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刀完本[古耽]—— by:流年忆月
流年忆月  发于:2017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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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恨的笑容没有改变:“我内力尽失。”
秦世遗握紧了手中剑,剑是红的,像血一样:“内力尽失的人无法杀人。”
“你看到我杀了人?”萧离恨的指尖轻轻摩挲起来。
秦世遗站定在月光下,血色的剑发出锃亮的光:“我看到了。”
萧离恨笑容不太好看了,如果别人说出这句话,他一定认为那人狂妄自大、不自量力,但从秦世遗口中说出来,他就知道这是真话,秦世遗一定不会说假话。
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就好像萧离恨知道一旦他承认自己杀了人,秦世遗就会拔.出那把剑一样,他莫名地了解秦世遗,哪怕他们只有一面之缘。
“你不觉得我们做朋友,比做敌人好吗?”萧离恨叹口气,他手指垂到了大腿上,指尖屈起。他一向对自己的武功很有把握,但对手是秦世遗时,他的自信却有所动摇。秦世遗将背影留给敌人,是致命的错误,但秦世遗还是这么做了,说明秦世遗也很自信。
“没有必要,我们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这里。”秦世遗还是背对着萧离恨,尽管如此,他的下盘下沉了半寸,背脊略微弯曲,呼吸变得很轻很缓,这是摆好攻击姿势的前奏,只要飘下一枚落叶,他就会化身猛豹跃至高空,扑杀向萧离恨。
萧离恨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语气轻松:“所以你救我,只是为了亲手杀我?”
秦世遗道:“不错。”
萧离恨问:“在醉仙居时,你为什么不动手?”
秦世遗道:“那时还没人买你的命。”
萧离恨一怔,大笑起来:“如果我问你是谁买我的命,又是为什么买,你一定不会告诉我,是不是?”
秦世遗手背的青筋凸起:“不错,你问完了么?”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萧离恨竖起一根指尖,笑得很开心,“你想不想知道你找的人在哪?”
秦世遗紧紧握着剑,除了指尖轻颤了一下外,没有太多的变化。他掩饰得很好,这是杀手必须培养出的习惯,但他忘了对手是谁。
萧离恨是易容高手,他不仅会将自己易容成不存在的人,也会易容成别人。观察别人的细微动作,是他必备的生存能力。
他当然看到了秦世遗的动摇,他一步一步走向秦世遗,直至四目相对。这是一双坚定的眼睛,里面沉淀着很多看不清的东西,比如鲜血,比如仇恨。
“你找那人找了十年,”萧离恨没有笑,当他认真说话的时候,一定是因为那些话很重要,“但你没有找到。”
秦世遗一震,他略比萧离恨高,他稍微低下头,认真地听:“你知道我要找谁。”
“这江湖没有我不知道的事,”萧离恨不是自大,当一个人能随意易容成他人,混迹三教九流时,他的消息一定是最靠谱的,“你找的人在江湖上消失了二十年,唯一知道他下落的人只有我。”
秦世遗握剑的手还是很稳,眉头却越皱越紧:“我凭什么信你?”
萧离恨笑了,丹凤眼弯起优美的弧度,一个男人有这么一对美丽的眼睛,实在太不合适,但他却有一种魔力,能让人觉得这是最适合他的眼睛。
“你应该听过他的故事,他有一把刀,”萧离恨道,“看不见的刀。”
秦世遗在听。
“为什么是刀,不是剑,或者棍棒?那肯定是因为有人见过,那么是谁见过呢?”萧离恨笑眯眯地,你很难在他眼里找到别的情绪。
秦世遗不说话,他呼吸频率却变快了。
“你看到我杀了人。”萧离恨笑道,“但你一定没看到我用了什么武器。”
秦世遗呼吸凝重,萧离恨没有说错,他眼力很好,江湖比他眼力好的不出十个,但他还是没看到萧离恨的武器,只能看到出手动作。
“看不见的刀,和我看不到的武器,”萧离恨道,“你想必知道了。”
“我知道了。”秦世遗是聪明人,他理解得很快。他没有追问,究竟萧离恨是风无痕,还是风无痕的什么人,因为萧离恨一定不会告诉他。
“所以你不能杀我,”萧离恨为他表示遗憾,“你非但不能杀我,你还得杀掉想杀我的人。”
秦世遗冷冷地道:“我为什么要听你?”
