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徐既心痛又想笑,一把将韩孟拉怀里,扯开他的内裤看了看,右手握住“小韩”摸了摸,低声说:“小可怜。”
“哪里小了?”韩孟顺势在他手里蹭了蹭,“摸摸就大了。”
“别,小点儿可爱。”秦徐忍着笑,“赶紧脱了换干的,省得真冻出毛病来。”
韩孟一边脱内裤一边说:“冻出毛病来你就一脚把我踹了吗?”
“我是这种人吗?”秦徐挑起眉,“冻坏了我也要。”
韩孟穿上干裤子,笑道:“感动死我了。”
秦徐勾住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我没毛病就行,照样操你。刚才我想了想,你冻坏了硬不起来,我把你操哭了你都不能射。你家老二软软地耷着,糯糯的,摸起来肯定特别可爱。”
韩孟额角直跳,“草儿你他妈怎么又变态了?”
秦徐笑,“对你这种走着走着就硬了的人,不变态点怎么行?”
下午,厨房相当热闹,又一批队员拖着板车取冰块去了,秦徐和加米尔带着丑丑找回在山里溜达的马群,一头扎进厨房。
韩孟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圆木棒,轻轻敲了敲秦徐脑袋,小声念道:“吃俺老韩一棒!”
“别闹!这是擀面棒,你他妈往我头上戳干什么?”秦徐一把抢过来,“还讲不讲卫生啊!”
“擀面棒?”韩孟有些吃惊,“这么长的擀面棒?我还以为是金箍棒。”
“你就手贱吧。”秦徐立即将被自己脑袋“污染”的棒子抹干净,瞪了韩孟一眼,走去案台边道:“正好我要擀面,你没事干的话就帮我和一和面。”
案台上放着两个比小孩儿洗澡盆还大的不锈钢盆子,里面正发着需要擀的面。秦徐看着差不多了,就将盆子倒扣在案台上,自己一团,韩孟一团,一边揉一边说:“就像这么揉,不需要什么什么技巧,力气大就行。”
韩孟一个连内裤都是到警备区后才学会洗的少爷,揉起面来动作相当别扭。秦徐虽然以前也没吃过苦,但到边防连之后不仅得与战友们一同走艰险的巡逻路,还时不时得去炊事班帮个厨,一来二去,手艺没什么长进,但基础的擀面炒菜却都学会了。
和得差不多时,秦徐切下一块面,拿起“金箍棒”,熟练地擀起来。韩孟站在一旁老是被棒子打着,只得绕去秦徐对面,帮他将擀好的面饼切成块。
韩家少爷切的面块歪歪扭扭,粗细不一,卖相十分难看。
秦徐嫌弃地咧了咧嘴,试图抢回菜刀自己切,韩孟却往后一退,不大高兴地说:“你就让我切一切吧。”
秦徐觉得好笑,看了看那些比丑丑还歪瓜裂枣的面条,只好道:“随便你。”
天色暗下来时,各种蒸菜煮菜已经上了桌,剩下的只有必须现做的炒菜。
韩孟切了整整一盆洋葱,被辣得接连掉眼泪,秦徐帮他擦了擦,接过盆子“呼啦”一声全倒进大黑锅里。
那锅比正常人家里的炒锅起码大5倍,里面是爆着油的大块牛肉。秦徐倒完洋葱又倒青椒,然后在韩孟震惊的目光中,左手抓着菜叶往锅里扔,右手挥舞起工地铁铲那么大的锅铲。
肉香被蔬菜的香味包裹起来,整个厨房满是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
韩孟张了张嘴,若不是亲眼见到,谁给他说韩孟能单手挥铁铲炒菜他都不信。
秦徐似乎还挺游刃有余,快起锅时冲他抬了抬眼,“来不来试试?”
当然要试!
韩孟接过铁铲,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单手炒起来,就算两手并用,也炒得相当难看。
秦徐得意地笑着,接过铁铲又是一挥,左手的盘子往上一接,就盛好了满盘鲜香。
韩孟觉得自己在看《中华小当家》。
各个灶台上的炒菜都起锅了,战士们排着队端。秦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明明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却装得很是轻松。
加米尔来端菜,小声跟韩孟说:“师傅是装的,他平时都用双手炒菜,现在右手肯定抬不起来了。”
韩孟嘴角一抽,悄悄走到秦徐右边,戳了戳他的右臂。
秦徐就跟没知觉似的,头都没扭一下。
韩孟捉住他的手,摸摸按按,笑着问:“让你逞强,麻了吧?”
