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谢易恒的话还让他想明白一件事:他们的项目不是端游的宣传册,只是根据另一类玩家的需求改装的产品。有时候从商人的角度看问题,事情能变简单不少。
“哎……我说你……你为什么会进入游戏行业?”丁绪想开了点,觉得大深夜躺在床上拉着男同事聊工作实在不成体统,就胡乱地聊起了日常。
谢易恒斜倚在沙发里轻笑:“这个问题你问过我一次,看来你忘了。”
“哎?我问过?”丁绪一愣,震惊于自己问过别人这么私人的问题,剧烈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你喝醉的那天。”
“哦……哦。”丁绪回想起那件事依旧感到窘迫,不知道这话题还该不该进行下去。
“这么关心我?”
遗憾的是被调戏的人早已习以为常,居然认真地回答他:“因为一直都是你在为我解惑,听我叨叨,我们从没聊过关于你的事,这不大公平。”
大约是被这细致的温柔打动了,谢易恒犹豫起来,常年低迷的倾诉欲不正常地飙升。为什么要做游戏,他要如实回答吗?他能感觉得到丁绪身上有自己不断追寻着的答案,他忍不住想问他,长久地热衷于一件事是种怎样的状态,是始终保持着激情,还是依靠习惯?激情,怎么可能永不消退?是因为不善于表达和宣泄才更能细水长流?习惯,不会被新出现的诱惑打破吗?会有觉得无聊的时刻吗,那样的时刻是怎么过去的?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可在尝试组织语言的时候他又重新回归冷静了:难道真的要让丁看到自己的淡薄和善变吗?
不行。
迟疑片刻后他轻描淡写地说:“啊,因为游戏行业日新月异,紧跟潮流,我觉得挺有意思。”
“那你还是喜欢这行咯。”
“嗯,喜欢。”谢易恒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目前是喜欢的。”
“那就好。毕竟咱们这行工资平平,加班凶猛,如果不喜欢,就真的一点意义也没有啦。”
“如果不喜欢了,什么都没意义啊。”谢易恒自言自语了一句,声音小到像是在叹息,丁绪没听清,“嗯?”了一声,听筒里的人却打了个哈欠说:“都快1点了啊。”
“好吧,那晚安了。明天见。”
“傻吗?明天周末啊。”谢易恒说着也躺下了,被倦意浸淫的嗓音更加低沉而富有磁性,“不如就梦里见吧。”
丁绪正要呸他,他却已经不容置疑地把电话挂了。丁绪关了灯在黑暗里躺了半天,翻来覆去的不知道在躁动什么。
套路,这人全他妈是套路!
作者有话要说:
我正在蜕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标题党……
啧,今天这个小甜饼好像糖放少了?……我口味毕竟淡>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火当年的人现在还有不少都在方舟,你认真去打听,就能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戴一杰从容地回答了他,目光在回忆中缓缓聚焦在窗外的远处。“只是人都还在,当年星火那种水平的作品却再也没人做得出了。”
谢易恒垂着眼睛喝了一口茶。戴一杰似乎和丁绪一样,是真正爱游戏的人,但这份热爱在他此时的愤恨之下却显得多么苍白。
“您刚才的意思是,您想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蒋董事长?在他的地盘里,他的眼皮下?”
“不知道其他领导们是怎么想的,但在我看来,《思无涯》是款非常出色的游戏。蒋勇在它身上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它是我理想的猎物。”
戴一杰对自己的欲望表露的如此直白,但也只是换来谢易恒的微微挑眉:“您想把它带到新时空去?”
“只有新时空的实力配得上它。带走源代码对我而言并不难办,难办之处其实还是人。我需要一个能搞懂这些代码的人。”
“梁思远。”谢易恒低喃。
“没错。小谢,你了解他吗?”
