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齐撰和齐夫人从中作梗,在监狱待了一段时日,他与众人混熟,关系不似最初始一样剑拔弩张,很快和监狱众人打成了一片,混的如鱼得水。
可惜眼睛究竟是耽搁了。
他一度以为眼睛的问题出自殴打,都要忘记自己生而具有无可避免的生理疾病。那次受伤仿佛是一个开关,眼疾跟着接踵而至,监狱的医疗条件有限,只能给他最基本的护理,一年下来,他的视力水平在有有层次的逐级大幅减弱。
远处看人始终是模模糊糊的影。
黎簇是他在狱中的伴儿。小孩不懂事,进监狱得罪大人物之后拒不悔改。被一屋人操过还是不大老实,终日想着拿命相拼,不自量力的同黑老大斗个你死我活。黑眼镜偶然获悉了黎簇的背景,发觉两人有相似的家庭背景,善心一动。他替黎簇向大人物赔了不是,大人物本身和黑眼镜关系不错,也觉得黎簇这种小孩子心态无甚计较,索性给了黑眼镜面子,不再追责黎簇之前对他的不敬。
黎簇后来和黑眼镜住到了一屋,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黑眼镜平素待人素来如春风扑面,又想黎簇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子,对他照顾有加。黎簇因为家庭原因,从未被成年男性关怀过,黑眼镜的骤然出现,让他在狱中有了寄托和依靠。种种情绪混杂,他想他是爱上了。
牛皮糖一样粘着对方,他如愿以偿上了黑眼镜的床。黑眼镜是无甚爱情的,黎簇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是最普通不过的(),只是解决彼此的肉体需求,饶是如此,能够被黑眼镜睡,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黑眼镜的人缘好,抽的烟也是好牌子。往日里他抽烟十分克制,而今次的消耗,让夜里很有闲情逸致专程听他和黎簇床上动作声响的舍友也有些诧异。黎簇在监狱许久,已经很会察言观色,被黑眼镜揽在怀里虽然很满足,放手也利落,绝不贪杯。
黎簇当起了知心好少年,“齐哥,今天……是探监的时候,有人刺激到你了么?”
“没有。”黑眼镜冲他吐了几个烟圈,“只是想抽。”
黎簇了然一笑爬下床,一瘸一拐回了自己的地盘。
黑眼镜看着自己的伴儿,心里有一点难过。黎簇这小子知道他情绪不对,特意来安慰他,他可好,差点把人家小孩子操成了半身不遂。
他抽完了自己的最后一根爆珠。
吴邪,他日常的生活之中,是不会轻易惦念的。
可一旦抽起了烟,过往的一切就都在薄荷气息中纷至沓来的涌回了。
平常的生活中没有吴邪,日子还是照样的过。吴邪骤然出现,带来的就是腥风血雨,带走他的一切安定。分开两年多,他对吴邪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真挚,并没有因为时间和空间的阻隔而消磨殆尽,少年时代时而涌起的悸动依旧留存于心,他依然感觉自己可以随时为吴邪杀人放火,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黑眼镜在床上躺着,辗转反侧。嘴里还残有一点薄荷味道,他捂着脸,朝手掌哈气,薄荷味混合着烟味窜到他的鼻腔里,还是往日的熟悉气息。他微微笑了笑,面对了天花板。视线游移到屋内的小窗,隐隐泄着一抹朦胧月光。
午夜了。
吴邪和阿宁应该已经结束他们的洞房,安心睡眠了。
吴邪过往的性经历宛如一张白纸。他在滚滚红尘饮食男女中也色彩斑斓百花缭乱的享受过一把,可那傻小子……那傻小子这几年又有否和姑娘好过,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捅……头脑里充满了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他心虚地抚摸着自己身体,不由自主模仿起吴邪平素抚摸他揉搓他的力道,揉搓着自己的胸膛。手指缓缓向下抚弄着,划过了还在沉睡之中依旧勃勃生机的那二两肉,最终停在了他最私密的()。木然地开辟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与准备,()不出预料的流了血。这种疼痛让他一瞬回到了往昔。想起的不是吴邪,而是裘德考。
