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宝的世子很惊讶。
表哥有娃了!
第74章
沈清本来打算府里没清扫好, 就住客栈住,可郑国公府得知陆沉要回来, 早早便让郑钧瑞带人将多少年没人住的桓国公府整修了一遍,就等着他们来。
数日车马奔波, 此时好好坐下来吃个晚饭,本是件美事。
可沈清这会儿,估计就不太美了。陆沉的这个表弟简直太烦人, 要不是任那郑钧瑞如何笑脸盈盈,陆沉都不冷不淡的样子,沈清还真以为陆沉与这表弟幼时相处有多融洽呢。
陆沉七岁便离开京城去了青州, 纵是仍有探亲拜访的时候,以陆沉的性格估计也很难熟络起来。可光看这场景,那小子简直殷勤过了头。好脾气的沈清冷眼旁观, 虎视眈眈地盯着郑钧瑞。
沈清坐在陆沉左手边, 那表弟以叙旧名义抢了陆沉的右手边位置, 小宝被挤到了沈清的另一边。没爹爹坐在一边的小宝,学着闷闷喝酒的沈清, 也闷头喝汤。唔, 白竹姐姐煮的汤也是很好喝的。
“表哥, 吃菜,吃菜!这香酥鸭是这里的特色, 南方可没这味儿。”表弟殷勤夹菜,一举一动倒像他在招待客人,郑钧瑞夹完菜, 一抬头就看到沈清冷冷的目光,“嫂子,你也吃哈,别客气啊!”
“呵呵,不会客气的。”沈清皮笑肉不笑。
受了冷遇的郑钧瑞转头就委屈地看陆沉,然后就更委屈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陆沉把他夹的鸭腿夹到另一个碗里,有这么嫌弃嘛!
陆沉毫无所觉,低头吃饭。这个表弟是有点儿吵,不过郑国公府和桓国公府世家相交,侯夫人对他也多有关照,陆沉面冷心里却知恩,吵就吵了点儿吧。
沈清捂嘴闷笑,火上浇油,从肥鸡上撕下鸡腿,夹到陆沉碗里,矫揉做作的语调道:“夫君,来吃鸡腿哦!”
陆沉闻言,抬头回望沈清,他这是闹什么,好端端地捏起嗓子说话做什么。陆沉心里想归想,沈清的面子还是给的,低头啃起沈清夹的鸡腿。嗯,鸡腿还是好吃的。
沈清满意地对郑钧瑞挑衅似地微笑。看吧,他最喜欢我(的鸡腿)。
郑钧瑞气不过,泄愤似地啃着鸭脖子。他心里嘀嘀咕咕,表哥怎么变这样了。这书呆子沈清,从前只是迂腐,现在都学会谄媚了,表哥怎么喜欢这种矫揉造作谄媚无度的男人。表哥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他可崇拜了!
这郑钧瑞可崇拜十五出征武艺高强的陆沉,也吵着闹着要去军营。郑国公府怎么可能让他去,就这咋咋呼呼的性子,他以为他和陆沉一样性子沉稳武艺高强吗?就他那个吊耳当啷的少爷,进了军营,可不得被一群壮汉当小鸡仔耍。
可儿子要闹着去,郑国公也不能真不让他磨练,毕竟儿子大了都要操练操练,不然等老子百年过世,这偌大的家业儿子可顶不住。
又想锻炼儿子,又不想把他离家太远,郑国公就把郑钧瑞塞进了御林军里,如今资历熬上来,大小也是个左统领,在这京城也是响当当威风得很。
当然遇见陆沉,瞬间就怂了!