“说实在的,并不。但想挖走他难度不可能会小,他在方舟的老员工了。”谢易恒说不上自己此时的心情,只好实事求是地提醒他。
“这我知道。小谢,这件事情很大,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主程,而是各种各样的人才,包括你这样的。你是《思无涯》的产品总监,当你顺着领导的意思来的时候,你可能感觉不到自己的分量,但你一旦停止那么做,你的分量就会显现出来。比如这次你发现了亚文操纵数据的事,却保持了沉默,间接地就让上层砍掉一个玩法。”
谢易恒苦笑,这锅他不想背。要是被丁绪知道了,估计要把自己往死里打。
“改后台数据的目的,一来是让高层自乱阵脚,耽误时间;二来也是想考验考验你的能力和态度。”周亚文笑盈盈地冲他解释,看样子她是这个事件的策划人。
“我们挖走梁思远,让他弄明白所有代码,需要至少两个月。我想你一定能为我们争取到更多时间,我们要比蒋勇先一步进入这个市场,赚走本应属于他的钱。我太了解他了,带走了他的代码并不足以让他痛苦,带走钱才会。”
这下谢易恒总算明白了自己的角色:戴一杰希望他能做一个制造混乱的人,拖慢《思无涯》的上线进度。至于怎么个拖法,却只能在项目筹备的不同阶段,根据具体情况而定。
即使对项目没有太多感情,谁也依旧不希望当坏人。谢易恒连话也不接了,用无尽的沉默表达自己的勉强。
戴一杰不慌不忙。他之前询问过妹妹的意见,周亚文告诉他,钱虽然替他们争取到了不少支持,但在谢易恒这里很难奏效。对此,戴一杰在心里准备了三个筹码。第一,事成之后可以带谢易恒去新时空,给他升职。第二,因为已经买通了谢易恒的某个部下,大部分事情其实不需要他承担责任。最后,如果谢易恒有其他要求,他们也都会尽力满足。
但是在戴一杰把这三个好处一一道出后,谢易恒的表情也没有出现丝毫波动。他直接回答道:“戴总,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想问,我可以拒绝参与吗?”
戴一杰僵硬地笑了笑:“瞧你说的。我们并没强迫你的意思。拒绝也没关系,只要不对别人提起,我们可以相安无事……只是,我们会把你调到其他项目组去,让其他人到你的位置上配合我们。”
……老狐狸。
谢易恒转而看了看周亚文,她的眼睛仿佛是这个昏暗包厢里折射了最多光线的玻璃体,他知道那是出于期待。他收回眼神,在椅子里动了动身体,忽然指了指窗外:“我可以抽根烟吗?”
他没拿外套,打开门来到大街上,夜晚的凉意一寸一寸地入侵他的皮肤。他缩着肩膀长吸一口气,从裤兜里摸出一根万宝路点上,在风中呼出不成型的烟雾。他发现其实没那么多好权衡的东西,第一,未来具体要做什么还难以预计,评估风险有难度。第二,选择只有两个,他总是能迅速地透过现象看本质。要么就是待在原地,挽起袖子搅这潭泥水,冷暖自知;要么就是远远地作壁上观,不管事情演化成什么样,都只有看热闹的份。
那明显还是前者好玩多了。
还有一点他故意不去细想,但他能感觉到那才是戴一杰最大的筹码,那就是:他对周亚文始终于心有愧。
他之所以出来,可能完全就是为了透透风,或者觉得这个决定一定要花点时间下才对得起自己。所以抽完一根烟他就回去了。周亚文的眼睛比刚才还明亮迷人,他还没推开门那视线就聚焦在他身上了。“易恒,考虑好了吗?”声音悠扬得像是在唱歌。
他对周亚文扯了扯嘴角,回到座位上把腿一翘,对戴一杰抬声说:“条件不提白不提——您要保证我不会暴露。”
戴一杰知道他是同意了,迭声道:“你放心你放心。”
“还有,我们项目的主美,以后还是让他去参加我们的会议吧。”他想抓着机会多占点便宜,念头一闪现就顺口说了出来,“文文说你们担心他坏我的事,不要紧,这我自有把握。”
“可以。”
“对了,我们工位后面有个小办公室空闲很久了,堆放的都是杂物,不如让人收拾出来给我用吧。”
戴一杰被他搞懵了:“这都是小意思……没有其他的吗?”
