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玉脸色一变再变，挣扎道：“小少主，我……”
乔逸然平和却漠然道：“我不需要留这样的人在身边，我的仆人要对我忠心，而不是因为别人的命令才愿意对我下跪，在你真正肯认我为主之前，没必要再来这里了。”
颜书玉跪在地上沉默半响，没说任何反驳的话，他将几缕垂在身前的头发绕上指间把玩，起身道：“小少主当真明察秋毫。”
乔逸然心想，因为你到处是破绽，演技太烂不到位。
“只是家主那里，小的怕没法交代。”
“父亲那里我会说的，”乔逸然屈指敲着桌面：“是我没有承认你。”
颜书玉身子微微震了震，告了句“小的先退下”便走了，回去的步子倒是比来的步子快多了，虽然动作看上去……嗯，一样的软若无骨。
乔逸然捏了捏自己的骨头，要做出这种动作也挺高难度的，乔逸然提起水壶续茶，扭头就看到一脸阴沉的系统。
送走了个小美人，这里还有尊大美人啊，乔逸然来了精神，学着一副登徒子的口吻捏着系统下巴摇了摇，“大美人，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和小爷我说说啊？”
系统头随着乔逸然的动作晃了晃，他眉头紧锁，“小乔身边明明有我就够了。”
哦？居然真的是生气？不过系统至今为止表露的情绪就没哪个跟自己无关，乔逸然也说不好这到底是真朝人发展了，还是仅仅因为护主的天性产生的固定束缚行为。
“你还醋这个啊？”
“你指的人类感情中的‘吃醋’？我不知道。”
系统不会开玩笑，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最直接的想法。“你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不喜欢。”
“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孤僻一人不是什么好做法。而且我确实需要为我所用的人，今后身边的人应该会越来越多。”
“资料显示小乔你在以前的世界……”
“嘘——”乔逸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过去的事我们不提了。我不讨厌父亲大哥这些人，当然，你对我来说是最特殊的，谁都无法代替。”
乔逸然最开始想做出系统，让他拥有人类的感情，是为了留有真心人陪着自己，一个有感情又对自己绝对忠心的系统有什么不好呢？那时候的他十分自私，想着就算系统对他人生出什么感情来，自己也绝对要把他缚在自己身边，谁也不让，那种近乎变态的占有欲，连自己都害怕。
如今穿越到这个世界，有了系统，认识了许许多多的人，乔逸然的疯狂与偏执也一点点消磨殆尽了。
“总有一天你也会喜欢更多的人，如果哪一天你遇到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想要离开我……”乔逸然心里梗了梗，“你只要给我说一声就行了。”
如果系统想要自由就给他，如今的乔逸然应该可以……大概可以做到、吧？
“我不走！”系统抓住乔逸然的手，想到刚被赶走的颜书玉，掷地有声道：“赶我也不走。”
“话别说这么绝对……”那是因为你还未领略爱恨痴仇的滋味。“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赶你。”我舍不得呀，乔逸然想，肯放系统自由都已经是在心底做出了巨大抗争，赶系统走？怎么可能会发生。
系统一只手覆上乔逸然手背，“你想怎么对我都没关系。你说过我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我会遵照的，我现在也正在凭自己的意识行动，留在你身边才是我的意愿。”
完了，乔逸然望天，在这么下去别说放系统自由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关起来，不让他看到别人也不让别人看到他，就属于自己一个人。一想到系统以后可能拥有对他真正来说最重要的，并不因为那个人是主人或是什么，只因为单纯是他所以重要，乔逸然就忍不住泛酸。
