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显然是很兴奋,滔滔不绝的继续下去:“大哥,你最近试过没有?杜太医说你的内力现在也当回复了些,下肢经脉虽然还不通,但在上肢应该能运行得很好了。”
莫纪寒早感觉自身内力已经恢复少许,但出于谨慎一直未敢轻易尝试运转,此刻听莫言言及,便试着聚气丹田再运转于整个上身,发觉果如莫言所言,虽然微小,游走起来却是毫不费力,更无丝毫的疼痛之感,经脉之中但觉舒适无比,不由叹道:“果然是灵药。”
“是呢,杜太医对这草药宝贝得很,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所以皇上才……”说到这里,猛地住口,眨眨眼道:“大哥,你不喜欢提,就当我没说过。”
紧接着又道:“瞧我一高兴差点忘了,这个大哥你拿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枚小指盖大小的红色药丸。
“杜太医说,下肢经脉打通后便要立即服下‘独龙珠’催生功力,那个时候皇上肯定在侧,你功力恢复多少是瞒不过他的。”
说着指指那枚小药丸:“所以杜太医要你两天后在浸药浴之前先将这个吃下去,这药在你功力恢复时能抑制你的一半内力,到时就不会被皇上发觉了。”
莫纪寒一愣:“杜太医?你是说……”
“是啊,杜太医是个好人呢,我说怕你功力一恢复皇上就忍不住找你比试,就算你已经恢复,那也是才刚好,万一乱动真力又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怎么办,所以杜太医就制了这药给我,他生就的菩萨心肠,最见不得人受伤。”
“而且,这个是拿‘独龙珠’的根须做的。杜太医说‘独龙珠’很是奇特,根实药理正相克,是天下最强的化功奇药。但在果实成熟之后,根须就只能暂时压抑它的药性,也不会伤及才恢复的经脉,很好用。不过,如果未得果实就直接服下,那一身的功力这生就休想再重新恢复了。”
莫纪寒看看那枚小药丸,又看看莫言,心中满是感激,嘴唇翕动数下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开口道:“小莫……”后面的便接不下去了。
莫言笑笑,正要说话,门口传来敲门声:“莫将军,奴婢能进来了么?”
一听是柳莺的声音,莫言跳起来:“哎哟,我说要帮你擦身更衣的,柳姐姐要进来看到衣服都没换,那可惨了。”
边说边翻出套中衣递给莫纪寒,扬高了声音对门外道:“柳姐姐,再等片刻,很快就好。”见莫纪寒迅速换了衣服,这才去开门。
柳莺端了一碗汤进来,刚进门便是一股浓郁的香味,她将汤碗递给莫纪寒:“莫将军,杜太医说你要多吃些强筋健骨的东西。这是……”
她也知莫纪寒不喜提到任极,顿了一顿接道:“这是近卫刚刚自山中打来的鹿,扯了新鲜的鹿筋拿山里现成的草药和蘑菇熬的,你趁热喝。”
莫纪寒微微点点头:“多谢,你们也下去用膳吧,这时暂时不用伺侯了。”
柳莺谢了一句,便带着莫言出去,带上房门后小声道:“看气色,莫将军真的好了很多呢。”
莫言心里本就高兴,此刻更是形于色:“是啊,多亏了有杜太医。”
“说得是。对了,鹿筋汤我熬好多,都分出去后还有一锅呢,正好都喝点,说不定下山的时候我们就不用再让人背着了。”
说笑间两人已经回到厨房,莫言眼尖的见到一道眼熟到可恶的修长身影正靠在灶台边端着碗喝得津津有味,不由大叫了一声:“啊!”
柳莺正在看别处,被莫言的这一叫狠狠吓了一大跳,再抬头时就看莫言已经冲了出去,直奔厨房怒吼:“你给我放下!”
鸣枭随意揉揉耳朵,十分写意的放下碗,还不忘感叹道:“拿新鲜东西熬的就是不一样,滋味可好得太多了。”
莫言掀开锅盖一看,本来该有的一锅已经只剩小半,气得直发昏,当下什么也来不及想,就一锅盖冲着鸣枭砸了过去:“给我吐出来!”