“没了。”
戴一杰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点了点头,又用余光看了一眼身边的表妹,而后者正用一种看亲近的人才会有的、掺杂着喜爱和无可奈何的目光看着谢易恒,使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有点意思。
他们过分专注于谈话,盘子里的菜都没动几下,和冷油板结在一起卖相非常差。啤酒却消耗得极快,他们没完没了地碰杯,好像这玩意能灌溉友情似的。
互相吹捧的话说得太多了,最后谁都觉得嘴皮子累得慌。最后一次碰杯是戴一杰主动:“给你两周时间,帮我想想用什么办法让梁思远到新时空去。”
对于这个新伙伴的加入,周亚文除了嘴上没说,一切举动和表情都写着高兴。她冲他隐秘地抬抬下巴:“在公司我们不太方便经常见面,回头Snapchat上聊。”
晚饭后戴一杰家有人开车来接,谢易恒送两人上了车后,沿着饭店门前的小路去找自己的车。掏出车钥匙一按,特斯拉在黑夜中的远处闪了闪。他顺着方向抬头张望,脚步忽然下意识地一顿。
视野中意外地出现一个熟人,大概是谢易恒此时最不想遇到的一个。那人穿着件方舟网络的周边卫衣,款式是他没见过的,大约是他来方舟之前推出的款。衣服虽然陌生,那人习惯性的驼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裤脚下一截象牙白的脚踝却是很熟悉的,看来春天是真的来了。
那人背对着他站着,正和一个很俊的小伙子在路边谈笑风生。假装没看到是最省事的,可他们站立的位置却是谢易恒的必经之路,他只能硬着头皮朝他们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对晋江的了解仅限于发文的功能,今天才知道原来我这数据已经算扑街了啊23333
我不怕,扑就扑,目前我还是写得挺开心的。希望在看的你们也开心>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瘩和丁绪相处的感觉。尽管早就学会用“就当无事发生过”的态度处理各种各样的人际问题,可他一点都不想对着这个人用。
更衣间内的丁绪裤子脱到一半,完全没料到一向张弛有度的谢总居然会不依不饶地跟进来。重新把裤子提回去又显得太矫情,他索性大方地脱了,只剩条白色平角裤,用力地瞪着来人:“干嘛?”
“我也洗澡啊。”谢易恒无辜地摊手。
“小心我举报你啊,说你是——”说你是gay不许进公共澡堂,话到嘴边时正好有人从淋浴房里出来,他不得不噤了声,用一个凶巴巴的警告眼神代替了下面的话,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毫无震慑力。
事实的确如此,谢易恒旁若无人地把T恤从身上掀了下来,还是冲着丁绪的方向。丁绪想非礼勿视却没来得及,这下可开了眼界。胸他见过了,却没想到居然还能一动一动的,当自己是Q弹布丁吗?是布丁就别往上面放树莓啊?胳膊肌理分明得有点像那个……肯德基广告在胡椒里跳舞的大鸡腿。……不不,等一等,他会想到这个比喻绝对不是因为想在那上面咬一口,绝对没那个意思。还是状似巧克力块的腹肌最低调……呃这巧克力块好像也不怎么地道,这是要向下延伸到哪里?
走了走了,丁绪在内心驱赶着自己,一个破男人的身体究竟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么?老子该有啥有啥,一样也没比他少!
