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潜身高有一米八五，即使在北方男人中间，也绝对算的上高大了。而程岳，比他还要高上一两公分。
也不知道魏然什么眼神，愣能把这么一个硬汉型的纯爷们儿看成美女，还当成女神迷恋了那么久。
沈潜向他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怎么？”是问他为什么还特意打扮的。
“省的你那位朋友再看错。”程岳看懂了他的意思，理由充分的解释了一句。
米迦勒见到了久别的爸爸，兴奋万状，从暂住的乐乐的备用狗窝里跑出来转着圈的跳高高，直往程岳身上扑。
程岳稳稳地接住它，双手飞快的在它腰上腿上掐了一把，转头道：“结实了不少啊。咱弟弟怎么喂的？问问他，我也学学。”
米迦勒不爱运动，之前一直长得胖嘟嘟的，程岳为此还挺犯愁。
沈潜笑道：“我替你问过了。放放说他们家邻居养了个胸大腰细腿长的小灵缇，每天带着米迦勒狂奔八百里。”
程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是需要小伙伴么。不然还是带它回老家跟路西法他们作伴吧。”
路西法就是程岳养的那七条大狼狗之一，一条威风凛凛的德牧，也是其他五条德牧的狗爸爸。
他一提起这个，沈潜倒是想起来，跟他说起弟弟想要只德牧小崽子的事。
程岳本就在寻找可靠的朋友接手他们家狗妈妈利维坦肚子里的第二窝小狗崽，当下便说：“少明已经提前预定了一只。利维坦生超过一只崽儿的话，就有小放一只。”
程岳外表桀骜，骨子里一向是这么一板一眼严肃认真的。
都是朋友，本来就有先来后到这个理，沈潜自然不会介意他将弟弟的要求排在少明后面，开口道：“那先谢谢你了。”
程岳抱着自己撒娇的胖墩儿哈士奇，转头看沈潜：“不必客气。对了，小放怎么说？他真的没认出来这不是乐乐吗？”
一想起弟弟，沈潜就笑了：“没有。他脸盲就是这样严重的，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狗。”
程岳就又点了点头：“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对人几乎是过目不忘的。
两个人都已经吃过了早饭，就一起坐在充满了秋日阳光的落地窗下喝茶。
程岳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常常一句话没说完，他就已经明白对方想要表达什么。这种默契的感觉，使得跟他聊天的时光非常愉快。
没过多久，魏然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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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岳看了眼沈潜，两个人对视片刻，脸上都有些意外的神色。
魏然居然也认识男装的程岳？
程岳记性好，认出了魏然就是之前几次在老家遛狗都遇到过的那个呆呆愣愣的“二傻子”，平静冷淡的冲他点点头，直接问道：“是我。你认识我？”
“我没见过你。”一向爽朗逗比的魏然同学难得有些忸怩害羞，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但是上次我见到你妈妈，阿姨说小悦有个双胞胎哥哥，名字跟她读音一样，也叫程岳。你们兄妹俩长得还蛮像的……”
何止像，除了没有那头长发，眼前的人跟他女神简直一样一样的。
不过这样近距离看起来，程大哥长得可真高啊。
当然，也是个霸气的大帅比，这一点跟他女神一样。
程岳：“……”
自己的妈为了掩护他这个有特殊爱好的儿子，也真是用心良苦。
怕他被人非议，还给他弄出来个双胞胎妹妹程悦的人设。
程岳理解他妈妈的苦心，但是并不想因此欺骗他人的感情。
当下，他便看着因为面对想象中的大舅子而害羞紧张的魏然开口道：“我妈妈跟你开玩笑的。我从来没有什么妹妹。”
这下轮到魏然不解了：“可是小悦……”
“没有可是，也没有什么小悦。”程岳的声音这样听上去有些冷酷，熟了才会懂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一板一眼，“我妈只有我一个孩子。你之前见到的人就是我。”
“不是，你的意思是说我之前见到的姑娘……”魏然抬起头看向程岳，有些混乱了。
而程岳毫不犹豫的表示了肯定：“对。从来没有什么姑娘。你看到的所谓长发哈雷姑娘，也只是戴了假发穿了女装的我。我偶尔会有这种喜好。抱歉这点让你误会了。”
魏然闭了嘴，看着那张跟他梦中女神一模一样的脸，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程岳说完真相就牵着米迦勒走了，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是他一贯的风格。
魏然好半天才回过味来，抱着沈潜哀嚎：“潜哥啊，潜潜，你说我做梦梦了那么久的女神，咋一眨眼就变成个爷们儿了呢……”
沈潜抬起手，拍了拍好友的脑袋：“节哀。”
魏然：“嘤嘤嘤。”
送走了意外失恋的好友兼上司，沈潜回了房间，整理被米迦勒弄乱的客厅和卧室。
米迦勒走了，乐乐也不在，沈潜一个人在家，突然感觉房子分外的安静空旷。
然而还没等他感慨完，就听到了外面隐隐传来一阵熟悉的嗷嗷嚎叫声。
这是……乐乐？
沈潜走到大门口一把拉开门，果然就见到了自己那只久违的肥嘟嘟的灰毛阿拉斯加。
当然，阿拉斯加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正是自己昨天才狠狠拒绝过的秦子熠。
沈潜对秦子熠说了那种话，原以为他至少会因为拉不下面子的缘故几天都不出现在自己面前。
