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渊紧紧闭着眼睛,躺在杨御曦怀中急促的呼着气,杨御曦将身边的毛毯全部裹在他的身上,可是怀里仿佛抱着一个冰块,半丝热乎气也没有。
杨御曦呆呆的,下意识的抱紧着怀里的人,他知道,夙渊必定是极为难受的,可是,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天色渐渐暗了,很快周围一片黑暗,没有一丝月光,杨御曦将马车停下,马匹喂了草,缰绳拴在树上。点了篝火,立起锅子,将精米洗净,又洗了一些红枣莲子,放在锅里加了水煮着。
他回到马车上,抱起了昏睡的人,察觉到动静,夙渊眼睛微微睁开。
杨御曦亲吻着他的额头,抱着他来到火堆旁,小心的拥着他坐下。
“乖,”他说:“我们烤烤火,一会儿就不冷了。”
夙渊往他怀里缩了缩,他的眉毛结了霜,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
烤了半天火,锅子里的粥散发出阵阵香味,可是,夙渊的身子还是冷的。
杨御曦怔怔的看着安睡的夙渊,心里却涌起巨大的绝望。
心爱的人在怀中慢慢失去生命,他却无能为力。
眼眶微红,他紧闭了眼,忍下了满腔酸涩。
杨御曦用一只手盛了粥,送到夙渊嘴边,
“夙渊,醒醒,吃了东西再睡。”
夙渊虚弱的睁开了眼,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粥,便扭开头不再喝了。
杨御曦将碗中的粥喝了,放下碗,又往篝火中加了木柴。
渐渐的,篝火中最后的木柴燃尽,夙渊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热乎气。
昏睡了许久,夙渊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睛,便看到黑暗的天空,察觉到周围渐浓的湿度。
他嘴角笑了笑,小声道:“御曦,快下雨了。”
杨御曦抵着他的头,低声嗯了一声。
夙渊抬起手,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回马车里去吧,我有东西送给你。”
杨御曦抱紧怀里的人,避开光源处,掩饰泛红的眼睛。
进了马车,关上了车门。
宽大的马车中,夙渊轻喘着从暗隔中拿出夜明珠,玉泷沙帐在明珠的光辉下,显出淡淡的红色。
夙渊对杨御曦笑了笑,解开了冰蚕丝做的腰带,衣裳滑落肩头,乌发披披撒撒落满白皙的肩膀。
杨御曦呼吸一窒,万万没想到竟然看到如此场景。
理智告诉他,夙渊的身体受不住,可是,眼睛不听话,直直的看着那副美丽的身子,
夙渊笑了笑,伸出手拉着他,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凉凉的胸口触碰到温热的手掌,夙渊舒适的叹了口气。
抬起上半身,夙渊抱住他,吻了下去。
玉泷沙帐中,□□无边,天边响起一道闷雷,大雨倏忽而至,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马车顶,小小的马车中,仿佛是另一个温暖的世界。
第174章 曦渊-9
缠绵一夜,起初杨御曦担心夙渊的身体受不住,后来在夙渊惹火的手指下,什么都顾不了了,也不知春风几度,第二天醒来时,杨御曦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怀中人。
出乎意料的事,想象中苍白的面容并未出现,夙渊熟睡的脸颊上透出浅浅红晕,杨御曦大喜之下,伸出指尖小心的触碰,果然透着淡淡的暖意。
生怕感受错了,他低下头,额头与他相触,确实是暖的!
杨御曦呆呆地望着马车顶,为,为何他与夙渊那个,反而病情缓解了?
虽然急需知道原因,杨御曦却维持着身体不动,静静等待着怀中人睡醒。
日头升到最高,天空中流连一夜的乌云终于散尽,天边阳光落下的地方,出现一道七色彩虹。
此时,夙渊终于转醒,他睁开眼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后面酸涩的感觉提醒他昨晚发生的一切,除此之外,本来冰凉的内力竟然恢复了!
他惊讶的“咦”了一声,坐起身来,紧随着他,杨御曦也坐起身,目光亮亮的看着他。
杨御曦急忙道:“夙渊,你的身体不冷了,是不是好了?”