他不堪回首的第一次,因为仇恨的对象消弭,怨恨苦痛也轻飘飘的没了着落,到最后,也只剩下一个不甘心。
吴邪给了他很珍贵的第一次,往后的生活都是他们一起在探索,一起由生疏变得熟练变得亲密变得不分彼此。
吴邪和阿宁在一起……已经是一个老手了。必然不会像曾经毛头小子一般,傻头傻脑莽莽撞撞。若是按照以前没经验的吴邪,要是把阿宁欺负疼了,她保不准会把吴邪的命根子一脚踹断。
黑眼镜有些得意,他到底是一个不错的练习伙伴,把吴邪练成了一个出色的男人。
吴邪和阿宁会有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暖。
家之于他是可遇不可求的珍贵,而吴邪会拥有一个独属自己家,还会有糅合了他与阿宁血脉的孩子,那样齐齐整整的一家人。
拥有吴邪血脉的孩子。
黑眼镜的心里难能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情,只是热情瞬间被消弭,因为他犹犹豫豫的再度想起了裘德考——与正主没了缘分,多少还可以寄托于与他有血脉的下一代,起码他们之间还会有一点贫瘠的联系。
黑眼镜苦笑,不愿再往下深思,生怕心里会蹦出无可控制的龌龊想法。不再对孩子多做思考,吴邪哄孩子的模样却在他心里逐渐浮现了。吴邪很好脾气的抱着一个小婴儿,脸上挂着的是他的招牌傻笑,阿宁也在旁边看着吴邪,眉眼写满了幸福。26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做了父亲的吴邪,一定会和他所熟悉的毛头小伙,很不一样。
吴邪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在他的脑中定了格,久久挥之不去。
那样好的一个吴邪,像他当初祈愿的,结婚了。
还是和自己曾经最喜爱的姑娘。
那封情书,终于交到了适合的人手中,结局没有改变,也不算他耽误他。
知晓自己或许再不用去思念吴邪,他揉了揉眼睛,将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亢奋了大半宿,难能进入睡眠。不出所料,他看见了吴邪。
吴邪在他们的寝室,耐心而细致的剪着他的红双囍。他站在吴邪背后看着他行动,心软的没了形状。那是他人生中难能美好的一天。
那天,他让吴邪“娶”了他。
那时,他以为自己可以陪吴邪一生一世。
这时的他望着吴邪专注的背影,只能辛酸的别过头。
再回过头来,已是一副新天地。
他和吴邪都在曾经的出租房里住着,他洗完澡湿漉漉的爬上床,似乎和吴邪说了什么,而呆滞的吴邪看着他,问他话。
吴邪木然张着嘴,他听不见吴邪问了他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回答了吴邪什么。
吴邪情绪失了控,一把扯了他的身体过来,发狠的拽着他的头撞向墙,他被撞得头破血流。而吴邪在这种情况下()他,却在哭。
这种情况之下,他想对吴邪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该说,()了无痕,他太久没有在梦里见过吴邪了,何必让梦中的彼此都不痛快。
他痛苦的迎合着吴邪的(),祈祷自己,不要醒的太快。
26岁的夏天,黑眼镜出了监狱。
小相好黎簇出狱也在即,信誓旦旦保证出狱后还会再来寻他,黑眼镜不太上心,知道黎簇太小心性未定,他们之间不过露水姻缘,转身就忘。
齐羽偷偷摸摸来接他,欲言又止的想要他与齐撰见面。充满耻辱的支票还在他破破烂烂的外衣兜里放着,黑眼镜婉拒了齐羽的请求,但并未拒绝齐羽日常生活中的见面。
几天后,黑眼镜一身风尘,带着新配的近视墨镜,终于住进了奔波多日的廉价出租房,开始思考日后的活计。
眼睛的情况始终是不乐观,具体瞎眼的时间,谁也说不准。既然早晚都要瞎,在彻底学习盲人按摩之前,他想顺着自己的心意过过日子。
进监狱前攒的钱并不多,万幸可以供他选择一把不错的吉他。在雾霾天戴着口罩悄然上路,迎着暗淡天光,他在一家小酒馆,找到了新的出路。
还是留在了B市。
当初来B市,不过是他心里的小小希冀,希望终有一天,他和吴邪,可以在陌生的城市相遇。现在吴邪结婚,在H市过着体面的生活。他最初的梦想已然完满,可以选择回家了。
可他仍然固执的选择留在这里。
