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然表示怀疑:“郑老师能给假吗?”
“我帮你请就能给,你再自己去和郑老师说一声,好不好?”顾凯风拉过站在床边的林飞然的手,贴在自己火热的面颊上蹭了蹭。
林飞然脸红红地抽回手,拎起地上的空饭盒就往外走。
顾凯风复读机一样孜孜不倦地呼唤:“然然,晚自习陪我,然然,晚自习……”
“别叫了。”林飞然威严地一跺脚,“我这不就去请假了吗!”
被顾凯风撩得昏头转向的林小粘糕去办公室请了假,又去教室把自己和顾凯风的作业拿上,然后回了寝室。寝室的两张学习桌是可以活动的,为了方便,林飞然把两张桌子都搬到床边,自己也坐在顾凯风的床上,在阳气环绕下安心地做起了作业。
顾凯风挣扎着坐起来,问:“都留什么了,作业多吗?”
“还行。”林飞然瞥了他一眼,双手把住顾凯风的肩膀,直直地把人按倒了,严肃命令道,“你刚吃完退烧药,先躺着休息一会儿,等温度降下来了再开始写。”
顾凯风在被窝里老老实实地躺了一分钟都不到就开始撩闲,他弯起膝盖整个人往下躺了一点,伸出两条胳膊环住林飞然,接着很是凶猛地咳嗽了一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他顽强地捏了捏林飞然的腰,奄奄一息道:“宝贝儿腰真细。”
林飞然黑着脸扒开顾凯风的胳膊,把它们塞回被窝里,又把被角死命地怼了进去,愤怒道:“好好躺着休息等退烧,你是死了都要撩吗!”
顾凯风虚弱地点点头:“嗯,看见你就忍不住。”
林飞然冷酷无情道:“忍着。”
顾凯风撅起嘴唇隔空亲了一下林飞然:“啵。”
完全没了脾气的林飞然:“……”
林飞然又写了一会儿,刚刚解完一道大题,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顾凯风就再次粘了过去,道:“宝贝儿来,休息五分钟。”
“还说我粘人呢……”林飞然嘟囔着,“明明你比我粘人。”
“头疼。”顾凯风在床上拱啊拱啊地把头枕到林飞然大腿上,嗓音因感冒而显得更加低沉了几分,语气中却破天荒地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宝贝儿给揉揉。”
林飞然尴尬地推拒:“揉什么啊,我不会。”
顾凯风拉着林飞然的手按在自己额角上,轻声道:“揉揉太阳穴,难受,快。”
平时酷炫狂霸拽的顾校草冷不丁地撒起娇来,林飞然被这反差冲击得有点儿懵,只好半推半就地揉了起来,揉了一会儿,又无师自通地按了按其他头部的穴道,按着按着,顾凯风忽然伸手捉住了林飞然的右手,放在眼前像鉴赏文物似的细细地看着。林飞然常年弹钢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弹琴这项活动会锻炼到手指,他的手看起来非常漂亮,十指细而修长,骨骼与关节纤巧精致,简直像是被工匠一丝丝磨出来的一样,皮肤白而光洁,给人一种初雪般寒冷的感觉,而实际上那只手也的确是凉凉的。
“你手真好看。”顾凯风在林飞然的指尖上轻轻亲了一下。
“我手就是特别好看,你才发现啊,之前还有杂志想拍我的手当封面呢,哼哼,我没去。”林飞然对自己身体上最满意的器官就是手了,所以先忍不住自恋了一下,小尾巴翘完了摇爽了才翻脸道,“但是你不许亲!”说着,还试图把手抽回来。
顾凯风低低地笑了,不仅不放,还攥紧那只手顺着自己睡衣宽敞的领口塞了进去,一本正经道:“手太凉了,帮你焐一焐,我胸口滚烫。”
林飞然还没来得及拒绝,那只被迫伸进顾凯风睡衣里的手就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尖尖的、挺立的小东西……
林飞然:“……”
我特么这手得剁了。
顾凯风语气暧昧道:“宝贝儿,耍流氓呢?”
“谁啊!?”被迫耍了一把流氓的林飞然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手抽了回来,在顾凯风的被子上抹了抹,面红耳赤地抗议,“又不是我自己要伸去的!你自己抓着我……”
顾凯风痞气兮兮地笑着打断:“别扯那些没用的,摸着了就是摸着了。”
林飞然怒吼:“你碰瓷儿!”
