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钧直接被他笑熄火了,卡在不上不下之间,哭笑不得地踩了紧急刹车,随后也抽风似的跟他一起笑出了声。
旖旎荡然无存,但气氛轻松愉快多了。
“真是……说你什么好。”
霍明钧把快要滑落下去的谢观往上抱了抱。两人身形确实有明显差别,霍明钧比谢观高,因为勤于锻炼且饮食得当的缘故,虽然身材偏瘦,看上去也比谢观壮实一些。谢观则是因为前段时间掉下去的肉还没养回来,兼之他的身材本来是为了上镜好看的那种清瘦,有腹肌但是不夸张,力量偏向于绵长柔韧,而非瞬间爆发。
两人在飞往海岛的路上曾就上下问题展开过讨论。谢观虽然弯了,但直男思维一时半会儿没扭转过来,坚定地认为自己应该在上面,再不济也是个0 5。
霍明钧看着淡定、特别能唬人,但其实也是初恋,对上下之分没有固化的思维定式。反正两人都是男人,功能上没有差别,只要能哄谢观高兴,谁睡谁并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于是在谢观的提议下,两个人采用石头剪子布这一争端解决机制,三局两胜的赛制,科学高效地决定了今晚的体位。
结果半路翻车了。
罪魁祸首笑的停不下来,霍明钧觉得他傻的不行,但根本绷不住嘴角,又无奈又好笑地抱着他乐了半天。
谈恋爱的时候,谁没干过一两件傻事呢。
谢观伏在他怀里,光裸的脊背一颤一颤,腰很细,一只手可以搂的过来,皮肤上的热意慢慢传到他掌心,像一块温热光滑的锦缎。
细密的亲吻落在他鬓角耳后,带来挥之不去的热和痒意,仿佛在血脉中点燃了一小簇火苗。
沉睡的骨子里的、真正的欲火终于开始苏醒。
谢观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神智开始昏聩,四肢发软,唯有一处热度惊人,他一开口,嗓音就像是掺了糖和砂,尾音又甜又哑:“明钧——”
第48章 归国
日升月落,夜尽天明。
海潮退去,湿润的沙滩上露出数个凹陷洞口,螃蟹们在朝阳里探头探脑,动一动两只小眼睛,确认安全后排成一队,从沙滩上飞速溜走。
海风吹开窗帘,清新微咸的空气冲淡了卧室里的玫瑰甜香。
谢观从无梦的深眠中醒来,他一动,早就醒了的霍明钧也跟着睁开眼,掌心在他额头轻轻一拢:“早,感觉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不舒服?”
“嗯?”谢观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脑门他手心里蹭了一下,紧接着嘶地抽了口凉气,“啊……”
昨晚的意乱情迷的回忆,伴随着腰肌劳损的酸痛气势汹汹地杀回脑海,他盯着霍明钧的胸肌,有点脸热。
昨晚声带好像也使用过度了,谢观嗓音沙哑,霍明钧差点让他一嗓子给叫硬了。
“腰酸?”他将手伸进被子里,勾着谢观的侧腰,令他背向自己平趴在床上,掌根贴着腰背部用力按揉,“后面呢,疼不疼?”
谢观还沉浸在扑倒不成反被上的落差里,昨夜豪情不复,被他问的险些自燃,恼羞成怒地横了霍明钧一眼。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霍明钧低笑一声,“乖,别闹脾气,疼的话要跟我说。”
谢观虽然腰酸腿软,但都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导致的肌肉酸痛,相比之下后面反倒好很多,只有一点轻微不适。
不是他天赋异禀,而是霍明钧太心疼他了,前戏做足,几乎没怎么让他疼过,甚至在这样一个具有特殊意义、容易刹不住车的夜晚,极其克制地只做了两次。
理由是“你第一次容易受伤,先不急,以后慢慢来”。
他不是个忍不住诱惑、分分钟要吃掉所有糖果的小孩子,岁月和长久的等待教会他的,是伺机而动和循序渐进。
霍明钧有十足的耐心,等着将谢观从身到心,一口一口彻底吃干抹净。
而谢观明知道自己被霍明钧吃的死死的,却无法挣脱,也根本不打算挣脱。
床事和谐有益于增进感情,不仅仅是做过爽完就可以了。这场运动和谐的令谢观接受了百分之八十自己被压的事实,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亲爱的,你好像对这个事……很有研究啊?”
