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钦唤他阿欢,那孩子便不愿叫他哥哥,从此也称苏钦为阿清。
何欢也和苏钦一样,都是不清楚自己来历的野孩子,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年纪,于是他们那年便约定,生日定在端午那天,因为那一天不冷,逢节也总能多讨些吃的。
还约定何欢七岁,苏钦十岁。何欢不乐意比阿清小太多,硬要改成九岁。
好啊,九岁就九岁,赵大厨子给了我们一个肉粽,你吃了吧,我吃半个馒头就行。
何欢不肯,非要咽着口水看着苏钦咬了半个粽子才肯下口。
这两个孩子虽说乞讨为生,过得相当艰辛,倒也安然无恙过了一两年。
苏钦十二岁,端午傍晚时分,他与何欢讨了两个肉粽三个半白馒头,欢欢喜喜回到城隍庙,打算好好一起庆贺生辰。
一辆疾速的马车从城隍面前飞奔而过,五六个黑衣人从城隍面附近的树丛中跳出来截住马车,马车后头来的一辆马车跳下不少人与这些黑衣人缠斗,不知怎么渐渐进了城隍庙。
苏钦抱着何欢藏在城隍庙供桌下瑟瑟发抖,一不小心,手里一个粽子掉了出去,何欢生怕被人踩怀,想爬出去捡,苏钦急忙止住他,自己伸手去够。
这时两伙人打斗正激烈,也不知道谁紧张地掀翻了供桌,发现了藏在桌下的小孩。
苏钦被他们明晃晃的刀剑吓得牵着小何欢要跑,却在跑窜中被不知什么人迎着心腑捅了一剑。
后来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他重伤醒来时已经是成了当朝尚书令韩奕年暗地里豢养的死士,说白了就是奴隶,每天只有完成相应的训练才能有口饭吃,练武时和人打斗只有赢的才有饭吃。
想活着,就得像一只狼崽子一样,不停参与拼死的厮杀搏斗。
苏钦长大后模样格外端正,在若干死士中被太子一眼看中,成为了太子的贴身近卫,后来太子越来越信任他,把他派到元耒身边帮助实行计划。
然后任务失败,他还没来得急吞下毒丸就被人点了穴,还被搜身时拿走了所有能助他自杀的东西。
然后便是现在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样无助绝望的境地。
原来二十多年的光阴竟这样经不住回忆,苏钦一边想着,眼角氤氲着温热的湿意。
他察觉有人走近,那人脚步有些熟悉,那人坐在床边,那人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
“你在怕。”那人淡淡地说。
苏钦猛地一睁眼,死命瞪着那人。
果然是他!就是这个被称为阁主的家伙,把自己扔进小倌馆的混账!只可惜苏钦现在动弹不得,不然非得冲上去咬死这人。
苏钦刚才情绪不稳,眼中全是迷蒙的水雾,这样一瞪眼波流转,倒像情人间的嗔怒,没有半点杀伤力,反倒勾得何步欢喉间一紧。
何步欢缓缓地、甚至有些暗示意味地将手沿着苏钦的侧脸线条一路向下,滑过苏钦白皙细腻的脖颈,在他微凹的精致锁骨流连。
苏钦的身体在这大半个月的调理下,敏感得不得了,根本经不住这样羽毛般的抚摸,控制不住地颤动起来。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办法查到你的身份了吗?”何步欢察觉到他的轻颤,停下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拇指大的黛青色石坠。
那坠子样式非常简陋,简直就是一块被人捡来在其他石块上随意打磨后的小厚石片,完全称不上是石坠子。
但那坠子似乎被佩戴多年,有一种温润的光泽,还被换上了一根鲜亮的红绳,看上去也勉强能入眼。
何步欢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坠子贴上苏钦的锁骨,轻轻摩挲着那里的肌肤,鹰眼盯着猎物般盯着苏钦的双眼,缓缓说道:“你本来不过是东明城中流浪乞讨的弃儿,日日在城南城隍庙的供桌下栖身,还曾经有一个弟弟,你唤他阿欢。”
苏钦眼神一闪,忍住那种充满柔情的摩挲带来的快意,问道:“你怎么知道?”