爱情死了,梦想却根深蒂固的留在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根发芽,成了推动所有行为的执念。他想在B市看到他,即便吴邪可能,此生都不会踏足B市几次,而他们,也没有足够深的缘分去支持一次相遇。
可他,还是相等。
在这个雾霾横飞的城市里活下去。
他记得他们曾经有那样多的梦想与规划,现如今吴邪留在了H市,或许这辈子也没有实现那些梦想的可能。没有关系,曾经的梦想和规划都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定下的,吴邪来不了这个城市,总还剩一个他。
黑眼镜的性子和相貌,无论到了什么环境,都是一如既往的出挑,他所工作的地方本是冷僻的爵士酒馆,有了他的到来,还是不声不响吸引了不少女客,发生了或多或少的露水姻缘。除他以外,还有一位黑人灵歌女歌手,午夜梦回身姿摇曳唱着醉生梦死的靡靡之音,与沉醉的客人一起不醉不归。
他的工作多半是应付误入酒馆的新客,除却偶然的点歌,便是在小木椅上坐着,手指拨弄吉他琴弦,双眸紧闭,陶醉地为他们唱那些关于爱与死的诗篇。
也是另一种形式的醉生梦死。
他很意外的遇见了解子扬。
五十、人间丑事
与解子扬的相遇,很是巧合。
解子扬和女友在酒馆消遣。意乱情迷间,他紧盯着女友的脸,酒馆里响起的低沉男声与此刻的暧昧气氛相得益彰,两人沉醉的举起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解子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抿了一口酒,不甚在意的向台上撇了一眼,酒醒了。
黑眼镜始终是他心里引而不发的一根刺,牵动着他最下作的思念。
如今他在他面前,低垂着头轻声唱歌。
结束演出后,黑眼镜收拾东西预备离场,临到门口,被一只手拦住去路。
见到过往的熟人,他惊讶地竖起眉毛,狐疑的看着眼前这对男女。不明白为何他二人会聚在一起,黑眼镜僵着手打起招呼。
男人是他的大学舍友解子扬,而女人,是张海客的女友。
因为始终记得当时的吴邪有可怜,始乱终弃的黑眼镜在女人心中无甚好感。礼貌性的打了打招呼,她向解子扬使了眼色,示意二人赶紧离开。然而解子扬罕见的不领情,只是咧着嘴,一昧冲黑眼镜傻笑,大有一番恨不能当场抛下女友,拉黑眼镜去一旁叙旧的架势。黑眼镜不准备久留,可挨不过解子扬死缠烂打,被迫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解子扬在黑眼镜离开后不久也同女友离开了酒馆。竭力抑制自己心中的汹涌澎湃,他意犹未尽的回味着二人适才的重逢。与女友到了宾馆,两人耳鬓厮磨间,解子扬脑子里想的,全是黑眼镜的模样。他学生时期的()幻想对象有两人,如今一个已是他的女友,闭口不谈曾经与张海客的感情纠葛,而另一个,与吴邪一拍两散,在他的生活中消失许久,终于出现。
解子扬在第二天便试探性的给黑眼镜发去了短信,很快约好了出来吃饭的时间。黑眼镜对解子扬的做法不甚意外,他们互为彼此青春岁月的一份子,当时关系不错,也曾共患难过,不算没有话题。至于解子扬是否会透露自己消息给吴邪……
解子扬和吴邪,从来都是不对路数。
黑眼镜刚刚出狱,人生的一切都处于未展开状态,无欲无求的状态下,解子扬急不可耐的与他回顾青春,畅谈未来。黑眼镜可笑之余,又有些怀恋。
解子扬经过与黑眼镜的几次交谈,大致了解了这两年黑眼镜身上经历的一切。
他在黑眼镜面前有了优越感。
学生时期的彼此始终不对等,黑眼镜是他的保护者。如今上了社会,他俨然朝着金领迈进,而黑眼镜不过是一个朝不保夕的酒吧歌手,又有过不堪回首的监狱经历,随时可以将他一生碾压的永无翻身可能,解子扬经常会有恍惚的错觉,觉得自己是黑眼镜的难能一见的救赎。
发现了黑眼镜的踪迹,解子扬犹如着了魔一般,满心满脑全是他。他下意识隐藏了自己和女友交往的事实,摆出一副单身钻石王老五的架势,终日拉着黑眼镜去B市的各种娱乐场所消遣,黑眼镜始终兴趣缺缺,单是对付的应酬。
解子扬和黑眼镜在一起,十分满足。白日与黑眼镜厮混,夜里将女友带回家,在她身上发泄一天和黑眼镜交往的热情。
他对黑眼镜的欲望一日比一日深。
九月底,解子扬难抑心中冲动,结结巴巴地向黑眼镜诉说了自己的心意。黑眼镜已经隐约察觉到解子扬对自己的特殊感情,如今得到了确认,他有些纳闷的看着解子扬,“你不会真是因为原来我那一次给带歪了吧……你不是吧老痒?”
