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这么大包小包拎一堆,再把自己累坏了……把东西全给我拿吧。”
“得了吧你,走路都挺困难的,快让我扶着你走得了……我说你不会是周末回家被车撞了吧,怎么瘸成这样了。”
黑眼镜笑得一脸痞气,“可不是,回来的时候太想你,没注意撞车上了,膝盖都给撞紫了。”
吴邪哈哈大笑,“该!”他揽着黑眼镜的肩,“我那里有云南白药,回去给你敷敷。”
“哎,那估计你半瓶子可能都没了。我这可是伤筋动骨了。”
“你只要别真瘸了就成……不用去医院么?别再把什么骨头撞移位了。要是有点啥事,过几天我还得背你上课,多不方便啊,你们生科的课一直都挺紧的。”
“没事儿,真没事儿,皮外伤。你回去给我吹吹就好。”他笑嘻嘻摸着吴邪的脸,神情有些怆然。吴邪面无表情承受着黑眼镜的公然调戏,然而见他调戏的时间实在太久,过往中人不由纷纷侧目,吴邪一下黑了脸,“走走走,赶紧回寝室敷药去!”
两人回了寝,吴邪把黑眼镜按在了椅子上,一通翻箱倒柜后,他半跪着,急匆匆扯下黑眼镜的裤子,冲着他的膝盖青紫处徐徐吹气。
“敷药了哦。”
“嗯。”
“你这肿得还真厉害……”
“嘶,你轻点。”
“好好好我知道……你也忍着点痛。”
“嗯……”
看着吴邪的面容,他抬起头去抚他的发,吴邪也没躲,依旧是认认真真给他涂抹着药,发觉黑眼镜盯着他发愣,他才一下打走黑眼镜的手,“这是见不得我长这么帅?”
“吴邪……”
他一下把吴邪摁到怀里,吴邪一个没反应过来,手里云南白药的瓶子掉了地。
“喂……瞎……”
“我说……咱俩这段时间,就把事儿办了吧。”
“啊?”
他抚着吴邪的背,“你看张海客那小子,女朋友都领宿舍了。咱俩好的时间不比他们长,也该办事了。”
吴邪挣脱了黑眼镜的怀抱,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黑眼镜,“我没什么好反对的,只要你让我办你就成。”
“好。”
“诶?”
“我说,‘好’。咱们挑个时间就弄了吧。”
吴邪瞬间凌乱了。
瞎子说,“好”?
吴邪摸着黑眼镜的额头,又对比着自己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啊。”
黑眼镜没好气瞥了他一眼。
吴邪立刻满脸堆笑凑上来,狗腿子一样乱蹭,“那咱俩去哪儿办事啊?”
“别去旅馆,太贵。”黑眼镜皱着眉头。
“我家是肯定不可能……你家……也不行吧?”
“我老娘会拆了我的。”
吴邪愁眉苦脸,“那去哪儿啊。”
“这不有现成的么。”黑眼镜吹着口哨。
“你说宿舍?”
“嗯。”
“我又不是张海客那种神经病……”
“嘿,那是哪个小混蛋说要当着他俩面干死我来着?”
“咳,说归说,能给他们看嘛!洗澡看看也就算了,办事什么的……妈的我又不是拍片的。”
“那就不给他们看。”黑眼镜猫着腰笑,“就明天,X概逃课做。”
“成!”吴邪痛快地答应,随即又头痛起来,“这要是开了先河,我怕咱俩就收不住了。”
“啧,我们是文明人,能学习那个远古时代的张海客嘛!这样,一人床上挂一帐子,解子扬那个小结巴看咱俩都是帐子在晃,气死他。”
“喂……”
吴邪帮黑眼镜上完药,黑眼镜微微伸展四肢,便起身帮吴邪打点从家带回的物什。而后两人索性将杂乱不堪的寝室做了一次彻底扫除,张海客和解子扬那边顾不得太细,他们也没这个心力。属于两人的这一边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黑眼镜打了一个响指,“新房。”
吴邪摸着头傻笑,“这好像真他妈是要在一块了。”
云南白药的药效很好,周一清晨,吴邪挣扎着从黑眼镜怀里醒来,第一眼看看他的双膝,青紫已经褪去了。吴邪小心翼翼揉着黑眼镜的双膝,黑眼镜在梦里翻了一个身,神情还是有些凄然。
吴邪俯身上前,把黑眼镜眉心的褶皱揉平,在上面落下轻轻一吻。掏摸着搭在床护栏上的衣物,他蹑手蹑脚下了床,不动声色洗了漱,偷摸无声出了门。
在超市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吴邪哼着小曲回了寝。一进屋,张海客和解子扬指着吴邪的鼻子痛骂。
“好小子,起床也不告诉我们!妈的!专业课睡过了!”