锅盖呼啸而至,但那力道鸣枭还不至于看在眼里,抬手一转一抄,轻轻松松卸掉力道将锅盖接在手里转了几个圈:“火气这么大,果然不适合喝这么大补的汤,小心内热加重流鼻血,不如我做做好事,全帮你喝了,再帮你采几味平肝养肺败火的药草煎来喝喝?”
莫言呕得要命,当即就要去拿刀,被柳莺死活拉住,只得狠狠道:“堂堂一个副统领,居然也会跑到厨房偷小宫女的吃食。”
鸣枭回答得理直气壮:“非也,我堂堂一个副统领平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要不是小宫女的手艺实在太差,搞得人完全食不下咽,我也不会跑到厨房来找有什么能下咽的东西。”
“再说了,副统领我要事在身职责重大,饿着肚子要是差事出了岔子,小宫女你要拿什么来赔?”
莫言已经气得脑子直发懵:“我赔你?你要天天食不下咽饿着肚子小宫女只会高兴得去烧香拜佛多谢老天开眼!”
柳莺站在旁边哭笑不得甚是无言,只盼日子能过得快些再快些,等回到宫里两人自要分开,不然这般吵下去,怕是没个头了。
两天后,便是下针的日子,回复了些许内力的莫纪寒不愿再像个废人一样被任极抱在怀里,知道若是任极用强,自己还无法反抗,于是起得极早,打算趁着任极没来让莫言送自己先行到医庐去。
哪知刚刚换过衣服,门就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莫言,任极双手抱胸倚在门边:“看来朕所料果然无错,莫将军这般见外,实在令朕心里难过。”
莫纪寒脸色变了变,最后依然无视任极话,低头理好衣服便打算出去,还未起身就被任极强行按在了床上:“莫将军,不要说朕没提醒过你,在经脉未通又不让我先行理顺之前,你最好一步路都不要走,这几日都这么过了,你要在今天本该打通下肢之时功溃一溃么?”
莫纪寒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是说过最好一步路都不要走,但不是一步路都不能走,不过那么几步路,碍不了事。”
说是这样说,心中却知这回仍是无法避开,果不其然任极略一弯腰就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碍不碍事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跨出门去,莫言和柳莺都等在了外面,莫言看他一眼便低下头默默跟着。
到医庐虽然只几步路,那几个守在旁边的侍卫也都目不斜视,莫纪寒却还是觉得浑身难受之极,想起自己前两次都是昏睡不醒的任由任极抱来抱去,浑身都禁不住轻颤起来。
任极将莫纪寒抱在怀里,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自然也都看得清清楚楚,觉得那种羞愤的神态居然是说不出的可爱,让人立刻就想凑上去亲两口。
当然真亲是不可能的,不过却是略一用力将人抱得更紧了些,低声耳语道:“莫将军,杜太医说过此时心绪不可太过激动,你现在这么激动,是想起什么了?最好统统都抛开,朕相信你不会想变成双脚不能动的残废。”
话说得很是在理,但那姿势实在是暧昧至极,任极的双唇几乎就要贴上莫纪寒的耳廓,喷薄的湿热气息一点不漏的全灌进了他的耳中,顿时让莫纪寒颈边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只是还来不及反驳,就已经走到了医庐,任极轻笑一句:“到了。”将他安置到浴桶旁的小榻上,动手就要解去他的衣服。
“啪”的一声,莫纪寒拍开他的手,低喝道:“我自己来!”
第 60 章
“啪”的一声,莫纪寒拍开他的手,低喝道:“我自己来!”