结果他不但这么快就回来了，面上的表情也是万分的自然坦荡——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正经模样。
乐乐见到沈潜，激动的程度比起米迦勒见到它爹也不遑多让，整只狗都人立起来，疯狂的摇着尾巴，拼命用爪子去够沈潜。
沈潜抱住乐乐，大力揉了揉它的头，哄它安静下来坐在他脚边，这才转过脸，用带着一丝询问意味的目光看向秦子熠：“？”
秦子熠站在原地，双手交握着，似乎有些紧张的开口：“我，我来把乐乐送还给你。”
沈潜才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这么好心，冷淡的问：“你什么意思？”
“发生了昨天的事情，想必你更加不愿意主动去找我了吧，哪怕只是为了看望乐乐。”秦子熠黯然开口，“我是对不起你，但乐乐是无辜的，他很想你。我想，既然你不愿意去看它，那么就我来。乐乐给你养，换我定期来看它。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
沈潜打量了他几十秒，才再度开口：“你说的定期，是打算多长时间过来一次？”
“每天，不，”见沈潜面色不对，秦子熠立刻改了口，“那就每周……每周来看它两次，可以吗？”
沈潜没有答话，却侧过身子让开了门口，放秦子熠和乐乐进去。
这就算是默认了他的建议了。
秦子熠得以重新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坐一下都顾不上，便开始进进出出的忙碌着，给乐乐布置新的狗窝和新的玩具。
沈潜没去掺和，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抚摸着乐乐手感绝佳的毛脑袋，微微眯起了眼睛。
沈潜确实是舍不得乐乐，这样一个要回乐乐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不可能轻易放弃。
可这样一来，他也的确没有理由再一直将乐乐的另一个主人拒之门外。
撒娇、卖乖和装可怜之外，这个小孩儿，似乎是终于……知道换策略了？
第26章 24.23
第二十六章
沈潜的长假终究没有休完。
因为老板魏然惨遭女神变男人的重大打击，意外失恋，一时之间萎靡不振，沈潜不得不提前回公司，帮他处理各项事务。
这一忙就是好几天。
几天之后，在C城认识的小美人宋辞在电话上联系了沈潜，约他周末出去吃饭。
在之前有限的接触中，沈潜对这个清纯可人又很有孝心的小美人的印象不错。
正好他也终于有了空闲，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吃饭地点约在市中心，距离沈潜的公司和宋辞的学校都不算远。
周末的时候宋辞不上班，便从学校的研究生宿舍出发，早早到达了约定地点附近。
吃饭的店是宋辞选的，在一家大型商场内部。因为算是答谢恩人，他特意问了好多人，挑了个自己经济承受范围之内的口碑还很不错的创意菜馆。
沈潜提前几分钟到达的时候，宋辞已经先到了，主动迎上来带他进去。
这是一家挺热门的餐馆，因为创意和味道都不错，很受时下年轻人和学生们的喜爱，不仅店里坐的满满的，店外面的长椅上还有很多人在玩着手机嗑着瓜子等着位置。
顾客们的年龄普遍不大，放眼望去几乎全是鲜花儿一样水灵灵的年轻男女和小孩子。
宋辞已经排到了位置，还提前拿到了一份菜单在手里。两人直接进去找到座位坐定之后，沈潜微笑着开口问道：“宋老师身体怎么样了？”
小美人老老实实的回答：“多谢学长关心，爸爸已经好多了，可以正常的下地走路了。只不过老人家终究是年纪大了，身边还是有个人照顾比较好。”说到这他将手中的菜单递给沈潜，“哎，学长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菜吧。”
沈潜接过菜单一面看着，一面继续问：“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宋辞实话实说道：“临走的时候我拜托了一位做护工的阿姨帮忙照顾一下，等我实习期结束估计就会直接去C城找个工作。我毕业之后肯定是要回C城的。虽然那边要落后偏僻一些，但是爸爸已经习惯了那里温暖潮湿的气候和安静的环境。他不愿意来到帝都这种拥挤吵闹的地方。”
沈潜点了点头，沉吟道：“帝都现在的环境的确不太适合老人居住，你这样打算也好……我们先点菜吧，边吃边说。”
宋辞来之前是做过功课的，对于这家创意菜馆有什么值得推荐的特色菜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这样万一沈潜问起时，也不至于会无话可说。
沈潜倒是不太挑剔，两人就根据宋辞在网上查到的攻略直接选了几个特色菜点了，在等待上菜的间隙里，便继续聊起了天。
宋辞一开始非常腼腆，坐得规规矩矩的，沈潜问一句他答一句。
不过沈潜十分擅长和人打交道，只要他愿意，向来是容易让人放下心理负担尽情倾诉的。
于是很快，小美人就放松了心态，跟他吐槽起了生活上、工作上遇到的事情。
“……说起来，我现在这个公司蛮奇葩的。实习的第一天，就有几个同事劝我辞职保平安。”宋辞对这个问题显然还是有一些不理解，“我问为什么，当时他们告诉我，因为老板讨厌基佬。”
宋辞现在实习的公司老板正是秦子熠。他讨厌基佬？
沈潜微微挑了下眉，却是问：“你是吗？”
宋辞很坦然的回答：“我是的。”
沈潜听到这，都想叹气了。他怀疑自己身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基佬气场，靠近的人不是弯的，就是正走在变弯的路上。
