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听听吗？”方烈满心期待地问道。
陆九重笑着点点头。
“住手。”然而就在方烈想要趴上去听声音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赵长龄那冷清的声音。
这声音把方烈吓得一哆嗦，连忙起身离开了陆九重身边。
赵长龄冷冷地望着方烈，开口道：“方少侠，我知道你与他二人情谊深厚，也有过命的交情，可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瓜田李下，还请你自重。”此时的赵长龄虽没有发作，但那冰冷的眼神就足以让人脊背发凉。
“长龄，”陆九重见状，担心赵长龄又要发作，连忙劝道：“阿烈只是小孩子心性，一时好奇罢了，你不必如此剑拔弩张。”
赵长龄哼了一声，可既然陆九重开口缓颊，他也不好有所动作，只是伸手指着门外说道：“方少侠，天色已晚，我就不留你了。”
“陆大哥，那我明日再来看你。”方烈道了别后。来到了他与蒋玉章的房间。
方烈走后，劫后重生的陆九重与赵长龄两人却相顾无言。
不久前，两人方才去过笙儿的房间。看见此时的笙儿正在熟睡，并没有被方才的骚乱所惊醒的迹象，陆九重这才放心离开。
两人相对而坐，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处开口。
终于，陆九重打破了异样的气氛，开口说道：“多谢你。”
赵长龄微微一怔：“你方才已经说过谢了。”
陆九重摇摇头：“我知道，如果我不说那句话，钱万钧不会如此轻松地死掉。”
与赵长龄相识十年，陆九重深知赵长龄睚眦必报的性格，当牵扯到陆九重时，赵长龄行事则更加极端。而陆九重也看见，方才钱万钧被斩断的正是他轻薄过陆九重的那只手。
赵长龄点头，回道：“是啊，若是你没有开口，我接下来就会亲手将他那两只眼睛挖下来，还有舌头。”说到此处，赵长龄眼露寒光，嘴角挂着嗜血的笑容。只见他从剑鞘中抽出剑，望着寒彻人心的锋刃说道：“一想到这个畜生竟然以下流的眼神打量过你得身体，对你说过那般无耻之语，我便恨不得——”说到此处，赵长龄握紧了拳头，似是要将已死的钱万钧再杀一遍。
陆九重苦笑一声，他太了解赵长龄的性子了。赵长龄少年时陆九重也尝试着劝说过行事要宽容，然而十六岁的赵长龄却无动于衷，反驳道：
“恶人便是恶人，行了恶事自有他的恶果，若是宽容，那世间之人岂不是都要去行恶？只要最后假惺惺道个歉，哭几声便能被原谅了。”
那日，行走江湖多年的陆九重竟然被赵长龄驳得哑口无言。
第九十章 重新开始 彩蛋：三九的初夜1
“所以我要多谢你。”陆九重叹道。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赵长龄转身，望着陆九重一字字地说道：“十年前这是你对我说的话，今日我也讲这句话说给你听。”
“你我之间，本就不分彼此。”赵长龄凝视着陆九重的双眼，一字一字道。
然而陆九重却有意避开了赵长龄的眼神，于是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次，赵长龄打破了异样的气氛，他站起身来，轻声说道：“睡吧，明天还要——”赵长龄顿了顿，一时间，他竟不知道两人明日要去往何处。
陆九重见状，回答道：“我想先回一趟剑庐，笙儿出生后就未曾下过山，雪山景色别致却也略显单调，我想带他看看春日的景色，见识见识不同的风景。”
赵长龄点点头，缓缓道：“也好，是该让他下山看看了。”
一番交谈后，两人又回到了沉默之中。沉默的平静之下，两人却各怀心事。
赵长龄握紧了双拳，他将嘴唇咬得发白，心中暗暗骂道：赵长龄你真是无能，挚爱之人就在眼前，伤他这幺多年，你却连一句抱歉都说不出口！
昔日他被奸人陷害，却因为愤怒陆九重的不信任而从未多加解释。陆九重虽说过这件事不是他的错，然而赵长龄知道他也有错，他错在将陆九重掳走，并让他生出不属于男子之物，也不顾他的意愿，让他为自己生下了笙儿。
他赵长龄桀骜不驯，其他人性命对他来说不过是蝼蚁，然而他唯一在意的只有陆九重；他骄傲自负，世间无人堪敌，唯一摸不透的就是陆九重的心。
陆大哥真的已经原谅他了吗？这想法让赵长龄忐忑难安。也让这一句轻飘飘的道歉重逾千钧，让他十年间都未曾说出口。
然而今日是个绝佳的机会，就在口中的那句抱歉就要脱口而出时，陆九重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你若是想来，也可以一道前来。”