“不管,反正我得摸回来。”顾凯风此时正仰面枕在林飞然大腿上,占尽地理优势,撩起林飞然的衬衫下摆就探了进去,林飞然惊叫了一声,一边被坐了起来的顾凯风压得向后仰去一边试图抓住那只咸猪手,两个人在床上扭成一团,直到被生生按倒的一瞬间林飞然才沉痛地意识到顾凯风就算发着高烧体力也比自己强……
三秒钟后,林飞然发出一声小猫般诱.人的呻.吟,紧接着,就是顾凯风疼得倒抽冷气的嘶声。
又过了三秒钟,顾凯风揉着肩膀一脸饕足地坐了起来,一松手,肩膀上赫然一个新鲜的牙印。
而林飞然则扯过顾凯风的被子迅速把自己包成了一只小蚕蛹,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咬牙切齿地痛骂道:“妈的臭流氓!”
顾凯风扶着额头,笑得整张床都在抖。
第三十章
某个部位被碰触时产生的奇异感觉似乎并没有随着碰触的终止而消散, 林飞然攥紧拳头,用指甲嵌入掌心的痛感驱逐脑海中“好像很舒服”的疯狂想法,随即裹紧身上的小被子,幽幽道:“我脾气真是太好了……随便把我换个人, 你坟头草肯定已经三米高了。”
说着, 林飞然扭头哀怨地盯着顾凯风:“还不快感谢室友不杀之恩?”
顾凯风一本正经:“用我的肉.体感谢你?”
林飞然气得用屁股狠狠敦了一下床板, 裹着被子一转身,正对着顾凯风, 谈判一般郑重其事道:“你以后不许再那样了,嘴上占我便宜我就……原谅你了,但是不许再乱摸我。”
顾凯风捻着手指回味刚才的美妙触感,问:“再摸了你怎么办?”
林飞然板着脸, 文绉绉地威胁道:“那我就要对你采取暴力手段了。”
顾凯风想着林飞然那双白净纤细的手,好笑地问:“你打过架吗?”
林飞然眼珠一转, 心虚道:“肯定打过啊。”
顾凯风看破不说破, 顺着林飞然宠溺地嗯了一声。
林飞然见他没质疑, 便继续添油加醋,给自己艹不良少年人设, 睁大眼睛自以为凶恶实则可爱地瞪着顾凯风, 压低嗓门放狠话:“我初中的时候可坏了, 经常打架逃课,老师都拿我没办法的, 现在就是改邪归正了……你可别真逼我和你翻脸。”
社会你然哥, 非常凶残, 并不好惹。
别看你然哥长得帅气又可爱而且气质优雅!
顾凯风点头如啄米,仿佛怕了林飞然一样诚恳道:“嗯,知道了。”
其实上初中时经常搞事情的那个人是顾凯风才对。那时候他父母工作忙碌,没什么时间管教他,加上觉得聚少离多亏欠孩子,给起零花钱大方得不像话,所以那段时期顾凯风的性格就有些嚣张毛躁。选择高中时顾凯风父母觉得在寄宿制学校里方方面面都有人管着,就算放了学也不能随心所欲,干不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况且早一点开始独立生活也能磨一磨孩子的性格,所以就把顾凯风送进来了,而顾凯风这一年多也的确是收敛了不少,在有了喜欢的人之后性格更是愈发的温柔,和初中那时比起来简直像是两个人。
真改邪归正的顾凯风佯做诚恳道:“以后不乱摸了。”
假改邪归正的然哥威严地点点头,把被子放下,不自在地整了整凌乱的上衣,继续埋头做数学题。
这时退烧药也开始起作用了,顾凯风温度降下来一些,舒服多了,便也披着被子和林飞然并排坐在床边开始写作业。两人专心致志地写到十点,林飞然把本子一合抻了个懒腰道:“我写完了。”
顾凯风状态不好写得慢,化学作业还差一大半没写完,也不想写了,就拿过林飞然的作业抄了起来,边抄边忍不住感慨:“然然,有件事我真的不能理解。”
林飞然警惕:“嗯?”
比如你为什么突然死心塌地地爱上我?