霍明钧的体温熨热了他手底下那一块肌肤,再往下就是他亲手划下的禁区。他心绪有点飘忽,一时没听明白:“嗯?”
谢观索性直白地说出了大实话:“你不是第一次吧。”
“你很介意?”霍明钧神色自若地问。
谢观不是个傻的,猜测霍明钧八成有过经验,以他的身份地位,身边想必不会缺人、而且他毕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没有才是不正常。
“不介意,就是好奇。”谢观小声道,“毕竟你技术好……我不吃亏……”
霍明钧笑了,把他安安稳稳地抱在怀里,宠爱之意一览无余:“放心,你真的没吃亏。”
谢观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震惊的差点咬了舌头:“不、不会吧?”
“没骗你,是真的,”霍明钧安然道,“以前霍家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成年后结婚前,会先找个女人来帮你‘开身’,功能基本类似于过去的通房丫头。”
谢观匪夷所思:“大清都亡了!”
霍明钧“嗯”了一声:“我二十岁时,家里也找了这么个人。一进门发现她躺在床上,恶心的一天没吃下饭。”
谢观伸手碰了碰他的侧脸:“所以你是天生的同性恋?”
“不,”霍明钧把他的手握在掌心里,“遇见你之前没想过自己是什么恋。那时不愿意接受家里的安排,是因为孔霓就是这么认识霍中忱的。他开了荤,尝到了甜头,三番五次地出去鬼混,才让孔霓有了他的孩子。”
“他这个当爹的教会我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宁缺毋滥。”
谢观在两人交扣的指尖亲了一下,权当安慰。
“宁缺毋滥,”他轻声重复了一遍,仔细咂摸了一下个中滋味,微笑道,“这下我们都圆满了。”
我固守着生命的缺口,宁可任其荒芜,也不愿长满罂粟。
直到遇见了你,我的生命才得以完满。
谢观在某些方面迟钝的像个榆木疙瘩,但有时候,霍明钧又觉得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等会儿,我最开始想问的是什么来着?”谢观帅不过三秒,画风立刻跑偏,“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咳,这么熟练?”
最初谢观跃跃欲试准备上霍明钧时,虽然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是怎么做的,但临到阵前,大脑基本一片空白。等轮到霍明钧时,这位爷简直是驾轻就熟,完全看不出一点手生怯场的模样,活脱脱一老司机,又快又稳又不颠簸。
霍明钧的笑声闷在胸腔里:“当然是提前做过功课。网上有很多学习资料,研究吃透就行了。”
谢观不信:“只靠研究啊,都不用上手实践?”
