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衣服还挑人,难不成成精了?夏时清心里腹诽,面上却笑得胜似花开,“不必了,我真不缺衣裳。要是我把它带回去却不穿,那它定是十分伤心的。”
逐不高兴他对别人也笑得这么好看,唇抿成一条线,将夏时清的手捏紧几分。
夏时清拇指在少年手背上摩挲,“帮我们把选好的都包起来。”
女子面露失望:“好,一共三两银子。”
付完账带着逐往外走,这小兔崽子吃了一缸子的醋,夏时清有些发愁要怎么把醋给倒出去。要不加点辣的综合一下?可这样对于小兔崽子来说似乎太刺激了。
啧,真愁。
“阿夏,你又在想什么?”逐顿住步子。
“没大没小,叫师父。”夏时清用手里的布包打了逐一下。
“我不做你徒弟。”逐拉下兜帽,直视夏时清的眼睛。
夏时清垂下眸子,似笑非笑地俯视跟前的少年,“那你想做我什么?”
“我……”少年胸膛起伏,呼吸变得急促,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柳条随风起伏,堤下的水皱起波纹,夏时清视线从少年的脸落到水面。好像逼得有些急了,应该在顺其自然一点。他在心中轻叹。
正打算拍拍少年的脸,把这话题揭过去,一匹雪白的狼忽然窜到两人中间,然后化作人形,将少年生生从堤上挤下去。
夏时清足尖一掠,飞身过去将少年捞到自己怀里,带着少年退后几步,警惕地打量起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是个女人,女兽人。她一双眼弯成新月,柳眉也跟着弯起,颊上抹着胭脂,唇点成橘红色,一身华贵中透出几分妩媚。
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就你了。”女人红唇轻启,“我的夫婿。”
“什么意思?”夏时清挑眉。
“你不认识我?”女人边说边朝夏时清走去,“我是城主的女儿,最近几日我正在选夫婿。”
夏时清灵光一闪:“你姓田?”
女人脸上笑意更深,她向夏时清伸出手去,“你知道我,那就好办了,跟我回家成亲吧。”
“我不在乎你身份地位和家产,反正……”田小姐上下打量夏时清一番,“你长得好看就行了。”
夏时清被这奔放的女兽人搞得哭笑不得,他把逐往前拽了拽,对着少年比划了下,“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儿子都这么大了。”
田小姐脸上的笑容僵住,同时变脸的还有逐。少年回过头,唇线抿平,眸光冷冷地注视夏时清。
“那我就不打扰你选夫婿了。”夏时清抱歉一笑,又半垂眼眸,手抚摸少年的脸庞,轻柔地道,“我们先回去,别闹脾气了。”
逐一声不吭,任自己被夏时清拉着走。这时田小姐身后来了几只白狼,其中一只看见夏时清后眼神明显变了,立即化出人形,走到夏时清面前。
“夏长老。”这人右手置于左胸前,躬身朝夏时清行礼。
奥塞斯适时提点夏时清。
知道其中曲折后,夏时清冲人点头。
这人十分会揣摩人心思,当即在夏时清拔腿前开口,“夏长老,有失远迎。当年一别,如今已是三年,城主一直很想念您。府邸里您的房间依旧留着,日日打扫,他十分期盼您的再次到来。不知您是否愿意到府中一聚?”
牌打得真好,这柳堤人来人往的,他当众抬出如今已贵为城主的故人,细说城主对他的挂念,对他家小姐的失礼只字不提。夏时清要是不去,就是拂了一城之主的面子,搞不好这些过路人会举起武器开始怼他。
夏时清只得笑笑,“这些年我也很是记挂他,劳烦带路吧。”
这人朝田苗苗使了个眼色。
“这是我们城主的女儿,当年听说您的事迹后,对您一直很仰慕。”
夏时清依旧挂着笑,“微末之事,不足挂齿。”
他抬步就走,但牵着的人却纹丝不动,夏时清不扭头也能感受到逐那快要凝成型的情绪。他只得捏捏少年的手,示意他别闹。
少年仍是不肯走。
“你多大了,是要背还是要抱?”夏时清甩开手,表情沉下来。
逐眼睛都瞪红了,但仍一言不发。
带路的人也都停下,夏时清无奈道:“抱歉,孩子有些难哄。”
“长老,这是您的……”说话的人语气难以置信,“这些年可没听说您婚配了啊。”
“我徒弟。”夏时清只得如实相告。
这人了然一笑,“徒弟嘛,不能惯着,多打打才能成才。我那新收的小徒弟刚开始也是百般不服,被我打了两顿、饿了几天,就听话了。”
他又话锋一转,“您收他是要传授卜筮之术和医术吧?”
