,适才与皇甫卓一战,至此早已强弩之末,世家弟子联合蜀山门人、轮番上阵,不曾拳脚相拼、亦非刀剑相抵,反以仙法压制魔气、渐成合围态势,血手双拳难敌四手、倘若施展魔影纵,又离主上太远……
若非临危不乱、奇招迭出,只怕就要失手遭擒,而成魔君负累,此际反使龙火紧守护法——
须知昨日日出时起、双方数度交战,皆有损伤,魔君成名绝技乃是焚世龙火、鼎盛之时,可招致六界无垠烈火,如今一再分化魔息,惟有一束龙火侍卫在侧,岂能不叫血手忧心?!
血手突围之势、屡遭压制,无疑恨道:“哼,正道中人,只知以多胜少,算得什么英雄!”
殿内,姜世离终与世家掌门人交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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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卓一招进步连环、长离剑直刺魔君面门,继而气贯剑身、施以剑影重压,沉在他人眼睑上,致使光影交叠、幻象百出,竟作万千剑影、夺人心魄。
姜世离道声来得好,怡然不惧,双手握拳、一对护臂探出袖外,机栝连动、拳刃出鞘,但听铿锵之声、铛啷啷一声响,左右手各挡一剑——
灵火灌注掌间、致使光影倏然逸散,显出本相来!
皇甫卓虎口微麻、逼退半步,上官信借他遮掩、以为一招得手,不防魔君身中灵火、催使护臂炽灼,气劲沿剑刃逆流回溯,喝啊一声吃下暗亏,不得已罢手后撤。
此际皇甫卓重整阵脚、挽剑再来,端看雪花六出、剑芒朵朵,抽撤连环、一招还比一招险,魔君冷笑一声,功聚掌间、萃取灼火,一瞬就将剑花拆吃殆尽,俄而反腕勾锁、就要拿捏他剑势,皇甫卓避之不及,险遭压制——
他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但有一人伺机而动,取道魔君左肋、趁其不备,双拳打出!
姜世离神情不动,显见料到如此,信手拨开拳掌、俄而五指一收,抓向来人面门,另手并指一钳、将长离牢牢捏定,继而气劲连吐、眼见剑身随之摧折,皇甫卓浑身剧震,咬牙硬撼魔君此招,当下左手推掌、力保剑身不折!
二人毫厘之争、拼的是气劲,出拳人则是千钧一发、避过魔君杀招,此时厚积薄发、撮指成拳,又化为掌,且看他指风、掌力、拳法三者归一,直取魔君脸门、咽喉、两肋要害,意图姜世离护臂格挡、仓促变招。
然则魔君不疑不惧,竟是岿然不动、驻足原地。
正所谓敌退我进、我退敌进,如若此际变招、无疑与敌可趁之机,当下心随意转,拳掌翻飞间、奇招迭出,让人猝不及防——
姜世离还做姜承之时、善于稳扎稳打,遒劲制敌,但他毕竟曾受欧阳英教导,快剑无双、伶俐无匹……
自然,姜承之拳法,其实以快著称。
但见拳法之功,当真炉火纯青,顷刻化掌力、去拳劲,刚猛无俦、难于匹敌,间有灵火攒动、炽灼无匹,周身魔息激荡、喻示兽族征战本性——
正是攻得出其不意,守得滴水不漏!
出拳之人无论掌上功夫、又或下盘弹腿,均被阻绝在外,难以越雷池半步,殊不知人之气脉、本就与魔不同,饶是功力深厚者,如此久攻不下、亦是气机微滞,只得退而再来,实难讨得便宜,魔族则不同,气韵之绵长、远非常人可比,何况魔君乃蚩尤血裔,与一般魔族相比、自是更胜一筹。
话虽如此,来人却不心焦,早知魔君有意留手、否则以他今日之能,又岂能让他与皇甫卓走到此时?
此人一袭紫衣,正是欧阳家管事、欧阳斌,姜承一身拳术,正是他教下,此际再看青年眉目,如何能不慨叹……
魔君一掌来袭,但觉罡风扑面、非是花假,欧阳斌避无可避,迎面接他一招——
砰的一声!
掌心相抵、气劲鼓荡。
魔君掌间灵火、携起狂飙尽作热浪,欧阳斌双目难睁,周身一片炽热,只知甫一抵上魔君悍然威压,胸口立时如遭重击,一股血流直冲咽喉、骇然喷出!