他自嘲道，刚才还笑别人吃味呢，结果打翻醋坛子的是自己啊，而且心头有些想法真要不得，既然承认系统是独立的人，自己就不该用主人的身份永远拴住他。
“行了啊。”乔逸然把手抽回来，“所以晚上谈心最烦了，看这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说了不说了，回房。对了，你去帮我把院门关上。”
系统握了握手，原本偏低的皮肤上还残留着乔逸然手心的温度，他起身关上院门，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能这样把小乔关在一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人……
系统甩了甩头，不行，小乔会不高兴的。
三天后，在乔家的校场上停着三头巨大的狮鹫，那是乔逸然等人将使用的交通工具，三人都选择了简单大方的衣服，乔仙儿和乔灵儿此时打扮一模一样，配上双胞胎的脸，还真心难以把两人区分开。
乔灵儿笑嘻嘻转了个圈：“二哥认得出我是谁么？”
乔逸然失笑：“灵儿，你要是不说话我还真认不出来。你们怎么想着穿完全相同的衣服啊？”
“毕竟试炼说是成人礼也不为过，对我们都特殊重大的日子，我俩喜欢穿一样的，而且你仔细看。”乔灵儿指了指自己头绳上缀着的珠子：“我是青色的珠子，仙儿是白色的。”
乔逸然恍然：“确实。”
校场上来围观或者送行的还不少，乔方阴魂不散对着乔逸然泼冷水：“二哥你可要完成试炼啊，可别丢了伯父的脸。”
乔逸然一点都不想现在告诉他自己在锤炼精神力的同时灵武力又升了，他还是等着自己回来再被事实啪啪打脸吧。
三人接受了长老下仆的检查，确定没有藏匿着多余东西，把他们自己准备的东西放入长老下仆准备好的储物器里，这就是他们此次全部的行李。说起来东西限制这事对乔逸然跟没有似的，储物格的存在就是一个作弊器，旁人搜查也搜不出来，乔逸然真正带着的东西远不止六件，当然乔逸然没打算动用里面的东西，不是因为什么高尚的理由，仅仅是因为用不着。
他也可以把系统塞进储物器带走，没人会发现，自己还能再多带一样地级东西，岂不是一举两得？可乔逸然固执地想把系统给光明正大带在身边，也不愿把系统当成物品对待，往储物器里塞什么的，想都不用想。
乔灵儿率先上了狮鹫背部，她稳稳当当停在一头狮鹫背上，大声给另外两人打气：“仙儿！二哥！加油啊！”
“你也一样！”
长老下仆朗声道：“出发！”
第二十章
坐在狮鹫背上，乔逸然不得不用灵武力在周身形成防御，没办法，不这么做的话根本睁不开眼睛，狮鹫的速度很快，个头大飞得高，刮起的风能割得皮肤生疼。狮鹫的背上很宽阔，按理说可以成为很舒适的空中马车，背个小厢房什么的，估计这也是试炼的一环吧，就是不给你安逸的日子，不过好歹有个位子，就是乔逸然现在坐着的。
再看看身边两个长老下仆，迎风而立潇潇洒洒，看来虽然长老不需要多强大的人，下仆们武力值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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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不用刻意给我挡风，我有灵武力没问题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看我是顺便给你挡，你没什么好说的。乔逸然发现系统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圆滑，竟然都能把他的话堵回去了。
不过半天乔逸然便到了暗黑森林，据说乔仙儿选中的深蓝海域，即使有狮鹫代步也得飞上一天才能到。
