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在上完本[古耽年上]—— by:乱砂
乱砂  发于:2017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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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澔便去看二师兄。当年那个小孩与他而言,其实印象并不怎么深刻,他当时一脑子都沉浸在亲人惨死的悲愤和对那妖物的怨恨之中,惊鸿一瞥只觉得那孩子一身的灵气气势逼人。如今再见这人,当年脑中模糊的身形一下子清晰起来。连带的,那孩子本模糊的五官也清晰起来,那眉眼就是眼前这人。只是这一见那孩子当年的气势却不见了,往人群里一站怯怯弱弱的,就算今日水潭边叫嚣着气怒,也是带着股子试探性的荏弱。也不知他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发生的变化如此之大。
他这边不错眼地打量云雷,那边云雷也不是呆的,自然是感受得到他的目光,便抬起头看了过来。碰到杨澔直勾勾的眼神,云雷楞了一下便又低下头去,往大师兄身后又缩了一下。
闵辉看着云雷的举动差点笑出声来,这二师兄,跟只受惊的小狗似的。
放肆的目光引来四师兄陈尧警告的一瞪眼:收敛点!
看着四师兄转身去勾着二师兄小声说话,被陈尧护着的云雷更像小狗了。闵辉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招来大师兄和四师兄的数个白眼。
四师兄其实年岁也不大,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脾气火爆的时候,加之陈尧这人本身也暴,此刻见闵辉笑得不像什么好的意思,上前揪了闵辉便往外拖,嘴里嚷嚷着“嘲笑师兄,罪大恶极!”
闵辉大喊冤枉,拖着杨澔便叫:“澔子,救命!”天地良心,他就看那孩子可爱,真没嘲笑师兄的意思,这也忒冤枉了点。
最终,闵辉还是被陈尧给拖了出去,一路揪到练武场,闵辉手里还拽着杨澔的一条胳膊。
眼看着四师兄有要练两人的意思,闵辉机灵,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要拉肚子便跑了,不厚道地留下杨澔善后。
武场没什么人,陈尧扔了根枪给杨澔,自己也抄起了一根,架势一摆要跟九师弟过两招。
杨澔跟师兄弟们关系都不错,跟四师兄年纪相仿,是能一起喝酒打闹打完了还跟亲哥俩似的那种关系。
陈尧将闵辉拖出来的时候,杨澔便察觉到陈尧情绪不对,便半真半假地配合着他俩的闹腾与他来到练武场。
此刻陈尧扔枪给他,杨澔便知对方是心里不痛快,想要活动一番发泄一下。
虽然不知道陈尧为什么不痛快,作为一个好师弟兼好哥们,杨澔觉得自己有义务照顾一下师兄的情绪,便操枪与陈尧过起了招。
说实话,杨澔善使刀,而且是短刀,对于长枪这种长兵器平时是不怎么碰的。但架不住他少年时武学师父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一身的功夫那也是被师父磨炼出来的。陈尧的武功在他们师门中拔尖,在道门中也算走的武修的路子,对上武功师出江湖奇人的杨澔却是颇感吃力。
两人你来我往,杨澔拿捏着尺度,既让陈尧发泄了心中的烦闷又没将他逼到极限。一个时辰下来,杨澔自己倒是出了一身的汗。
打痛快了打陈尧将手中□□一扔,顺势便在练武场上坐了下来,呼哧呼哧地喘气。
杨澔其实挺想走几步去旁边凉亭里坐下的,但无奈陈尧坐下了就没打算再起来。
嫌弃地看了眼地面,杨澔最终还是陪师兄坐了下来。
“痛快了吧?”杨澔略抹了把汗,还不忘关心师兄。
陈尧仰天一嚎,便冲着杨澔嘿嘿笑,“澔子,还是你好,跟别人都打不痛快!”
杨澔不说话,反复摩挲着手中的枪杆,等着陈尧的下文。
陈尧渐渐不笑了,脸沉了下来,渐渐蒙上一层杀气,再开口声音便低低的,压抑着什么似的,“你瞧着雷雷的样子也觉得挺好笑是吧?”
“我没……”杨澔吓了一跳,就怕陈尧误会,着急地开口否认。闵辉那家伙惹的事儿别算在他头上成吗?
