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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等动物
作者:卡比丘
文案:
私闯他家的人,竟然长得和他定制的充气娃娃一模一样。
主要是讲一个不会恋爱又目中无人的人类,和一个恋爱脑的人工智能谈恋爱的故事。
cp:贺知*纪卯
第1章
公元2092年,蓝星,中东K国,下午三点。
罗根集团在K国南方最大的核电项目的所有高层都聚齐了,站在厂区20公里外一座矮山顶的景观台上。
在场的人凝神屏气,同时望着山下延绵的厂区,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两日前,国际刑警组织收到一位重要线人的留言,一枚定时炸弹被安装在核电项目地下管网内,今天就会引爆。
他们立刻联系了项目负责人,赶往现场勘查,很快就检测到了炸弹的存在。
炸弹的时钟已经开始倒计,而炸弹的正上方,是一个热中子反应堆系统。
国际刑警组织和当地刑警立刻开始疏散人员,距引爆时间只剩下七小时的时候,厂区内的工作人员终于全部疏散完毕,拆弹部队到位,八台拆弹仪和十五个拆弹专家已进入厂区。
紧急从邻国调用的军用空中反核爆封闭罩群绕厂区一周,一旦无法拆除,至少封闭罩可以将爆炸的损失降至最低。
这天下午日头照常很烈,K国核电项目的总经理柯明额头上满是汗水,眉头紧皱着,不时看着腕表上的计数,盯着远方他工作了三年的核电厂区。
所有人都不说话,心情沉重得像压在高山底下,黄土盖着脸,等待最后审判的降临。
拆弹部队从中南部距离炸弹最近的下水道口进入管网,不多时就找到了像蛛网一样弥补在整个中心区域的炸弹群。
制作放置定时炸弹的人或组织专业性很强,这组定时炸弹制作得简单粗暴,但主炸弹上装有复杂的反平衡引爆装置,让拆除的难度急剧上升。
拆弹仪一靠近定时炸弹,计时器突然飞跃了十分钟,计时器上装载了拆弹仪探测系统。
几位专家盯着装置,面面相觑,都不敢上手去碰。
副组长提议从子炸弹拆起,外围一个组员走近一枚子炸弹,观察后才发现,连子炸弹上都装了简易的反拆装置。
这样的炸弹拆除起来极为耗时,但是时间已不待人了,母炸弹上的计时器的示数正无声地跳转,专家们讨论后,绕着主炸弹附近一个看似最易拆除的子炸弹,准备从小的试水。
就在这时,无线电里忽然传出国际刑警组织K国负责人Clare的声音,他说K国国防部发来指令,罗根集团董事长贺永臣找了一个专业的帮手,正在赶来的途中,希望部队能够给予配合。
组长刚想对他简述拆弹的复杂性,不远处传来了雨鞋踩着水的声音。
来人身形瘦高,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工具箱,身穿风衣,即使黑暗中只有手电光源,看不清人脸,也能感受出那人皮肤很是白皙,几乎白到了透明的程度。
而当他走近时,电子计时器上的倒计时突然暂停了。
一直注意着读数的那名拆弹组专家愣了几秒,难以置信地压低嗓音,喊了一声组长的名字。
组长回过头去,正巧看见计时器上红色的数字闪了闪,从显示屏上消失了。
这组定时炸弹好像被突如其来的暴力剥夺了生命,静止了下来。
“我是纪卯。”这名看上去很温柔的亚裔男子自我介绍。
他的声音有些特别,比普通男子柔和一些,却又不显得女气。
纪卯靠近了提着强光手电的人,余光照亮了他的脸,这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一张让人感觉不够天然的脸。
