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普一惊,这老太太怎么什么都知道?
裴云琴也是一愣,嚷嚷道:“你真看上他了?”
叶普试探着问着他亲妈:“我要是真看上他怎么办?”
老太太一挥手,“不可能。”
叶普一下像霜打了的茄子,没了力气,躺在枕头上。他妈怎么可能接受呢?他妈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虽然出国沁染了几年,但骨子里还是刻板的老思想。
裴妈妈琢磨着,来了一句:“你喜欢人家,可人家看不上你,你别做梦了。”
叶普觉得这事可能还有转机,反问着自己亲妈:“那他要是喜欢我,您就答应了?您不怕没孙子?”
老太太拍着大腿,咯咯的乐,“你怎么比我们俩还古板呢?你爸那里我不清楚,我一向不喜欢小孩儿,当年生你都是个意外,再说了,你要是真想有个孩子,不行就跟我们移民呗。”
叶普一个鲤鱼打挺,坐在床上,左手激动的直晃悠,“妈,您真是我亲妈!”
老太太翻一个白眼,瞅着叶普那兴奋劲儿,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叶普抱着他妈在脸上使劲嘬了一口,给老太太的护肤品啃下去一半。
“妈,你放心,我保证给你娶个大儿子回来。”
老太太蹭着脸,给叶普浇了盆凉水,“我跟你说,你追人家没问题,可不能干出格的事儿,而且得秉着双方自愿的原则。”
叶普精神百倍的,能从这十八楼一口气奔到一楼去,什么都答应下来,可转念一想,蒋靖宇真的还记得自己吗?可想到自己妈的话,又信心倍增,“蒋大夫,等着小爷。”
蒋靖宇正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看着病例簿,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心想:这是哪位这么思念我呢?
第40章 挣扎认命
叶普常做梦梦见自己在城楼上的事,半夜惊醒,唏嘘不予,左手又开始疼起来,觉得时间还早,就穿着病号服,在病房的走廊里溜达。
坐在长椅上,叶普掏出让小护士买的烟盒,在腿上敲敲,弹出一根,叼在嘴里,却发现,没买打火机,咂咂嘴,含着烟头索然无味。
凌晨的医院,悄声寂静,这种特护病房更是人烟稀少,叶普百无聊赖,又无烟可吸,溜达着不知道走到哪里,才能平复自己被噩梦惊醒的余魂。
正走着,楼层的跑步声从耳后传来,护士推着他看不懂的医疗器械,从身边快步跑过去,叶普闲的无聊,想要去看看,趴在门口的玻璃窗上,看着医护人员正奋力救人,时间不长,病人似乎是抢救过来了,大夫摘下白手套,推了推眼镜走出来,被叶普平铺在玻璃上的大脸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叶普让过身,笑着说:“我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顺路看了一下,不耽误你们治病救人。”
蒋靖宇不好说什么,把橡胶手套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手掌温热的贴上叶普额头,“倒是没发烧。”
叶普拉下他的手,趁机揩油,“我没烧,就是睡不着,我这身强体壮的,好着呢。”
蒋靖宇耷拉着个脸,冷漠的说:“身强体壮还不出院。”
叶普被揶揄了一句,也不知道底下该接什么茬,瘪着嘴转身准备回病房,被蒋靖宇叫住:“嗳,你走反了,是内边。”
“你带我回去,这医院七扭八拐的我找不着路。”
叶普故意装作不认路,虽然他也真的有点转向,但私心是为了能和蒋靖宇多带那么一会儿。蒋靖宇走在前头,叶普喊着,“你不服我一下,我这还是重伤员呢。”
蒋靖宇盯着他,跟X光机一样扫射着他,叶普扶着胳膊笑脸贴上去:“这不是胳膊疼啊,您就扶一下我这病号,成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蒋靖宇搀着叶普在夜灯的照亮下慢步走在长廊上,叶普觉得自己心里美滋滋的,话就多了起来,“蒋大夫,您多大了啊?家里几口人啊?结婚了吗?没结婚有女朋友吗?”
蒋靖宇斜头看了叶普一眼,眼睛跟刀刃似的,“你派出所工作的?”
叶普忙说:“我是记者。”
“那你操什么户籍民警的心?”