“我他妈也觉得可笑!”陈尧一拳砸在地上,“跟个狗崽子一样,动不动就吓一跳,可怜兮兮的。可是……澔子,你知道么,雷雷当年根本不是这样!那时候他就一天老大他老二的主儿,谁也不怕,谁也不怵,张扬得很,跟头小老虎似的……”
杨澔似乎在陈尧的眼中看到了水光,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边拍心里边道:见过了,讹人的样子是挺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陈尧抬头,勉强笑了笑,“那小子啊,修道特别有天赋,大师兄,三师兄和我跟他一比都不够看。雷雷天生一把能上达天听的嗓子,法咒经他的口念出来都不用特意去沟通天地的能量便能借用天地间的灵气,天生修道的料儿……”
许是二师兄的回归让四师兄打开了那个话题的禁忌。平日里只字不提二师兄的四师兄絮絮叨叨说起了二师兄的过去。
云雷是不苦真人捡来的孩子。
五月端午,师父和大师兄在一个无名湖边捡到了赤身裸体被抛在湖边的小小婴儿,脐带尚在,刚出生没多久。
那孩子的哭声细细弱弱的,眼看着就快要没气了,一阵阵旋风伴随着细弱的哭声裹绕在那小婴儿的周围直冲天际引下阵阵雷鸣,似是小婴儿不甘心的挣扎。
天生能凭着一把嗓子沟通天地的灵气,这孩子将来不可限量啊。不苦真人便将小婴儿抱了回来。小婴儿的哭声召来风云闷雷,不苦真人也懒得想名字,得了,就叫云雷吧。
那时不苦真人还只有大师兄一个弟子,那时正一门初初创派。
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婴儿,日子过得手忙脚乱却也其乐融融。
后来,小婴儿渐渐长大,这个期间,不苦真人又收了另外一位弟子。到了正一门闯出名号,小云雷正式拜入不苦真人门下的时候他是三弟子,后来又有了四弟子孙玉龙和五弟子陈尧。
小云雷越长越大,天赋异禀又勤奋,到他九岁的时候云天师的名头便叫响了。毕竟,一个七岁便可独力收拾一只千年厉鬼的孩子,这样的修道奇才可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么?
小云雷年纪小,性子也活泼,平日里也跟着陈尧招猫逗狗地瞎玩闹,无法无天得很。有时候闯了祸气得不苦真人恨不能揍他一顿的时候孙玉龙和陈尧便抢着替他顶罪,大师兄也宠他,总是拦着师父。没办法,这孩子嘴甜,又爱笑,他冲你一乐你就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就这么宠着,也愣是没把这孩子给宠歪了。
有宠的,就有妒的。天赋这么好的孩子,若是由着他长大了,那不是把前辈们都摁到泥里去了吗?再加之行走江湖时不苦真人的脾气并不算好,得罪了不少同道。那些人奈何不了已到半仙之境的不苦真人,便将主意打到云雷身上来。砍不了大树,灭了你一棵尚未长成的小苗却也是可以出气的。
师门出了叛徒,当时的二弟子与人勾结,毒哑了云雷那把让人嫉妒的嗓子,将他抛给了那些人。
不苦真人带着弟子找到云雷的时候他一身的功夫已经被废了,全身经脉寸断,丹田灵气全无,一把嗓子再也无法吟出法咒。
“他那时候才十二岁啊,那些畜生也下的了手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对付一个孩子!”陈尧脸上杀气更重,咬着牙,额头青筋都跳了出来。
杨澔眼前仿佛出现那个孩子伤痕累累的样子,从小便受尽了宠爱的小孩遭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也不知道会是多么的绝望。一身武骨被废,道法修行也毁于一旦,那孩子究竟是怎么熬下来的?“那后来呢?二师兄不是失踪六年了吗?”
陈尧渐渐平复下情绪,深吸口气,笑得狠厉,“后来,后来自然是让那些畜生百倍奉还!只是,当年那叛徒隐藏太深,竟是直到雷雷失踪我们才有所察觉,待怀疑到他身上时,他已经逃了。王八蛋!”