秦徐哼了一声,“放屁。”
年夜饭很热闹,韩孟第一次吃秦徐做的菜,那洋葱牛肉炒得干瘪瘪的,盐也撒太多,但韩孟却吃得有滋有味,甚至端到自己面前,一夹就是几大块。
秦徐吃得最多的是番茄面块汤,有战友吐槽面块跟耗子啃过似的,秦徐连忙将汤盆抱走,嘀咕道:“你不吃我吃!”
饭后一些战士们跑去几公里外放鞭炮,其余人在营房打扑克。秦徐吃撑了,拉着韩孟去野外散步。
走到没人的地方时,秦徐搂着韩孟亲。
这里没有年夜的钟声,只有从荒野上呼啸经过的风声。
初一,不用执勤的战士睡了个懒觉。秦徐却起得很早,准备了一些干粮让丑丑驮着,又带了一条叫蛋蛋的军犬,和韩孟一起去离边防站最近的界碑。
看界碑是韩孟提出来的。
身在军旅家庭的男儿,多多少少会对象征着一个国家领土的界碑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憧憬。
秦徐牵着丑丑,本想让韩孟骑马,韩孟不愿意,与他一并走在丑丑身边,蛋蛋冲在最前面。
韩孟问:“它为啥叫蛋蛋?”
“因为它只有一颗蛋。”秦徐说,蛋蛋以前其实不叫蛋蛋,后来跟别的田园犬打架,被咬掉了一个蛋,站里的前辈就给它改了蛋蛋这名儿,希望它就算只剩一颗蛋,也要像有两颗蛋时一样威猛。
韩孟:“你们站里的人都这么黄吗?”
秦徐:“这哪里黄?这是寄托美好的心愿。”
在攀登界碑脚下的山坡时,秦徐把干粮从丑丑背上拿了下来,先递给韩孟,再喂丑丑和蛋蛋,最后才自己坐下来吃。
这天天气很好,湛蓝的天幕上几乎没有云,风也很轻,刮在脸上痒痒的,似乎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
解决完干粮,韩孟本想立即上山,秦徐却说再休息一会儿,还把自己第一次爬这陡坡的事儿拿出来说,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再歇歇,养精蓄锐,上去之后最好不要长时间歇脚,一歇就泄气了,可能再也爬不上去。”
休息时,韩孟看见秦徐抱着蛋蛋捏脚,有些好奇地问:“你这是干嘛?”
“给它暖脚。”
“什么?”
“给他暖脚。”秦徐一本正经地说:“走这么久,它爪子都冰了,毛里全是雪渣,给它暖暖,让它舒服舒服。”
韩孟眼神复杂,“草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
秦徐抬起头,“哎,互相照顾呗。这儿的军犬和咱们机关大营里的不一样。那儿的德牧很多是训练来参加军犬竞赛的,平时想摸都摸不着。这儿的狗儿呢,虽然都是土狗,卖不了几个钱,但如果没有它们,我们去巡逻就非常危险。不是说‘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吗?来了这儿我才亲身感觉到的确如此。”
蛋蛋十分享受地呜了两声,伸出舌头舔秦徐的下巴,秦徐继续揉着它的脚,又说:“所以能对它们好就对它们好,你没见咱们队有几个巡逻兵,那才叫疼狗儿,本来是带着狗儿去巡逻,路上怕狗儿累着,居然扛着它们走。马也是,如果不是必须骑马的路段,大家都不会骑马,疼得跟孩子似的。”
韩孟有些动容,摸了摸蛋蛋的后爪,蛋蛋摇起尾巴,主动把爪子递上去求捏。
休息够了,秦徐一把拉起韩孟,紧了紧他的衣服,“走吧,上去后少说话,尽量不要歇气。”
不长的山路,韩孟爬至一半已经喘不过气,后半程几乎全靠秦徐与丑丑蛋蛋拖着拽着爬至坡顶。
站在界碑前时,天上飘起了小雪。韩孟轻轻抱住界碑,无言地闭上眼。
回边防站的路上,秦徐问:“采访一下,走这一趟有什么感想?”