如此崇拜陆沉的郑钧瑞看到自己当年讨厌的同窗嫁给了陆沉不说,还偏偏让陆沉死心塌地。郑钧瑞打量沈清几番,不得不承认,沈清可比当年俊气许多。几年前,那还是个没什么精气神的书呆子,当然,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书呆子变成小妖精了,看把表哥迷得。
“爸爸,我要吃那个。”小宝腮帮子一动一动,嘴角还粘着米饭,肉肉的小手指了指桌上,他的小短手够不着。
沈清擦掉小宝脸上的饭粒,和小宝道:“嘴巴里还在吃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小心呛着了。”
小宝嚼几下咽了下去,点点头,重新说了一遍:“知道了。爸爸,我想吃那个丸子。”
沈清这才夹了一只肉丸子,却先放到了自己碗里,只分出一半夹到小宝碗里。
“小宝,你今天的肉吃得太多了。”沈清严肃地说。他对小宝每天的饮食看得很严,挑食是绝不能有的。
他撸起小宝袖子,轻轻地捏捏小宝手腕上的肉肉,意思很清楚,看看你快要胖成小胖墩了。接着他夹起白萝卜放到小宝碗里,“多吃点萝卜。”
小宝不爱吃萝卜,不过他听话,不爱吃就一口一口吃掉,就是啃的时候,眉毛都皱成了毛毛虫。
郑钧瑞盯完全过程,心里给沈清又加上了一个形容——恶毒后妈。看看,对表哥的孩子都亏待成什么样了,连肉都只能吃半口。而且……而且……郑钧瑞左右看看,无论是桌上吃饭的,还是边上伺候的,没一个表示反对,一定,一定是因为这恶毒表嫂控制住了整个将军府。
至于郑钧瑞为什么一口断定沈清是后妈呢?那不明摆着呢,儿子是表哥的,那沈清不是后娘,难道还是亲爹?这没胸没屁股的,哪会生!郑钧瑞斩钉截铁认为沈清不仅以色献媚,迷惑表哥,还对他的外甥进行无情的虐待。
太残忍了!
义愤填膺地郑钧瑞拍桌而起,桌上其他三人齐齐盯着他。小宝皱着眉叼着萝卜看这个奇奇怪怪的小表舅,陆沉叼着最后的鸡骨头盯了他三秒,简直莫名其妙。
只有沈清露出微笑。这小子怎么有点儿傻?
郑钧瑞刚刚还鼓起的气儿瞬间全泄了,尴尬地坐了下来。
“吃饭吃饭。”
郑钧瑞给小宝夹鸡翅膀,小可怜,表哥不管你,小表舅关心你。
小宝摇摇头,不能吃了,再吃真的要胖成球了,洗澡的时候比对过自己胳膊腿儿的小宝坚定拒绝。
郑钧瑞瞥一眼沈清:“小宝吃,表舅给你撑腰,你别怕!”可怜的小宝,被后娘虐待成啥样了!
小宝眨眨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怕。又一次被拒绝夹菜的世子简直心碎。
还是沈清看不下去这个蠢兮兮的表弟,开口解围。
“小宝待会儿还要喝奶,晚上吃多了,得撑着了。我们久居南边,初来京城,对京城有许多不了解,不如世子和我们说说吧。”
谈到正事,郑钧瑞才收敛了些。
“我对京城倒算是熟悉,不知表嫂想要了解哪方面的,尽管说来,必定知无不言。”
“呵呵,那我就问了。”沈清呵呵一笑,“不知世子可知道这祥瑞之事?”
“祥瑞之事吗?”郑钧瑞纠结,他才刚夸下海口说知无不言,怎么就谈到了这件事,这会儿陆沉也不吃饭了,放下碗筷等着他的下半句。
郑钧瑞苦着脸:“这我也不清楚。据说是皇上在寒叶山猎场围猎之时,发现了祥瑞宝贝儿。可不巧,那天我轮休,没有随行,还是后来统领告诉我的。不过过几日皇上的寿日之庆,会将祥瑞用来祭天。”
“这样嘛。”陆沉沉吟一声,隔着面具,郑钧瑞分不清陆沉说这话的语气,惴惴不安,以为陆沉这是不满意了。
表弟立誓:“表哥,您您再问点儿别的,这回儿,我一定知道!”
沈清又偷偷笑了一声,这傻表弟。一边的小宝看爸爸偷笑,拽拽沈清的衣服。沈清揉揉小宝的小爪子,心道小宝长大了,可别这么傻。
陆沉想了一下,想到白天和沈清在布庄看到的事情。
“最近是不是有选秀的事情?”
郑钧瑞这回儿笑嘻嘻了,这事儿他知道。他在御林军有个好兄弟,这几天连忙和青梅竹马订婚了!
不过郑钧瑞笑嘻嘻归笑嘻嘻,却是相当警戒,议论皇家之事,传出去可大可小。沈清看他神色,便挥挥手,让伺候的下人,全下去了。
“是这样的。这不是皇上至今未有子嗣,大臣们着急了嘛。可这些人由不敢之前拿这件事去说,大家都知道皇上什么暴脾气。有人想到宫中几年没采秀女,这才搞了这么一出。”
沈清挑眉,可真有意思:“哦?”
