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家的表情略古怪,因为孤身一个时,显然飞蓬比重楼更容易被集火,即使隔着老远,只要其他先天生灵看见他,都毫不客气的呼朋唤友,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围攻一顿,但好歹老一辈们还是颇有风度的,只是车轮战不会真的一哄而上,而且动手也有分寸,从来不留明显的伤痕。
而重楼,虽然凭借其高超的空间法术,他大多数时候都可以及时逃离,但他在战败后,选择主动交出资源,且其并无什么不舍之情绪,反倒是感激居多。众人也均明白,魔尊多半是把资源当成了被教导的学费,毕竟他从与先天生灵的交手中学到了很多。
在神魔之井小有突破后,再入混沌的飞蓬又一次败下阵来,看着这重复多次的场景,炎波在大家投来的视线里歪歪嘴角:“按时间,这是天帝主持的那次聚会后很久,先天生灵大约是很清楚的,重楼、飞蓬若想继续进步,就一定要挨打,而等飞蓬进步完了,咳咳…八成天帝又要召开聚会了?”
照胆冷哼了一声:“反正都是要挨揍的,所以不乘机揍吾主几顿,他们当然意难平了!”沙漠上众人艰难的点了点头,皆不得不承认,这定是正理!毕竟,既然已经注定倒霉,先天生灵当然不可能对导致伏羲痛扁他们的其神子飞蓬丝毫留手了,不折腾够本怎解心头憋屈?!
天道之内,神农干咳了几声:“其实,炎波和照胆想的一点没错,后来你再召集…他们被揍之时,可全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伏羲嗤笑一声,他默认似的饮下一杯酒,女娲揉了揉额角,哭笑不得的不知道该同情谁了。
投影还在继续波动,只见他们都不在混沌的闲暇时刻,除却少数时候重楼会拉着飞蓬比武,其余时间魔尊都很热情的与神将切磋棋艺,飞蓬自明白重楼想赢昊天的心思,也就全力以赴。如斯两相努力之下,魔尊和神将的棋道都有颇大的进步。
一副副图影模糊闪过,终停驻于重楼璀璨的笑容、明亮的红眸,昊天放下手中的棋子,慨叹了一句:“不过百年!”仙木直接被他塞到重楼手里,仙帝起身时只浅笑了一句:“本帝心有所感,当闭关万年,祝汝得偿所愿。”投影末了,就见重楼对着昊天的背影微微躬身一礼:“多谢前辈成全,也愿仙帝再进一步,晚辈告辞。”
知道重楼下棋赢了昊天,飞蓬和他一起畅饮了一番,接着,重楼又把主意打到了龙墓上,他被烛龙多年前就设下的阵法困了很多次,幸好有空间法术才没有泄露行迹。然最终得手后,却惊动了烛龙亲自前来:“魔尊潜入吾龙族墓地,所求究竟为何?”
被抓包的重楼难得有点尴尬,但他还是直言不讳的道明前因后果,烛龙啼笑皆非的一挥手:“罢了,你走吧。”见重楼面露感激的行礼,他又满含笑意,补充一句:“帝俊最近一直在妖界密地,你颇有进步,不妨再去试试。”重楼眼神一亮,毫不犹豫就直奔妖界,这时画面才再度转移。
飞蓬一脸无奈之色的看着拉着他这个上司喝闷酒的副手水碧:“你这是…和溪风吵架了?”
醉眼朦胧的水碧翻了个白眼:“他敢!”
飞蓬失笑,他蹲下身戳了戳她红彤彤的脸:“那你闹什么别扭呢?”
水碧嘟嘟囔囔了一句:“溪风说魔尊最近一直神神秘秘很少在,结果他就被魔务给淹没了,连陪我都没时间。”
飞蓬揉了揉她的发髻,好笑道:“所以,你这是来找本将诉苦?”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水碧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让飞蓬忍俊不禁:“罢了罢了,本将会和重楼说,给溪风放一段时间假的!”水碧顿时就从地上蹦跶起来:“多谢将军,我先去处理事务了!”