“是的。不出意外,白虎部落的下一任大巫就是他了。”夏时清道。
田苗苗一行人站在树下等候,夏时清偏头,继续看着逐。
“还是说,你真的不想当我徒弟?”说到这,夏时清冷笑起来,“那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们就此别过吧,你爱去哪去哪。”
说完夏时清把给逐买的衣裳朝他怀里一丢,大步朝树下那拨人走去。
“既然这么轻易就丢掉,当时你为什么要把我救回来?”逐将东西一扔,大声吼道。
“因为当时眼睛瞎了。”夏时清眸中毫无情绪。
不再管堤上的少年,夏时清走到田苗苗面前,唇角勾起三分弧度,“对不起,见笑了。”
“小孩子嘛,总是爱闹别扭,大一点就好了。”田苗苗笑颜盈盈,不见外地挽住夏时清手臂。
夏时清没拒绝,就这样和田苗苗一起往前走。在走到街转角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然后他的手被扯住。
“阿夏。”逐气喘吁吁地叫着夏时清。
“嗯?”夏时清偏头,俯视身后的少年。
“我不准你丢下我。”
“话不是这么说的。”夏时清把手臂从田苗苗手里抽出,转身正对逐,“你应该说,我错了,请你不要丢下我。”
少年咬咬唇,把夏时清另一只手也抓住,“我错了,阿夏你不要丢下我。”
城主和城主夫人热情地接待夏时清,力求营造出一种宾至如归的氛围。夫人更是一眼便从自家女儿脸上看出她的想法,席间言语总是围绕夏时清的终身大事打转。
“夏长老如今也二十四了,有没有遇见可心的人啊?”夫人给田苗苗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给夏时清倒酒,同时执筷往夏时清碗里夹菜。
“还没有。近来部落事务繁杂,我无暇顾及此方面。”
“这可不行啊,古人云成家立业,都是先成家、再立业,虽然长老你已功业卓著,但身边可不能没个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的人啊。”夫人摇头叹气。
你们兽人成语运用得真好。夏时清咽下一口酒,睁眼瞎扯,“小逐就挺贴心的,也会照顾人。”
“他一个孩子,怎么会懂照顾人,听说今天路上和你置气呢。”
还好逐不在,要是听到这话,指不定气得掀桌了。夏时清心道。
田苗苗接过母亲的话头,“就是,那可不是个令人省心的孩子。再说了,徒弟和妻子,能一样吗?”
夏时清笑笑,没有说话。
城主看出他有些不耐烦,挥手止住这个话题,往政事方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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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一直等候在屋内,田苗苗踹开门时还以为自己见了鬼。少年冷着脸把夏时清拖进自己怀里,手疾眼快地将田苗苗拍在门外。
夏时清手不老实地环上少年脖子,将唇贴到少年肩膀上。
“阿夏。”少年拖着人往床上走。
“恩……”
“你知道我是谁吗?”
“恩……”
“那我是谁?”
“恩……”
少年又气又无奈,把人安置在床上,扒去鞋袜,宽衣解带,起身打算去给他打盆热水时又被人拉住。
“夏时清,你真的知道现在照顾的人是谁吗?”逐垂下头看着夏时清,后者没给他只字片语的回应。
逐拨开夏时清的手,拿起盆走到外面。夏时清的房间离城主房间很近,无论去哪都是必经之处,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逐在路过时刻意放轻脚步。
夜深人静,屋内的谈话就这样传进少年耳中。
“苗苗和夏长老这事能成吗?”
