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相爷神算完本[古耽]—— by:耳雅
耳雅  发于:2017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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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辕冽打断了寂离看蒋云,问他,“接下去你准备怎么办?”
“嗯?”寂离回过神来,傻呵呵问,“什么?”
辕冽见他看蒋云看得都呆了,心中有些烦躁,指了指院墙,“里头那些米商和县令!”
“哦!”殷寂离一拍脑袋,“你们去偷听吧,回来把情况告诉我。”说着,拉了一把蒋云,“走,咱俩喝酒去。”
“你……”辕冽一把拽住殷寂离,“不准走!”
寂离眯着眼睛斜睨他。
“不如一起去听吧。”蒋云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殷寂离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黑着脸的辕冽带上了屋顶。
众人跟着厨房送饭的伙计到了前厅,只见偌大的客厅里头摆了一大桌酒席。
贺羽忍不住皱眉,低声说,“那群贪官,百姓饿得都只能啃树皮了,他们却在屋里大鱼大肉吃酒席!”
众人耐着性子在房顶上听,屋里众人正商量如何将米价再抬高些,如何从黄衣教那里得来更多的米。
一来二去,寂离他们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帮米商的确是与黄衣教合作的。
黄衣教分成两帮人,一帮是道士打扮的黄衣道人,主要是骗老百姓招募新人的。而另一帮,则是山贼土匪,专门打家劫舍,抢来的钱财粮食都藏起来,一部分囤积在黄衣教,用来发给教众。另一部分则是低价卖给那帮米商,米商们再高价卖给百姓,从中牟利。
此外,县令和米商们还讨论了如何对付辕冽。主要是骗,将他稳住,然后黄衣教会想法子跟他们里应外合,最好是下药将辕冽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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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踏平这县城?!”辕冽正在气头上,蹭地就蹦了起来。
“声势要大啊!”寂离嘱咐辕冽,“让全县百姓都知道!”
辕冽点头,和萧洛一起急匆匆赶回了大营,二话不说,拉了人马就往城里杀进来了。
进城后,辕冽先将所有米商和县令衙门官员全部抓住,随后开仓放粮。
全城百姓都醒了,知道辕冽进城开仓放粮了,纷纷欢呼雀跃,好些还饿着呢,纷纷拿了麻袋出来。
辕冽一方面让伙夫做饭分满头,一方面当着百姓的面公审那几个官员,让他们将黄衣教的老底揭穿,还说让误入了黄衣教的民众都回来。哪个米商再敢哄抬米价囤积粮食,将施以抄家灭族之罪。
一时间,周边县城也都传开了。
好些百姓纷纷要加入辕冽兵马,去平那发国难财导致民不聊生的黄衣教。
没几天,这消息就在四里八乡传开了,众多百姓纷纷来投辕冽。
辕冽就将这雁门地界当成了大营,军马驻扎,分发粮食救济灾民。于是,两方人马形成隔河对峙的局势。
西岸的黄衣军显然是收到了消息,筑起攻势做好准备。
这一代地势是越往西边越高,对于辕冽他们稍稍不利,而且跨河作战难度也非常大。
辕冽带着的粮饷有限,难民却是越来越多,紧急从后方调去也要时间。如果粮食发完了呢?那到时候必定还是会大乱。
辕冽急得火烧火燎的,想找殷寂离商量对策,却不见了他踪迹。
辕冽到处找,最后从萧洛那里问到,说是寂离跟蒋云贺羽闲逛去了。辕冽气不打一处来,这殷寂离,见了蒋云跟见着亲人似的,都找不着北了。
而此时寂离在做什么?他正和蒋云还有贺羽在河边查看地形。
雁门的西城门外,一条大河在这里打了个对角,将对岸的并州府远远地隔开。河水往东汇入了黄河。河面宽广河水也急,合上并没有浮桥,只有摆渡的船只。
之前黄河泛滥了一回,将河道两岸的堤坝和渡头都冲毁了,于是渡河变得很困难,有这样一道天然的屏障挡着,对岸的黄衣教也是有恃无恐。
蒋云站在一块石头上往对面望,“整座城围得和铁桶阵一样,攻城看来得像其他法子。”
寂离站在他身边,突然问,“蒋云,你心情不好啊?”
