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曲,天下完本[古耽]—— by:昂君
昂君  发于:2017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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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兰!马上带夏子觞入宫,没朕的允许,不准其他人接近他,也不准他见任何人!」
我看着他陌生的背影,任泪水模糊了我的脸……
作者有话说:
☆、琴,曲,天下-24
(荣王爷古桑国主荣陛下)
我就这样把他锁进了我的後宫,我刚登基,後宫空着,就只他一人,每日不顾他的伤,总这样强要了他,看着他强忍的闷哼,也看着印在他无神眼中的我,我都不认识我自己了。
我抱着怀中的人,瞧着他那不言不语,槁木死灰的模样,我真的错了吗?
「子觞……」每当我这样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我才能感觉怀中的人微微的动了一下,
「别让我伤心了,你说你想要甚麽?我都给你寻来。」
「我想回临夏。」
听到那千篇一律的话,我加重了环抱他的力量,我的回答也是千篇一律,
「不准。」
「那我惟死而已……」
我低下头看着他,
「我也不准!」
他不再说话,在我怀中闭上了眼睛。
这日之後,珠兰说他再也不肯用膳,我要珠兰就算是用灌的也要逼他吃,结果珠兰一转身,他全部都呕了出来。
「陛下,夏先生的身体刚好,他再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
「让太医去看他,想办法不准他呕出来!」我烦躁的看着来报的珠兰。
但太医却说即使他们吊住了他一口气,若是他心结不解,一心求死,他们也无力回天。
「陛下,夏先生当年因为琴弦断了,没办法弹琴就病了,他也大半年没见到琴了,要不,我们将琴还给他?他现在手也开始可以动了,可以练琴了。」见到我一脸的烦躁,百合在一旁想着计策。
自从他伤了之後,为了怕他触景伤情,我让百合藏着他的琴,百合如今所说的也许是个方法。
当我和百合一起将他总带着的那把琴送到他面前时,原本虚弱的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他,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接过了琴,当我还庆幸我赌对了的时候,原本还轻轻的抚着每一根琴弦的他,突然用力地扬起了手中的琴将其摔在地上,那把他视若珍宝的琴就在他的手中裂成两半。
我傻看着他,他迎着我的目光,
「此琴名为子归,若此生再也无法归家,又废着这手,留这琴有何用?」
我屏退了所有的人,只剩下我与他面对面。
「你真一心求死?」我觉得我的心在滴血,这种痛我却说不出口。
「我求你放过我。」他突然这麽大的动作,让本就虚弱的他微微喘着气,但原本无神的视线却有了情绪。
「你为什麽不肯相信我?一切都过去了,我还是我,为什麽不能就让我和以前一样的宠你、爱你?」我慌了,真的慌了,为什麽真的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回到那相濡以沫的过去。
「我不是不相信你。」他苍白着一张脸看着我,脸上是一抹无奈的苦笑,
「邦荣……我喜欢你,甚至可以说我爱你……所以我不能留在你身边。」
我靠近他,看着他的眼睛,他朝着我伸长了手仰起身,主动的吻了我,那是很苦、很苦的吻,他的泪、我的泪,渗进了我们的唇间,是咸?是酸?是苦?我已经分不清了。
「邦荣,我很爱你,所以别让我在你身边,别让我再害了你。」他抱着我,将头靠着我的颈侧,做着最後的请求。
我紧紧抱着他,我真的不想放手,不想……但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一句话。
「等你先养好身体,我再应你。」
我感受到他环着我的手紧了几分,我也用力的抱住他,我答应他了,此去一别我是否再也见不到他?