夙渊对他笑了笑,坐下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内力运转一周天,这才找到原因。丹田处仿佛被放置了一个暖炉,内力流经此处阴毒全部消融,原先由于冰冻的内力而阻塞的经脉全被打通了。
夙渊睁开眼,稀奇的看向杨御曦,应该说他们的运气实在太好,困扰阴兰教几百年的难题竟然被他们稀里糊涂的治好了?
不过,夙渊心道,以阴兰教教主的身份,相必世间无人敢压,只有做上面的份,如此一来,阳气只出不进,阴毒又逐渐积累,便只能牺牲女人的性命来缓解了。
对上杨御曦急切的目光,夙渊将事情的缘由讲了一遍。
杨御曦恍然大悟,接着便是兴奋极了,他拉着夙渊的手,笑道:“如此说来,只要我们两个每日那,那个,便能抑制阴毒,救你的性命了?”
夙渊眼角泛起淡淡的红色,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纹,在杨御曦扑上来的刹那,挥袖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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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渊挥动长袖,拉起丝衣掩住身体,向坐在地上的人瞥了一眼,
他身姿款款的斜倚在冰心玉枕上,绕动胸口的一段长发,邪笑道:“本教主何时说可以了?记住,以后我叫你,你才能来,否则便小心被轰出去。我身子乏的很,快提水来。”
杨御曦惊呆了,前些日子乖乖窝在他怀中的小白兔哪里去了?怎么一眼没看住就变妖孽了?拔*无情就是这样吧。
被煞住的杨御曦在夙渊瞥过来的目光下,乖乖去提水了,回来后,怕夙渊冻着,他还专门用内力加热了洗澡水,老老实实的伺候教主大人洗澡,期间小心的看一眼。
夙渊闭目享受着,透着红晕的粉嫩脸颊像初绽的荷花瓣,水珠儿顺着形状优美的锁骨滑下,落在粉红的,微肿的两粒,杨御曦鼻尖一热,昨晚他咬的。
忍着蠢蠢欲动的心,伺候夙渊洗浴过后,在某人大大方方穿上白袍,杨御曦没忍住投过去一个委屈的眼神,昨晚还抱着他不放,现在理都不理。
夙渊心下好笑,冲那人勾了勾手指,杨御曦眼睛一亮,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夙渊,叫我有什么……唔!”
霸道教主捂住爱人的后脑勺,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深吻,直到将人亲的面若飞霞,眼中水波荡漾。
放开手,不顾他意犹未尽的表情,修长的手指擦干净嘴角的水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道:“我饿了,做饭去。”
杨御曦得了甜头,兴高采烈的应了,傻笑着去做饭了,期间,美滋滋的看着自家优雅的媳妇,只觉得一颗心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夙渊目光柔和的看着杨御曦忙碌,若是魔教中人见到此景必然会惊讶万分,因为与夙渊美貌齐名的便是他的冷漠,终年冰封的面上,永远没融化的时刻。
夙渊回了马车上,扣下车壁上的机关,车壁弹出古朴精致的紫檀木盒,里面是一支青脆欲滴的碧玉笛,取了出来,回到车辕坐下,
抬头看到杨御曦忙碌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闭上眼睛,举起玉笛放在嘴边,清远悠长
笛声漂荡而出。
杨御曦手一顿,抬头看向坐在马车上,一身白衣吹奏青玉笛的少年,心脏狠狠震颤了下。
少年之姿,欺霜赛雪,恍若仙人,他何德何能,能够得此佳人。
夙渊身体好了之后,两人的行程快了很多,没用几天,便已到了苏州城。
在杨御曦强烈的要求下,夙渊带上了毡帽
杨御曦牵着夙渊的手,向家里走去。他自小在苏州城长大,此时领着夙渊来到自己的家乡,心里异常兴奋,一会儿指着悦来酒楼说他家的醉虾最好吃,一会儿指着客来茶楼说他家的茶饼泡茶最好。
回家的路上,正好经过溢香园,此时日头正大,舞娘们都闲着,好些人坐在二楼凭栏而望,顺便嗑着瓜子,
其中一个舞娘目光在街上的人群中逡巡,无意之间一扫,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正是一个月未见的杨御曦,杨公子!她瞬间激动了,
一把扔了手中的瓜子,舞娘挥着帕子娇声喊:“杨公子,杨公子,今日可是来溢香园呢?红香可等了您好久啦!”