任极对于这一巴掌倒是没有什么表示,不过收回手问道:“莫将军要自己来?”问话中多了一丝兴味,接着把手拿开:“那好吧,朕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莫将军想要自己来,那就自己来。”
莫纪寒发现自己动手非但没能让自己好过点,反而越发的尴尬,任极就站在半步外,那双眼睛始终都牢牢钉在自己身上。
即使没有与任极双目相对,也能感觉到那如同实质般的视线,仿佛不用他自己动手,就已经将他的衣服全部剥了个精光,正在轻触抚摸着他的肌肤。莫纪寒身上顿时泛起阵阵寒意,那放在衣带上的手怎么也没法再动。
任极站在一旁欣赏了个够,之后才道:“莫将军的手还是不方便么?那还是朕来代劳吧。”说着便要倾身伸手。
莫纪寒狠狠瞪他一眼,咬牙道:“不必!”再不停顿,话落直接“唰”的拉下衣带,将外袍脱了下来。
极力忽略掉任极的视线,以最快的动作再脱掉里衫里裤,莫纪寒便要站起来自己进到浴桶里。
还不等他站起,任极就已经先人一步的伸手箍住了莫纪寒的腰,再度将他抱了起来:“莫将军,这短短三步路还是朕来代劳吧。”
“短短三步路”却是如此漫长,直到热水漫过身躯之前,莫纪寒都觉得这三步路竟似没有尽头一般。
热水让他瞬间回神,顿时觉得之前的想法荒谬绝伦,闭眼屏掉杂念,尽力让自己放松,以迎接接下来的行针过血。
任极的内力再度源源不绝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锥心刺骨的剧痛,脑中再度昏昏沉沉,就在即将晕过去之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嘴唇,随后一个清香略苦的药丸被推进口中。
只是昏沉间无法下咽,反而下意识的想要把那枚药丸吐出去,又有什么牢牢的堵在了自己的唇齿间,几翻推挤翻搅,强迫着让他把那枚药丸咽了下去。紧接着腹内一热,四肢百骸暖洋洋的,剧痛消褪,倦意袭来,终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任极有些依依不舍的松开怀里人,抬头对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至始至终连头都不抬的杜太医问道:“刚刚喂下独龙珠,感觉他体内内力涌出,但一周天之后却渐渐消失。朕探得内力都归于气海无法动用,最后游走于体内的只剩下不到一半,这是怎么回事?”
杜太医事先早想好说词,装模作样的把了会脉后道:“回皇上,莫将军经脉才通,还很脆弱,独龙珠虽已助他回复内力,经脉却一时无法承受,所以身体才会自发的将无法承受的内力收归。想要完全恢复,还是要一段时间慢慢调养,等到经脉强健,内力自然也就能恢复得十成十了。”
“是么?那要多长时间?”
“这,老臣也无法说个确实的时间,一切都要看莫将军身体状况而定。不过,除去再几日的调理后,想来下山回京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任极点点头:“也好,朕在此处也是有些久了,叫他们准备准备,三日,不,五日后便下山回宫。”
“老臣领旨。”
任极送莫纪寒回房后自去休息,他内力消耗极大,早觉疲累,要做的事情又已做完,心事完全放下,这一躺下睡得极沉,直到被鸣枭叫醒时人都还不甚清醒,然而鸣枭的话在下一瞬间就让他清醒到不能再清醒的地步:“皇上,罪臣失职,莫将军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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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罪臣早间正在布置巡逻,听到莫将军房内传来一声惊叫,赶过去看时,发现房中空空如也,莫将军不见踪影,榻上的被褥也是冰凉的,早就没了温度。”
任极心中还不及反应是何滋味,只揉着额角问道:“有一声惊叫?朕居然没听到。”说完又是一声冷笑,“朕居然睡得人事不知,他若不是一心要逃而是要来杀我,只怕我现在也已经凉了。”
鸣枭听得心惊:“臣罪该万死!”
任极却已经拉过衣服随意披上往外走:“他来这里后几乎没走过路,朕倒是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能逃得出去的。”
走到莫纪寒屋内,两个小宫女都跪在地上,满脸的惶恐。略一环视,只见房中的窗户大开,窗户左侧紧靠床边的墙板下方被卸下了几块,看大小正好能容一人通过。
任极出奇的平静,走到窗户边看过几眼,叹道:“莫纪寒啊,朕还是太小看你了么?”