作者有话说:
☆、琴,曲,天下-25
我在初夏,也就是当年来到古桑的那个季节离开了古桑,整整三年的时间,我懵懂无知的来到古桑,最後带着一身的伤离开。
我离开的那天,他没有来送我,但当我踏上马车的那一刻,我看见他站在阁楼上望着我,我见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坐在车里,我也是这样一直望着,直到我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既然舍不得,为什麽要逼自己放下?」
放下车帘,回头却是望见哑儿姑娘一脸讽刺的望着我。
「珠兰……」我知道他都是这样唤她的,我也知道这才是她的真名,但我这样唤她让她突然变了脸。
「别别别,别叫我这个名字,你就当作珠兰已经死在古桑就好,现在陪着你的人,就是哑儿,除非你想死,不然不准叫我珠兰。」
看到这伶牙俐齿的姑娘这麽慌张,我的嘴角微微勾起,
「你不哑。」
她瞪了我一眼,又拿起随身的纸笔书写起来,
『我哑。』
我呵呵一笑,移开了视线,随着马车震动,又觉得有些乏了。
从我离开的前三天起,我与他都明白这次离开後,我俩将形同陌路,所以我与他抵死缠绵,每当他要退开时,我也是恬不知耻的缠着他靠了过去,我宁愿就这样与他缠绵到昏死过去,也要我的身体牢牢地记得他,记得他的眼、他的吻、他的怀抱,永远永远不忘。
我知道这样的我是不可能再娶妻生子了,我望了坐在我对面的哑儿姑娘一眼,早在我决定要离开的时日时,这姑娘就来找我,要我带着她一起走,她要走的原因和我一样,在贤王爷身边待了那麽久的人,也不可能再服伺当今的古桑国主了,所以我也向他要了哑儿,他马上就答应了,只说有哑儿在旁照看我,他也比较安心……
真是没用,我还挂念着他做啥?
我倚着车厢闭上了双眼,没多久感受到哑儿靠近我,在我身上盖上了件薄毯,我闭着眼睛开了口,
「哑儿,当我妻子好吗?」
没等到回答,我张开眼睛看着她一脸古怪的看着我,接着就看她又低头奋笔疾书。
『你是一离开陛下就变了心,还是想害死我?』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都不是。不当妻子,你想以甚麽身分跟着我?丫环?我甚麽身分,带甚麽丫环?」
『你坏我清白。』
我愣了一下,苦笑,
「是我思虑不周,抱歉了。」
哑儿无声地望着我一阵子,然後又书写了一阵子,
『你想我当你的挡箭牌?一辈子不婚不娶?』
我看着哑儿写下的那几个字,最後点了头;离了他,我也没打算再婚娶,有哑儿陪着我,我可以避开很多很多的麻烦。
『那如果哪一天我想嫁了呢?』
看着哑儿那一点女儿心思,我笑了,
「我替你办嫁妆。」
『我答应你。』
看着哑儿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我笑了。
马车低调的进入临夏,过了临夏的都城然後到了我那位在城郊的老家,才刚下马车,怀念的看着这熟悉却也生疏的一草一木,还来不及感伤,从屋子里窜出了一个人紧紧的抱着我。
「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我轻轻拍着紧抱着我的小弟,目光对上缓缓自屋里走出的父亲,
「我回来了。」
小弟与父亲一直拉着我说话直到夜晚,小弟自是知道我在古桑的身分,但他没对父亲多说,这一路上我自是编了一整个故事,包括我的伤,我的身分甚麽的都被隐去了,这个故事父亲听得直点头;而哑儿,当我说哑儿是我的妻子时,父亲一脸的欣慰,而小弟脸上的表情却是讶异得忘了隐藏。
「哑儿虽口不能言,却对我极好,娶妻娶贤,望父亲成全。」我不去看知道哑儿身分的小弟,只朝着父亲跪下,见我如此,哑儿也跟着一起跪下。
「说这甚麽傻话,你在古桑三年,有个人照顾你就让我们安心,我们不会嫌弃的。」父亲将我和哑儿扶了起来,眼中全是欣慰的笑。
父亲毕竟年纪大了,早早就进房休息,我看了哑儿一眼,让她先休息,她原先不肯,也不说原因,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弟,我朝着她摇头,只跟她说让我处理就好,她才肯进屋。