顾凯风垂眸看着林飞然作业本上符咒一样的化学式,轻笑道:“你那么漂亮的手是怎么写出这种字的?”
林飞然死穴被戳中,脸蛋瞬间涨红了,嗫嚅道:“我就是……没练过嘛……”
顾凯风唇角一翘,低头亲了亲林飞然的作业本,道:“丑得可爱。”
林飞然惊了:“连作业本你都不放过!”
简直丧心病狂!
“以后老公手把手教你练字。”顾凯风说,“你嘴把嘴教我练歌。”
林飞然翻了个白眼:“五音不全不是能练好的,你那调都跑破天际了,神仙也拿你没办法。”
顾凯风悠悠道:“其实这句话的重点是‘老公’、‘手把手’和‘嘴把嘴’。”
被撩习惯了的林飞然:“……”
我特么刚才居然没反驳!?我脑子里在想什么?
林飞然恼羞成怒,果断使用暴力,在顾凯风身上掐了一把。
可以说是非常的穷凶极恶了!
干完这一票,然哥就抄起洗脸盆潜逃到水房,金盆洗手洗脸刷牙。
顾凯风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吃了药之后美滋滋地抱着林飞然睡了一宿,第二天早晨起来就生龙活虎了。
连抵在林飞然屁股上的那啥都特别精神!
林飞然一觉醒来,睁开眼睛怔了片刻,捂着屁股嗷地一声弹了起来。
那天被告白强吻之后他真的不想再和顾凯风睡一张床了,但这两天林飞然沉痛地发现这种事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在压倒性的武力面前他能做的选择只有“抱在一起睡的时候用正面对着顾凯风还是用背面对着顾凯风”,别的都没得选,又不敢撕破脸……
林飞然恨恨地指了指一脸无辜的顾凯风,道:“再敢用那个东西怼我屁股我就给你掰了!”说着,气势汹汹地用手做了一个掰断的动作,嘴上还配音,“咔嚓!”
“宝贝儿来掰。”顾凯风抓着林飞然的手腕往下拽,边拽边指导,“掰的第一步是用两只手分别握紧……”
“我不!”林飞然兔子似的蹿下床,顶着一头乱发一溜烟儿地跑出去洗脸刷牙了。
连最简单的第一步都做不到,非常怂!
洗漱换衣喂猫完毕,两人吃了早饭就去上早自习。
下周二就是期中考试,最近这大半个月中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林飞然的精力一直有些分散,如果再不努力他这次期中考的成绩八成要下滑,所以考试前的这一周林飞然打算突击学习一下。他归纳了目前自己薄弱的方面,准备有针对地各个击破。顾凯风也明白期中考前一周不好瞎玩瞎撩,就算自己不想考好林飞然还想呢,于是他这几天总算稍微收敛了些,没怎么搞事情。
很快,又到了周六。
林飞然之前已经在网上和想收养小奶猫的人商量好了,准备在周日一天把小奶猫全交接出去,那周六回家的时候就肯定要带着这四只猫了,林飞然怕带猫回顾凯风家不太好,正想问,顾凯风便先一步问他了:“宝贝儿,这周末去你家怎么样?”
“可以啊。”林飞然立刻答应了,“就是好久没人住了,可能得收拾一下。”
“我负责收拾。”顾凯风摸了摸纸盒箱里的奶猫,说,“就这么回去我爸妈肯定又要觉得我在学校不务正业了。”
林飞然一想也是,从抽屉里翻出好久没用过的家钥匙,带着顾凯风和四只小奶猫回家了。
林飞然家住在江边的一幢高层里,林飞然他爸出国前叫人来彻底收拾过一次,所以房子里的东西都规规整整的,就是到处都覆着薄薄一层灰,加上空气闻着有点儿憋闷。林飞然给顾凯风拿了拖鞋,走进屋子打开阳台上的落地窗,从江边吹来的风霎时灌满了整间客厅,甘润清冽,带着水的气息,驱散了屋子里窒塞的气息。
林飞然把着阳台栏杆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肺都活了,他眼睛亮晶晶地回身招呼顾凯风:“你过来。”
顾凯风把装着奶猫的纸盒箱放在玄关背风处,换了拖鞋走过去。
“能看见江。”林飞然伸手向远方指,“好不好看?”