宋辞继续说道：“我当时没有在意，以为就是开玩笑。毕竟性向这种看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一个小实习生而已，不主动提老板根本不会知道对不对？后来干了一段时间，还是有人偷偷劝我辞职，而且是平常混得关系不错的。这时候他们才说了实话，说就算我不是基佬，长成这样还单身，在他们公司也绝对是没有升迁余地。学长你猜为什么？”
沈潜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配合的问道：“为什么？”
看上去清纯的不食人间烟火、实则有个接地气八卦爱好的小美人儿神秘的压低了声音：“他们说，因为我们公司在内部提拔的时候，会自动过滤掉长相过得去的单身狗。”
秦子熠的那几个直系下属沈潜倒是都认识，的确不是已婚大叔就是长相有些一言难尽，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沈潜微笑的看着面前的小美人：“那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学长温柔中带着鼓励意味的眼神叫宋辞继续八了下去：“其实我听说了，他们说啊，最根本原因，其实是我们老板不允许公司里有人比他美……”
秦子熠一直以为，沈潜拒绝他的最后那句话只是个说辞。
尽管这次算是分手彻底，可倘若沈潜身边没人，已经表明了心迹的他，总归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更何况，他还默许了自己用乐乐的名义接近他。
然而万万没想到，没几天之后，一个像沈潜描述的那样“年轻单纯又温顺乖巧的”男孩子，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他发誓这次他没有故意跟踪沈潜，真的只是个偶然。
宋辞约沈潜吃饭的那个商场，在餐饮方面算是物美价廉，性价比比较高，向来是学生党和初入社会囊中羞涩的年轻人小型聚会喜欢的场地。
像秦子熠这样在外面吃饭往往是为了应酬的，则多更倾向于选择那些私密性更好的特殊场所。
他本身又没有什么女朋友和妹妹之类的需要他陪着逛商场。所以正常情况下，秦子熠其实是不会去那里的。
然而巧就巧在，那天他约了人去谈事情，刚好从那家商场前面的路上经过，车开到商场门口时，因为人多堵了一下。
等待中他无意间抬眼向右侧车窗外一看，就那么准确无误的，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捕捉到了那个眼熟万分的身影。
正如秦子熠极少在这种场合出现的理由一样，作为大型公司二把手的沈潜也早已经过了在这种地方跟年轻人凑热闹的年纪。
因此当下秦子熠就有些诧异，忍不住盯着沈潜的身影，想要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而且更叫秦子熠难以释怀的是，平常的沈潜都习惯走成熟稳重路线，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社会精英模样。这天出现在商场的他，却是难得从上到下一身洒脱帅气的休闲打扮，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所以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为什么做出这种改变，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好吧，最后，秦子熠还是忍不住过去找他们了。
但那绝对不能叫跟踪！
……最多是在打招呼之前，多观察了他们一会儿。
秦子熠打电话给公司的得力下属，让他代替自己去见那位客户。
然后就把车停在商场楼下的停车位，循着自己之前看到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正值周末，偌大的商场到处都是人人人人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即使是离开了目标几分钟，秦子熠还是顺利的在千万人之中，一眼就重新找到了沈潜。
他就是有这种本事，只对那一个人生效。
沈潜和宋辞都没有东张西望的习惯，这种环境之下，自然并没有发现有人在暗戳戳地偷看着他们。
然后秦子熠就很快发现，沈潜并不是自己来这里逛商场的。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完全符合沈潜审美标准的，年轻单纯又温顺乖巧的男孩子。
刚刚分手就换新人，那男孩子出现的时机太巧，巧得让秦子熠怀疑他的单纯和温顺都是装出来的。
那一瞬间，秦子熠的怒气从胸口直冲头顶，熊熊燃烧，恨不得当场手撕那只狡猾的男狐狸精！
他都已经气势汹汹的迈出了脚步，却又在瞬息之后停下来，退了回去。
是了，沈潜不喜欢他这样。他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冲过去，惹对方生气。
万一那只是别人家的狐狸精呢？
更何况，现在的他，也没有立场。
于是，就在小美人宋辞敞开心扉，向他的学长沈潜吐槽他的白雪公主后妈一样的老板时，却不知道，他的这位大美人老板，正坐在他们所在的特色菜馆不远处的西餐馆里，一边死死盯着对面两个人的举动，一边在西餐馆服务员惊悚的目光中，一下一下用切牛排的刀子割着空盘子。
……看上去好像真的有点恶毒变态。
沈潜和一个男孩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相谈甚欢，秦子熠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我就是见到熟人过去打个招呼，我什么也不做。小秦爷冷静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