其他人立马也发现了杨御曦,一瞬间,满楼的舞娘们全都向他挥着帕子娇声呼喊,街上的汉子们羡慕的看向被舞娘们爱慕的年轻公子,可是仔细一看,却发现本该欣喜的公子有点不对劲。
杨御曦面色僵硬,浑身冷汗浸浸,恨不得拿布条将楼上的舞娘嘴巴封住,小心翼翼的转了脖子,对上身旁一道冒着冰碴子的视线,
他磕磕巴巴道:“夙,夙渊,你,你听我,我解释。”
夙渊眯起眼睛,看了眼热情的舞娘们,冷哼一声,
杨御曦陪着小心,捏了夙渊的手,跟想象之中一样,很快被甩开了,夙渊未再理他,自顾向前走去
杨御曦急得抓耳挠腮,本想好好解释清楚,谁知越是着急,越是语无伦次,后来只能不断的重复一句话。
“夙渊,媳妇,我真的没碰过她们啊!”
绕到夙渊身前,一边倒着走,一边苦着脸赌咒发誓:“媳妇,要是我说的是假话,就让我走路摔倒,喝水呛到,吃饭噎到!”
话音刚落,脚后跟撞上地面一块大石头,杨御曦“哎呦”一声扑腾着手臂向后倒去。
夙渊平静的伸出手,攥住他的脖领,一把将他拉起来。
杨御曦心跳快了些许,他顺势拉住夙渊的手,
傻笑道:“媳妇,你相信我啦。”
夙渊哼了一声,抽回了手,他道:“你是处~男的事,我早已知晓,若不然,你以为那些女人还能活着?”
杨御曦庆幸不已,还好他家教严格,第一次留给自家媳妇,否则今天可就血流成河了。
他想了想,垂下目光,面容羞涩的拽了拽夙渊的袖子,小声道:“你是如何得知,我是第一次的?”
夙渊翘起嘴角,伸指弹了他的脑瓜崩,道:“若有人连入口都找不到,你说他是傻瓜还是处呢?”
杨御曦脸爆红,惊讶的看向冰清玉洁的夙渊,
他道:“媳妇,你,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夙渊垂下眼,早在十五岁时,心怀不轨的般苦便搜罗了许多男男书籍,里面全是上位男子与青葱少年的故事,还下令让他每日看上一本,力求让他喜爱男人而非女人。
夙渊嘴角溢出冷笑,如今到是如了他的意,只是,自己喜爱的男子不是他罢了。
杨御曦还在小声保证,自己去溢香园都是为了学习舞蹈,绝没有半丝非分之想。
夙渊见他蝶蝶不住的模样,总觉得自己的爱人傻得可爱,伸手牵起他,笑道:“不是要带我回你家,还不走?”
这一下成功让杨御曦闭了嘴,脸颊微红,重新欢快起来。
第175章 曦渊-10
杨府座落在苏州城东侧,一条兴荣街,愣是让它占了一半。
两人回了家,守门的仆人老远看到杨御曦,全都恭敬的招呼道:“少爷。”
有机灵的已经去内院禀告,杨夫人听了,急忙迎了出来。自从杨御曦离家后,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
远远看到儿子,身边还跟了一个人,杨夫人高兴的喊道:“御曦!”
杨御曦咧着嘴叫了声娘,拉着夙渊快步走了过去,
杨夫人仔细的看了儿子全身上下,关切问道:“儿子,出去这一趟可有危险?可曾受伤?”
想起自己出走一事,虽然对父母有所愧疚,可却是自己一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杨御曦傻笑道:“娘,儿子一点事儿都没有,”拉过身边的夙渊介绍道:“娘,这是夙渊,如今是我媳妇啦。”
什么?!一道惊天炸雷在杨夫人耳边回想,呆呆地看着缓缓取下毡帽,露出倾城容颜的夙渊,他儿子,竟然真的把魔教教主娶回家了!
夙渊面容柔和,向杨夫人点了下头,道:“我是夙渊,杨夫人你好。”
杨夫人对上曾经险些一掌灭了整个武林正道的魔头,不敢拿大,何况,自家儿子还在冲人家撒娇,
杨御曦捏捏夙渊的手,耍赖道:“不是杨夫人呢,媳妇你要跟我一起叫,娘。”
杨夫人眼角抽动,魔教教主做儿媳妇,她可受用不起。儿子你是不是傻,直愣愣的将人领回家来,武林正道还会怎么看我们?还有你爹,现在还在祠堂抄金刚经,见到夙渊能有个好?