在自己书桌上读着解剖学的黑眼镜打打呵欠,不怀好意朝着眼前抓耳挠腮的两人笑,他走到一脸无辜的吴邪身旁,下颌抵着吴邪的肩,一脸幸灾乐祸,“你俩也是,晚就晚了呗,又不是不能赶去上课,五分钟的路程,玩了两节课电脑游戏倒是有理了?怎么,这是想占我家吴邪便宜啊?”
他当着两人的面将吴邪脸一转,凑着亲了上去。吴邪也没躲,反而很受鼓舞,热情地回应着黑眼镜。
张海客和解子扬顿时没了声,默然无声收拾自己的耽美文库。
“X概课不逃,上自习去,你们俩基佬在寝室里腻歪吧,不奉陪了。”
张海客临走,很酷地留下一句。
解子扬跟着哼了一声,也很酷地甩了一下门。
两人吻到最后都有些意犹未尽,黑眼镜揉着吴邪的乱发,朝着吴邪耳朵吹气,“这是不用咱俩赶,都自己跑了,呵呵,天时地利人和啊。”
吴邪拍拍黑眼镜的手,“读书去,白日宣淫不好。”
黑眼镜又是打着呵欠,拖着身体回到了自己书桌前。
吴邪坐到了自己桌前,从兜里掏出适才买的物什。
他悄悄瞥瞥黑眼镜。
他的瞎子读书读得入迷。
吴邪舒了一口气,从笔袋拿出铅笔直尺,在购买的红色彩纸上勾画起图案。
图案画好后,他从自己的小工具箱里掏出了剪刀,就着勾画的痕迹缓慢剪了起来。
不同于幼时与家人一并剪窗花自由创意的爽快,他剪的十分小心,分明都是正常的横平竖直,在他心里仿佛历经了百转千回,手心都是汗。
“剪什么呢?”
黑眼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吴邪吓了一跳,一剪差点剪坏。
黑眼镜瞧出了一些门道,“囍?”
吴邪深以为意点点头,“我奶奶剪纸剪得好,小时候跟她学了一些,但是学艺不精,你看。”他将半成品抬起,“毛毛剌剌的。”
黑眼镜倚着衣柜,像一尊高大而玩世不恭的雕塑,挡住了吴邪眼前的光,“姑娘家学的东西,你一个男人学那么细干什么?”
吴邪白了他一眼,“我一个文艺青年……初中还天天做梦穿越呢,那时候就想……跟我古代的媳妇一起剪窗花……‘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这叫情调,乡巴佬就是什么都不懂。”
“哎,不知是哪个有情调的书生要跟乡巴佬上床来着,啧啧,操这种没情趣的人,在床上也没办法跟着念诗,哎,家门不幸啊。”
“是,家门不幸呐。”吴邪应和叹息着,将“囍”字剪好,他吹了吹图样上的碎屑,满意地看了看,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小红本甩给了黑眼镜。
黑眼镜纳闷接过,看清楚小红本上的字样哑然失笑。
“两份?”
“嗯。”
黑眼镜摩挲着小红本封皮的字样,看着眼前将“囍”字捧在胸口,在窗前打转喜不自胜的吴邪,心口抽疼。
小红本的封皮上写着,“结婚证”。
吴邪觉得他和瞎子的脱处还是应该弄得正式一点,哪怕是在宿舍里,他们俩也要弄得有情调一点。
中国古朴方式的“囍”字是他喜悦心情的具现,跟一个男人滚床单也改变不了他要给伴侣剪窗花的决意,甭管是男是女,既然要结合了,他就要付得起这份责任。再者说,他们俩毕竟是男人,不比正常情侣,他根本什么都给不起瞎子。
结婚也是奢想,他只能给他丢一个从文具店买来的毫无效用的小红本。
大概在瞎子心里也会认为自己是在胡闹吧。
可他是真心的。
吴邪将门锁好,心虚地用两个凳子堵上门,随即和黑眼镜两人像小学生一样板板正正坐在吴邪的电脑前,两人一手拿着一盒酸奶,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
里面播放的是他随手下的G片。
他握着黑眼镜的手,因为太过紧张,黑眼镜不一会儿抽了手。
“不知道的以为你尿我手上了,这么湿!”