蒋云微微一愣,从石头上跳下来,看寂离。
贺羽见两人要说话,就到不远处的岸边去查看了,看能不能救几个游水过来的灾民什么的。
蒋云坐到石头上,看着寂离,轻轻叹了口气。
“蛮王是不是欺负你啊?”寂离盘腿坐在他旁边,“要不然过来跟我呗?你不搭理他一阵子,他就老实了。”
蒋云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寂离,摇头,“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啊?!我跟你说,蛮王估计是让你处处替他着想给惯坏了……你得让他知道没他你也很好,没你他就很糟的道理。”
蒋云似乎脸上有些尴尬,苦笑了一声,“别说他了,还是讲攻城的事情。”
寂离抱着膝盖看他神色黯淡,就知道他和蛮王之间必定有什么。派人探访完全可以找其他人,这么点儿事至于让蒋云这样身份的亲自来么?如果是蛮王下令的,那这小子估计昏头混不吝了,如果是蒋云自己要来,那摆明了,他是在躲着蛮王。
寂离托着下巴,也忍不住叹气,蛮王之前见到的时候,和蒋云还是一副两小无猜的样子。可是后来听说他越来越暴戾,他的独占欲似乎也比辕冽强烈一些,性格更加霸道,蒋云又是个比较内敛的。
“你最近怎么样?”蒋云换了个话题问殷寂离,“我听说很多关于你的事情,神算国相,大家都在夸你好。”
“唉……”寂离摆摆手,“骗骗外行人罢了。”
“不过我听说你和辕冽是死对头啊。”蒋云有些不解地问,“可我印象中你俩挺好的。”
“啧。”殷寂离微微一挑眉,告诉蒋云,“不怪我,要怪就怪辕冽那小子忒讨人嫌了。”
“是么?”蒋云一向很欣赏辕冽,蛮王对他也是赞不绝口,怎么寂离说他很讨厌?
“这人,自大傲慢,脑袋还不太好使。”寂离皱着鼻子正儿八经开始说辕冽坏话,“你别看他表面人五人六的,骨子里也就一般般!”
寂离说着,就看到蒋云脸色忽然变了变,有些尴尬地笑道,“不……不会吧,他挺能干。”边说,边对寂离使眼色。
“能干个屁啊。”寂离没瞧见蒋云的神情,说着还来劲了,“没我帮衬着早就全军覆没了,什么大将军。”
蒋云拽拽殷寂离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边转开话题,“他打仗方面还是很厉害的,蛮经常夸奖他。”
“切,手脚好使脑袋笨。”寂离凑过去一点,跟蒋云说,“要不然你真的跟了我吧,别理蛮王了,你越顺着他他越来劲,跟辕冽一路货色!我扶你当皇帝,让他俩倒马桶。”
蒋云面红耳赤的 ,也不知道在尴尬什么,张着嘴说不上话来。
寂离还想说几句,突然就感觉后脖颈子一紧,让什么人抓住了。
就听到有个声音凉丝丝地说,“倒马桶?”
寂离只觉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战战兢兢回头一看,只见辕冽铁青着脸站在他身后呢。
辕冽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他原本是去酒楼找殷寂离的,心说找到了非好好骂他一顿不可,可几个随从说相爷没来酒楼,上河岸边去了。
辕冽心里倒是顺气了些,心说寂离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指定是去看看地形,想渡河攻城的计划了。
到了河边,见蒋云和寂离坐着说话呢,辕冽就想过来打个招呼。
可刚走到切近就听到寂离绘声绘色跟蒋云说他坏话,一想到蒋云和蛮王那好歹也是未来的死敌,寂离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还想让他倒马桶,气得辕冽够呛。
“放手放手。”寂离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就伸手拍辕冽的胳膊,还一脸不满地看他,“你怎么这样啊?堂堂元帅偷听人家讲话。”
“谁偷听了?!”辕冽皱眉,“你也没躲起来说啊!”
