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在我身上,我拿给你,也希望你说话算数。”阿远是不情愿的,但经历了这一场劫难,他突然觉得能平安地回家见到安妮比什么都重要。
听他说钥匙在身上而且这么痛快地答应拿出来,邹翔意识到他们已经认清了形势完全放弃反抗了。他激动之余并没忘了是谁让他遭了这么大的罪。
“阿远,你把东西交出来就走人!我和青子的帐还没清,你就别多管闲事了。”邹翔说完先看了一眼阿陶,阿陶并没有反对,又看向阿远。
阿远静静地听着青子的呼吸,很平静,难道他自己也放弃了?
“青子,还是那句话,咱俩不能都折在这。”阿远试探了一句。
“……好。”青子想想应了一声。
阿远想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但凡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这一次并不是对方太强,只是他太累了。很长时间没有能量补充,二十六个小时没合眼,接连地负伤、流血、泅渡、奔逃,他终归不是铁打的。
“让我告个别?”阿远问的是阿陶。阿陶面无表情地看着同样没有反对。
阿远转过身面向青子说:“师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青子听得打了冷战,转过身惊疑地看着阿远。阿远还在说:“今天保不住你了,让我亲一下,算是吻别吧。”说着上前一步就抱住了青子的脖子。
青子抬手就钳制住阿远的手臂说:“停下,别这样!”
阿远也不顾被青子握痛的伤口,强硬地要用左手拉低青子的头。但是他单手怎么能和青子抗衡,于是他卸了力气恳求道:“反正你要死了,就成全我吧!”
阿远眼里近乎祈求的目光让青子陷入一片茫然。小枫在喝醉的那天夜里,也是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的,但并没有得到回应,他是不是很伤心?
阿远看着青子的眼神有一点迷离,马上说道:“想像一下我穿女装的样子吧。”说完就用力拉着青子贴在唇上。
青子知道阿远定有隐情,勉强压制着想打飞他的冲动,但是同性间的湿吻仍然让他胃里很不舒服。等阿远撬开他的牙齿把薄如蝉翼的刀片渡进他嘴里,青子立刻就支开阿远的身体。青子装着嫌弃低着头.借擦掉唇上的口水的机会把刀片夹入了指缝。
阿远无奈地苦笑一下,说道:“师哥,你自己保重吧。”说着向阿陶走去,“陶哥,这里我就服你一个。咱们那边去,我单独给你。”
阿陶对阿远把钥匙藏在哪非常好奇,前后两次搜身也算挺彻底了,他怎么还能藏在身上?因此阿陶就不由自主地跟上阿远的脚步向远处走去。
“你还真是迷死人不偿命呀,连阿远这种直男都让你给掰弯了。”邹翔也被刚才的一幕惊到了。
“想怎么玩,小爷奉陪!”青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想爽一下吗?”邹翔问的是谢魁,既使是有把枪在旁边指着,他自己也没有胆量靠近。
“漂亮是真漂亮,可我没这爱好。你要是想消遣一下,我到那边树林里等你吧。”说着谢魁就要放下指着青子的枪走开。
“别介,他身上功夫可不弱,你一走他就成精了。”邹翔赶紧拉住了谢魁,“要不你先朝他腿开两枪,还有胳膊。”
“那不成了血人了?你也太重口了吧。”谢魁听着都想要吐。
“也是,还是找条绳子吧。”可是这荒郊野外的到哪去找绳子,昨天开去村子卫生所的车里好像有一条,不过车离这还有段距离呢。
邹翔看看自己的绷带确定这强度一定不行,然后就低头在草丛里趟,看有没有可以带替的东西。走到崖边离青子不远处的一棵树跟前,在那树的底部竟然系着一根红色长绳,另一头悬在崖下。看看质地应该是登山绳,只是也不知道是哪批驴友丢弃在这的,绳子浸了雨水又有些磨损没有新的结实,不过应该能凑合用。
邹翔用一只手开始往上倒绳子,这绳子还挺长份量又重,一松手它自己又滑下去了。邹翔不得不拉一段用脚踩住再拉,“谢魁帮我一把!”谢魁正偷着笑他,听见喊声就走过去。绳头拉上来的那一刻,枪口就不自觉地偏离了青子的身体。