正想着,听闻杨御曦回来,拎着长~枪来教训儿子的杨震天过来了,一眼看到儿子身边的夙渊。
他一惊,这些日子在祠堂向祖宗悔过,生生让他生出些勇气来。
当下对着夙渊一声大喝:“魔头,还我天魔策!”
话落,飞身攻了过来。
夙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身如鸿毛轻飘飘的后退,任由杨震天攻势再猛,始终都如像投石去湖,清风拂柳,毫无痕迹。
边上杨御曦和杨夫人急得够呛,杨御曦是担心自家媳妇和老爹一见面就打起来,以后不好相处,杨夫人是担心杨震天一着不慎,撂到魔头,魔头一怒之下,给他一掌。
如此全都在一旁劝说,夙渊浑身纹丝未乱,反倒是杨震天,挥出的刀劲毁坏了满园景色,全力施为之下,面若红枣,额头见汗。
夙渊被他缠的烦了,足尖儿一点刀尖,飞身回到杨御曦身边,脸色冷了不少。
杨御曦连忙挡在追来的父亲面前,急道:“爹,你冷静一下,夙渊现在是我媳妇了!”
“你说什么?!”杨震天愣了一下,收起了长~枪,问儿子,“这魔头何时成你媳妇了?”
杨御曦面色纠结,后头夙渊伸了两只,狠狠拧了他的肉。
不敢露出来,他对父亲挤出一抹笑:“爹,你忘记了我走之前说的话了,夙渊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带他回家看您二老的。”
“ 吁――”杨震天倒吸一口冷气,眯起眼儿,复杂的看着两人,眼珠子转了转,这魔头武功奇高,天魔策硬抢是不用想了,倒是攀上亲,由儿子在中调节,要个东西还不容易?
想通各种环节,杨震天脸色好看不少,不再追着夙渊打了。
众人回到客厅,杨御曦拉着夙渊的手就没松开,跟父母说了以后的打算。
“爹娘,你看我媳妇都领回来了,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拜祠堂上族谱啊。”
杨震天的脸青了,杨夫人为难的看向夫君,也拿不定主意。
夙渊老神自在的坐着,接过杨御曦递过来的茶水慢慢饮着,他心里有打算,若是杨府不愿摆酒,就回阴兰山办就是,他阴兰教经历百年,独占一处山脉,教中财富堆积如山,不怕杨御曦不同意。
杨震天对目光殷切的看着他的儿子道:“你说的容易,可有想过正邪不同,武林正派会怎样看待我杨家,这些暂且不提,你心心念念的媳妇可是盗走了杨府的传家宝,这事不能这样算了!”
原来爹是想要回天魔策,杨御曦语塞,转头看向夙渊,道:“媳妇,天魔策确实是我杨家的传家宝,你可否还给我爹。”
夙渊瞥了他一眼,心道还是他独身一人自在,杨御曦牵挂太多,忒不痛快,虽然这天魔策是般苦嘱咐他一定要夺来,但是事情既然牵扯到杨御曦,自然以他为主。
夙渊道:“天魔策可以归还,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杨震天一听,急忙道:“只要把天魔策还来,一切都好说。”
夙渊淡淡一笑,牵起杨御曦的手,缓缓道:“婚礼在阴兰教举行,杨御曦入我阴兰教谱。”
什么?!
杨震天和杨夫人大惊失色,这,这不跟入赘一样么?
杨震天坚决反对道:“不行!我养的是个儿子,可不是个女儿!”
杨御曦使劲拉夙渊的袖子,“祖宗啊,可别再刺激我爹了。”
在杨爹的怒吼下,杨御曦赶紧拉着夙渊出去了,回到自己房间,才松了口气。
夙渊自顾坐下,脸上似笑非笑,把玩着桌上的白瓷杯,也不看杨御曦。
见他这副样子,杨御曦心里就发虚,小心的坐在媳妇身边,小声劝道:“媳妇,我想到一个办法,对我爹呢就说以后你入我家的族谱,陪你回去后,我也入一遍阴兰教的族谱,你看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