进入暗黑森林前长老下仆又搜了一次身，当然也没有放过系统，乔逸然暗自咋舌，还真是严格——虽然，对他并没有什么用。
储物器也是个镯子，下仆道：“储物器中有一张玉笺，若是小少主遇到什么不能应付的危机可捏碎玉笺，自会有人前来搭救。”
乔逸然闻言拿出玉笺看了看，“使用玉笺是不是同时也意味着试炼失败？”
“并不是。”下仆道：“会根据当时的情况公正判断。”
乔逸然：“什么情况不算在内？”
下仆意味深长：“最难逃的，不过人心。”
唔……也就是说如果暗黑森林里遭遇什么歹人，算是试炼之外，但如果惹上什么猛兽，那就是活该。
乔逸然收起玉笺，“我懂了，多谢两位。”
“请小少主进入森林，祝小少主试炼成功。”
乔逸然在两位下仆的目送下进入暗黑森林，他咧咧嘴笑道：“不愧是长老下仆，说话恭恭敬敬，做事一点不客气。”
“他在我们身上下了禁制。”系统抬手确认一番，“半个月内无法踏出暗黑森林的禁制。”
“是啊，目前我解不开。”乔逸然拍了拍肩膀，应该就是触碰肩膀的时候下的禁制。“即使能解开也不能解，他们会察觉的。”
“走吧，要呆半个月呢，看看能不能找一个或者两三个固定住处，方便行动。”
“好。”系统抬脚朝前：“我开路。”
乔逸然一把抓住他领子：“给我回来！”乔逸然指了指自己身边，“一起走，地图我都记在脑海里了，要什么开路的。”
系统于是老实和乔逸然一起并肩走，他想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情况，再挡在乔逸然面前就是了，论修为实力，他其实很有自信现在的小乔敌不过他。
暗黑森林根据危险系数可分未三层，外中里，外围地形复杂了点，但危险系数是最低的，活跃的魔兽少，资源不多来猎宝的人也少，只要别不小心踩进什么沉眠魔兽的地盘里，总体来说还是很安全的，连乔逸然自己都觉得抽了这么个地方也太简单了。
不过他可不会一直留在外围，因为乌金土可要在暗黑森林中部地带才有。
他们沿途一直走到一条小溪边，小溪附近靠着山石，离密密麻麻的丛林有点距离，勉强有一处开阔的地方，乔逸然往周围望了望，“这儿不错，可以作为休息点之一。”
系统用剑划上一道记号，沿路走来他都这么做着记号，暗黑森林里杂木丛生遮挡住大量光芒，即使在晴朗天气森林里也多是暗沉一片，森林的名字也由此而来，而且暗黑森林里若是起雾少有白色的雾气，多是灰蒙蒙一片。
“这就算是……找到第一样东西了。”乔逸然伸手进溪水里捞出一块石头，“溪水中的鹅卵石……任务里要找的东西还真是奇怪。”
卷轴里一共要找十多样东西，除了一些名字看起来很正常的材料，还出现有例如溪水中的鹅卵石啊，东面枯树上的蘑菇啦等等之类的，乔逸然就好奇了，随便找个蘑菇你能分辨它是东面还是西面的？乔逸然并没察觉谁在监视，以他的精神力，就算不能抵挡精神力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的精神攻击，但只要谁用精神力对他做手脚，无论等级多高他都能察觉，这就是先天大圆满的优势。玉笺上也不像动过手脚的样子，所以说，试炼后检查的人到底要怎么区分蘑菇长哪里的啊。
“今天我们先去找找看任务里的东西，夜里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往中部走，先把乌金土拿到手。”
系统对乔逸然的规划当然毫无异议，虽然说分头找他很不乐意，但不管隔多远乔逸然跟他都能在脑内沟通，而且森林外围确实没什么特别厉害的角色，为了效率，系统也就屈服了。
如果强行要求跟着那就真的在小看乔逸然了，系统可不愿意惹他生气。
乔逸然的规划是不错，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找个东西……居然这么难！难！
暗黑森林占地广，外围东西间隔更是远，地势复杂线路崎岖，多高大遮天的树木和陡峭路途与嶙峋山石，下面杂木丛生，乔逸然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告诉他暗黑森林外围不危险你运气好，却没一个人说他试炼很容易就能完成了。