萧离恨充满信心:“因为你找了十年。”
十年!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十年可以让一位妙龄少女变成黄斑满面的妇女,可以让有志少年颓废成壮志未酬、借酒消愁的男人。
秦世遗找了十年,没有找到,为了生存,他成了杀手,红剑饱尝了鲜血,没有开锋的剑刃被死人骨磨得锋利无比,但这把刻满仇恨的剑,却还没刺入那人的心脏。
秦世遗冷声问:“他在哪?”
萧离恨一派恣意潇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当你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时,你说话语气总是会变得柔软的,秦世遗也不例外。他问:“你想要什么?”
萧离恨很受用这剔除了冰冷的话,他摩挲着指尖,笑道:“我想要一个人的命。”
秦世遗问:“谁?”
萧离恨笑道:“我。”
这是一个无解的局,想要知道那人下落,就必须保证萧离恨活着,但知道那人下落的前提,却是要萧离恨的命。
秦世遗没有要萧离恨的命,他走了。这不单是因为不能杀,还因为他没有一剑就能杀死萧离恨的把握。从他们谈话开始,萧离恨的神经没有松懈过,他四周仿佛笼罩了一张坚不可破的网,在找到突破口前,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萧离恨也走了,他在找人,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在很安全的地方等他。
那人是车夫,车夫不是身份,而是他的名字,姓车,名夫,从萧离恨救下他命开始,他就叫这个名字。无论刮风下雨、天寒地冻,他一定会等萧离恨,哪怕等到的是一具尸体,他也会把尸体带去地狱埋葬。
“你为什么总是在等我,”萧离恨找到车夫的时候,笑着问他,“你不吃饭么?”
车夫是个中年汉子,或许他长得不够魁梧,但他一定会化作一堵坚厚的墙,为他的主人遮风挡雨:“我自带干粮。”
萧离恨逗他:“如厕呢?”
车夫道:“我自会解决。”
萧离恨兴致高昂:“如果我回不来,也没人替我收尸的话,你还会继续等么?”
“会,等到有人替你收尸为止。”车夫一板一眼地回答。
萧离恨摸着下巴,眼里闪烁模糊不清的光芒:“替我收尸的人,还不知身在何方呢。”他摸了摸骏马的鬃毛,“走了走了,再不走,就真的要找人替我收尸了。”
但萧离恨还是没能走。
这里还是逍遥林,只要还在逍遥王的王土上,他就还没脱离逍遥王的掌控。
萧离恨突然踢起地上一粒石子,射向左边房顶,只听一声闷哼,一个男人从房顶滚下来,脑袋被洞穿了个血窟窿。
男人死了。
“做人挺好的,为什么偏偏要做贼呢?”萧离恨蹲下来,翻开那男人的掌心,没有暗器,也没有武器,出乎意料,只有一张纸条。
纸条的字是用血写的,字迹凌乱,有的部首甚至没有写全,一般人很难认出这是什么字。
萧离恨不是一般人,他不但认出了字,还知道是谁写的。
女人。
一个漂亮的女人。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萧离恨身边也有很多女人,但只有这个女人能在他心里扎根,以致他能一眼认出字迹。
“救我。”
如果是别人发出的信号,萧离恨一定不屑一顾,但这是特别的女人,她能让萧离恨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纸条在萧离恨掌中化成灰烬,脚下的尸体已经冷透,男人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找到他的,已经无法得知。
男人看来只是个送信的。
难道萧离恨错杀了无辜的人?
不,萧离恨手下没有无辜的生命。
萧离恨展开掌心,接触过纸条的部位像被墨染一般,变成一片黑——这是中毒的征兆!