在众人纷纷投来的充满笑意的眼神下,溪风脸上泛起红晕,赤霄忍笑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家水碧当真不错!”溪风回以灿烂的一笑,差点闪瞎大家的眼睛。
影像这时又换了地方,一身伤的重楼屹然挺立,帝俊低低咳嗽:“后生可畏!”闪烁金光的美丽凤羽被他递给重楼,其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想制琴,你可以先去人间走走。”重楼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他很有礼貌的辞别帝俊,转身去了自己空间疗伤。在伤好之后,重楼接到飞蓬的传讯,其脸上登时露出不自知的温柔笑容,毫不迟疑直入神魔之井。
投影又换成飞蓬的视角,他躺在水池里,任由自己未愈的伤势被水流带出一抹抹蓝金色血丝融入池水又消弭无影,重楼不由皱起眉头,脸色暗沉下去:“你在干什么?”
飞蓬抬首轻轻一叹:“正好万年,溟禹陨落…因为其被陛下除名,神魂不归、落于鬼界…我去找鬼帝打了一架。”重楼皱眉紧紧盯着他,飞蓬阖眸幽幽一叹:“我赢了,可溟禹不愿意跟我走…”其语气有些发苦:“重楼,他说,他不能成为…我被长老团攻讦的把柄,哪怕被发现的可能性再低。”
重楼沉默了一下,他身影一闪已经来到飞蓬身边的岸上:“心情不好,那就打一架,刚好我先前才赢了帝俊!”他伸出一只手递过去,魔尊的眼神明亮之极,只印出神将的样子。
飞蓬愣了一下,忽然朗声一笑:“请!”照胆神剑迎上炎波血刃,一神一魔瞬间交手无数次,是众人皆知的酣畅淋漓!最终,一起背脊靠着池壁,重楼手中出现一坛美酒,心情明显好了很多的飞蓬挑挑眉,他毫不客气揭开封泥,此后便推杯换盏、共饮同醉。
大概是之前内心沉重,这一次喝醉酒沉睡的变成了重楼,他脸上还保持着特别灿烂明亮的笑容,醉眼惺忪、神志不清的飞蓬托腮眼神迷离的看了重楼一会儿,他眨眨眼睛,似乎是情乱意迷的做出了一个令记忆外的旁观者都呼吸凝滞之动作!
只见飞蓬浑浑噩噩、很不清醒的笑了笑,他似是呢喃又似是叹息的轻唤:“重楼,重楼…”一个轻如蝉翼的亲吻落了下去,正好印在重楼唇上!大抵是被不同于本身的滚烫温度惊醒,飞蓬骤然向后一退,他蓝眸里水光散去,显现出不可置信的意味,脸色也倏然惨白:“我怎么会…”不敢再看重楼一眼,他身体化为青光风灵瞬息消失于原地。
小一辈们原本闪闪发亮的眼神在察觉神魔两族的高手甚至照胆、炎波皆一脸‘还不如不发现’的表情时,顿时就沉郁下来,想起最后可能的结果,他们都沉默无言。在记忆图像的末了,孤身离去的飞蓬犹豫了一下,还是以风灵隔空给重楼传去一张字条:“有事先行一步去神界,记得给汝之首席魔将放假好好陪陪水碧。”
作者有话要说:
很甜的大章节吧!顺便预告一下,神魔之井这一卷快要结束了#求评论收藏热度 (*^__^*)~ O(∩_∩)O~ (づ ̄ 3 ̄)づ
第106章 第五十三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大家颇有不解的看着飞蓬来到了一个藏满瓶瓶罐罐的药房,面前一个透明琉璃的巨型器皿内盛满淡金色液体。九天玄女、夕瑶、赤霄、溪风、照胆、炎波甚至流光的表情一时间都诡异到极点,令记忆外的众人皆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飞蓬几度抬手却又犹犹豫豫收回,末了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先天生灵…还是全部吧!”手指一点,只见风灵携裹一只葫芦出现在液体之中,下一秒,大家目瞪口呆之下,所有淡金色液体都消失了,飞蓬松了口气,持着葫芦,身影消失在原处。但在不知名的山野之上,他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糟糕,我忘记消去痕迹了!”九天玄女和夕瑶一起捂脸,众人忍俊不禁看着飞蓬又回到药房,见四处无人,他松了口气,立刻施展秘法,毁去所有痕迹才再度离去。
照胆神泉,主泉眼内,飞蓬以神剑之主的权利暂时封闭其他族人进入的权限,才松了口气虚脱一般的靠在池壁上,他苦笑晃了晃葫芦,喃喃自语道:“这么多忘情水,应该够用了吧?怎么偏偏就是重楼呢?”似乎想起什么,飞蓬忽然自嘲的笑了笑,他揉了揉额角:“我这也是身在局中不自知,除了从始至终都势均力敌的你,又能是谁?!”他扭开盖子,阖眸抬手时有不自觉的颤抖:“但魔尊…不行啊!”睁开的蓝眸已经化为一片冷然沉寂,他毫不犹豫一饮而尽,在葫芦扔出去时,飞蓬的瞳眸竟有清泪落下!