“这不是在你身上实践了么,”霍明钧一本正经地说,“看样子我学的还不错。”
不得不承认,同样是学习新知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与大猩猩之间的差距还大。
这片私人岛屿位于南半球太平洋中,地处亚热带,靠近回归线,气候舒适宜人。谢观跟霍明钧跑到这里来度蜜月,白天出去游泳、潜水或者海钓,晚上则在别墅里一起学习。学霸带动学渣,两人秉持着严谨求实的学术态度,富有实践精神地尝试了各种花样,于是谢观那硕果仅存的百分之二十的直男尊严也丢进海里喂了鱼。
半月后两人回国,黄成看见黑了一层的谢观,脸上的表情简直惨不忍睹。谢观一边笑他大惊小怪,一边把国内手机卡装进手机里。
临行前他跟公司知会过,故而林瑶那边很少来联系他,手机上除了垃圾短信外,还有他以前租房子的房东发来的短信,通知他租期已满,尽快过来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
霍明钧看了一眼他的手机界面:“地址发给我,我派人过去帮你搬。”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谢观说,“反正没几件东西,大部分都要扔掉,就是不能扔在小区那边。麻烦。”
霍明钧:“你那个住处早就暴露了,门外不知道有多少摄像头,去了就得被拍。再说你肩上的伤刚好,不适合搬东西。别跟我犟,听话。”
黄成和司机端正地目视前方,充耳不闻。
谢观干笑,小声道:“肩膀那点小伤早就没事了,要不然还能上山下海任由你胡作非为吗……”
霍明钧眉尖一抽:“……既然没事了,那不如今晚加练吧。”
谢观捂住肩膀,逼真地倒抽一口气?6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骸八唬孟瘛褂械闾邸?br /> 黄成和司机:“我是谁,我在哪,我什么都没听见……”
霍明钧安排的人手动作很快,第二天傍晚,公寓的客厅里已经堆了两个行李箱并数个纸箱。
霍明钧进门时谢观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拆包,把衣服分类叠好放进一个新的箱子里,其他收在一边,等着跟杂物一起处理掉。另一个纸箱装了一些小件的饰物和纪念物,这些再加上两个行李箱,差不多就是他清点过后的全部家当。
没车没房,身无长物,但好在不是孑然一人了。
霍明钧走到他旁边,弯腰在唇边亲了一口:“地上凉,拿个垫子坐。”
“快了,马上就收拾好了,”谢观仰头受了他的一吻,从口袋里摸出张卡递过去,“这个给你。”
霍明钧看着手中的银行卡:“这是什么?”
“工资卡,”谢观借整理东西,转头掩饰自己的脸热,“我们老谢家的规矩,家里的钱要交给……嗯哼管,你拿着吧。虽然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我就这俩橙子,都给你了。”
霍明钧微微动容。
谢观不习惯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越诚恳越脸红,这会儿已经红的跟窗外的夕阳一个色了。霍明钧伸手掰正他的脸,眼角一弯:“好,我收下了,谢谢老公。”
谢观被雷的外酥里嫩,拼命抖掉一身鸡皮疙瘩:“霍明钧!”
霍明钧不以为意:“叫老公。”
“什么鬼!”谢观崩溃道,“我现在打120,求求你去治一下精神病好吗!”
霍明钧朝他扬了扬手中的银行卡:“你自己承认的,说,我是你什么。”
谢观咬牙切齿:“你是我祖宗……”
霍明钧休假回国,处理了半个月来积压的工作,恰好有几个朋友攒局,听说他也在国内,软磨硬泡地把他拉出来喝酒,席间不乏揶揄打趣,绕着弯儿地问他最近这么有闲情逸致,是不是有了对象、金屋藏娇去了。
熟人都知道霍明钧感情生活空白,除了工作没有别的爱好,哪怕被他们拉来花天酒地,也是全程不动如山地装空调。
他往那一坐,没有一个陪酒的敢往上凑。
霍明钧对着一桌子别有深意的眼神,面不改色地喝了口茶,起身去拿衣架上的外套:“你们聊,我先走了。”
“别走啊,再唠二十块钱呗。”
“椅子还没坐热乎呢,合着您老就是来这儿喝茶的?”
“倒酒,霍老板今天不喝完三杯,明天我们集体去恒瑞门口要饭!”
“要饭随意,喝酒就免了,”霍明钧走到门口,扶着门把手,转头对各位小伙伴道,“家里还有人等着,先走一步,回见。”
第49章 跨年
时光倏忽而逝,转眼便到了年底。
谢观虽说是“休假”,但想留在家里安安生生地跨年是不可能的。年底各大盛典和跨年夜扎堆,他这边收到不少邀请函。林瑶优中选优,最终替他挑出两家足够星光璀璨,又不至于让他沦为小透明的活动。
一个网络平台年度盛典,一个电视台跨年夜演唱会。网台只需要上去领个奖,电视台的则要麻烦一些,得登台唱歌——而且需要真唱。
鉴于谢观这一年人气飙升,又是首秀,节目组听完谢观唱歌后,给他安排了五分钟的单人独唱。
这个决定一出,别说林瑶,谢观自己都吓着了。
谢观很少唱歌,平时在家连小调都不哼哼,更别说在舞台上正经百八地开嗓。不过他虽然音色一般,但音准不错,属于唱歌不容易跑调的那种,而且有先天优势,能轻松地唱上A4。有这两点做基础,再加上声乐老师的技巧训练,现场如何不好说,在录音棚里听起来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等到了确定曲目时,上至导演下到助理,都以为谢观为求稳妥,会选个没难度的电视剧主题曲。谁承想谢观和声乐老师凑到一起嘀咕了半天,最终选定的居然是首粤语老歌。
“发音标准,唱的不错,歌词要是放在跨年夜里,也算应景,”导演听完谢观试唱后,纳闷地摸着下巴道:“但我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呢?”