皇甫卓此际惊汗连连、与魔君做剑上毫厘之争,到此气机不畅,无疑强弩之末,然则骑虎难下,此时抽身,自然此消彼长、我退敌进,若非魔君一掌振开欧阳斌,也使长离脱出危困,只怕不是真气耗竭如此简单……
即便如此,仍是受下内伤,何况此前与血手一战、亦是耗损不小,到此渐露疲态、略有不支,皇甫卓本意稍事调息,惶然惊见欧阳斌连喷数口鲜血不止,一时面露不忿,以为魔君痛下杀手,竟不顾伤势、交剑左手,右掌直抵欧阳斌背心,欲借二人之力,将魔君震退。
姜世离心如止水,当真古井无波,仍以单手力拼二者,皇甫卓看得分明——
魔君额首、赤紫火纹异芒大盛,欧阳斌喝道不好,已然不及,皇甫卓额头惊汗,就见上官信贸然闯出、一剑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亦不知是何招数,但见黑雾弥漫、譬如泼墨笼罩,汩汩升腾、袅袅勾画,魔君周身炽灼、形如一汪熔岩,只待上官信剑锋直抵赤火流焰,倏然火星四溅、就将那一汪熔岩爆裂炸碎,魔息一经点燃,顷刻足踝逆流而上、化成利剑,层峦迭出。
盖煞气弥漫、气吞山河之貌,上官信首当其冲、飓风倒卷出阵,可怖在于剑锋粘连,譬如吸进涡流之中、难于撤手,更有魔息威猛无俦、反沿剑身而来,刹时浑身剧震,衣衫崩碎。
欧阳斌夹道正中,此际进退维谷,浑身经脉胀痛无比,掌势抖作一团、再难逞强,殊不知姜世离已然容情,否则魔息又岂会只伤及上官信一人——
之于欧阳斌与皇甫卓,魔君只以七成功力、尚不曾动用魔气,可谓留足情面。
魔主悍勇,其力似有无穷尽、人远不能及,其势更莫可抗御,不过信手拈来,就可地动山摇、天地□□,饶是蜀山在此、亦不免为之动容。
姜世离神情淡然,全不以为意,面对诸人胆寒,心中沉静一片——
此正魔族之便。
譬如人之真气护体,魔气亦是如此。
若遇危机,魔息自然而然、向外涌出,此际欧阳斌已成他与皇甫卓战场,若再不撤手,只等魔息灌顶而入、势必游走全身,莫说区区蜀山,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他等性命。
皇甫卓心如擂鼓、人魔交战经年,之于魔气加身、损及经脉,四大世家并不陌生,然则二人骑虎难下,一时进退不得……
此消彼长。
姜世离以一敌二,皇甫卓此时撤手、无疑其力作用欧阳斌,届时伤上加伤,只恐生机尽断、再无回转余地,但若此际咬牙力拼,一旦力竭,仍是早晚之事。
二人各自权衡,惟有欧阳斌把心一横,左手探出袖外、五指齐收,抓向上官信两足、将其拽出涡旋逆流,姜世离神情微动、有感欧阳斌右掌后撤,二者气机一经变化,周身魔息立时有感,绽出冷冽异芒——
姜世离本欲留手,岂知欧阳斌竟比他更快!
当下沉声一喝,掌心向前狠拍、则魔焰激荡,一心护主而急切狂涌,魔君本能一掌拍出,竟是十成十之力,三者浑身剧震、胸口如遭重击,但觉脑内浑噩,当下口喷鲜血,将要倒飞出阵……
欧阳斌就趁此时,咬牙狠抓上官信、皇甫卓接连并出一剑,受魔君十成之力,相继抛跌阵外。
此举大出料外,欧阳斌胸骨寸断、受伤最重,顷刻倒地不起,上官信则受魔息所扰,喉中荷荷出声、显见苦痛非常,惟有皇甫卓一人拄剑在地,尚能勉力支撑。
胜负底定。
魔君负手冷笑,胸中并无快意,皇甫卓按下翻腾气血、支撑起身,剑锋遥指。
一别.中
战至此时,只余皇甫卓一名高手,魔君端看他片晌、负手欲往护法处而去——
现如今、皇甫卓如何不知经年来,姜世离之于正道之师,是如何留手?
但从今日亲睹霸者威仪,就知人力之藐小,难与神魔匹敌,胸中一痛,喝道:“姜……世离……”
他其实想喊姜承。
可如此之多血海深仇,父亲……夏侯瑾轩……如何能清算得了?