只有一瞬间,不过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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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最后一搏
阿远的刀片给了青子最后一搏的资本,他早蓄了力,松了一只鞋等着。时机一到青子大力地甩出了皮鞋砸向枪管,谢魁把整梭子弹都打在空中。再定睛看时青子已来到近前,一手握住烫手的枪管往旁边一带,另一手的刀片就划向了对方脖子。这个档口邹翔早已到了身后,寒光一闪匕首就刺向青子的后腰,青子看到人影晃动想躲来不及了,幸亏邹翔用的是左手不太灵活,青子猛然一个后旋踢踹开了他。
人虽然踢开了,不过刀片也没割到动脉,只是刮出一条长长的血线,自己的右腿也被划出两寸长的口子,虽然不深仍然是流出血来。青子本想阿远即已退出,自己只能先快速放倒谢魁,趁阿陶赶过来之前击伤邹翔,这样才有一线生机。现在枪没夺下来,自己又添新伤,阿陶马上就会前来帮忙,只怕是凶多吉少。
阿陶不想参与邹翔的私人恩怨,就收了匕首跟着阿远走出十多米,看看阿远倒底把钥匙藏哪了。阿远在走的过程中脑子也没闲着,本想破财免灾就此退出,所以把保命的刀让给青子,可想想真不甘心。
“陶哥,身份证在你那,钥匙和密码在我这,不如我们合作吧。两人分总比三人分合适吧。”阿远站定以后压低了声音。
阿陶显然没想过这一层愣住了,盯着阿远猜测着他说得有几分真实,估量着有几分可行。东西本就是阿远的他知道密码很正常。因为主意是邹翔出的他还有密码,所以定下他分一半,余下的他和谢魁□□分帐,拿到三分之一还不到。如果和阿远合作就完全不同,现在阿远处在弱势,自己会拿到大半。
不过,谢魁和自己相处两年多了,邹翔也翻不出自己的手心。但是阿远却难说了。另外,谢魁的胞兄财力庞大只要他能平安脱身,以后自己还要搭谢魁这条线藏身或者跑路。为了长远打算,阿陶还是选择原计划不变。
“你少动歪脑筋,痛快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空手也能把你脑袋拧下来,你信不信?”
“信。”阿远一看没说通,只好放弃。他慢吞吞地开始解裤子。
“你干什么!”阿陶看见刚才他对青子的举动就觉得恶心,都没细看,现在阿远又这样他就想歪了。
阿远见他这样就想笑又不敢,一副快要憋出内伤的样子。最后只好说:“东西在内裤上,你不好意思看,转过去好了。”
阿陶怎么可能转过身放他跑,都是男人看就看了,难道没进过公共浴室。这回阿陶终于知道钥匙在哪了,竟然藏在在内裤的松紧带里!怪不得没搜到。
这时候枪声就响了,阿陶看了一眼,那边正在缠斗不分高下。“你要过去帮忙吗?”阿陶带着敌意地看着对方。
阿远也瞟了一眼那边,然后捏着钥匙指了指自己的伤说:“一个伤残人士,还没走到那呢,就死在你手里了,我还是乖乖遵守约定吧。你呢,不会钥匙一到手就杀了我吧。”
“你把密码也告诉我,我就不杀你。咱俩又没什么过结,说不定哪天还会合作。”阿陶并不信任邹翔,对他的阴毒也有两分忌惮。
“技不如人我认了,密码我告诉你,日后见面咱们就把这篇翻过去。”阿远的话说的坦然,让阿陶听着很舒服。其实阿远并不这么想。合作?去死吧你这帮毒犯子,我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再跟你们合作我就是你养的。等我伤好了别让我逮着你落单,不然就为你逼着我把藏东西的地儿给你看这一条,我就得废了你。
“密码有两个,先输入的密码八位是青子的出生年月日,插入钥匙以后右转三圈,再输入另一个密码。”说着阿远左顾右看地靠近了阿陶,“这个密码邹翔应该不知道,他偷听那天我没说。”
阿陶很警觉,看见阿远靠近就想推开他,但见他如此谨慎又不免信了几分。阿远顾盼之际,正瞧见青子被谢魁用枪托砸在右腿伤口处痛得跪倒在地,而邹翔的匕首也到了,被青子接住两人正在僵持。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吸引着阿陶全部的注意力,他附上阿陶的耳朵说:“密码是身份证头三位和后三位共六个数字。输入完再往左转三圈就打开了。不过,东西得本人去取才行,你们把青子弄死了,难道要乔装去取东西吗?”