我慢呼呼的夹着桌上的吃食放进口中,偶尔喝口酒,我知道小弟望着我的目光,但我不急,只顾自己的动作,右手突然一个抽痛,再也握不住筷子只得任它掉在地上。
「哥……」小弟的目光落在我那变形丑陋的手上。
「没事。」我笑了一下,用左手摩搓着右手,
「其实我这身伤……也要感谢小弟成全。」
小弟没想到我会这麽直白的开口,一张俏脸一阵青一阵红,甚麽话都说不出来。
「事情都过去了,没事……我只有一件事想问你。」我看着眼前的人,
「看在我一身伤的份上,你老实回答我就好。」我看着对面的人点头,
「你对我的心思是从甚麽时候开始的?」
这一次换小弟的筷子掉在地上,他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也不催他,就这样等着。
「从你开始弹琴弹得比我好的时候……」
「这就是你再也不弹琴的原因?」
「嗯,我喜欢看你弹琴,就这样安安静静投入一首曲子里,我可以这样一直看一直看……」小弟的脸色突然变得愤怒,
「可是为什麽要有其他人出现?我真恨,真恨自己没把你锁起来,恨我的曲子让你在其他人面前出彩,如果甚麽都没发生,我……我……」
「你怎麽样?你是我小弟,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我看着焉了下去的小弟,
「我求你一件事。」
「甚麽事?」
「我想要的人生本来很简单,娶妻生子,教琴弹琴,现在的我没有一项是我做得到的了,替我完成我本来的梦好吗?」
他一脸委屈的看着我,最後在我的目光下点头,
「好孩子。」
他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抱住我。
「这是最後一次让你这样抱着,我娶妻了,你也快去寻个好姑娘过一辈子,别再这样跟我搂搂抱抱了。」
「嗯。」
我感受到小弟的手臂很用力地圈住我,很想跟他说他箍的太紧了,但想到他刚刚那委屈的语气,就由他吧,反正也是最後一次了……
作者有话说:
☆、琴,曲,天下-26
我真像一个废人,我本来就只会弹琴,现在手废了,连琴我都不弹了,好在离开古桑时,他怕我日子过不下去,给了我不少盘缠,就算我终日无所事事,我也不见得会饿死;但就是有人见不得我废,当我坐在廊下吹风时,被哑儿一脚踹下时,我没甚麽好说。
『作曲!』
『练琴!』
『制琴!』
她在我面前放下三张纸,然後趁着没人在一旁的时候与我低声开口,
「给我选一项!」
「我不会;手残了;做不来。」我一边说着一边在那三张纸各点一下。
哑儿又把刚爬上廊上的我一脚踹下。
「你以前就只是讲话刻薄点,可不会这样对我动手动脚的。」
「你以前也没这麽废!」哑儿瞪了我一眼,
「你不选,我替你选!」她突然搬了一张琴放在我面前,
「练琴!」
「哪来的?」
『公公新作的!』
「公公?你现在也叫得挺亲热的。」我看着她脸上红了一下,我也呵呵笑了一下。
「是你拉我做戏的,你可别给我作死。」哑儿在我耳边低语,然後又将写着练琴的那张纸放在我面前。
我看着琴,又看看自己的手,试就试吧,我也腻了这废人般的日子,琴弦一拨,那许久未闻的琴声让我感到颤栗,原来心底的曲子从来不曾遗忘,只这一瞬琴声又自指下溢出,虽然有好几次的停滞,但终归还是弹完了整首曲子。
好久没有这种淋漓尽致的感觉,看着自己的手,原来我真的还能弹,我回头朝着哑儿笑了一下,
「感谢。」
「好说。」哑儿停了一下,
「看你弹琴,我好像明白为什麽你会这麽招人了……」她这句话让我差点又跌到廊下,但下句话直接让我傻住,
「这首曲子,陛下常哼。」
「何苦又提到他?」
「反正我不提,你也是会想……对了,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哑儿压低声音靠近我,脸上有点红,
「我们离开好吗?我讨厌你弟弟看你的眼神,我也很难面对你爹整天问我甚麽时候生娃的关心……」
我支着头看着哑儿,
「让你一个大姑娘碰上这种事,我真对不起你。」