魔君驻足,看向白衣青年、亦是当年一行人中,惟有还在此之人……
恰在此时。
蜀山掠阵,乃以七星列位。
七圣责令弟子佯攻,此际咒诀不断、神器初显,周密计策、始露端倪。
姜世离神情微动,有感无端烦闷,心知非是吉兆,双手合十、俄而两臂一振,掀起魔煞狂涌,直冲霄汉——
皇甫卓早知封印一事,他一生光明磊落、只在方才动摇之际,显出一丝心计,若非之于故人还存顾念,魔君又岂会驻足、此时早与护法会合,凭他二人之力,如何不能杀出此阵?
可他必须这么做……
姜承也好、姜世离也罢,他们都已走出太远,再无回头路可走!
皇甫卓眸色凛然,显出决断,长离在手、稳如泰山,天道剑势,一击搏杀——
魔君再难留手!
此际十指虚握,幻化赤紫雷火、盘桓魔息之间,当真森如鬼魅、暗若幽溟,汩汩、道道,争相攒动、灼灼绽放,点一笔龙睛、画一尾长龙,与焚世龙火不同,冥龙周身赤紫、更显阴鸷,乃与魔息相合,中者幻象纷呈、心神崩塌,威势慑人。
皇甫卓抱定有来无还,亦是不闪不避,手中剑不住变换,灭龙爪、断龙身,剑影重重,剑光道道,但凭狂龙尖啸,仍是一剑斩落、冷芒过处,冥龙倏然成泡影,而魔君就在眼前!
姜世离拂袖一振,龙火寂灭、而魔息攒起,分作数股涡流,乃做极左、极右两股相斥之力,只把长离剑势倒转逆行,不住拉拔、向里吸进,皇甫卓一手难于匹敌,左手烘云托月、猛抓剑柄,势要将长离拔出,魔君觑准时机,右手探出袖外、五指齐抓……
皇甫卓空门大开,自知难逃此劫,咬牙把心一横、立时气走全身,硬接他一掌,千钧一发之际——
“主上————!!!”
血手一声悲呼、目眦尽裂!
魔气应有所感、臂上魔印猩红浮凸,携起煞气倒卷,但有举剑来犯者,莫不被他一举擒下,若非断筋碎骨,就是魔气蚀人,手下几无一合之将——
血手恨道:“都给我滚开!!”
众人莫不惊骇、不欲成他爪下亡魂,血手无心恋战,两手拨开掌风、狠拍来敌胸廓,只将此人碾作肉泥、抛出殿外,狂啸一声、魔气突涌,杀出阵外!
丈许开外。
但见华光流泻,血玉奇芒异彩、殷红刺目,譬如铁锁加身,又如骨钉直刺,根根、道道,拦在门前,直将魔君困守阵内,动弹不得!
姜世离但觉周身烈痛、形如炙烤,分明不惧灼火,此际却是炽热无比,但有挣扎,神器之力更为彪悍——
此时阵势才起,当可破解,然则皇甫卓就在眼前,长离剑直刺眉心,魔君避其锋锐,岂知心口寒凉,一时气机不稳,竟作委顿……
七圣咒诀不断,则神力倾注越快,姜世离脑中昏眩、胸口窒闷,肉眼可见、一身霸道魔息狂躁跃动,但在神器之力下、很快削弱态势。
此际焰弑斩凝于掌间、却随一身魔息飘忽摇曳,难于化形——
“唔……!”
姜世离闷哼一声,身中炽焰翻滚,血脉肆意贲张、猖狂作涌,本能掀起魔火跌宕,欲与神力一争长短,孰知行功关键、破除有望之际,胸口陡然寒凉,一身赤火似作坚冰、但听一声长鸣,三神器彼此交叠、互为加持,直把魔君肉身与魔元齐齐吞灭!
血玉光华兜头罩下,刹时灌注全身——
魔君口不能言、耳不能闻,尚且只有双目余力,瞭望远近。
短短一刹那。
血手暴发惊世之力、堂内死伤无数,魔影纵甩脱一干人等,直扑血玉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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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及——
现在还来得及!!
血手扯碎臂上绷带,彻底释出魔印之力。
但见魔印浮凸、火纹突显,臂上魔息道道、勉力护住魔君龙火之息,众人不防他卓绝身法、但见血手冲天跃起,魔爪狠抓血玉,神器有感魔族之力、震荡鸣响,血手举掌轻托、龙火盘身游弋,绞缠血玉之外——
神魔之威,在此一拼!