“我……”吴邪不好意思揉着自己的脑袋,脸转向别处,耳根红了。
黑眼镜看着吴邪的侧脸,发现自己也在傻笑。
傻笑过后又是一股难以言说的痛苦涌上心口,前两天的痛苦回忆零散地在他眼前闪过,他咬咬牙,一手抚上了吴邪已经有些冲动的欲望。
吴邪惊得霎时一弹,觉得黑眼镜会笑他。结果黑眼镜只是安安静静拉下了他的裤链,同时看了看G片里男优的动作。
“往后……是这样……”
如果这算第一次。
他总算给了吴邪点什么。
十二、一往而深
吴邪扯来枕头旁的面巾纸,眉眼含笑,轻轻拭去黑眼镜胸口的白浊。
黑眼镜挑眉,把吴邪脑袋按到自己怀里,吴邪呼出的热气吐在他胸口,吹得心跟着胸口一起热烘烘暖洋洋。
吴邪蹭着他的胸膛,意犹未尽舔舔嘴唇,“嗳,做完了。”
“嗯,做完了。”
吴邪翻了一个身,又把黑眼镜压在了自己身下,他趴在他胸口上,牙齿磨研着黑眼镜胸前的突起,黑眼镜没办法,撑了撑身体,让吴邪咬得更容易。
胸口被吴邪的口水弄得亮晶晶湿漉漉,有了轻微的刺痛,黑眼镜没法子,最后只得一把推开了吴邪,“妈的你个小兔崽子别吸了,都他妈给老子吸疼了。”
吴邪这才从他体内退出,心满意足躺回他身旁,两人面对面侧躺着,吴邪摸着黑眼镜的喉结,又轻轻握起他的手。吴邪的眼睑低垂,乍看上去显得睫毛异常长,嘴角微微翘起,脸上还带着情事余韵后的潮红,带着一股迷人的帅气羞赧,黑眼镜心神一动,冲着吴邪发愣。吴邪的眼里是一汪幽深湖水,映着莹莹深情,他看着那湖水里自己的倒影,眉宇间也带着悠悠的温柔,柔情至斯。他腾出空闲的手去摸吴邪的眼睛,吴邪转而咬住他的手,牙齿和指甲触碰着,发出微弱的声响。他挣脱了吴邪握着他的手,去抚摸吴邪的睫毛,吴邪闭上了眼,静静任他抚摸。吴邪的睫毛长而柔软,像把微型的刷,直直洗掉他心底的一切污秽,这份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颤,直到这时,他才有“这人是他的”的感觉。
两人依偎在一起,第一次这样长久地端详着彼此,他俩看得都有些痴。
黑眼镜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跟吴邪的这次情事,他卸下了所有心防,先前紧绷在内心的负面情绪和隐藏在身体内部的疲累接踵而至,他一下变得虚弱异常。醒来时已经是天黑,吴邪不在身边。
盯着帷帐愣了一阵,他抬起手,在虚空中轻轻抓了一把,双手颓然落下,他这才发觉自己身上迟来的钝痛。肚子不合时宜叫了起来,他苦笑着撑起身,闻到一股浓郁的食物芳香。
他掀开床帐,吴邪正坐在小板凳上,拿着一把平素乘凉用的蒲扇扇着面前的小锅。锅里不知在煮些什么。似是感受到黑眼镜的注视,吴邪美滋滋回过头,“瞎子你醒啦!”
黑眼镜指指小锅,“煮啥呢?壮阳药?”
“滚。”
黑眼镜闷笑了一阵,尝试动了动身体,准备下床。
吴邪赶紧劝住他,“停,别动,待会儿等我扶你下床。等我把饭煮好。”
黑眼镜立刻就不动了,“这锅哪来的?”
“哎……”吴邪突然苦了脸,黑眼镜有些糊涂,见吴邪这个样子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快说,怎么了。这是谁欠你钱了?”
“张海客和解子扬这俩混蛋玩意儿!也不帮我答个到!我……X概……平常分……20分没了……”
迎接他的是黑眼镜毫无形象的大笑。“该!”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吴邪嘟囔着拔下了小锅的电源,将煮好的食物倒进碗里。
黑眼镜眼尖,止住了笑,嘴角还是带着一丝笑意,“方便面?”