见神将如此决绝的饮下忘情水,帝炎、苍炎、龙葵、流光都沉默无言,只有苍风忍不住问了一句:“飞蓬…将军为何连争取也不尝试一下啊?”夕瑶苦笑不语,赤霄、溪风、炎波都把眼神投向九天玄女,她也不负众望的叹气解释道:“神魔不两立,飞蓬与身为魔尊的重楼不同,他无法随心所欲、肆意而为,且其素来重情,在神界的朋友和部曲都是他不能放下的责任,再加上还不清楚自己在天帝心中的地位。故而以将军素来理智的思维方式,他内心这段感情面临的只有绝望。”
赤霄揉了揉额角,他抿抿唇终是无言,溪风摇首心想比起尊上和飞蓬将军,自己和水碧当真是非常幸福了,炎波、照胆、龙葵、流光、帝炎、苍风、苍炎默默叹了口气,都在心里忍不住诽谤了天帝一下。在天道之内,伏羲被女娲、神农狠狠瞪着,难得心虚又心疼,他只得继续瞅着屏幕。
半晌后,飞蓬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冷漠变成了愕然,把自己整个神都埋入泉水里,他捂脸闷了良久才冒头,语气有些烦躁,却又夹杂微不可察的欣喜:“神界全部忘情水居然都没有用,这下子怎么办?!”想了半天,飞蓬长叹一声:“鬼界,忘川水…干脆吾再试试吧,不然就真麻烦了。”大家就见神将再次化身风灵并偷偷摸潜入鬼界,可是他才收集到忘川水,还未来得及回神界,就被鬼帝酆都堵在了虚空里。
飞蓬非常尴尬的低头不敢去看鬼界之主现在的表情,但投影忠实的放映了全部,酆都轻叹摇头道:“普通的忘川水对吾等是无用的。”飞蓬骤然抬眸,便见鬼帝伸手一点,一个玉瓶出现:“这是迄今为止我炼出的效力最强者,但到底于先天生灵有无忘情效果,本帝亦不知,如今便麻烦神将以身试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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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画面转到了重楼那边,站在神魔之井最中央的他皱眉叹了口气:“仙木、龙筋、凤羽全部到手,平衡自可抵御混乱之气…可是飞蓬…怎么一直不在?”魔尊最终皱眉打开空间裂缝:“罢了,就如妖皇所言,本座去人间走走吧,只希望此行能找到合适的制琴之法。”然影像闪烁不息,游遍人界、探查了所有精于琴道之人后,重楼无奈摇头,原来若以人族方法造琴,则成品根本就脆弱不适用于神魔。他想了想,干脆只身返回了魔界,接下来魔尊为给神将斫琴,难得平心静气的又继续翻阅典籍。
对此,赤霄苦笑了一下:“重楼,你…”后面的话终究没有出口,但他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已经透露了一切,其他人都不言不语,眼神凝视着又换成飞蓬视角的“电影”。
脸上瞬间升起又消弭诡异的红潮,但正与会的神族高层无一发觉,飞蓬干咳了一声打断他们对于忘情水失窃却无分毫痕迹可以查到的种种猜测:“既然是在吾神族腹地发生,自然瞒不过天道,如此本将先占卜堪舆一二,当真是祸,吾等再上禀陛下便是。”
话音刚落,飞蓬就看似顺理成章实则不自在的垂眸,他避开包括向来不合的长老团在内、诸位神族高手那一致性松了口气的信任目光,手上很是认真的做着占星的动作…半晌后,露出一抹淡定自若的笑容,飞蓬义正言辞说道:“不过是一位静极思动的先天生灵一时心血来潮之作罢了,各位无需担忧,此事注定到此为止、无有后患。”
赤霄、溪风、炎波嘴角抽搐的看向脸色发黑的九天玄女与夕瑶,第一玄女冷哼一声,与沙漠上忍笑的大家一起瞧着当初众神齐齐诽谤烛龙的场景,咬牙道:“好一个祸水东引,飞蓬是算准了烛龙不着调的形象定不会有人怀疑,且他本就神龙见首不见尾,何况吾等再郁闷,也不敢当面出言质疑一位先天生灵偷窃忘情水!”