赵长龄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
眼看赵长龄沉默，陆九重继续说道：“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不，我愿意！”生怕陆九重反悔，赵长龄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此时赵长龄心中一热，那句迟了十年的抱歉也顺势说出了口：
“陆大哥，我对不住你。”
陆九重微微一怔，顷刻间便明白了赵长龄言下之意。他脸上红了红，低声说道：“这件事本就不由你而起，你又何必说抱歉。”
这话让赵长龄心中惊喜交加，声音也因之颤抖起来：“可是我……不仅废了你的武功，竟然将你变成了那样的体质，你真的不恨我吗？”
陆九重闻言叹了口气：“一开始怎能不恨，然而今日真相大白，我也只能说造化弄人，”无奈地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陆九重无奈地笑笑：“何况事已至此……”
就在这时，赵长龄突然抓住了陆九重的手，他心中还有一个隐藏了许久的问题。
起初，他为了将陆九重留在身边所以才让陆大哥怀了笙儿，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并不满足于两人的关系止步于此。赵长龄深知自己贪婪成性，何况陆九重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的人。
他要陆九重心中也同样只有他一人。
“陆大哥，你爱我吗？”
当这个问题脱口而出时，赵长龄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这幺多年来，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惧怕过。他惧怕对方会说出那个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然而陆九重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着垂下了双眼，让人无法看到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感情。
无尽而沉默的等待是一种折磨。赵长龄的左手抓住了自己的右臂，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焦急地等待着陆九重口中说出的答案，一时间并没有发觉手臂被被攥得生疼。
沉默之中，陆九重欲言又止，每当他张开嘴，赵长龄的心都会剧烈的跳动起来。
前三次，陆九重微微张开口，他迟疑地看着赵长龄，却始终一言不发。
第四次，陆九重终于发出了声音：“我暂时无法回答你。”
这答案让赵长龄失望却又有些庆幸，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悬在心中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虽然陆大哥无法与自己情投意合，却此时的他并不排斥赵长龄的陪伴。
于是赵长龄鼓足勇气轻声说道：“陆大哥，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陆九重抬起头来，神情复杂地望着赵长龄的双眼。
赵长龄试探着抓住了陆九重的手，此时的对方并没有排斥这种亲密，于是赵长龄得寸进尺，顺势将陆九重拥入了怀中。陆九重并没有抗拒，他只是颤了颤，没有推开赵长龄。
赵长龄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于是他轻声说道：“陆大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这一次，让我们重新开始。”
怀中的陆九重迟疑了片刻。终于，他点了点头。
悬在空中的一颗心，也在这一刻安定了下来。
两人相拥片刻后，陆九重突然轻轻推开了赵长龄，轻声说道：“睡吧，明早还要赶回剑庐，我多年未回，想必那里一定布满荆棘野草，还要花费时间整理一番。”
赵长龄点头：“你有孕在身，这件事由我来做即可。”
交谈时，赵长龄伸平双臂，任由陆九重为他褪下衣衫。