哑儿朝我挥了一下手,没再多话只是一脸希冀的看着我。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看着她摇头,目光转向远方,
「其实我现在有想去的地方了,但是还得再等等。」
「甚麽时候?」
「等我真正会弹琴的时候。」我看着她惊讶中带着欣喜的眼神,我知道她猜到我想去哪。
我不再看她,转头练着我的琴。
我也大半年没碰琴了,但毕竟底子还在,只年余的时间,我大概回到当初八成的功力,然後我带着哑儿跟父亲和小弟表明要离开的想法。
「你想去哪里?」在父亲开口之前,小弟马上表达反对,
「在家好好的,为什麽要走?」
「我不想当废人。」我看着父亲和小弟,
「毕竟是在自己家里,你们两个也心疼我伤了这麽重回来,甚麽事都不让我做,小弟也不让我同他进城卖曲了,我留在家里只能当废人。」
小弟寒着脸瞪着我,
「想进城,我明日带你去就是。」
「我不是这意思。」我转头看着父亲,
「父亲,您明白儿子的意思吗?愿意成全儿子吗?」
父亲慢慢的喝了一杯酒,
「有地方去吗?」
「有。」我向七王爷讨了封举荐信,有了这封信,我想去哪间乐坊都可以。
「那去吧!」
「爹!」小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父亲,
「哥才回来多久,你就要赶他走?」
「他不走,你永远都不会婚娶。」一向安静不问任何事的父亲用力放下杯子,看着傻住的其他三人,
「我是你爹,我怎麽看不出你的那点心思?」
「爹。」小弟惊慌的看着父亲。
「别否认,子觞没那个意,你也别起那个心了。」在我记忆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这麽大声与小弟说话。
「父亲,小弟对我也没那个意。」我让哑儿替父亲斟酒,看着父亲喝下了哑儿斟上的酒,我回头望着小弟,
「小弟是吧?」
小弟在我的目光下点了头。
「所以父亲安心吧,这次子觞是真正的离开夏家了,感谢父亲、感谢夏家养了我这麽多年。」
「不回来了?」父亲望着我。
「不回来了。」我微笑的看着父亲,跪下一拜,
「请父亲原谅儿子不孝。」
父亲将我扶起,
「你好生保重。」父亲看了我一眼後走进里屋不再说话。
回头看着小弟,微笑,
「你在父亲面前已经说了,你对我无意,记得这句话。」
「你真因为我才走?要不我马上就娶妻,你别走。」
稍稍躲开了小弟对我伸过来的手,朝着他摇头,
「别把婚娶当儿戏,我走,是我放不下忘不了,与你无关。」
「你真的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小弟有些痛苦的抓着头,
「明明就是我一直陪着你的,明明是我……」
「谢谢你当我小弟。」我站起身,跟着哑儿一起走到门边,
「小弟,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情,这辈子就不要再入古桑,这样我会很感谢、很感谢你的……」
我与哑儿一起走入里屋,把小弟的声音抛在脑後,这样才好,断得乾乾净净的,他会痛也只是一时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所以在回到临夏一年多的时间後,我又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琴,曲,天下-27
七王爷替我打点了一切,包含离开临夏的通关文牒,当我在古桑国界的关缢的盘查官员说话时,却见到哑儿躲在角落不知在鼓捣些甚麽,当我靠近她时,她又神秘兮兮的藏起。
我皱着眉头望着她,
「说好的,不通知任何人,你别毁约。」
『我只是想见百合。』
我皱着眉看着她,
「别用这句话唬我,百合知道了,他也知道了。」
哑儿一脸鄙夷的看着我,活像是在看甚麽大蠢蛋似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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