倒不是说他的脸上有什么浓重的人工整容的痕迹,而是指上帝在创造他时,明目张胆地地掺入了强烈的个人喜好。
就好像有一名造物主喜欢微微上挑的眼睛,喜欢精致的鼻尖,喜欢薄而红润的嘴唇,喜欢苍白的皮肤,和比寻常人浅一些的眸色,所以世界上就有了纪卯。
这样的一种不天然。
拆弹部队的成员都被计时器离奇的变化镇住了,看看纪卯又看看炸弹,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与此同时,A国,罗根集团总部大楼的顶层副总裁办公室里,贺知左耳带着通讯耳机,面色铁青地听完了秘书战战兢兢给他报告关于他男朋友在K国拆弹的消息,摔烂了握在手里的指纹签字笔。
五分钟后,贺知的高超音速航行器从大楼楼顶的起降坪升空,飞往K国南方。
第2章
两年前,四月的一个深夜,A市,罗根集团亚洲总部大厦附近。
纪卯走在深夜的十字街头,他自由了。
他的躯体主要由硅胶与钛合金组成,遍布躯体的感应器,眼部有微型摄像头,电路集成中心在胸腔部位,脑部用于存放电力系统,制作考究的仿生骨架让他动作灵活。
这具躯壳原本属于罗根集团下属前瞻科技公司的第二实验室,用途未知。
第二实验室位于罗根集团副楼第三层,主攻仿生机器人,实验仓库里联内网的机器人有七十六个,纪卯挑了一个最漂亮,并且与他在游戏中的形象略有相似的,而不是最实用的,毕竟他是去找人,不是去工作。
他有柔软而漆黑的头发,在漆黑夜里也能一眼瞥见的白皮肤,五官深刻,下巴却尖削,带了些许混血的风情,细看又完全是东方人的模样。他的瞳孔是浅褐色的,鼻梁挺直,鼻尖的弧度微妙,显得有些情色,嘴唇很薄,他走得急了,嘴唇微张,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上唇,嘴唇上就有了些莹润的光彩。
生化机器人体内的水循环系统运作良好,使纪卯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他就像人类用大脑操控身体活动一样,自由地操控这具表象近乎完美的躯体。
行至一盏路灯下时,纪卯停了下来,他看着街边玻璃窗里自己的倒影,觉得还不错,就又凑近了一些。
他身后飘过几个球状的行驶器,有一个停在了他身边,一个男人降下了窗,问纪卯:“多少钱一炮?”
纪卯转头,盯着男人的眼睛,礼貌地问他:“什么?”
暗夜中的银色行驶器突然抖动了起来,前视窗上的驾驶仪表盘开始报警,男人吓得颤抖着按了紧急模式,行驶器跌跌撞撞往前冲,纪卯看他挣扎了一会儿,放走了他。
2089年的蓝色星球,依然艳阳高照,并无新事发生。
新型能源普及,生育率下降严重,人工被机器取代,而人工智能研究发展却陷入瓶颈。
和五十、百年前一样,近赤道的局部地区依然有小规模战争,而没有热战的地方,也并不平静。
残酷的基因划分,低基因人群的稳定素注射,让社会阶层成了一座墙面光滑的高塔。
站在塔下的人仰起头看不到顶,也永生永世爬不上去。
由于人工不再值钱,本着节约社会资源的原则,基因核定在红线以下的下层人群,不享受社区大学以上的高等教育。
性交易的合法化让下层人的收入来源很单一。
大多下层人毕业后靠领保障金生活,漂亮的那一部分,则会过得好一些。
像纪卯这样的一具完美人体,走在深夜街头,也难免让人联想到合法甚至不合法的性交易。
行驶器驶走后,四周又静了下来,纪卯回身,继续看着玻璃照射出的自己的模样。
纪卯的眼部摄像头主要用于捕捉人体动态,没有加入针对静物的夜视功能模块,因此纪卯也看不清细节,只能凭空感觉。
他抬起手碰到玻璃,却没有任何感觉,他没有触觉系统。