何步欢缺乏感情的眼中突然充斥着明亮如火的情意,万年14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不变的表情突然如化冰一般地变成带着愉悦和庆幸的笑容,他俯下身,几乎和苏钦鼻唇相贴,用突然有些沙哑的声音轻声唤道:“阿清,我找到你了。”
苏钦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瞳孔猛缩,呼吸急促,重逢后的情绪几乎难以抑制,他正想说什么似的,却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无力地闭上眼,咬牙切齿,声音颤抖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因为,我要罚你没能认出我!”下一刻,何步欢动作粗暴地扯开了苏钦那件轻薄的纱衣,如野兽扑向猎物一样覆上去,暴虐而肆意地打开苏钦紧闭的唇齿,充满愤怒般的与苏钦唇舌交缠,双手也用力地在他腰侧胸前摩挲,仿佛在确定眼前人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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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肉什么的,暂时是不存在的,我不会写,所以不写,以免看了尴尬。
只想说一点,何步欢确实喜欢苏钦的,这个不要怀疑,只是这人有点深井冰,不能忍受苏钦起死回生后没去找他,多年后再见面也没有认出他。
另外,小何同志前戏暴力,后边会温油的。在我的文里,家暴攻什么的,根本不会存在的。不过这件事后小何同学很有可能要哄很久老婆了……
我就是今天有点闲暂时算让这篇偏离主线的单写番外结束吧,日后他们还会有点机会出现的,就这样,下一章回到周哥和小野的幸福生活,敬请关注梅子の耽美频道哈哈哈哈
第41章 寒风谷
抓住了里通外敌的细作后,周南并没有声张,而是利用称意阁用一个相当稳妥的方法把之前奸细想却没有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重要消息传给了元耒。
正月初九,东明军队大举进攻西昌暂驻扎的营区,元耒一面命自己的亲信率少部分抵抗,一面亲自领大部分精兵悍将沿着地图往寒风谷行军,准备出其不意截住东明诡藏在里面的人马,最好……找到进祈云城的小道。
“周副帅,敌军来了。”
周南望传信兵所指方向瞭望,深邃的眼中眸色渐深,他平静地吩咐道:“等另一边的信火,叫士卒们准备好柴草。”
“是!”
此日寒风谷名不虚传,北风咆哮而来,将人的衣袍刮得猎猎作响。
周南站在一块几人高的巨石山崖边,面色沉稳镇静,目光放在西南阴云低沉的天际上,如一块石雕般面无表情地静静伫立。
没过多久一束亮白的火花在他凝望的天际炸开,尖锐而清脆的啸声随之传来,周南听着身后传令的士兵高喊:“点火!”
如同大厦将倾时底楼石碑轰然倒塌后随之而来的屋瓦房墙尽颓,这一声令下,士兵雄浑的喊声还在山谷中回荡,谷底提前铺好的柴草被点燃。
连成一片的火海顺着风势卷起滔滔火浪,灼烫这葫芦形山谷里圈的山石草木。
“周副帅,大火已经烧起来了。”
“按计划,你们随我到山顶看看,剩下的人退守城中。”周南说着又望了一眼下边的火光,蒸腾的热气已经将谷内的空气灼热,呈现出谷底扭曲的画面。
留下的士兵都是经过良好训练的精兵,随即迅速地跟着周南爬上了早就探查好的瞭望点。
元耒的军队入谷后很快就发现了这边谷中的异样,行伍中有点骚动,似乎现在正准备调头撤退。
但是,一切已经太晚了。
一声轰隆隆的巨响响从两空谷中间相连的狭谷上空传出来,元耒军队不少士兵以为这是罕见的冬雷响声,正抬头,就见一个巨大的山石从谷上悬崖上掉落,以万钧之势滚滚而来,吓得这些人纷纷转身想逃。