当年云雷被救回之后一度意志消沉,师父心疼得要命,日日夜夜放在身边亲自照顾。后来也不知那叛徒与云雷说了什么,云雷便越发的消沉。直至有一天,不告而别。
不苦真人和几个弟子发了疯地寻找他,却一直都没有消息。
直到月前,大师兄去绛灵山寻药,借宿村民家中。那村民知道他是道士后便求他降妖。宗静海受村中百姓所托进山降妖,不料妖没遇到,却见到了云雷。当时便炸了,灵药也不找了,妖也不降了,一把揪住了云雷就要拖回师门。
云雷还想躲,被大师兄一通眼泪轰炸,缠了十几天,终是服了软,答应跟着大师兄回师门。
“那二师兄……”杨澔想问什么,被陈尧打断,“雷雷他如今竟能开口说话,他如今这般情况,我们也不敢问,怕他再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连当年那叛徒害他之事也不敢跟他提,这孩子重情义,若得知真相还不定如何伤心呢。”
第5章 第五章 出手
与师父等人用过晚饭后,云雷借一个人溜溜达达出了门。
他也不去后山,出了大门便往山下跑,一路急行不像观景倒像有什么要事赶时间。
半山腰,一个青年闪身而出拦住了云雷,“师兄。”
杨澔饭后散完步本是要回去休息了,却路遇一人急匆匆下山。定睛一看乐了,这不是那小师哥吗?想着便上前打了个招呼。
云雷被拦住,先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见是白天害自己跌进水潭的呆师弟便放松下来,点点头“嗯”了一声,绕过那师弟便走。
杨澔有点懵:怎么地又要跑啦?师父知道么?
杨澔这反应也怪陈尧之前跟他说的那些事情,他一见云雷急匆匆的往山下跑便突然想到那个方向去了。
这么想着,杨澔便远远缀在云雷身后跟了过去。这小师哥要是再想不开要出走最起码他碰上了得去劝劝啊。
跟着跟着,就发现对方并不是要离家出走,便渐渐放下心来。
云雷其实知道路遇的师弟跟在自己身后,但人家跟的大大方方的,他也不好回过头去翻脸叫人滚。他又不善与人言语,便由得对方跟着。反正他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他跟着作甚。只是不免腹诽这人也忒闲得慌。
上山的小道旁草木葱翠,云雷到了快近山脚处速度便慢了下来,弯腰在道旁的草木丛中查看,一点一点向山脚下挪蹭着。
杨澔瞧的好奇,慢慢走近了问:“师兄在找什么?”倒是不见一点跟踪别人的尴尬。
这人脸皮可真厚!云雷又换了一句话来腹诽这个师弟。
懒得理他,也不答话,云雷只顾低头仔细寻找。
对方不理自己,杨澔倒也不怎么介意,跟在云雷身后跟的极近,亦步亦趋的。云雷弯腰他也弯腰,云雷盯着草丛查询他也跟着看,虽然并不知道对方究竟要找什么,那样子倒是认真好学得很。
云雷好气又好笑,虎着脸转头瞪他,“你看什么?”
杨澔耸肩,“师兄看什么我就看什么呗。”
被气到的云雷决定不与这倒霉师弟再说话,气鼓鼓地转头继续查看。
背后被戳了一下,云雷皱着眉回头,不耐烦地看着某个伸着手指头要戳他第二下的人,“你干嘛?”
杨澔手指调转方向,无辜指向侧旁,“师兄你看那里有血。”
顺着指尖看去,夜色渐浓,他只看见一团乱草,哪里有血?走近了才见草根附近沾着星星点点干涸的血迹。
云雷抬头看了师弟一眼,嗯,眼睛不大倒是够尖,跟老远还能看得那么清楚。
蹲在草丛中的师兄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又低头去忙活,杨澔便知对方一路找寻就是在找这一小滩血了。
一小滩血大多渗入了草根下的泥土,只根茎附近沾染了一点。
云雷将手覆上去,掌心灵力微吐,感受那血中的气息,片刻,渗入地下的血竟不知怎的缓缓倒渗上来,本已绛紫色的干涸血迹变得通红一片。
杨澔一下子瞪大了眼,不知这师兄使了什么手段才起了这番变化。就见那血液倒渗回地面仍不停止,渐渐浮出地面凝成一颗鸽蛋大的血球在云雷的掌心滚来滚去。
云雷右手托着血球左手掐出剑指,口中吐出喃喃法咒,音如缠丝又绵又韧。法咒吟完,右掌上托着的那颗血球“啪”地落地,一小滩鲜血再度点点滴滴渗入泥中。血中倏然腾起一丝黑气直袭云雷面门,杨澔一惊,才要伸手拉开云雷,便见对方左手灵力一吐,剑指窜出白光,与那黑气一撞,黑气掉头便逃,白光紧随其后消失在天际。
身为一个才出师的菜鸟道士眼见着面前有位传说中的修道奇才使出了自己从不曾见过的神奇手段,杨澔整个人都懵了。对方当年十一二岁的年纪便轻松将大妖逼退救下自己的小命,如今又见对方施展,虽不知他目的何在,却也激动得够呛。
“师兄您这是在干嘛呢?”忍不住便问了出来。
云雷缓缓站起身,负手望向黑气白光消失的方向,一派高深莫测的做派,“嗯,报仇。”
“报啥仇?”