夕瑶幽幽的问道:“那我之前所说的神树发型,还需要兑现吗?”众人表情一滞,齐齐看向九天玄女,照胆干咳了一声,但九天玄女只皱了皱眉:“罢了,好歹这一次被飞蓬坑的是烛龙,不是我们几个,就算他过了吧!”在天道之内,伏羲一脸镇定之色,对于神农、女娲忍俊不禁的笑声全然当做没听见。
影像上,飞蓬在解决完自己不小心闹出来的笑话后,终于慢吞吞的返回了神魔之井,在看见重楼已经不在时,他先是松了口气,然在无形中,其蓝眸掠过一抹其主不自知的暴躁暗光,神将后以练剑为名,将整个神魔之井的荒野都划了一遍,现场一片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令旁观者无语凝噎的翻起白眼。
之后,无事可做的飞蓬仰面躺在地上,相当无聊的发着呆,众人都完全无法从他此刻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其在想什么,直到一声挑衅之音响起:“不是说神魔之井的守护神将是六界顶尖强者吗?怎么吾只看见一只冷漠的病猫?”
苍风、苍炎目瞪口呆的看着四凶兽出现,而饕餮、穷奇、混沌的脸色一变,将口出狂言的梼杌往侧方一拉,才险而又险的避过青碧色的剑光,然来不及出言,飞蓬的身影已经来到他们身边,青色的神力眨眼之间就爆发开来,硬生生把四凶兽固定在一定范围之内。其后,神将未再用剑,而是直接握掌成拳,灿烂却满含煞气的一笑后,身影快得只余下模糊不清的残影,旁观此战的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拳影上下纷飞,惨叫声连绵不绝。
末了,四凶兽跟死狗似的都瘫在地上,凶兽本能暴虐的眼神此时皆化为绝望,大家很敏锐的发现,飞蓬本紧锁的眉宇略略松缓了一点,他轻轻抚摸照胆神剑,温文尔雅的一笑:“虽不堪一击,但看在你们解闷还算不错的份上,本将就直接送尔等重新凝聚成形吧!”
记忆外的旁观者难得不约而同的叹息道:“好可怜的出气筒!”可天道终有一线生机,现场忽然空间扭曲,一道血影出现在飞蓬对面!重楼看见情况不由一愣,而四凶兽跟见到救星一样集体惨嚎了一句:“魔尊救命啊!”
?重楼的表情一片迷茫,而飞蓬眨眨眼睛,倏尔一笑,蓝眸看向重楼,飞速闪过一道烦躁的厉芒:“本将差点忘了,四凶兽本质可是兽族所属!”没有给重楼回话的余地,照胆神剑闪烁光辉耀目的一剑刺向对面,重楼不及细思,只得以炎波血刃架住,但飞蓬冷哼了一声,他之后的动作再无一丝一毫的留情,令对方只能在纷乱剑影中认真的寻觅机会,依稀可见四凶兽松了口气立马逃离现场,只留下一句谢语:“多谢魔尊相救,日后定有所报!”
这场比斗一直不停,可重楼明显不愿再战,他边打边退,回击也由快到慢,最后竟忽然停手!飞蓬吃了一惊,来不及收回的一剑狠狠刺进重楼胸口,魔血顷刻洒出,他脸色苍白的拔剑而回,语气亦气急败坏:“魔尊,汝找死吗?!”重楼不以为意一笑,红眸却满是本能的温柔:“飞蓬,你心情好点没有?”
夕瑶低下头来,指甲陷入手心,九天玄女咬了咬唇,照胆则很是公允的说了一句:“我从不奇怪吾主为何心慕魔尊重楼,只因除他外,当年世间再无一人能如此用心对待吾主!”可后来…炎波暗叹一声,握住他略微颤抖的手,才勉强抑制其沸反盈天的杀意,未让大家察觉。
飞蓬的表情先是一愣,他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重楼,你真是…”手里出现治愈的灵术,是许久以前女娲亲自传授,垂眸时,飞蓬蓝眸里的犹豫和感动化为再难以动摇的坚定,他的声音恢复平日之沉稳温和:“不用担心,先前出了点公事,吾已将之解决了,只是心情尚不太好罢了。”顿了一下,飞蓬甚至微带捉狭笑意的提前打断重楼旧事重提的邀请:“勿要废话,小心我一个手抖,你伤势可就要加重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