他在西边找了一天，居然一样东西都没搜着！
“这简直、简直、我宁愿去打怪完成任务啊！”乔逸然愤愤道。
两人汇合后，系统带回了一种任务单上的药草，他能知道常见东西的分布地带，比如草药矿石，搜寻这些对他容易多了，但是任务单上的……
“不好意思……资料里实在没这些东西的分布。”
什么红武鹰的羽毛啊各种各异的，红武鹰是鸟吧？乔逸然忙活了这天，说来也奇怪，竟然一只鸟儿都没见过，森林安静过头了，连一声鸟叫虫鸣都没有。
“这不怪你，别失落了。”乔逸然拍拍系统的肩膀，“看来我要重新估算下，原以为这半个月能抽出一大半时间来，我好炼器练级，现在看来，能成为试炼的任务，果然是没轻松的。”
“但是有奇怪的地方。”系统道：“我去了红武鹰筑巢的一带，不仅巢穴没几个，也没看着一只红武鹰，这种魔兽繁殖能力虽不强但于人类无害无大益，因此生存得不错，巢里空空什么也没有，这和红武鹰喜欢在巢穴囤积食物的习性也相左，很奇怪。”
乔逸然：“会不会是刚好出去猎食了所以没碰上？”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依然有不合常理无法解释的迹象。”
“这森林本来也不太对劲。”乔逸然皱眉，“把路线划出来，我们明天还是去取乌金土。”
“好。”最合适的线路系统早已计算出来存好了，“从明天开始任何行动我们都要一起，包括从中部出来以后。”系统套用乔逸然的话：“因为这森林不对劲。”
“明天我就不反对了但找东西的任务另当别论。”乔逸然道：“万一时间来不及，看情况你我还得分头行动。”
“但是……”
乔逸然没让他说完，推他下水抓鱼，“哎呀行了，以后看情况而定的事现在也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饿了，水里鱼看起来不错，我们抓几条上来饱饱肚子。”
这就是所谓的转移话题？系统站在溪水边，最终决定以填饱乔逸然的肚子为优先，他抬手，阻止了想要下水的乔逸然。
正在去鞋袜想要下水抓鱼的乔逸然：“？”
“不用下水，我来。”
说罢系统蹲下身，将手伸入水里，乔逸然看到他手中电光晃动，水里的鱼儿们颤了颤，随即纷纷不动了。
乔逸然急忙凑过去：“都电死了？”要懂得保护生态持续利用啊！
系统的属性是雷啊。
“没。”系统拎起一条鱼的尾巴将它提出水面晃了晃，“只是电晕而已。”
“那就好。”
于是抓鱼变成简单的捡鱼，乔逸然生起火堆，两人坐在火堆边等待鱼烤熟。系统是不用进食的，他的内脏器官虽然模样与人类一模一样，但功能有差别，他消化食物是直接将其提纯成为能量，入口就化能量，都不过胃的，这部分能量可以储存在天珠里，虽然暂时看上去没任何用场。乔逸然觉得对他有好处，因此系统也跟着他如普通人般，一日三餐用食。
很快烤鱼的香味飘来，乔逸然拿起烤好的鱼咬了一口，鱼肉十分鲜美，肉质细腻口感极佳，总体来说……呃，不好吃。
从前野营野炊乔逸然都没负责过食物，缺乏经验，失策失策，早知道该带些佐料的，哪怕只有盐也比这干巴巴的味道好啊。
系统：“不好吃？”
乔逸然：“你也觉得？”
“不。”系统摇头：“我对味道没感觉，只是你都写在脸上了。”系统指了指自己眉间，“一脸嫌弃。”
“唔，没办法。”乔逸然晃了晃手中穿着烤鱼的枝条，“人类本就是很挑剔的生物。”
“你等我一下。”
乔逸然看着系统起身，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拨了拨，摘出几片叶子来，用溪水洗净后裹着鱼，重新放在火上烤。
乔逸然放下手中没吃完的鱼，饶有兴致等着系统烤鱼，等鱼烤熟了，系统将叶子剥下来，让新鲜出炉热得烫口的烤鱼温度降得正适合吃了才递给乔逸然。乔逸然接过鱼尝了一口，讶道：“好吃！”
虽然依旧没有咸味，但鱼肉的腥味完全不见，火候恰到好处内里的鱼肉很鲜嫩，带上了丝丝清甜的味道十分爽口，比干巴巴的味道不知强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