纪卯方才在罗根集团的内网中游荡时,从顶层办公室的计算机中,找到了贺知留下的一些私人资料,通过照片和通讯器定位,确定了贺知在A市的住所,然后他一路顺畅地下了楼,走了一段路,随即发现这具身体不适宜过多运动,于是他停了下来。
他收回了手,继续沿街走了两步,恰好街角开过一台计程行驶器,纪卯招手,行驶器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坐进车里,手在计价器上一碰,行驶器开始滑行,界面上自动显示了它的目的地:恒湾。
恒湾是罗根集团作为福利,给集团中常住A市的高层员工建的楼盘,隐私性很好,因地处恒湖北畔而得名。
贺知就住临湖的一栋别墅中。
纪卯让行驶器停在北边的地下车库出入口附近,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待行驶器驶远后,他走到自动识别户主的闸机边,就在这时,恒湾安保中心的监控实况屏中,B007摄像头突然黑屏了。
纪卯的手心在刷卡机附近晃了晃,只听“滴”的一声响后,道闸门向上打开了,纪卯从容不迫地走入地库。
B007摄像头停止工作了半分钟,又恢复了运作,虽说时间不长,值夜的保安班长还是去现场查看了,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折返。
恒湾地下车库的路标标识很清晰,纪卯轻易地避开了监控镜头,找到了贺知的住所。
1号别墅的地下室大门紧紧关着,配置的五个车位有一个空着。
声控灯不多时便熄灭了,车库里只剩下壁灯的暗光,四周变得阴暗森冷。
纪卯其实很不喜欢黑暗,他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可惜他在等人,所以必须要忍受。
他无聊地用脚打了几下拍子,注意到贺知家门口的虹膜锁顶上发着莹莹的蓝光,便转过去仔细观察了一番。
他凑近了锁,歪头看着还闭合着的虹膜扫描器,嘴角突然扯了扯,他长得实在过于完美,在幽暗的地下室竟显得有些可怖。
下一秒,贺知家的门发出一声轻响,纪卯伸手把门打了开来,大步走进去,环视四周。
这是贺知的家,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将它们合在一起,却没有手掌相触的感觉。
这很奇妙,双眼能视物,大脑能运转,四肢灵活,像极了人,但还不是人。
纪卯来自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他没有身份,没有工作,没有血缘亲属,他不属于这个社会,不属于任何地方,但他还是来了。
——纪卯是行动派,他冲出桎梏,来找贺知。
贺知凌晨一点才到家,身上带着在聚会上沾到的酒气,和一个不怎么样的心情。
他堂妹贺轻羽今天满十八岁,在他刚开的酒店顶层包场庆生。
贺轻羽从一大早开始,给贺知打了几百通电话,求贺知到场给她撑场子。
贺知烦不胜烦,问了秘书,确认晚上没安排,又留在公司把一个测试团队报错许久的游戏玩了通关之后,把陪着他加班的团队负责人骂了一通,扫了一眼通讯器上二十多个未接来电,还是赶去了酒店。
他到酒店已经近十点,贺轻羽喝多了,站在泳池边拿着麦克风唱劲歌,看到贺知进来,大叫一声:“哥!”
紧接着,贺轻羽的那些小姐妹小兄弟全过来了,一个个都和没有骨头似的,全说要敬贺知酒,借着酒劲往贺知身上贴。
贺知有轻微的肢体接触障碍,冷不防被一群人拥着,头皮发麻,压抑着爆发的冲动,不给面子地推开了挽着他手臂的一个小姑娘。
贺轻羽关了话筒挤了进来:“哥!你总算来了!”