郑钧瑞喝一口酒:“你们不是不知道,皇上就光宠着容贵妃,把宫里的其他人全冷落了,便是皇后,也跟进了冷宫似的,如今也冷了心思,每日陪太后吃斋礼佛,这之后,皇上就更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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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如今宫里连一个公主都没有,这些大臣都急死了,想着不若多选着秀女进宫,要是哪个打动了皇上,把容贵妃的宠爱分薄,这不就有可能有龙子了吗?”郑钧瑞说完,夹起花生米,很是悠哉。他没这些老大臣这么忠心耿耿,搞不懂,这一个个比自己没生儿子还着急都是为哪般。这急哄哄地选秀女,以他之见,也没什么大用处。
“呵呵。”沈清笑一声,“我倒觉得这些人都找错了方向。”
郑钧瑞抬头看沈清:“有何高见?”这迷惑了表哥的书呆子还有什么高见?
“生不生得出来,可不一定是贵妃的问题。要是皇帝不生,贵妃也无可奈何。”
“你是说……”郑钧瑞捂住嘴,可没人敢说皇上有问题。
“我什么都没说,你别乱想。”
说完,沈清对着陆沉浅浅一笑,“夫君,你说人家说的对不对嘛!”
陆沉:“……”
郑钧瑞脸一黑,呔,他还真信了这娘娘腔书呆子的话,也是,看他就只会用些见不得人的伎俩迷惑表哥罢了!
小狐狸精!
第75章
皇帝寝宫, 烛火明灭。
国师叶回风凉凉道:“明日早朝,陆沉可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长庆帝没什么所谓。
国师挑眉, 陆重明还有这么云淡风轻的时候,真稀罕, 他不是可关心陆沉的“死活”吗?
“你不是说陆沉已经解决了吗?”长庆帝反问一句。这话倒是虚得很。
“你觉得怎样就怎样吧。”叶回风就更没什么所谓了。
陆重明冷冷道:“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是说他还活着?”
“他活没活着,皇上难道不清楚吗?”国师逼近他几步, “你处处针对他,将他视为仇敌,一心想比过他。可你知道, 你比不过,而且……如果真那么容易解决,你心里的这根刺也不会拔掉。你便是妒忌他……一切。”
陆重明心头如棒喝。他是妒忌……妒忌死了。便是陆沉真的死了, 还是妒忌。
“所以, 你心里心知肚明的事情, 又何必问我。还是你心存一丝幻想,以为自己找到的傀儡能当大任?”国师的白发如瀑布, 转身之时, 映出烛光微明。
“当然, 你要是愿意这么想,也可以。”
陆重明冷哼一声, 即是不屑,亦是对叶回风的不满。他让国师来可不是说这些的。
“你不用扯其他的,朕是要问你, 为何会有选秀之事?”
国师笑:“我的好陛下,这件事您怎么问我呢?这不是您忠心耿耿的前朝大臣们联名上书的吗?这么多人的赤胆忠心,你也不是不好意思拂了他们的意,答应了下来?”
长庆帝拉住叶回风的雪白的衣襟,质问:“若是你要阻止,大可以以上天之意为由来阻止,可是你没有,你是巴不得我多娶几个人吧。你明知道,无论再娶多少个,都不过是后宫里的摆设。国师若真是仙人下凡,怎可忍心又让无辜女子入了这吃人的深宫朱院!”
叶回风松开陆重明的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说笑了,我不过妖人一个,如此国家大事,可不敢轻易沾上,皇上您说是吧。”
“闭嘴!”
陆重明把叶回风狠狠一推,两人齐齐倒在身后这金丝绣的大床上。陆重明在上,而叶回风压在下面。
“小狼崽今天脾气可真大。”
“我不想。”他不想娶,这宫里除了虚有荣宠之名在外的荣贵妃,还有一个默默无闻只和太后一起礼佛的皇后在呢。
“陆玄熠,您别忘了,你还是皇上。”叶回风收了说笑般的语气,难得叫起长庆帝的大名。如今这宫里,便是太后,也最多只叫长庆帝的字,还没有人敢这么直白地喊长庆帝的大名。可叶回风叫了,还是略嘲讽的语气。
“你是皇上,你总要有子嗣在身。”说着,叶回风忽然一个起身,将陆重明反抱住,手指轻轻在他的脸上挑过,被长庆帝躲开。
叶回风放下手,道:“你或许长得不像洪熙,可性子却是最像的。刚愎自用,多疑善妒,残害手足……可真是一模一样呢。”
长庆帝扭过头问:“什么意思?”