他甩开谢易恒一个人进了淋浴间,路过门口水池上方的镜子时,镜子很不给面子地倒映出了他搓衣板一样的胸口和双皮奶似的肚腩。好吧,一样也没有。
不习惯在公共场所洗澡的人都喜欢一个劲往里走,而且丁绪怕冷。不过他此时满脑子都是谢易恒身上的饕餮盛宴,没注意到淋浴间里只剩一个在涂沐浴液的中年汉子了。
谢易恒袒露自我迈进淋浴间的时候正巧跟这汉子打了个照面。里面热气腾腾的视野很差,但流水哗哗声却为他指引着方向。丁绪藏在最深处的犄角旮旯里,任热水从头到脚地把他浇透,谢易恒找到他时,看到的是他静立的背面。
腿没有很长,屁股也确实不够翘,腰倒是细细的,可惜是那种脆弱的细,不是他通常喜欢的那种带着韧劲的细……如果这人不是丁绪,他大概只会随便看两眼,不会有第三眼。
但他知道这是丁绪,所以就有了第三眼,第四眼。这下他看见的是对方象牙白色的皮肤,被热气蒸得发红的耳廓,锁骨的小小凹陷,还有骨肉匀称的大腿……每一处,都完胜了他百无聊赖时对丁绪的幻想。因为这才是一切幻想的源泉,是丁绪真实的模样,比他脑袋里那些以他人为原型拼凑出来的形象要鲜活、可爱的多。
他记得自己最先喜欢上的是对方的眼睛,可他现在甚至看不见丁绪的脸,就已经被冲动给支配了。他盯着涓涓细流划过那近在咫尺的身体的样子,好像连水都在跟他炫耀地展示着所过之处的细腻和柔软。
血液急速奔流的异像引发了理性的警醒。“说到底不过是征服欲罢了。”“他信任你,你却这样对他!”“这一波过去了你很快就会感到厌烦。”“装了无数次清高,最终还是原形毕露。”
……指责和嘲讽在谢易恒脑内夹道而立,但那里的世界正在不可逆转地融入一片空白。习惯性压抑着的渴望在这一刻反噬了自身,全身的感觉都仿佛失去了,凝聚成一股热流从腹部直坠下去。
他想做的也只剩这一件事。
离自己很近的身后传来洗漱包和地砖碰撞的声音,丁绪刚要困惑地回身,整个人就被拉进一双有力的臂膀中。
他太瘦了,这是谢易恒搂住他时产生的第一个念头。这身子没几两肉,硬邦邦的有点硌得慌,还非常倔强地挣动起来。但力量角逐才是适合男人的沟通方式,谢易恒既没打算解释也没打算安抚,只是强硬地把人箍在怀里。
丁绪骂了句粗口,后半句却被两片刀锋似的薄唇堵回了喉咙里,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呜呜嗯嗯。
两个大男人嘴唇贴着嘴唇,在大部分人眼里应该是件很恶心的事,可丁绪从未和女人接过吻,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一时没体会到恶心在哪里。他楞了半秒才想起要躲,而对方的手掌早已用力扳着他后颈,手心滚烫滚烫的。下巴的皮肤是磨砂的质感,在唇齿交汇中不断蹭着他的脸,留下一阵酥麻。
迫切地吮了一会儿之后他又短暂地挪开了,像欣赏自己杰作似的打量着丁绪被啃得红肿发亮的嘴唇。那双眼睛,在湿漉漉的睫毛下坦诚地诉说着他的茫然、窘迫和动摇,瞳仁像是也被热水冲洗过一样,又润又亮得没有一点杂质,眉毛却不安地纠结在一起。他不给丁绪发声的机会,只捕捉了这美妙的一瞬,就重新吻住他,这次是个舌吻。
……
后来,丁绪只记得自己彻底输给了体格差,面朝着冰冷的瓷砖墙壁被人按住,全身只剩嘴巴还有自由。于是就把谢家人轮流“问候”了一遍,什么妈妈奶奶妹妹大爷都没能幸免,可还是觉得中文词汇太贫瘠。或许还有央求,有抽泣,混杂在一起说不清了。
一片白茫茫中,谢易恒却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有个恶劣的孩子,夜里误闯了他人的花园,看上了一朵沾染着月色的白玫瑰,旋转着的花瓣将放未放,圆滚滚得十分可爱。他用力把它从泥土里扯了出来,虽然指头被刺破了,但终于可以让那花朵为自己舒展,把每一片丝绒质地还散发着香甜的花瓣贴上自己的嘴唇。
出去的时候健身房已经没人了,丁绪拒绝了搀扶,忍着疼假装没事人似的 “健步如飞”。谢易恒也乐意给他面子,故意落在他后头一点,却在他进电梯时闪身跟了进去。
谢易恒按了B1,丁绪立马恶狠狠地按了1。
谢易恒把1按灭,抓住他想要重新按的手说:“去1层干什么?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