叶普大言不惭说道:“朋友说话都这样。”
蒋靖宇心想,他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多嘴的朋友,却也嘴上回了:“我三十二。”
叶普:“没女朋友。”
“没。”
叶普听到这个字,差点没脱衣服裸奔,他忍着激动的心情,声音略微发抖:“那您家里人没催着你找?”
“介绍了几个,不合适,就算了。”蒋靖宇看看房号,打开叶普的病房门,“你就别操心这个了,赶紧把手养好了吧。”
叶普不乐意,嘴里飞快的说:“你就是想让我赶紧出院,别碍您眼。”
蒋靖宇叹口气,推一下眼镜,手撑在墙边,略带乏累的说:“随你怎么想吧,我回去值班了,你早点休息。”
叶普怨念着送走蒋靖宇,望着他背影心里泛起酸楚,他怎么就不记得自己呢?那城墙上挨的一刀就是白挨了?
叶普心有不甘,下了决心就是不出院,谁也奈何不了,叶普向小护士打听清楚蒋靖宇每天什么时候呆在办公室,就屁颠屁颠的上门去了。
“蒋大夫,忙着呢?”
几位老教授坐班去了,零散的剩着几个学生和蒋靖宇在办公室看着片子,研究病例。
“你怎么来了。”
蒋靖宇摘下眼镜,对这位不速之客有点头疼,叶普凑过来,坐在他办公桌旁边,身后掏出个苹果,“我想吃苹果,这一只手不能削皮,您给我削一下啊。”
身后有个年轻的女医生扑哧一乐,蒋靖宇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对他们说:“一会教授有个手术,缺个辅麻,你们谁去,过时不候。”
学生一听这个,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他们那儿能错过,急忙奔出办公室,刚刚还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冷下来。
蒋靖宇看着叶普手里的苹果,不搭理他,继续看电脑里的片子,叶普着急的说:“蒋大夫,你就抬抬您的贵手,给我削个苹果吧。”
“我忙着呢,找你们家护工帮你削去。”
“我们家没请护工。”
蒋靖宇斜眼看着叶普真诚善良的大脸蛋,觉得于心不忍,思索良久蹦出一个字:“刀。”
叶普忙不迭的把裤兜里的水果刀掏出来,递过去,看着蒋靖宇修长的大手仔细的削着苹果,从头到尾不带断的果皮给叶普惊得,就差鼓掌了。
苹果削的干净,蒋靖宇切下一块,叶普张开大嘴,看着苹果进了蒋靖宇的口,甘甜脆生,不由的喉头一紧,“挺甜。”
“你给我一块啊。”
叶普伸过左手,想要拿着苹果,蒋靖宇一转椅子,背着身又咬掉一半,“你这苹果哪儿买的,我改天自己买点去。”
叶普着急,看着所剩无几的苹果,央求道:“蒋大夫你给我留一口。”
“张嘴。”
蒋靖宇拿着半拉苹果放进叶普的大嘴里,叶普被这苹果酸倒了一排牙,嚷道:“这苹果怎么这么酸。”
“还可以吧。”
叶普捂着脸,酸的直掉眼泪,“这么难吃你怎么吃下去的。”
蒋靖宇戴上眼镜,冲他一笑,“还让不让我给你削苹果了。”
叶普咬着牙,“削。”
蒋靖宇听了,觉得这人真是个实心眼,要是能逗逗他,也是挺有趣。
“不怕我再这么逗你?”
叶普咬下第二口苹果,恶狠狠的盯着他,直言说:“不怕,你不也吃了。”
蒋靖宇突然恍惚,这情形倍感熟悉,又觉得是记忆幻想症在作祟,挥手赶叶普出去,“苹果也吃了,可以回去了。”
叶普的确没有理由再呆在这儿,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悻悻的走了。
第二天准时又出现在蒋靖宇面前,左手拎着一袋子猕猴桃,搭在肩上,狗腿的谄媚说:“蒋大夫,你好啊,给你带吃的来了。”
老教授们正研究着某个疑难杂症,叶普显然作为不速之客打扰到了他们,教授面色不好,对着叶普问道:“这是骨科的办公室,如果您要找人,麻烦去护士台。”
叶普陪笑说:“对不起,对不起,打扰您了。”
叶普最后看上蒋靖宇的眼神,悄声退出去,在走廊上转悠等待他们散会。
医生的科室旁边没有凳子,叶普只能站在那儿,早上也没吃饭,全指着猕猴桃顶饿,没想到来的不巧,看了一眼电子钟的时间,十一点十分,叶普也不知是饿的还是累的,右手的腕处又开始疼起来,忍了半天,跑到护士台向护士求助,“您好,能给我片止疼药吗?”