山顶上的这一块虽是平地,其间却有不少怪石林立,这几幢小木屋都是依石而建,莫纪寒拆开的墙板正对山石,夜间石影幢幢,地上又都是衰败的秋草,只要在阴影里小心移动,哪怕只有一半的功力,也绝对能做到不惊动旁人。
任极敲了敲窗沿:“你虽不能动,眼睛总是能看的,这扇窗真是不该开,日日坐在此处,守卫分布早就被你看尽了。”
鸣枭跪在地上脸色极其难看,接道:“还请皇上治臣失职之罪。”
任极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人都丢了,治你的罪有什么用?”
“罪臣愿以带罪之身去将莫将军寻回来,再任由皇上处置!”
任极此时已经走到门口:“不必,既然他已经逃了,这里便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传令下去,收拾收拾即刻下山!”
众人一阵惊愕,鸣枭小心翼翼问道:“皇上,那莫将军……”
任极出人意料的没有冷笑或发怒,相反,他的表情竟然显得十分愉快,微笑道:“他么?朕心里有数,你们都不必管了。”
不再伺候莫纪寒,莫言和柳莺理所当然的便要伺候起任极,莫言心中忐忑,总觉得任极如此轻松的态度像是察觉出了什么,心里忍不住的胡乱猜疑。
一路回京,都不见任极有任何动作,又觉得他不大可能知道,但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莫言心里却是越来越没底,总觉得是不是他们都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这样胡猜乱猜,回了京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又想莫纪寒早已逃得远了,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抓,心才渐渐落了一半下去。
任极不欲惊动太多人,同去时一般静悄悄的回了宫。刚进寝宫,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早他们一步回来的越宁就过来上报道,后宫的几位妃嫔联名状告夏昭仪在后宫私设魇术,欲以邪法置她们于死地,其中尤以董贞妃为甚,缠绵病榻近月余,药石罔效。
任极不过挑挑眉毛,云淡风清的问道:“然后呢?”
“因皇上不在,后宫无主,郑公公便依了规矩暂时将夏昭仪软禁于寝宫中,同时派了人去搜,在夏昭仪的寝宫里真的搜出了整套的施法用具和刻着数位后宫妃嫔的人偶。”
越宁说完抬手示意,便有郑海带着两个小宫监抬着搜来的东西一一摆到了任极的面前。任极扫上两眼,拿起一个小人偶把玩片刻:“做得还挺精致。”
“皇上,要将夏昭仪带过来么?”
“不必,朕可不想才回宫就要对着那几个无趣又愚蠢的女人。”
郑海跪在旁边,接口问道:“老奴敢问皇上夏昭仪该如何处置?”
“郑海,朕对这些都不熟也不感兴趣。倒是你,算得上是宫中的老人了,你且说说,这后宫的规矩是什么?”
“老奴惶恐,后宫中规矩繁多,单说禁设坛动邪术,那还是先帝在十年前立的规矩,当时的后宫中因为先帝一直未立太子,东宫之位的竞争越演越烈,后妃们使尽种种手段无果后便争相设坛求神,一时蔚为成风。当时先帝只觉得此事无伤大雅,是以也没有放在心上,由着那些后妃们去了。”
“但不知从何时起,求神却演变成了互相下诅咒施魇术,更有人大做文章闹得后宫不宁影响极坏,先帝大为震怒,严惩了几个带头的妃子,下令宫中从此严禁此举,如有发现,死罪论处!”
“竟是死罪么?”任极随手将那个小人偶又抛了回去,啧啧道:“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还是长了脑子的。”
“越宁,董贞妃那边现在怎么样?”
“回皇上,自从搜出这些东西后,董贞妃的病情已渐渐开始有起色,现在不用再整日卧床休息了。”
“她也真够辛苦的,朕也不能让她白白辛苦一场,只是用不着赶尽杀绝,传朕的旨意,把夏昭仪送入冷宫吧。”
越宁刚想再问,任极抬止制止:“不必,先把董贞妃放着吧,她这个女人倒是有趣,朕很想看看她还能再玩出什么花样来。”
越宁应是,然后又道:“皇上,臣还有事要报。”
“何事?”
“皇上,据臣手下探得的消息,这些东西凭董贞妃一人之力不足以完成,倒是她的贴身侍婢,那个叫若樱的宫女,不是简单人物,事情恐怕多半都出自她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