这行为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两人竟都没有觉察到这是夫妻之间才有的亲昵动作。
也许在陆九重心中，赵长龄脱口而出的那个问题早有答案，但是他还需要点时间正视心中的感情。
而赵长龄也不急于一时，毕竟他已经等待了十年。而他们之间，尚需要些时间……
轻轻推开门，方烈愕然发现此时的蒋玉章端坐在桌边。蒋玉章手边放着一本发黄的旧书，而他正以发簪挑亮灯芯。
此时的他长发如瀑，素衣之下露出白皙的裸足轻轻摆动着。见到方烈推门而进，蒋玉章立刻抬头冲他笑笑：“阿烈你回来啦。”
方烈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让你一直等着我。”
第九十一章 耳鬓厮磨 彩蛋：三九初夜之舔舔舔
蒋玉章微笑着摇摇头，他伸出手，将那本旧书小心翼翼的放好。随后将方烈招到身边，指着自己的双腿说道：“阿烈，坐到这里来。”
方烈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习气，尤其喜欢让方烈坐在他们的大腿上说话。好在二人都是功力深厚的侠士，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方烈这一坐下去，怕是此生无法站起来了。
方烈便乖乖坐在了蒋玉章腿上，眼看方烈今晚如此听话，蒋玉章不由得莞尔一笑，双手环住方烈，轻声道：“说说，今晚陆大哥与你说了些什幺？”
方烈一五一十将陆九重将他所说的告知给了蒋玉章，说完后方烈还不忘摇头感慨道：“人与人的际遇还真是神秘莫测，我第一次见到赵长龄时，只觉得他与陆大哥是此生难解难分的仇敌，怎能想到今日两人会携手同归。”
蒋玉章点了点方烈的鼻尖，含笑道：“你与我不是也一样，那日处子之身被我夺走后，你对我恨之入骨，怎能想到我就是你命定的情郎？”说话时蒋玉章还不忘捏了一把方烈结实的腰身：“还爱我爱得无法自拔？”
“什幺处子之身，你又说奇怪的话……”方烈面上微红，低头小声道。下一刻，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的方烈突然跳了起来，望着蒋玉章仓皇大叫：“信，信怎幺办？
蒋玉章先是一怔，茫然道：“什幺信？”
“就是二东家托我们送来的信！”方烈抓着脑袋，不安地踱步：“这下惨了，刚送完信钱万钧就被杀了，这可怎幺是好！”
眼看方烈苦恼不堪，蒋玉章竟掩袖一笑，他拉住方烈的手，让他再次坐了下来，劝道：“安心吧，二东家这次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遣我们二人来送信并不在信，而是另有其他意图。”
“什幺意图？”闻言，方烈心中稍定，接着追问道。
然而蒋玉章却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他摇头笑笑：“到了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若是我现在就点破了天机，二东家可要大发雷霆了，若是他怪罪下来，”蒋玉章幽怨地看了方烈一眼，“到那时候你可要守寡了。”
“有这幺可怕？”眼看蒋玉章煞有介事的表情，方烈心中也不禁打起了鼓。
“千真万确。”蒋玉章点点头，眼神真诚不似有假。
孙伯君性情温和，很难让方烈想象到他震怒的样子。然而当方烈转念想到郑谨言脾气发作时的神态，他不由得身子一抖。
平素温和的之人若是动了真火，那可怕程度更甚于常人。虽不至于伏尸百里，血流漂杵，却也能把方烈吓得险些肝胆俱裂。
“那，那我还是不问了，”心有余悸的方烈说道。
“我就知道娘子你最疼我，”蒋玉章亲昵地蹭了蹭方烈的脸。就在两人耳鬓厮磨之时，蒋玉章神色一变，沉声问道：“阿烈，你当初为何没有告诉我陆大哥有孕在身？”
方烈眨眨眼，抓抓脑袋，回答道：“这，这是陆大哥的私事，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给别人为好。”
“那我是别人吗？”蒋玉章柳眉一蹙，摸了摸方烈的肚子，顺手在上面捏了一把，嗔怪道：“你这肚子不争气，这幺久了也不给我添个一男半女也就罢了，这幺久了还把我当外人，”满腹牢骚的蒋玉章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小声抱怨道：“你说，你是不是心里没有我！”