车夫铁青着脸,声音里隐藏着怒火:“少爷。”
萧离恨握起拳头,一点也不在意地笑笑:“你别忘了我是谁。”
车夫当然知道萧离恨是谁,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的担忧:“少爷,你不能去。”
萧离恨摩擦指尖,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当他这么做时,就意味着他要出手了:“可惜我没有不去的理由。”
“这分明是陷阱。”车夫脸色更难看,他试图阻止萧离恨,却忘了萧离恨做事从不听劝。
“我知道,”萧离恨无所谓地笑道,“所以我更要去。”
车夫抿紧了唇,刚毅的脸上写满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是男人,”萧离恨开口时,人已在三尺之外,“男人不能让女人等太久。”话说完,他已消失在夜色中。
一道黑影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第5章 第五章
世上有很多种女人。
妩媚、妖娆、端庄、温婉……甚至是泼辣。
你很难在同一个地方同时看到那么多种女人,有个地方却可以。
逍遥林。
逍遥林不仅有天下第一美酒醉仙酿,还有各种各样的女人。
这里的女人很聪明,她们知道对付什么样的男人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她们甚至可以让一个摒弃七情六欲的和尚动凡心。
逍遥林最可怕的不是进不来,而是进来后出不去。
这是英雄的温柔冢,多少壮志酬筹的英雄入了这里,就如同陷入泥淖,越陷越深,然后将毕生财富、权利献给了女人。
萧离恨来到女人的闺房时,就走不出去了。
用“闺房”来形容一个风尘女人的住所其实并不妥当,但萧离恨喜欢,他喜欢的就必须要按照他的喜好来命名。
闺房里燃着清淡的熏香,有如置身月下荷塘,嗅着荷花的清香,怡人、舒服。萧离恨每次来,女人都会燃这种香,她说这是独属于萧离恨的味道,只有他才配得上。
房内没有点灯,素色的纱帐在冷风中飞扬,海贝编织而成的帘幕轻声互撞,发出悦耳的响声。
桌上摆着一壶茶,茶水是热的,茶叶是新的。
萧离恨倒了两杯茶,比起酒来,他其实更爱喝茶。茶叶在茶杯里浮动的感觉,就像他漂泊不定的人生,随着流水沉浮。
这是一种认同与共生感。
所以当他来时,女人从来不摆酒。
萧离恨很受用,聪明的女人懂得按照他的喜好装扮,因此他喜欢这女人。
他坐在桌前品茶,面向帘幕后的床,他知道女人就在那里,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熟悉这女人。
女人走了出来。
她不一定是逍遥林里最美的女人,但一定是最冷的。
她没有笑,对于风尘女子来说,没有笑容是致命的,但她不笑的时候却比笑更吸引人。男人大都是贱骨头,越是看多的东西越不懂得珍惜,逍遥林里会笑的女人太多了,只有不会笑的才是珍品。
女人年纪已经不轻,但味道和风韵却丝毫不减,她怀抱琵琶,冷冰冰地坐到萧离恨面前。
“你不喝茶。”萧离恨将斟满的茶杯推到她面前。
“你知道我找你。”女人冷冷地瞥向萧离恨,对茶不屑一顾。
“我知道。”萧离恨吸了吸茶香,好像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一样,表情迷醉。
女人蹙起柳叶眉:“那你应该知道现在不是喝茶的时候。”
“现在不是,那什么时候是?”萧离恨眼里带笑,喝了一口茶。他喝茶的时候,眼睛会越来越亮,像启明星一样,“你不也抱着琵琶?”
“但我的琵琶不是用来弹的。”女人珍爱地抚摸着琵琶弦,只有这时候,她眼里才浮现一丝暖意,“是用来赠人的。”
“哦?赠给谁?”萧离恨用茶盖拨着茶面,笑得漫不经心。
女人嗔怪地瞪他一眼,轻咬着红唇:“你说我能赠给谁。”
萧离恨道:“我不知道。”
女人瞪圆了眼问:“你不知道?”
萧离恨无辜地笑道:“不知道。”
“你……”女人一恼,想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却绷不住地笑了,“你真是,让我说什么好?”