但这一场敌方占尽天时地利的埋伏那可能说逃开就逃开?谷中灼烫膨胀的空气使北风愈演愈烈,最后势不可挡地推翻了正对着元耒军队的悬崖上的一块块松动的巨石,紧跟着第一块巨石的是更多形状大小不等的滚石,这些石头以狂暴的姿态不可一世地辗轧下来,带起一片片浓厚的灰黄色尘烟。
成百上千的人都被卷进了这密不见天的尘土中,挣扎尖叫,最后变成了巨石下斑斑驳驳的血迹。
太残暴了。小野知道一定会受不了的。幸好没有带他来。
周南伫立在山巅,冷漠地看着脚下四散溃逃的敌军,心里这样想道。
山顶密刃般寒冷的朔风从他坚毅的脸庞上划过,将他的侧脸轮廓雕刻得更加锋利逼人。
寒风谷之战,周南率两千精兵,一举击败元耒九万人马,成为东明史上又一场传奇之战。
西昌元帅元耒侥幸逃出却没能挽回这洪水决堤般的败势,在周南的强势攻击之下节节败退,直到退回了战争开始之前的边界上。
彼年三月,西昌朝野上下对元耒之前挑起祸端引发两国战争的做法已是相当愤愤,朝臣对元耒弹劾的折子已经堆了一大摞。
云谨某日批折,竟发现一封匿名的谏言,上书元耒此次征战实则是因存狼子野心,与敌国太子相勾结之下引发战事,想趁机夺得军权,以期谋反。上边洋洋洒洒上千字,元耒叛国有理有据无可辩驳。
此言一出,朝廷内外哗然,龙颜大怒,当场摔折下令弃战求和,将用心险恶的元耒捉拿回朝听候处置。
东明皇帝听说太子祸水东引,亦怒不可遏,当场将太子关入天牢。
东明众多朝官本就偏向求和,因此接下了西昌使臣不远千里而来递交的求和书。
自此,两国战事就此告一段落。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接第三十八章 ,不出意外晚上九点可以掉落二更,么么哒。
好了我已经把这一部分想表达的事情说完了,接下来先张口吃糖,必须必须表白成功了!(手动握拳!
周南:所以,我什么时候能娶小野?
额……作者顶锅遁走
第42章 情深不渝
三月中旬,东明朝廷正式答应和谈,两国驻扎在边界上的军队便原地不动,准备最后的和书交接。
此时天气已经回暖,化了几场雪之后,祈云营地附近的野草地披上一片鲜嫩的绿意,间或点缀着生机勃勃的野花。
周南早就公开而正式地解释过关押陆野的真实原因,因此陆野在战事一结束就不必再住在简陋的战犯营中。
不过他早在周南忙着布置寒风谷一战时就在心里憋了一股气,左右被关在营帐里也是无聊,他就把从他和周南第一次相见开始的大大小小事情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才惊觉周南对他似乎只有兄弟之间的亲近,以至于他对那晚的猜测越发质疑。
一个人深陷于某件事或某个人身上时,总是内心的揣测太多而亲自探求答案的勇气不足,以至于那些质疑又变成了阻拦勇气的荆棘丛,如此循环,事态越发糟糕。
周南忙得不来,陆野就梗着性子不愿去找他,甚至等他已经不再被当做奸细对待时,陆野也不愿意搬回去和周南住同一个帐。
周南顾着追打元耒,带着主力军队外出,根本无暇顾及陆野,以至于等他想见小野时,人家已经把自己当凶神般远远避开了。
周南气自己一直没找机会好好说清楚,又气陆野成日里躲瘟神一样躲着他,心恼而无可奈何,只好一有时间就跟着陆野,抓紧一切机会献殷勤。
天气极好,日暖风清,草长莺飞,万物融在阳春三月特有的清甜的草木香气里,一切看上去生机勃勃,陆野心里也蠢蠢欲动,便找了匹马出门踏青。
谁知道一出大营,便很巧地遇上了同样也骑了匹马的周南。
陆野看天看云,看花看草,就是一个眼神都不分周南。周南一靠近他,他便像只小孔雀一样高昂着头不屑理他。
周南不恼,依旧默默跟着,还不时靠过来和陆野说话。
“你怎么又跟来了?”陆野左手拽紧缰绳,另一手捏紧赶马的皮鞭,就像恼怒的小刺猬一样炸起浑身毛刺,愤怒地瞪着一路紧紧尾随他的周南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块地不是你的,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赏赏景色?”周南赶上来,和陆野并肩齐驱。