韩孟不答反问:“其实这是最容易的一段巡逻路吧?”
秦徐一怔,“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不会带我去有危险的地方。”
2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韩孟突然说:“我以前想在《淬火》的片头写一句话,‘想给一位英勇的特种兵’。后来去了猎鹰,我的想法稍有改变。你知道的,洛枫政委带我去看过猎鹰的纪念堂,我……”
他抿了抿唇,眼睛亮亮的,“当时我就想,这句话应该改成‘献给英勇的中国特种兵’。而现在,我觉得还得改一下。因为值得敬仰的不仅是特种兵,还有无数看起来没有那么伟大,也没那么拉风的边防军人,还有一些我暂时不了解,却同样英勇无畏的军人。”
“所以我想改成‘致敬中国军人’。”
秦徐转过身,笑着看他,片刻后轻声道:“谢谢。”
回到边防站时,太阳已经西沉,加米尔红着眼出来迎接——他的父母已经与伦占边防连的战士一同离开了,次日一早,另外几名探亲的家属也将各自离开。
小矮子送父母时没哭,回到马厩却哭了一下午。秦徐搂着他安慰,晚上和韩孟一起教他斗地主。
三人玩到凌晨,韩孟故意输了好几百给加米尔,加米尔却一分都不收,全部塞回他怀里。
天亮后,韩孟也得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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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放心!”加米尔拍着自己的胸脯,却指了指秦徐,“我师傅特厉害,王牌枪手!”
中午,军卡安全抵达喀巴尔老城,韩孟与秦徐拥抱作别,驱车赶往剧组所在的帕兴。秦徐和加米尔一起安顿好军马,本想找尹天再讨教讨教,对方却正好出任务不在营里。
秦徐看了看时间,估算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于是跟丑丑道了个别,将要带回瓦汗的军马赶上军卡,开车驶出大营。
夜幕降临在荒野上,接近瓦汗边防站时,天已经黑尽。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不是队友的笑脸,而是一阵阵撕破冬夜的枪声。
第74章
“师,师傅……”加米尔抓住秦徐的手臂,一脸惨白,“我们是,是不是遇上,袭,袭击了?”
枪声惊动了军卡里的马匹,躁动不安的声响从后方传来,秦徐将车停在路边,虚眼看着七八百米远的营房,心脏狂跳不止,如同轰鸣的战鼓。
突然,一簇火光冲天而起,爆炸声险些将车窗玻璃震碎,秦徐十指一紧,身旁的加米尔已经恐惧得浑身颤抖。
“班长,班长是不是已经……”
火光照亮黑夜,秦徐背脊上渗出层层冷汗。他身子一侧,从后方拿过88式狙击步枪,又将95式自动步枪扔给加米尔,迅速将微光瞄准具架在狙击步枪上,跳下军卡,靠着瞄准具观察营房周围的情况。
3个白影出现在视野中,接着是另外5个,4个,8个!
白影们奔向2辆吉普,似乎正在将什么东西往车上运。
“操!”他暗骂一声,蹲在地上紧紧抱住头,沙哑地自言自语道:“冷静,冷静,秦徐,你他妈冷静!”
加米尔跟着跳下车,娃娃脸上全是慌乱,“师傅,师傅,我们怎么办?”
他一把抓住加米尔的手臂,拖着他狂奔至车后,“哗啦”一声打开阻拦军马的门,按着加米尔的肩膀,声音极低极沉,“小矮子,你听我说。”
他的手指颤抖起来,额角上渗出一串汗水。他的眼中有明显的惊慌,但这惊慌在如墨的黑夜中,却好似化作了一汪坚定与无畏。
“咱们队遇到袭击了,对方起码有20人,2辆车。班长他们现在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在营房外我没有看到像我们战友的影子。小矮子,你听好,那些人正在把咱们枪械库里的弹药箱与枪支往车上搬,他们应该就是冲弹药来的!”