护士看了看叶普的胳膊问:“疼了?”
叶普点头,尴尬笑着:“有点疼。”
护士递过一片药,叶普刚伸手去拿,就被身后的人推回去,指责说:“谁让你呆这么久的,赶紧回去。”
护士脸一红,轻声给来人问好:“蒋医生好。”
蒋靖宇点头,接过叶普左手的猕猴桃袋子,拉着?0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镀栈亓瞬》浚┤俗谕ㄏ騐IP病房的电梯上,叶普靠着电梯里侧,低头说:“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散会,我肚子饿了。”
蒋靖宇在袋子里挑着,选了一个最软的猕猴桃出来,双手一撕,露出果肉,汁液从袖口流进去,蓝色衬衫的袖口染了绿色。
蒋靖宇不在意,把猕猴桃送到叶普嘴边,“吃吧。”
叶普想接过来,被蒋靖宇制止,“就这么吃,你手不干净。”
叶普吸了一口,甜的叫出来,“卧槽,这个好甜!”
电梯到了十八楼,俩人同时出了电梯,护士们看着蒋靖宇一手拎着水果袋子,一手拿着猕猴桃让递到叶普嘴边,画面十分惊悚,毕竟蒋靖宇是出了名的老学究,最不愿意和病人私下里走的近,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叶普觉出来不好意思,蒋靖宇倒是挺坦然,俩人进了房间,留下一众人窃窃私语。
“先洗手。”
蒋靖宇拎着叶普来到卫生间,叶普被拉着左手打肥皂,姿势还挺别扭,“你动什么,胳膊不疼了。”
叶普觉得气氛太好,左手被拉着,心里躁动不安。
豁出去了。
卫生间地方不大,连着浴室,蒋靖宇洗好他左手,突然被卡在墙上,蒋靖宇皱着眉头,反问:“你干嘛?”
叶普跟他凑着,连一拳都不到,病号服上有一股香烟味儿,“蒋靖宇,你真不记得我了?”
蒋靖宇不愿和人离得这么近,可叶普圈着他,又无路可退,有点语气急躁:“记得什么?”
叶普阴着脸,心里泛起委屈,低沉声音附上去,“你怎么就能不记得我了呢。”
蒋靖宇被他冲着耳朵添上来,情/色的感觉一下涌上大脑,沉着冷问:“你到底怎么了,你先让开,我们出去说。”
叶普不听,反倒变本加厉,咬上他下唇,蒋靖宇僵直不动,叶普觉得自己是不是吓到他了,赶紧退让出来,赔礼道歉:“对不起,我可能认错人了。”
蒋靖宇眯着眼睛,拉开卫生间的门,先一步走出去,叶普慌乱着,不知道如何是好,蒋靖宇从裤兜里掏出眼镜布,擦擦眼镜,又重新带上,不留一句话的走出房门。
叶普蹲在门口,后悔莫及,怎么就忍不住呢?他肯定以为他有神经病了。
叶普急着像热锅上的蚂蚁,心乱如麻。
他摸着自己的右手,心里死心了,罢了,他认命了,不挣扎了。
第41章 春风又绿江南岸
医院的手术台从来都是繁忙的,蒋靖宇作为主治医师,当然也有许多经手的手术,今天这一台,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
“缝合吧。”
随着老教授的一声令下,几个学生从后面补上来,接过新的手术剪进行缝合。
蒋靖宇脱下手术服,老教授抱着个杯子,从他身后走过去,夸赞道:“今天这个很顺利,比我想得好多了,可以做个教学案例了。”
蒋靖宇垂着眼眸,有一搭没一搭的前后脚走出病房楼,逛荡到大花园里,一抬头便看见长椅上单手弹烟灰的叶普,他仰着头从鼻息里吐出一口烟雾,慵懒又迷人。
蒋靖宇跟着了道一样,走过去夺过他口中的烟卷,“身体还没痊愈,就开始抽烟。”
叶普抓心抓肺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还有点不习惯,窘迫的道歉说:“对不起,蒋大夫,我下回注意。”