“你踩着兄弟爬上这个位子,你老子当年比你可要狠多了。”叶回风抚着陆重明乌黑的头发,将早烂在深宫里的秘事一一道来。
“洪熙帝生了三个儿子,也算三个都健在,可再往上一辈,你算算,你老子可就只有老梁王这一个兄弟,而且老梁王天生残疾,一出生,就没有当皇帝的资格。”
“你是说……”长庆帝想到一些在藏书阁内层里看过的名册。
“没错,就是你想的,当年的齐王谋逆之事。”当年的齐王谋逆案风风火火,还是当时仍未皇子的洪熙帝请功将其伏诛,自此成为唯一有继承能力的皇子。
“齐王没有造反?”长庆帝问,藏书阁的书册里只有短短几句记载。
“当然没有,齐王可冤枉了。你老子厉害得很,齐王本是最被看好的太子候选,生生被安上了谋逆罪,最后被逼自尽了。除了齐王,洪熙还有个年幼的弟弟,啧啧,才几岁,就被用药毒死了,最后太医却说出了天花。”
国师笑,“什么天花,那可不是天花的症状。老皇帝也看出洪熙这个儿子的异心,可没什么大用了。老皇帝老了,也生不出另一个皇子代替,梁王又是先天残疾,可不得指着这个儿子。而且儿子狠毒就狠毒吧,当皇帝的,哪个不狠,可老皇帝没想到的是,洪熙一心狠,嫌一直拖着要死不死的老皇帝命长,给他断了药。哎呀,可太毒了。比起来,我的陛下,你可真是小可爱了。”
“你说笑吧,我可爱?你不是整日说我心肠狠毒堪比蛇蝎妇人吗?”长庆帝翻白眼,对国师的话嗤之以鼻。
“你还能把乌信留在宫里就让我很惊讶了。说到底,你就是在嫉妒陆沉。可你知不知道,陆沉又何曾不是在羡慕你呢?”
洪熙帝将双生子的弟弟藏匿起来,只说生了一个陆沉。太后却是手背手心都是肉,两个都心疼。
“母亲呢,大多有扶弱心理,哪个得到的宠爱少了,就偏哪个多点。陆沉是太子的时候,日日都在宫中所有人的保护关注之下,而你在人后,阴暗地生长。你有没有发现,那时太后时常抱抱你,却甚少抱过陆沉。”
长庆帝不可置信地看着国师。他并不知道这些。
“你嫉妒陆沉得到洪熙的重视,被众人关注,却从不发现自己也被陆沉嫉妒。在你不知道的时候,陆沉还偷偷羡慕过整日有母亲陪伴的你。所以说,人心从来不足,得了一想二,得了二想一。你如愿以偿当了太子,再回头却发现,此时太后却为她被送出宫的儿子每日以泪洗面,甚至潜心礼佛只为祈福,于是你再次嫉妒起了陆沉。”
国师活了这么多年,看得最明白的就是皇宫之中,众人的心。
“呵呵。”国师笑一声,“我猜你和你老子都觉得许多事情是我这个妖道威逼利诱吧。”他哪有那么大能力,不过是人心罢了。
“我做再多,也不多只是个诱因,真正动了的是你的心!”国师的手指按在长庆帝的心脏处,“你摸摸这个,告诉我,哪件事不是你自己想做的?”
“你们皇帝想要的都太多了。”
权势动人心。得到了权,成为万人之上,才会明白站在那高处的滋味有多美妙,也便更忌惮卧榻之下有人酣眠。没有谁是被逼的,没有谁是被人控制的,都是他们的心在作怪。
“你凭什么指责我?”长庆帝心虚起来,可又不得不承认,他甚至恼羞成怒,反质问叶回风,“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又不是一样?”
国师哈哈一笑:“所以我才能和你烂死在一起。”
“死,你会死?你不是已经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