他呼吸有些急促,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兄弟们是不是还活着,但他们肯定已经联络大营了。现在我要把卡车开走,抢回那些枪支和弹药,一旦那些人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小矮子。”他又喊了一声,“你现在带着马儿们往东边的林子里走,步枪拿着,尽量往深处走。那些人一定会沿着西北方向的公路逃走,你往东边走没有问题。”
他深吸了口气,抓着加米尔的肩膀晃了晃,厉声道:“坚强一点,一定要把马儿们照顾好,除了大营里的那一批,它们可能是我们站最后剩下的马了!”
加米尔哭了,抓着步枪不住颤抖,秦徐没有时间再安抚他,重重推了他一把,亲自将马儿们赶下车,低吼道:“快走!记住你是军人,你是军马饲养员!你他妈必须保护好它们!”
“但是你呢?”加米尔冲到驾驶室的门边,抓着他的裤脚道:“他们有20人,你只有1个人,师傅,你不要去!”
秦徐很想一脚踹开加米尔,但怎也不忍心。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惧,闭了闭眼,知道时间再也耽误不起,身子一躬,掰开加米尔的手,沉声道:“我必须去,如果让那些人带走弹药,你想一想会发生什么?他们可能会在喀什、乌鲁木齐这些大城市的闹市区对人群开枪扫射,也可能直接设置炸药。小矮子,你别抓着我,上午你不是还跟韩孟说我特厉害,是王牌枪手吗?相信师傅,师傅一定会拦住他们。”
加米尔泣不成声,哽咽道:“你一定会拦住他们,但是你一定能平安回来吗?”
秦徐别过眼,终于狠下心重重地踹开加米尔,猛地关上车门,缓缓发动了卡车。
后视镜里,加米尔抱着自动步枪哭着追赶。他没有停下来,一踩油门,将哈萨克小矮子彻底丢在黑暗中。
营房全部着火,马厩与犬舍被烧成空架子,秦徐没有工夫冲进营房看里面还有多少人活着,恐怖分子们已经驾驶吉普朝西北方向开去,他毫不犹豫地砸碎了驾驶座正前方的玻璃,关掉车灯,一边跟踪,一边在黑暗中据枪寻找机会。
开出约5公里时,后一辆车似乎发现异常,一枚刺眼的曳光弹冲向夜空,将漆黑的荒野照得如同白昼。
“妈的!”秦徐大骂一声,来不及思索,照着吉普的车轮就放了一枪。
这一枪太仓促,擦着地面飞过,吉普往右边飞速一甩,子弹像雨点一般朝军卡扑来。
秦徐左闪右避,但军卡的灵活性明显不如吉普,子弹砸在车体上的声响尖锐刺耳,每一下都像击打在人的神经上。
秦徐心脏狂跳,肾上腺素猛飙,竟然将告别加米尔时的恐惧冲刷得一干二净。他双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微光瞄准具中的视野突然变得明显清晰。他的食指稳稳扣在扳机上,在瞄准一个白影头部的瞬间,扳机一压到底。
子弹穿透吉普的窗玻璃,一枪爆头。
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
因为白天要放马、要巡逻,时不时还要帮战友们干其他事,他去靶场练习射击的时候往往已是夜幕降临。
各种射击中,他最擅长的就是夜间微光狙击!
那一个个黑夜里,加米尔在靶场上来回奔跑,将大量LED灯泡挂在目标靶上。
起初,他连200米处的目标都打不掉,因为灯光发散非常厉害,也因为夜间长时间盯着发光物看对眼睛的消耗极大。
但尹天跟他说,大多数实战都在夜晚进行,如果能掌握微光狙击,他离特种兵就近了一步。
就为这句话,他将自己往死里练,每次从靶场回来,眼睛都止不住地流泪,加米尔生怕他有一天会瞎掉,缠着他滴眼药水。
日复一日,他已经能用狙击步枪轻而易举地完成800米微光精度射击。
再次扣向扳机,子弹射向吉普的右后轮,车身向左翻滚而去,他看准时机,一枪射向驾驶员的头颅。
他用力握了握拳头,正想继续追击另一辆吉普,却发现狙击步枪里子弹不够了。
每次接送军马时,他与力克都会带上自动步枪与狙击步枪,但因为瓦汗边防站通往喀巴尔反恐大营的路上从来没出过事,所以带枪其实只是一种例行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