“那你看吧,我走了。”陆野作势挥鞭要打马走人。
周南眼疾手快伸手抓住陆野手里的皮鞭,微微使劲往自己这方拉拽。
陆野被周南赤手空拳拉拽鞭子的举动吓一跳,怕真误伤周南,便不着力地让鞭子被周南抢了去。
周南自然察觉了陆野这一点小心思,倒拎着鞭子甩了甩,忍不住无赖地说道:“我刚才被你打得手破皮了。”
陆野看周南一本正经的表情信以为真,装作半点不在意地晃动缰绳往前走,眼角余光却瞥向周南修长匀称的手。
看起来也没怎么受伤啊。陆野在心里悄悄嘀咕着,上瘾般看不够地将视线上移,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南一直在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哼!”陆野心虚地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一下就驾马跑到前边去了。
周南一点都不着急,缓缓跟在后边远远看着陆野,眉头微皱,嘴角却抑不住地上翘,深邃的眼中倒映这陆野修长清瘦的背影。
春日喧嚣,郊野遍地繁花,陆野走马灯似的看了一路,感觉有些累,就在一个缓坡前停下来。
那里正好有棵苍老遒劲的槐树,浅绿的树冠中细细碎碎开着小小的百花,远看就像叶底藏了贪睡的云朵。
陆野下马,牵着缰绳走到槐树下站定,抬头看这棵树皮斑驳粗糙的老树,心里有些疑惑。
看周围没有村落,也没有更多槐树,放眼望去一片平坦开阔荒草萋萋,也不知道当初这棵树是怎么来到这里,在这里孤独寂寞地生根发芽的。
“小野在想什么呢?”周南看着陆野下了马,自然也不会接着骑马,漫步到陆野身边,才看到陆野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这棵年代久远的老树。
陆野在周南面前从来少提防,一时忘记自己还在生闷气,就将自己的疑惑顺口说了出来。
“这里么,以前是有村庄的。”周南接过陆野的缰绳,把两人的马系在一旁的矮树丛里,然后牵着陆野站进树荫里。
他接着说道:“太·祖皇帝统一东明前,祈云一直是姜国的领地,但是中间战乱数十年,这里又常有混战,百姓死的死逃的逃,这里就渐渐变成荒村,被不知哪一位将军下令放火烧了。后来东明大营驻扎在这附近,没人敢回这里重建,这么百年下来,自然什么都不剩了。”
陆野对这样的事情很惊异,他下意识搜寻村庄存在的痕迹,视野之中却只有缓坡平地和清风野草花。
“啊,那这槐树倒是挺长寿的。”陆野喃喃道,神情变得迷茫。
春暖花开,万物生长,偶有不知名的小niao 在矮树丛中穿行啼叫,一只单薄的粉白蝶从山坡那边追着风飘到陆野眼前,它不知道这片土地有过怎样的往事,它垂涎的不过是这片土地献出的芬芳甜美的花蜜。
陆野想到这一阵心沉,如今入眼的人和事,最后怎么也逃不过逝者如斯的时光,如今滚滚红尘最后也会变成虚空中飘荡的尘埃。
周南本就与陆野心有灵犀,陆野随意一个表情一句话就能让他猜透想法。
他心疼地把陆野拉近,双手轻轻搭在陆野的有些单薄的肩头,略略低下头和陆野对视,声音低沉沙哑,眼中满怀深情:“是非成败过眼云烟,生老病死转瞬之间,你也知我小时候多灾多难,未来更是前途未卜,可是无论发生了什么,或是将要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走过这么一遭。”
“因为冥冥自有天怜我,将你送到我眼前。”
陆野还在感时伤怀,满心嗟叹,骤然听到周南如此情深似海的告白,心就像被暖融融的春风吹化了似的。
眼眶一热,赶紧挣开周南搭在肩上的手,转过身去,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沉稳冷静些,斥道:“呸呸呸,你胡说八道什么,别说的像将死之人的遗言一样,怪不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