寂离讪讪地撇了撇嘴,对蒋云做个鬼脸——这人就这样!
见两人像是要开始吵架了,蒋云赶紧打断,问辕冽,“城里怎么样了?”
“现在暂时是相安无事。”辕冽轻轻摇头,告诉寂离,“可是粮草还够维持四五天,四五天后如果没了粮食……”
“够啦?”寂离撇撇嘴,“四五天足够了。”说着,从石头上蹦下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就要往回走。
“唉。”辕冽拉住他,“就这么走了?怎样渡河?”
“不用你渡河,人家自会送上门来。”说着,寂离溜溜达达回去了。
辕冽在后头叹气,回头看了看蒋云,就见他忍笑看着呢,“你俩还真逗。”
辕冽苦笑,“对了,这次还没谢你和蛮王。”
“谢什么。”蒋云摇摇头,“蛮不过是了了自己一桩心愿而已,之前他一直觉得似乎是欠了你什么,低你一头都不敢跟你正面较量。”
“也就是说,这回若是黄河水患平了,他就该来找我麻烦了是不是?”辕冽哈哈大笑,“迟早也是一场仗要打,你回去替我带个话,我和他那一仗点到为止都别死人,他若是赢了江山给他,我若是赢了你跟他就给我做大将军吧。”
蒋云笑着点头,“嗯,蛮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你会说出这话来还真挺稀奇的。”蒋云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你和蛮一样,只想着做第一,不愿做第二呢。”
“说实话,做第二也没什么不好,少很多烦恼,说不定还活得更精彩些。”说完,辕冽转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挺远的殷寂离。
蒋云站在原地出神,原来辕冽是这样心思啊,的确,也未必要坐拥天下,才能得到真正幸福,人往往生在福中不知福,明明幸福近在咫尺,却喜欢追求远在天边,看不见摸不着的那一层虚无。
蒋云原地愣神的当口,辕冽已经快步追上殷寂离,伸手扯了一把他的头发就往前跑,寂离被拽疼了,跳着脚追他。
两人那样子,看起来就跟四五岁娃娃逗乐一般。
蒋云摇了摇头,想叫上贺羽一起回去。
回过头,却看到贺羽蹲在一旁,似乎也在看两人呢,眼里淡淡落寞,着神色让蒋云觉得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呢?
回到了军帐。
殷寂离让辕冽选出几个手工活儿好的老兵来,让他们做个东西。
众人都集中到了一个硕大的军帐里,寂离搞来了好些材料,告诉他们做什么。
几个老兵面面相觑,寂离让他们做的是——假粮仓!
也就是说用稻草和竹席困成仓,上头米色宣纸做成假的米堆,要远看近看都特别像的那种。
几个老兵里头有一个手特别巧,据说原先是做纸人坊的,乐都金字招牌的老作坊。他三两下给寂离做了个模子给激励看。
寂离一见乐了,非常满意,就命令他带着众人一起多多地做!
之后,辕冽连夜派出兵马,假装是往西边的粮仓运粮食。将原先粮仓里头的米粮都运出来,改成假粮仓放进去。
这假粮仓看起来特别醒目,上头还搭着遮雨的凉棚,外头有一圈栅栏围着,若隐若现的,远看近看都很真。全城的百姓包括河对岸的军民都看见了。众人都觉得心安,辕冽营中这点粮食别说吃一个月了,吃一年都没问题。
寂离让那几个老兵就守着假粮仓,消息不能透露,外头又派遣了几百官兵守卫,隔离开人群,防止偷盗。
辕冽问寂离,“你想怎么做?”
“守株待兔啊。”寂离嘿嘿一乐,“咱们这儿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脱离黄衣教过来投奔的,都有饭吃还既往不咎。你想啊……咱们是正规军,那边是叛贼,咱们这儿多少米啊,他们才多少米?”
辕冽让寂离逗乐了,干笑了两声,“法子倒是不错,可咱们这儿是假的啊!万一都来了,吃了两天没米了怎么办?”
寂离踹了他一脚,“亏你还是大将军,怎么这么老实?!”