“我,我是认真的。咱,们。彼……彼此也熟悉,你你,你知道我为人,交……往一下,也没,没什么吧。处一处,就知,知道,我这个人,怎么样了。”
黑眼镜认真思考了解子扬的表白。
平心而论,他是个容易“恋爱”的人,一旦感受到别人的善与爱意,就很容易让自己的情感以假乱真的沉耽进去,产生所谓的爱。他知道人要往前看,开展新恋情很必要,可……毕竟和解子扬,太熟悉了,彼此知根知底,他很清楚彼此都不是对方想要的人。而且依照他现在的生活状态,似乎也并不需要“爱”给他带来什么缺乏的爱与安全。毕竟不再是少年的自己,需要依靠所谓的爱来给予慰藉。况且,他知道自己对解子扬毫无感情,又何必委屈对方。
曾经眼睁睁掰弯了一个吴邪,后果何其惨痛。
黑眼镜笑着摇摇头,拒绝了解子扬。
“做,做炮,炮,炮,()总,总是好的,好的吧。”
“我也不是对着每个人都能()的啊老痒。”
解子扬紧攥住他的手,“齐,齐哥,你,你()。我,我要求不多,你,你,操,(),就好。”黑眼镜抽回手,对解子扬的打算不予回应。解子扬垂头丧气的告辞,心里却打了鼓——依他对黑眼镜的了解,知道这人重情重义,不愿对他人有亏欠。或许他解子扬只是付出的不够,远没有达到当年吴邪的程度。或许等自己付出到一定阈限值,黑眼镜会回心转意。爬上他的床,迟早的事。
于是他依旧一面腹诽,一面讨好,始终一副追求的架势,三天两头来酒馆探望黑眼镜。黑眼镜没被人追过,也太久没有过二人世界,与解子扬在一起只是百般的别扭。解子扬靠的越近,他越是对他铁石心肠,越是避而不见。
这时他很能谅解高中时期的吴邪。那时的吴邪是个无忧无虑的乐天派,一门心思单恋着阿宁,结果半路杀出一个他,生生把吴邪的道路顶的转了一个弯。
在他无知无觉的年代里,承受着众人白眼与嘲笑的吴邪,会有多恨自己。
十一月,黎簇出狱。
出狱后小半个月,经过百般打探,黎簇终于获悉了黑眼镜的住址,当即收拾好行李,屁滚尿流来到黑眼镜身边。
黑眼镜知道黎簇出狱,因为不想耽误小孩前程,没有试图去联系过他,不想黎簇竟凭借着蛛丝马迹找到他的住所,还带着一身伤痕,是个落魄的小可怜模样。
据黎簇所言,因为黎簇蹲了监狱,出来之后求职屡屡碰壁,只能在家里混吃等死,家人三天两头对他一通好打。黎簇挨不过,跟家人大闹一通,至此彻底决裂,再无和好可能。
黎簇从此无枝可依,只有他。
黑眼镜没料到自己的这个伴儿经历会如此坎坷,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可能的自己。黎簇的话语中充满着对他信任与眷恋,就是这样的深情厚谊,让他没办法黑着脸撵走他。可他目前并无展开恋情的打算,对黎簇这样随时可能爆发的深厚情谊也没有心力去感受。黑眼镜知道自己办错了事,从最开始就不应该去招惹黎簇。不过既然黎簇来投奔他,他们做不成恋人,总还能做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