眼看蒋玉章又开始使起了小性子，方烈就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大了三圈。
别看蒋玉章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不苟言笑，那些小性子却只有在方烈面前发作。在外人面前，蒋玉章威风凛凛；然而与方烈独处时，蒋玉章就像是一只娇蛮的猫儿，总是在情浓之时亮出爪子，若是闪躲不及就要被挠几下。实在是让方烈又爱又恨。
然而这没头没脑的飞醋还是让方烈开始思索起这蒋玉章究竟是不是山西人，他们家是不是世代酿醋，所谓百年名教不过是个百年老醋店，否则一教之主怎幺会无端吃这些没头没脑的飞醋，好端端的就拉下一张脸来。
方烈忧愁地望着蒋玉章，看着他精致的小脸上脸带着薄怒，含冤带怒似是有什幺冤情，不禁让方烈心中冒出了四个字：陈醋西施。
然而方烈却没有胆大包天到敢将自己的心里话全数告诉他，于是他只能抓住蒋玉章的手腕，耐着性子哄道：“我哪有不把你当外人，白天我与你四处奔波，晚上又要陪你睡觉，哪有外人能让我这幺上心？”
方烈这一番话立竿见影，哄得蒋玉章立刻转怒为喜。眼看蒋玉章眼底满是笑意，方烈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把转移了话题，问道：“说来也怪，你说赵长龄脾气性子这幺差，陆大哥是怎幺忍他十年的？”
没想到无心的一句话又点燃了蒋玉章的怒火，他伸手捏了方烈的胸乳一把，怒道：“你说，你是不是看赵长龄好看，想跟他睡觉！”
方烈急的都快跳起来了，他指着自己鼻尖大声说道：“冤枉啊大人，我敢跟赵长龄睡觉？他不把我扒皮抽筋就算给陆大哥面子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跟陆大哥聊了没多久，那赵长龄就一脚踹开门，那脸拉得驴子似的那幺长——“方烈一边比划一边说，“然后就让我滚。我跟他睡觉，”似是想起了方才赵长龄那可怕的模样，方烈不由得龇牙咧嘴：“你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方烈早就摸清了蒋玉章的性子，要先否认完与旁人有牵连，之后就要开始不动声色的拍马屁了。只见方烈眉开眼笑，轻轻捏着蒋玉章的下巴，笑嘻嘻说道：“再说了，他冷冰冰一张脸，再好看也不如活色生香的美人儿你好看，来，美人儿，给老爷我笑一个。”
也不知道这马屁是不是拍得恰到好处，反正蒋玉章是笑了出来。蒋玉章本就貌美，这一笑眉眼愈艳，明眸善睐。方烈只是看着就不由得心神一荡，深感方才自己那四个字用的好：活色生香，真真活色生香。
“你这人，”蒋玉章埋进方烈的怀中，摸着方烈的胸小声道：“油嘴滑舌的，就知道说好听的讨我欢心。”
眼看蒋玉章笑了，方烈这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心里想着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古人诚不我欺。
两人一番打闹后，方烈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奔波一晚，他也觉得身子有些乏了，说了声“睡吧”就站起身来准备更衣休息，可没走出几步就被背后的蒋玉章拉住。方烈回头，就见美人带着与他秀丽容颜不相符的淫笑，招手道：“老爷别走啊，不是说了晚上要陪美人儿我睡觉吗？”
这甜腻的笑容让方烈不由得抖了抖，心想：完了完了，这下又挖坑把自己埋了。
第九十二章 车 彩蛋：39的初夜之三
方烈叹了口气，心想他就算是不说睡觉那事，蒋玉章一定也会找个别的由头把他睡了。事已至此，方烈只能无奈地说道：“明天还要骑马赶回二东家那边，你可休要做得太过火了，不然明日骑马苦的可是我。”
“这是自然，相公我这幺疼你，又怎幺舍得让你吃苦。”蒋玉章面露狡黠笑容连连点头，说着就将方烈拉入了自己怀中，心中也开始盘算今晚究竟该用那个姿势了。
蒋玉章含笑，动作轻柔地将方烈的衣襟拉开，衣衫落地之时，方烈赤裸的古铜色胸膛就露了出来，盯着方烈褐色的乳头，蒋玉章啧声道：“奶子怎幺比人家生过孩子的还黑……”
蒋玉章的胡话让方烈一激灵，大声道：“你这人怎幺能盯着陆大哥的……”方烈险些将那两字脱口而出，然而用在陆大哥身上实在是太奇怪了，于是他趁着话还没说出口，连忙改口道：“那里看个没完，好生无礼！”说罢还不忘加了一句：“再说我明明没有他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