“苗苗多有貌美你还不知道?整个城镇没有哪个男人不被她迷倒的。你放心吧。”
“成了就好,到时候我们就多了个强力盟友了。”
“放心吧,就算今晚不成,明晚给夏长老用点药,等生米煮成熟饭,我们再宣扬一番,他能拒绝吗?”
“这方法可行……”
少年的手在铜盆边缘生生抠出两个凹痕,他眸色阴沉,额上浮现出色泽极淡的纹路。他牙关紧咬,在夜风里站了好一阵子,才再度提步,朝厨房走去。
等他端着盆、提着桶回到房间,夏时清已经从床上坐起,黑色眼眸亮得惊人,见到逐后他伸出双手,将走近的少年抱住,轻斥道:“这么晚,跑哪儿去了?”
“你酒醒了?”他蹲下去,抬起夏时清的腿将之放入木桶,然后在盆里绞了毛巾给夏时清洗脸。
“我没醉。”夏时清抬头仰视他,伸手触碰他的眼睫。
逐:“……”这便是没醒了。
醉了之后的夏时清比平时安静许多,就这样抱着少年的腰,下巴抵在他胸膛上,眸眼中似乎只能容下他一人。逐丢开毛巾,俯下身去用唇触碰夏时清的嘴唇,然后舌头挑开唇缝,探入深处,如同初见时那般。
但少年的技巧不太好,很快被夏时清反客为主。逐的眼中又闪过怒火,这人是和多少人做过这样的事,才会如此熟练。想到这,少年狠狠地咬了夏时清一口。
“小兔崽子。”夏时清轻骂。
“阿夏。”逐把头埋进夏时清肩窝,“我们现在离开吧。”
“去哪?”夏时清偏头往逐耳边吹气。
“反正不要在这个镇上。”
“好啊。”
他话音刚落,脚下的桶就四分五裂,一头白虎出现在屋内,他低头叼住少年衣领,娴熟地往后一抛,被抛之人便稳稳当当坐在他背上。
夏时清直接撞开门,跑了几步翻出院墙,往镇外走去。
“阿夏。”少年揪住夏时清背上的毛,话在风中有些颤抖,“还有别人这样……骑过你吗?”
白虎猛地停下脚步,脑袋朝后偏了偏,“这话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让别人骑我?”
“只有我一个?”少年笑起来。
“当然。”
兽人化兽之后,除非亲近之人,以及向某人表示忠心,不会轻易让人骑在自己背上。夏时清不知道这点,但亚兽少年十分清楚。
无月之夜,奥塞斯的声音在夏时清脑海中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空罹和狸猫仙人的营养液~
第37章 无声嘶吼03
03
逐生活在灰狼部落时虽为奴隶, 却没有受到太多欺虐。他从小跟随一个老亚兽练刀, 刀术不说精湛, 但足够他打跑不学无术却眼高于顶的兽人和其他想要占便宜的亚兽。
但在夏时清看来,这点斤两完全不够。若是遇到稍微有点搏斗技巧的兽人, 少年就可以交代在原地了。
少年的刀法练成这幅鬼样子, 一在学得杂而乱, 不成系统,二在身体底子不行, 太瘦弱了。底子不好可以调理, 没个系统那就重新入门。打定主意, 夏时清从树上跳下, 挥手示意逐别乱挥刀了,和他走。
“这片山上有一味叫做杜兰的草药,你跟我去采一些。杜兰喜阴,多生长于山北。”夏时清将一张方巾丢到朝他走来的少年脸上,让后者擦汗。
“采来干什么?”逐问。
夏时清随口一答:“当饭吃。”
某个不好的回忆浮上心头, 逐当即拉住夏时清的手,不让这人往前走, “不吃。”
“不苦。”夏时清笑得戏谑, “苦的话我喂你。”
很明显是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少年的脸泛起红,却没拒绝。
因为自带一张草药分布地图,所以夏时清和逐不多时找到一处生长杜兰的地方,是在瀑布后的洞穴里。
翠绿的草在水帘中若隐若现, 草很高,大约能到成年男子的膝盖。
“你要多少?我去帮你采过来。”河面上有能落脚的石头,再淌一小段水就能到洞口。