蒋靖宇看了看手表,又伸手替叶普测体温,却不曾想他退了一步,“不用了,护士都测过了,正常。”
“哦,那挺好。”
蒋靖宇收回手,揣在兜里,摩擦着手心,听到叶普继续说:“蒋大夫,我今儿下午就出院了,我听您的,不浪费社会公共资源。就是得麻烦您问一句张大夫,我什么时候过来拆线合适。”
蒋靖宇:“三个星期,过来看看,如果长得好,就拆。”
叶普咧嘴一笑,心里针扎似的,“麻烦您了。”
蒋靖宇欲言又止,看着不远处的刘栋跑过来,焦急的走过来,埋怨着叶普:“你怎么跟这儿呢,我找你半天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回去把衣服换了,咱们就走吧。”
“不耽误你了,再见。”
蒋靖宇的身影被阳光照着,修长的身子射进叶普眼底,“刘栋,我身子不太舒服,你让我回去躺会。”
刘栋一听他不舒服,心里就上火,赶紧扶着叶普会了病房,谁知道是怎么了,许是着了风,叶普刚刚还好好的身子,又滚烫了。
这哪还能出院,叶普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打着点滴,睡醒一觉已经是傍晚,刘栋守着床头,给醒来的叶普端茶倒水,关怀备至。
叶普烧的右手疼,却一直忍着,直到他劝走刘栋,才摁下护士灯,要求人家给打一针,让他睡一觉。
护士给医生说明,却喊来了蒋靖宇,叶普嘴上起了一个大水泡,跟上午的样子截然不同。
俩人互相看着,护士悄声说:“病人发烧,现在骨折的地方疼,想让我们给他打一针,您觉得行吗?”
蒋靖宇问:“多少度。”
“三十八度三。”
“打吧。”
护士配好药剂,被蒋靖宇接过来,自己退出去,还不忘关好房门。
叶普烧红着脸,扽这自己的裤子不松手,“怎么是你给我打啊?”
“不愿意?”蒋靖宇握着他裤子,俩人谁也不让步。
叶普掩着半张脸,闷声答:“我没说不愿意,就是别扭。”
蒋靖宇想问他:你墙角强吻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别扭?觉得别给这小孩儿添堵,用力扒下裤子,露出大裤衩,“侧着身子。”
叶普被扒掉了遮羞布,索性也就无所畏惧了,半趴着,撅着屁股,那儿接触到空气一收一缩,蒋靖宇稳准狠的扎在他屁股蛋子上,一针推下去。打完,还不忘把内裤给他提上。
“你多大了,还穿机器猫的。”
“你管我,反正比你年轻。”
蒋靖宇笑了,揉揉叶普脑袋,嘱咐道:“烧一会就退了,你好好睡一觉,要出院也得身子好了再出院。”
叶普拦着他,指了指墙角桌子上的果篮,“蒋大夫,给我削个苹果吧。”
蒋靖宇看了一眼叶普的眼神,嘴角一翘,从果篮里拿出个苹果,坐在床边拿起水果刀,削开一个口,拿出小勺,挖着果泥送入叶普嘴里,“这样好消化,胃里不难受。”
叶普眼神带着水光,滴溜溜的看着蒋靖宇,这人真是他的克星,每一步都在侵蚀着自己的心,就像溺水似的,先扑腾着,最后无力挣扎,溺死在河水里。
叶普就是那个人,蒋靖宇就是那片河。
俩人浓情蜜意的,却没发现门口折回来的刘栋,他看叶普吃着果泥,突然觉得自己二十年和叶普的情谊,都断送在了这一刻。
他悄悄的走了,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叶普复活的极快,经过昨晚的那颗苹果,叶普和蒋靖宇的关系更上了一层楼,他也顾不上什么浪费医疗资源了,把□□的家底都掏出来,又厚着脸皮在VIP病房里住着。
蒋靖宇从手术室里出来,刚坐在办公室里休息的一瞬间,叶普就来了,“蒋大夫,我右手好痒啊,您给我挠挠吧,成吗?”
蒋靖宇不抬头,填写着病例书:“痒,痒就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