其他工作人员也跟着深有同感地猛点头。
唯有在棚外等候的黄成洞若观火,冷眼旁观:“少见多怪,不知道什么叫‘隔空表白’吗?”
谢观镇静地放下耳机,从隔音的房间里走出来,接过黄成递来的羽绒服,边穿边问导演:“您觉得这首可以吗?”
导演没品出这首歌里的狗粮味来,仔细一想,觉得单论唱功和舞台表演,挑不出什么问题,便拍板给过了:“挺好,就这个节目吧。等后天彩排咱们再看效果。”
谢观在B市出席完网络平台的年度盛典,继续马不停蹄地赶往N市参加联排。
去年跨年时两人在冷战,今年好不容易在一起,却又被工作打扰。谢观觉得有点对不起霍明钧,霍总面上虽然表现的贤惠大度不计较,恐怕心里还是失望的。
因此他在临别前一天对霍明钧予取予求,霍明钧无论说什么都答应的十分爽快,是是是好好好,整个人洋溢着一股迷之男友力。
谢观以己度人的太过明显,霍明钧反过来还要安慰他,千哄万劝地把人送上飞机,一转头出了机场,脸上的笑意立时荡然无存。
“孔霓的案子怎么样了,霍中忱那边什么反应?”
“检察院已经提起公诉,法院后天开庭,”钟和光道,“孔霓曾要求联系家人,但霍先生没去见他。霍老先生让他在家禁足反省。”
霍明钧喉间溢出一声讽刺的轻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慢慢悠悠,思量着道,“怎么次次都是他先飞呢?”
钟和光对霍家人的事不好多做评价,一声不响地专注开车。
“和光,”霍明钧忽然说,“通知疗养院开始准备,今年最后一天,送他走。”
钟和光悚然一惊,掌心迅速布满冷汗,险些握不住方向盘,难掩震惊地从后视镜看了霍明钧一眼:“先生……”
“事不过三,”霍明钧抱臂倚在真皮座椅上,神色平静如死水,“他两次要杀我。第一次害死了程生,第二次差点害死谢观。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他声音轻得如同耳语,每个字却带着重逾千钧的力道:“按我说的去做。”
跨年夜,N市寒雨霏霏,B市则阴云卷积,像是个要下雪的前兆。
一辆不起眼的辉腾从黑夜的阴影里驶出,停在B市远郊的疗养院外。
这里远离市区,周围人烟稀少,窗口透出不甚明亮的白光,在北方荒凉萧索的冬夜里显得十分瘆人。
霍明飞就在这里被关了整整五年。
霍明钧坐在车里,与周围凄寒阴森的气氛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他正开着4G流量看跨年晚会的直播。谢观临走前殷殷叮嘱,让他一定不要错过。
钟和光神色怪异,一边强忍着对即将发生之事的不适,一边暗自吐槽老板不务正业: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忘了追星。
霍明钧耳边挂着无线耳机,拿过座位上另一个未登记的手机,对着话筒道:“可以开始了。”
那边问:“您不再见他最后一面吗?”
“没必要,”霍明钧冷冷道,“动手。”
霍明飞当初被送进这里,原因是“精神异常”。五年来,他不间断地服用抗抑郁类药物,健康心脏被药物缓慢侵蚀,发展到今天,已经演变成了慢性心力衰竭。
他受不得任何刺激,情绪不可有太大波动。
在今天这个全城欢庆的日子里,为了营造一点欢快的气氛,病房里的电视一直都是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