“有多少要多少,全部采完。”夏时清拍拍少年肩膀,“最好在太阳落山之前搞定,不然就把你丢在这了。”
“你才不会的。”少年瞟了夏时清一眼,紧紧背上的刀带,挽起裤脚涉水而去。
夏时清去另一片山坡转了一圈,打来几只野兔。生火、烧水、剐毛,然后撤去锅,把兔子穿好放在火上烤。
当他把第三只烤熟吃掉后,逐背着一大捆杜兰走到夏时清面前,少年身上全湿了,但草药依旧干燥。夏时清取下他身后的杜兰丢到地上,扒掉少年的衣服将他身上的水擦干,又拿出干净的给他换上。
少年一直仰头看着夏时清,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讨要奖励的小兽。
“乖,我家小逐很能干。”夏时清一副哄孩子的语气,末了还捏捏少年的脸。
逐并不满足于此,他脸颊在夏时清手心中蹭了蹭,说话时带上了点鼻音,“阿夏……”
“这是你的物质奖励。”夏时清从另一个火堆上取下一只砂锅,里面是褐色汤汁,闻起来相当刺鼻,“姜汤,喝下驱寒。”
少年皱起鼻子扭开脸。
“来来来,营养又健康。”夏时清舀出一勺,吹到温热后递到逐唇边。
逐抿了抿,极不喜欢这味道,“阿夏你怎么老是弄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夏时清挑挑眉,“奇怪吗?大概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
“阿夏才不奇怪。”少年的眸中映着火光,两簇火苗不住跳跃。
“那就把它喝了。”
少年的脸又垮下去,片刻后他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夏时清。
夏时清被这目光弄得有些想发笑,这小兔崽子在想什么他能不清楚吗?
又过片刻,夏时清把盛姜汤的砂锅换成碗,待到不烫口的时候全部灌进嘴里,然后捏起逐的下巴,嘴对嘴喂过去。
“咳咳。”逐被呛得咳嗽起来,脸也涨得通红。
夏时清却笑得肩膀抽动,没错,他就是故意的。他一手环着逐的腰,另一只手抚着少年的背帮他顺气。
少年不再咳嗽后伸手把夏时清的头从从自己肩上搬起来,对准那双唇就是一咬。
夏时清由着他胡来,不知不觉已被逐推倒在地上,接着鼻间传来一阵焦味。
野兔糊了,这是最后一只。
“小兔崽子,你今晚没吃的了。”夏时清笑道。
“那就不吃了。”少年从他胸前抬起头。
夏时清捏起少年的下巴,“不吃就不长肉,硌得慌。”
逐的眼神闪了闪,“你喜欢丰腴的那种?”
“那种又太胖了。”
“那要什么样的?”少年往前爬了几步,翻身和夏时清并肩躺着,捏起这人的一绺发在手中把玩,又拎起自己的和他的进行对比。
这个问题夏时清思考良久,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顺其自然的。”
火堆上兔子开始萎缩,最后只剩焦黑的骨头,逐抬眸望了一眼,又侧身抱住夏时清,“我会长肉的,你别嫌弃我。”
夏时清把少年揽到自己肩上,笑着揉他脑袋:“不嫌弃,你就是变成那兔子的模样我都不嫌弃。”
“我再怎么也不会瘦成兔子那样啊。”逐有些哭笑不得。
“现在要你吃肉,不只是为了让你长肉。你从小营养不良,前段时间又被放了血,需要多补补,不然你练刀练剑都会吃力。这时候没把底子打好,老来会很吃亏的。”说话时他闭上眼,声音轻得像梦呓。
少年在他脖子上蹭了又蹭,“知道了。”
“那你还不去找吃的,随便打只兔子或者鸡,捡两根杜兰出来洗洗,塞到肚子里一起烤。烤好之后草不用吃,吃肉就行。”
“好。”
说完逐却没有立即走,夏时清催了一声,他抬头在这人唇上啄了一下,“那你就在这,哪儿都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