“嗯……专门是不辣的。那两个贱人说是要跟我去庆祝什么终于被点名扣分的日子所以要去吃麻辣香锅,还非要拉上你,要不是考虑到你……”吴邪住了嘴,脸红着背过身,“总之你不能去。”
黑眼镜盯着他,觉得这样的吴邪很可爱,可爱极了。
“算了不管了,反正你这些天要是吃辣就是遭罪,我也不会煮别的东西,只能给你煮个红烧牛肉面了,你别嫌弃。”吴邪说着就爬上了床,将黑眼镜半搀半拽弄下床,把他安安稳稳放椅子上,他端来面,拾起一筷子,“啊,张嘴。”
黑眼镜听话地张嘴,坦然享受着吴邪的照拂。
明明应该像个太爷,他却觉得哪里不对。
被吴邪喂着吃完一碗面他才反应过来……这是真被当娘们儿看了。
吴邪爆发的热情让他一下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和吴邪纠纠缠缠三年多,哪怕近来关系是近了些,两人的接触方式仍是没有丝毫变化,吴邪总是别别扭扭的,生怕两人日常的交往中有一点将自己看低。现在一下少了那种别扭,吴邪冲着他嘘寒问暖,他感激这种珍重,又觉得惶恐而有趣。
写情书的那人是吴邪,追求吴邪的人却是他,而今吴邪终于有了他当年所期冀的样子,可是目前已经不需要了,也不能说是不需要,只是觉得有些奢侈过分了。高中时的自己因为家庭缘故,太缺爱,因此总是想要找个人来好好“谈”一场恋爱,他求的不多,只要对方喜欢自己就好,对自己上点心就好,别把自己当怪胎看就好,哪怕只是一场以“玩”为目的的交往,身旁有个人多少是不寂寞。可现在不同了,跟吴邪牵牵扯扯的这几年,虽然没有收获当年他心中的期望,他却在对吴邪的喜欢里,一点一点完善了自身,没人喜欢也没关系,有个喜欢的人去喜欢总是好的。他多少是幸运,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同寝而眠,赤诚相对。
心中激荡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甜蜜,到他嘴的却是这样一句话,“我说你,别因为老子让你睡了就把老子当娘们儿看。”
吴邪还在煮着面条,闻言别过身,喜滋滋地左摇右晃,“哪能啊,你是瞎子,我知道,我相好。24K金纯爷们。”黑眼镜也喜滋滋地回他,“那还差不——”
“可惜还得被我压~”
“吴邪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干死你!”
十三、清♂凉一夏
五月份春暖花开,学校的运动会也近了。大一新生素来是校运会的主力军。难得吴邪寝室四人各个身体素质都不错,无一例外被院里拉着当了壮丁。终日起早贪黑训练,养成了一个良好作息的同时,也没少耽误吴邪办事。
他和张海客算是最恨训练了。
张海客的小女友被学院拉着去跳拉拉队舞,每天累得腰酸背痛,根本无暇来找张海客亲热。
而吴邪这面……
就不应该开这个头。
他跟瞎子两人到底是年轻,体力好。运动会还没筹备前,吴邪三天两头就要把瞎子拱一拱。这下可好,因为运动会,瞎子的训练任务重,浑身都精贵着,担不起一点伤。
吴邪只能每天忧伤地望着黑眼镜的一身好肉,望洋兴叹,磨牙霍霍。
运动会很快就到了,开办前一天,运动员们集体放了假。
张海客迫不及待地同女友出去约会,剩下三个人在寝室留守。
考虑到第二天还有比赛,吴邪和黑眼镜的正事算是做不成。两人就是在床上也弄不出什么大动作,南方五月份已然热的可以,屋子里有空调勉强可以撑得过去,可吴邪和黑眼镜毕竟是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免不了要遮遮掩掩,两人躲进了帐子里,空调的好是一点也享受不着了,只剩闷热。
吴邪揉着黑眼镜的屁股,嗅着他的颈间气息。草莓味冰激凌的滋味还在口腔残留,吴邪想着唇齿接触瞎子身体的触感,又意犹未尽起来,浮想联翩的吴邪亲昵地咬着黑眼镜的喉结,“我太喜欢那里了,根本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