阿陶刚想说,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但是话还没出口就听见邹翔“啊”地惨叫一声。阿陶转头看去,邹翔趴在地上弓着腰,青子跪在那手好像在邹翔身下,因为草长得高看不清具体情况。
阿陶伸手去拨匕首就要过去参战,结果手一下摸空了。回头一看,阿远已退出两三米,匕首赫然握在手里。这手法太快,自己竟然大意了。
“我就是借用一下,出山我也怕遇上警察。你别太小气。”阿远边说边后退。看见阿陶怒气冲冲地追来,他转身就跑。
可惜阿远体力消耗得太多,没跑出几步就给追上了。阿陶伸手就夺匕首,阿远虽是左手但一样非常灵活,五招都过去了硬是没拿着,气得阿陶一脚就把阿远踹飞了。阿远知道自己是不保不住这刀了,就假装没拿住顺势抛下了山崖。
“我真没想帮他,你空手也能灭了他……”看着阿陶气势汹汹地逼近,阿远这个后悔,手怎么就这么欠,一念之差我心疼什么青子呀,内疚总比没命强吧,就我现在这样都不够给人塞牙缝的。师傅你说得真对,感情只能带来伤害,现在我哭都来不及了。反正是活不成了,青子你得领我个人情吧。想到这,阿远站起来向青子的方向跑过去。
阿陶从后面赶上来,阿远免强接了几招再一次被踢飞了。最后阿远一头栽倒在青子面前站不起来。青子腿上痛得几乎直不起身,看见阿陶也摔过来,就知道大势已去。
没想到就在这时那个谢魁干了一件极度愚蠢的事。
谢魁先是被青子用刀片划伤了脖子,吓得他捂着伤口叫了半天,发现没死发了一会呆才想起来上子弹,可惜早错过了最好时机。青子甩开了邹翔的纠缠仍把他当作最大的威胁,于是子弹都被踢飞了,枪变成烧火棍。离了枪的谢魁彻底慌了神,乱打一气没有致命的招。看着二对一的情况下,邹翔竟然被自己的匕首扎了个透心凉,他连枪都拿不住,结果最戏剧化一幕出现了。他被吓得边退边不顾一切地掏出了手*雷,拉开引线就丢向青子。
这种手*雷有效杀伤半径是十米,他离青子不足八米,跟自杀差不多。最倒霉的应该属阿陶,本来是赶来帮忙的,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呢,就看见不远处有一颗没有引线的手*雷。他只好转身拼命地跑,然后使尽全力向前扑倒。
手*雷就落在阿远身边,阿远却被摔得头晕眼花啥也没看清楚,隔着阿远青子根本来不及抓起它丢下悬崖。所以青子抓住了红色的绳头在手臂上缠了两圈,抱起阿远速迅地滚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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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坠崖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山岭,让下坠中失重的两人暂短地失聪。紧接着两人因手臂上强烈的痛感先后叫出声来。好在这是一条动力绳,强大的延展性有效地吸收了下坠中对人身体所产生的冲击力,不然青子的手臂就会被两个人的重量生生扯断。虽然青子是很想抱住阿远整个身体,但下落的过程中怎么可能抱得住。绳子一顿,阿远的身体就滑出去,阿远急忙伸手反抓青子的手。手抓手打滑,根本拉不住。阿远右手臂有伤缠着背心,长出来的一段直盘到手心,反成了防滑的部分。
最后青子和阿远互相拉着对方的手腕,贴在崖壁上。青子用脚探到一根岩壁里长出来的树枝免强稳住了身体,阿远也踩在一小块突出的岩石上不再摇晃。青子稳了稳神向上看去,差不多二十米高。如果自己右腿没有受伤,可以考虑踩着岩石攀上去,现在只能靠臂力和这根绳了。不过怎么才能先把阿远拉上来,让他也拉着绳子才行。
“青子,你能拉住我吗?我可以先把脚盘在你身上,然后爬上去拉绳子。”阿远想得和青子一样。
“你先别动,我瞧瞧这绳子。”青子觉得这办法可行。他抬头仔细地观察绳子通过的路径。
“青子,你说阿陶和谢魁会不会来破坏绳子?”阿远有点担心。
“这么大的爆炸声,很快就会把警方的人引来,如果他们还没死,应该也逃走了。”
“也对,那我上了。你可别松手。”说着阿远就手上用力,要把左手也递上去。
“别动!”青子大喊了一声,“绳子支出来那要断。”
阿远忙向上看去,离他们四五米的地方绳子被一块岩石支出来有一尺远,那岩石棱角很明显,更加上这绳子本身就有磨损,直接荡在岩石上受力,损伤的就更严重了。
青子的断喝让他不敢再动一下,连呼吸都想憋回去。绳子已经断得只剩一半,能容他俩想办法的时间实在不多。阿远的脚尖免强垫在那块凸出的小石块上,脑里飞快地转着,希望能尽快想出个办法让俩人脱困。他四周打量着,“青子看那?”