顾凯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遥遥的江水倒映着沉沉的夜幕,呈现出宝石般的黯蓝,江边的灯带与江对面建筑物的光芒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绚丽的亮色,顾凯风看了片刻便收回视线,望向林飞然,少年漂亮的瞳仁中也盛着星星点点的光,随他眼波漂浮游弋。
顾凯风关切地问:“冷不冷?别冻感冒了。”
林飞然缩了缩脖子:“有点冷,进去吧。”
“再看会儿。”顾凯风从后面搂住林飞然,用两条手臂环住林飞然的胸口和腹部,又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冲着那小巧的耳朵呵气,问,“暖和吗?”
“别吹气……”林飞然耳朵一热,被那口气儿吹得半边身子都酥了,本能地把头歪向另一边想让耳朵离顾凯风远一点,结果却露出了一截白净的脖子,顾凯风瞬间抓住机会低头啃了一口。
林飞然顿时很想把他从阳台上扔下去!
“够了啊你!”林飞然回身捂住顾凯风的嘴,然而刚捂了一秒钟就被舔了一下。
林飞然一哆嗦,飞快抽回手揣进裤兜里大步走回客厅。
顾流氓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流氓!不管对他干什么都是他占便宜!
“卧室在哪,我简单收拾一下,擦擦灰。”顾凯风跟进来,关上阳台门,脱掉制服外套挽起袖口。
“那间。”林飞然指了指,“我去收拾,换个被罩床单,擦擦灰就行。”
顾凯风在客厅环视了一圈,从钢琴下面搬出琴凳,道:“不用你。”
林飞然:“但是……”
哪有带人回家玩却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顾凯风刮了下林飞然的鼻尖,语声暧昧道:“我的小少爷,你会干家务吗?”
林飞然心虚道:“我肯定会啊,我这人挺独立的。”
顾凯风嘁了一声,好笑道:“那次你在寝室换床单被罩换了十多分钟,换到最后边换边骂人,忘了?”
顾凯风说的是林飞然刚转学半个多月时候的事。
林飞然沉默了片刻,问:“……那天你没睡着?”
顾凯风幽幽道:“想睡,没睡着,就听你在上铺和被罩搏斗了。”
林飞然脸微微一红,抱怨道:“我那天好不容易把被塞被罩里了,结果抻平一看,长宽反了,气得我想打人。”
“以后全都我干,你这么漂亮的手怎么能干活儿。”顾凯风趁机表忠心,抽了张纸弯腰把琴凳擦干净了,道,“你就负责给我唱歌弹琴。”
林飞然心里有点暖,听话地坐下了,乖巧地问:“想听什么,还是我随便弹?”
是的,一向高傲的林小少爷就这么被一个换被罩的福利收买了……
顾凯风:“随便弹。”
林飞然点点头,刚弹了两个音就又站起来了,从钢琴旁边电视柜的抽屉里翻出个指甲刀,道:“我得先剪个指甲。”
弹钢琴对指甲的长度有要求,指甲不够短的话指尖容易在琴键上打滑,弹着不顺手。
顾凯风抢过指甲刀,按着林飞然的肩膀让他坐回琴凳上,自己单膝跪地,不容抗拒地牵过林飞然的右手,柔声道:“我给你剪。”
趁机摸小手摸到爽!非常的机智!
第三十一章
看着顾凯风单膝跪地牵起自己的手, 林飞然恍然间竟产生了一种被求婚的错觉。
“我自己剪……”话音未落, 指尖又被亲了一下, 林飞然脑子里顿时嗡嗡的!
“别乱动,该剪疼了。”顾凯风不容抗拒地捏了一下林飞然的手指, 然后小心地给他剪起指甲, 神色十分温柔。
林飞然如坐针毡, 好像突然不认识自己家了一样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敢看顾凯风,手指相触的地方热得像在着火。
我没揍他完全是因为我脾气太好了,不是因为别的!林飞然努力在心里说服着自己, 把某个惊悚的想法压下去, 心脏怦怦直跳。
剪了一会儿,顾凯风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跪姿,叹气道:“我觉得我可能是疯了。”
林飞然一脸沉痛:“你终于发现了, 顾凯疯。”
顾凯风痞气地笑了一下, 粗声道:“我就这么看着你的手都能硬。”
林飞然:“……”
顾凯风忧心忡忡:“以后在床上我还不得被你勾死, 迟早精尽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