刹时四野震荡、地动山摇。
众人难以立足,此际一处屋梁垮塌而下,纷纷向外躲避,再看阵中、七圣不住咏唱咒诀,似是不为所动,但见玄芒烁闪,神器之力将断未断……
姜世离身陷血玉,周身熔炼,脑中一片混沌,但觉骨骼、精血,发肤乃至气脉俱已化尽,竟是分崩离析之苦,勉力守得灵台一丝清明,有感血手携龙火来攻,内外魔息交叠鼓荡,反有一冲态势。
血手未敢大意,催发身中蚩尤之力,与魔君争相呼应、彼此绞缠,果见魔君龙火再燃,内心止不住颤栗,暗道:“还差一点……再有一点——”
七圣中铁笔、凌音二者实力较次,血手与魔君血脉共鸣、激起血玉中姜世离作势反扑,无疑作用七圣自身,他二人眉心紧蹙、额头冷汗,渐有不支,其余五人心道不妙,若然再由魔君与护法二者联手,则封印危矣!
此时,惟有皇甫卓、当仁不让。
长离剑蓄力满峰,一剑刺向血手耳后!
血手神情不动、但凭风声格挡,魔化右手牢牢护定龙火之息,但闻铿锵之声、左臂护甲硬接皇甫卓剑势,臂甲立时遭解——
二人战至此时,俱是身疲力竭,一招一式只在毫厘之间,但凭一腔赤诚,各取心中道义。
皇甫卓敬他豪勇、不欲再下杀手,旨在血手离开血玉,然则血手兽瞳紧盯,魔爪岿然不动、左手拳掌变化,竟比魔手更为精妙。
此举大出皇甫卓料外,又是你来我往、数十招过去,堂内人所余无几,却有一二做鹅黄打扮,状似掠阵在侧,眼见血手掌势变换、还未出招之际,嗖嗖几声、左右抛掷暗器——
皇甫卓眉心微蹙、挥剑欲挡,却闻一声冷笑,血手探手一抓,竟是两枚剑齿轮,当下神情不动、反手掷出,但听两人应声抛跌,已然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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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手气贯全身、魔爪煞气狂涌,无疑内心振奋,不欲再与皇甫卓纠缠,后者岂能让他得逞,当下剑随意走、长离再取——
须知此剑之所以非凡,乃因阴煞之气极重,一经催发锐不可当,皇甫卓首次动用此剑,却值气虚疲弱,此际反被阴煞之气所制,一时难于自控,长剑直刺血手后心而去!
血手不知此剑来由,还以左手两指相钳,但听剑身震颤、宛如龙吟,直欲挣脱,若非反应迅捷、撤手之快,恐怕就要断指在此,便是这一时失察、以至错恨难返……
长离剑直取面门,血手缩身后仰,皇甫卓目中决然、一手把持剑柄,狠狠向他魔爪拍去!
孰知□□再起。
魔君分明置身血玉中、将要深陷混沌,意识不明,然则有感血手危急,身中魔息爆燃而起、催使盘桓龙火俯冲直下,飞溅星火无数,张口就朝长离而去。
“不!主上————!!”
此举大出血手料外,呼喝已是不及,二人交叠魔息一经削弱,则三皇神器复又跌宕,刹时气劲鼓荡,直将他与皇甫卓二人抛出阵外,七圣互生感应,齐齐一声低喝,封印大成。
皇甫卓拄剑丈余外,身形狼狈、无力再战,血手更受重创,喉中血腥不及吞下,就要两掌撑地,奋起直扑阵内——
“姜公子……”
忽闻人声远来,气息熟稔,然则血手无暇他顾,一心只在血玉之上。
不过稍一动弹,立时胸口剧痛、咳出血来,眼见右臂化回原形,指掌之间、血痕道道,无疑正是神力所伤……
血手深恨不已,如此局势下、竟无再战之力!?
殿外之人奔到近前,血手两眼昏黑,一时难以辨清,但见此人一跃至半空,劈手夺下伏羲神剑,反以神剑之力、一剑斩向正中血玉!
来人气息混杂,五灵并魔息兼有,血手心头剧震,身中蚩尤之血与之彼此呼应,蜀山人也大为愕然,料想不到魔教竟还有高手、竟不惧神器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