青子顺着阿远的目光看到不远处还有一条红绳悬垂在石壁间,那条绳子是被人有计划地放下来的,躲开了一切尖利的东西,应该可以用!
阿远手臂上的伤疼得厉害,血晕出来一大片,要不是青子还死死地抓着他,单靠他自己早就支撑不住。阿远衡量着自己的体力、观察着另一条绳的位置以及与崖顶的距离,最终发现可能动力不足荡不过去。既便甩开了幅度加上自己的臂长,由自己去拽绳子,右臂受伤也会影响右手拉不住青子,青子一定会掉下去。如果不荡过去,青子拉着自己也没法上去,除非放弃自己快速往上爬,在绳子断掉之前,爬过那段就可以独自活命。
现在主动权握在青子手里,如果自己是青子怎么选?
果然头顶上传来青子低沉的声音:“阿远,我送你一程。”
用力地闭一下眼睛,汗水从浓黑的睫毛上滴下,阿远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青子说:“好,来世别让我碰上你!”
说完阿远低下头不再看他,手上也放松了力道,准备在青子松手的时候扶一下崖壁不至于马上摔下去。当然青子也可能踏在自己肩上借力,更快地爬上去。而自己将在那一瞬间,被踹进谷底粉身碎骨。不过他心里不怨,换了自己是他也一样。
“盯着那绳子,只有一次机会。”青子大声喊道。
“青子,”阿远震惊地扬起头,“我右手疼得没力气了,可能抓不住你。”
“很疼吗,别理它就行了。能活下来,再慢慢享受吧。”说着青子弯了弯嘴角。
“一、二、走!”一起发力,两人同时侧蹬了一下崖壁,身子就像钟摆一样甩向另一根长绳。侧面摆动的幅度还是不够,阿远的手没有抓到绳子,就要错过的刹那,阿远绷紧了身体用双脚把对面的绳子勾了起来。
两人开始往回落的过程里,阿远已团起身子,把绳头递在自己没受伤的手里。他随后把绳子缠在整个膀子上。可是他这套动作下来,原来的那根绳子再也经不住两人的重量,“啪”地一声断掉了。两人的重心一下就变了,直接又荡回去。两人尽量用肩背着力,把头脸躲开崖壁的碰撞,两人就像钟摆似的逛了好一会,等绳子再次停稳时,绳子顶端也有了不小的磨损。
青子一手紧抓着阿远的手腕,另一只手臂上还挂着那段断绳,悬在下面。
“阿远到这里了,你能爬上去吧。可别让我看不起你。”青子挑衅地说。
阿远拉着青子,两只手臂都在疼,尤其右边几乎是撕开一样疼得钻心。他心里骂着,“把你踢下去,我还有机会,看那绳子怎么能经得住两个人往上爬。”但他并没放松拉着青子的手,这使他痛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一时还不了口。
“你别掂记保险箱了,那就是安青设下的一个陷阱。另外左旬是军方卧底,上去以后避着他点。”青子快速地说着。
“你个卵崽,留着你那些废话上去再说。”阿远勉强挤出这一句。
“我在他眼皮底下伤了人命,上去也不能再有什么消停日子,倒是你要珍惜这个干净的身份。洪飞陪着安妮,好好活着。”说完青子毫不迟疑地掰开了阿远的手指,直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