她笑起来很美,这种美只有萧离恨看过,因为她只在他面前露出过笑容。
“你不用说,你只要跳支舞给我看就好,”萧离恨微笑道,“听蓉姑娘。”
萧离恨从不说甜言蜜语,他只需要喊一个姑娘的名字,那个姑娘就会被他迷人的嗓音迷倒。听蓉想板着脸不理他,却在听到他声音后,全身像过电似的酥麻,生不出气了。
她将琵琶塞到萧离恨怀里,转背向他,她的声音因此变得模糊不清,难以捉摸。
“你听着,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舞蹈,你一定要仔仔细细地看,因为以后你再也看不到了。”
萧离恨一抬起头,不笑了。
听蓉已全身赤.裸。光滑白.皙的肌肤笼罩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辉,她的身体很美,线条匀称,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足以让男人迷醉。
可惜,她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生生让她身体多了几分煞气。
萧离恨叹了口气:“他不该这么对你。”
“但他却这么对我了。”听蓉的声音还是模糊不清,但仔细听,能听出其中暗含的怨恨,那是一种铭刻到骨髓里的恨意,“所以,你要不要对我好?”
“我一向对你好。”萧离恨变得非常温柔,“没有人比我对你更好。”
“你知道就好。”听蓉转过身来,她开始扭动躯体,婀娜多姿地舞动。她的舞很冷艳,举手投足都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她扭得像蛇一样,然后冷冷地贴到萧离恨身上,用力一推,萧离恨倒在了地上。
两人的肌肤隔着一层单薄的衣物,紧紧相贴。听蓉丰满的胸脯贴着萧离恨胸口,萧离恨只需要低下头就能看到那条优美的沟壑,并将那雪白的肌肤握在掌心。
萧离恨没这么做,他嘴角挑起迷人的弧度,单手搂住听蓉不盈一握的腰肢,闲适地享受美人在怀的美好。
听蓉见萧离恨反应不大,轻咬下唇,跨坐在萧离恨腹下三寸的敏.感地带,继续扭动腰肢。
正常男人在这时候会撑起了小帐篷,萧离恨还是很平静,他眼睛越来越亮,笑容也越来越深。
听蓉有些急了,柔若无骨的手钻进了萧离恨衣内,准备碰到胸膛。
“这么快就忍不住?”萧离恨嘴角一弯,蓦然抓住她右手,另一手迅速点上她的穴道。
“你……”听蓉愕然的瞬间,她的衣服已罩在了她赤.裸的身躯上,“你什么意思?”
萧离恨笑着抚摸听蓉的脸:“女人,总归要对自己好一些。”
萧离恨不会说情话,他对女人的温柔,就足以令女人动心。
听蓉是女人,她也逃脱不了对温柔以待的渴望,她身边有很多男人,但那些男人只把她当取乐的工具看待,没将她当女人。
萧离恨不一样,他是在以对女人的口气,对她说话。
听蓉是怨的,她不想承认在那一刻动心的自己,所以她看向萧离恨没有反应的下半身,用最大地恶意嘲讽:“我看是你不行。”
这是一句侮辱,男人通常听到这种话,都会用暴力的手段令女人屈服。萧离恨没有,他摇头笑了笑:“你错了。”
听蓉冷笑:“我错在哪?”
萧离恨笑道:“听蓉难道没告诉你,我对女人没兴趣?”
听蓉脸色一僵,目光闪烁:“你在说什么?”
萧离恨笑眯眯地翻开听蓉掌心,只见她的指缝间夹着三根透明的细针,针泛着蓝光,这分明就是要人命的毒针!
听蓉像吞了口苍蝇一样,脸色难看至极。她知道男人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最脆弱,但她没有想到萧离恨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你的易容功夫不错,”萧离恨轻轻掀开“听蓉”脸上的面.具,“但你忘了我是谁。”
他是谁?他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易容高手,在他眼皮子下,没有辨别不出的伪装。
从进房起,他就知道“她”不是她。
“听蓉”自嘲地冷笑:“我以为这张特殊的□□能骗过你。”
萧离恨手指一僵,这确实是特殊的人.皮.面.具,因为这是用真人的皮做的!
他攥紧了人.皮.面.具,脸上的笑意跟寒冰一样刺骨:“我喜欢诚实的女人,你呢,你是不是?”
“听蓉”闭上了眼,逍遥林的女人都很聪明,她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老实招了,要么提早自尽,避免受到严刑拷打:“你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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