“帮龙哥报仇。”云雷说完,也不管师弟一脸的摸不着头脑,回身便往山上走,潇潇洒洒留给杨澔一个背影供他膜拜。
“不是师兄您倒是说清楚啊。”杨澔赶紧追上去。
云雷睨他一眼,“为什么要跟你说清楚?”他都还没嫌弃这人一直跟着自己,又有什么义务为对方解惑?
杨澔瞬间被吊起了胃口,全然忘记白日里这小孩落在水里爬不上去的狼狈样子,此刻,这位师兄在杨澔心目中的形象甚是光辉伟大。狗腿上前,“师兄您就大发慈悲为师弟赐教一下嘛,您这手段高深莫测,我可从未见过,一见之下惊为天人,我……”一时激动,奉承的话恶心到肉麻。
云雷抖落一地鸡皮疙瘩赶紧拦住,“打住,你别说了,我冷。”
“哎呀,师兄您冷啊,瞧您这身子骨也弱,瘦成这样,没事儿啊,我给您披件衣服啊。”
“打住,我不冷了。”
眼瞧着这位师弟就要脱衣服往自己身上披了,云雷一把按住了对方的手。深吸口气,“你就想知道我刚刚干嘛了是吧?”
云雷真是服了这位师弟,多恶心的话都说的顺口极了。
赶紧告诉他,省得跟个跟屁虫似的黏着自己。
“龙哥此次回山本是一路无事,临近山门却吐血遭创,我自他口中得知情况便知他遭人暗算。他身上有魔气,必是招惹了魔物,我便下山来寻他吐的第一口血,血中有那魔物一点精元所在,我便借此回击。如今那魔物必已遭受重击。”
杨澔眼中的高深莫测云雷说来倒是轻松写意,仿佛就是挥挥手就能解决的事儿。
杨澔崇拜之余一下子想起某事,“师兄您不是被暗算修行全毁了吗?”一句话出口杨澔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不管现在的云雷是如何重拾修行,曾经那么痛苦的过去也不该因着好奇就被自己提起啊!
云雷脚下一顿,脸色变得惨白。
杨澔见状更是后悔,一叠声道歉:“师兄我错了我错了,您就当我放屁,您别介意……”
云雷倒是没与他计较,站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往前走,只这一路便不再开口,任凭杨澔如何哄他,白惨惨的脸色一点儿都没见好转。
次日,杨澔没见到二师兄,再次日,杨澔依旧没见到二师兄,一连三日,杨澔都没见到二师兄。
要说师兄弟两个同在师门住着,一天不见面说得过去,若是连着三日碰不到一面就有点太过巧合了。杨澔便想着二师兄是不是有意躲着自己。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因为他不过脑子的一句问话?杨澔倒不是觉得二师兄小气,他现在满脑子气恨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听见没有?”闵辉一巴掌拍过来,将杨澔打回神。
杨澔坐好,“啊?你说什么?没听见。”
“大师兄找你呢。”闵辉气得直翻白眼,一把将手中的盒子塞过来,“去去去,顺便把这个带给大师兄,这他要的药丸子。”
“什么药丸子?”杨澔边往外走边问了一句。
“定神丹,凝神静气的。赶紧的,大师兄着急呢。”闵辉挥着手催他。
杨澔揣着药盒子往大师兄那跑,边跑边想大师兄也不知又怎么了,吃这个干嘛?
刚敲了门杨澔就被大师兄揪了进屋,“小子,跟我说说,雷雷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杨澔莫名其妙。
“哎呦气死我了。”宗静海一把夺过杨澔手中的盒子打开,看也不不看丢了一粒丹药进嘴,“甭跟我废话!雷雷那天回来就不对劲,守山弟子说了他是跟你一起回来的。他究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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