贺知一看见贺轻羽满脸红晕地要抱自己,一侧身躲开了,贺轻羽扑了个空,摔进他身后的沙发里。
贺知丝毫不给面子地站着对贺轻羽讲了一句生日快乐,便推开人群走了出去。
他原本心情就差到了极点,手臂上还残留着被人碰触的不适,下了楼直接去他在酒店的套房里洗了澡,又游了一个多小时的泳,令他厌恶的感觉才消散了一些。
从泳池里起来,贺知看了一眼通讯器,贺轻羽又给他打了不少电话,她知道贺知不喜欢和人接触,发了十多条信息来道歉。
贺知到底还是疼这个小堂妹的,又上了顶楼叫她出来,把准备的礼物拿给她,才开车回家。
贺知今年二十六岁,是罗根集团董事长贺永臣的独子,接受完全套的教育,毕业回国不过一年多,如今在集团旗下,一个叫做前瞻的科技公司任总经理。
前瞻科技说来有点名堂,十年前也曾是业界巨擘,几可与罗根集团比肩,可惜董事长乘坐的飞行器爆炸,让公司失去了主心骨,继任者无力支撑,给了罗根集团可乘之机。
前瞻董事长出事的第三年,在国防部的默许之下,罗根集团以一个不高也不低的价格收购了前瞻科技,全盘接手了前瞻科技的商业帝国。
现今,前瞻科技的核心科技已全盘转移到罗根总部,留下一些边缘的民用科技,继续打着前瞻科技的招牌,有一搭没一搭地赚点钱。
贺永臣让贺知去这个已是一潭死水的地方,原本是想挫挫他的锐气。
不过虎父无犬子,贺知人虽然脾气古怪,能力倒是出众,不多时就将科技公司搞得风生水起,接连推出了两款穿戴式仿生游戏设备,同时配套了几款游戏,一时间赚得盆丰钵满,财务报表十分漂亮,再加上他单身多年,绯闻全无,一时间,A市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全都想跟他攀个交情。
不论在什么时代,只要人类存活着,酒池肉林的享乐主义和趋利避害的心理本能,本质上都是相似的。
可惜他们离贺知越近,贺知就越是觉得恶心,他猛踩一脚油门,车子往前蹿了出去。
在2053年的于登法案发布后,汽油汽车的税就已经高到了普通人无法承担的地步,法案发布10年后,为了控制车祸发生,法案增添了附加项,对手动驾驶器的限制也大大加强。
大多数人选择球形行驶器作为代步工具,在最繁华的A市街区站上三小时,也见不到几台汽车。
但贺知不是大多数之一,他不喜欢无人驾驶,不喜欢尖端飞行器,只喜欢油门轰鸣的感觉。
贺知在家门口停了车,按下了车窗,在车里点了根烟,抽了几口,按灭了,才走下车去。
他用指纹启动了扫描,微微贴近了门锁,红外光扫过他的右眼虹膜,门把自动往下移了移,轻轻开了。
他走进门,把大衣挂在衣架上,走了进去,客厅的灯随着他的移动缓缓亮了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放在客厅的壁钟,正想往楼上走,突然看见原处餐厅和厨房交界处酒柜边,杵着一个黑影——家里有人!
贺知顿时清醒过来,困意烟消云散,在心里暗骂一声,紧盯着那个影子,轻轻倒退回去,在门边拿了一根高尔夫球杆,猫着腰慢慢往酒柜过去。
纪卯并没有发现危险的临近,他侵入了贺知房子里的家用网络,正在肆无忌惮地翻阅贺知的私人记录。
贺知账户里金额不小,运动时和工作时听的音乐差别很大,与教授探讨学术问题的来往邮件写得言简意赅,与下属的邮件更是惜字如金,这的确是他认识的贺知。
贺知近一周来只浏览过三篇夸奖他的新闻,和二十九篇讨伐罗根集团垄断市场的文章。
贺知昨天清晨浏览过的最后一篇报道来自《金融周刊》,周刊专访了罗根集团的一名高层,该高层透露,罗根集团董事长计划让独子贺知进入总部任重要职务,目前已通过董事会集体投票。
而贺知即将带领他的前瞻科技公司推出的一款全息游戏舱,将成为是贺知在科技公司的收官之作。
在专访后的子版块,周刊破例对贺知的全息游戏舱进行了详尽的介绍,并推介说,游戏舱还附赠了一款叫做The Last Day的制作精良的恋爱互动类游戏,游戏具体内容还在保密阶段,目前能得知的只有游戏主角的信息——男性,一名在复古手工造型店工作的造型师,英文名叫做Jimmy。
纪卯冷不丁看见了自己的名字,不由走了走神。
他想起了过去。
纪卯在特定的一百日中轮回,见过很多人。
The Last Day是沈知予为他建造的一座温房。
纪卯懵懵懂懂地在胶囊公寓中醒过来,沈知予站在他面前,对他说:“你好,我叫沈知予,接下来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你要听好。”
沈知予陪伴纪卯度过了三个一百日,教会他许多东西。
他告诉纪卯,他原来在K集团与B国军方的一个联合人工智能项目中担任负责人,在项目即将取得重大突破时,他发现K集团首脑的动机不纯,就带着纪卯的数据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