辕冽揉了揉腿,“那你说清楚了啊。”
寂离摇头,“那边若是只游水过来几个人投奔,能吃多少粮食?要把我们这里的粮食都吃光了,那边非反了不可!”
辕冽听到这儿点点头,“也是……”
“咱们派些人悄悄过去,不干别的,疯抢粮食,边散播说黄衣教已经没粮食了的传言。而黄衣教要长期维持,必定节省粮食不让疯抢。我们在暗中派人去挑唆,于是城中百姓必将生疑,不出二日,并州府必乱!我们要做的就是趁乱渡河,里应外合攻下并州府,到那儿开仓放粮。再重赏几个发动黄衣教内乱的百姓,给他们官爵,同时放出消息,周边府县必然同时大乱。到时候,咱们不打仗,修堤坝种田!”
辕冽双眼一亮“好个兵不厌诈。”
果然……两日之后,并州府内出现了乱象。

第82章 破城之日

“江山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它一直在,供你们追逐,却从不曾属于任何一个人。”
蒋云很欣赏殷寂离说的这句话,可惜,很多人看不透。跟着看不透之人的那些人,往往更加看不透。而混迹在如此多看不透之人中,那几个看得透的人,就难免很寂寞,很无奈。
另外一句蒋云欣赏的话,也是寂离说的,“人心这种东西,来得慢,去得却快。人心从来没有向背,每个人的心都只属于他自己,你对他好,他犹犹豫豫地给你,你对他犹犹豫豫,他马上离开你。所以江山与人心,想要全部得到的人都很傻,因为到最后总难免寂寞。”
在蒋云看来,寂离是少数几个最看得透的人,而且明明谁都知道他看得透,他还是一直在装糊涂,比自己整天沉默要好些,起码还能让身边的人开心。
于是,黄衣教做的关于江山的春秋大梦,因为人心的浮动而最终彻底崩塌了。
黄河水无情,涨得快、退得也快。
黄衣教手下几千军马连夜劫持了首领,开着战船渡河就来投奔辕冽了。
辕冽给了他们更好的选择,于是得到了向往安定的民心,攻克城池,将黄衣教杀了个干净。
打仗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但是修桥补路赈灾却花了整整三个月。
在这样的非常时期,三个月是很珍贵的,然而,这样堂而皇之地“浪费”时间,竟然所有的人都很快乐。
寂离每天光着脚丫子,卷着裤腿,跟辕冽、蒋云他们一起去搬沙袋,拉砖头,还和泥水工匠一起盖房子,给他们提匾额。
看着一座座小楼重新整修一新,一座座小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寂离很满足。他有些不想走了,想要留在这里,虽然他知道不行。但在这三个月里,他还是每天都想,也许辕冽哪根筋抽了,会跟他说,别走了,留下来吧。
可辕冽并没有说,三个月的风平浪静,最终被乐都送来的一纸急件打断——陈靖驾崩了。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辕冽准备整肃回宫的时候,天下百姓都对他行大礼。
因为宫中已经传出了圣旨,皇上并没有将皇位传给太子、也没传给新生的那位天赐灵童,而是给了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元帅辕冽。
一时间,朝野振奋,天下欢歌,只有辕冽自己觉得茫然——当皇帝么?他以为要抢的,可是最后并没有。
同样没有多少兴奋感觉的,还有蒋云、贺羽、萧洛……在他们看来,辕冽当了皇帝,只意味着他们的关系从一起喝酒的朋友,变成了一朝天子一朝臣。
辕家军还是在欢庆的,这么多人中,唯独寂离,真正地很不开心了。
辕冽整队,别过乡亲想要离开,却找不到殷寂离了。
让人马等候片刻,辕冽离开人群,独自来到了离他们军营不远的一块田地。果然,就见寂离卷着裤腿,坐在新造的坝上,晃着光溜溜的脚丫子,戴着个草帽,只是这一身白肉死也晒不黑,依旧的书生气十足、贵气十足。
辕冽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走了,回去了。”
寂离心不甘情不愿地回过头看看他,又回头望着依然流势汹涌的河面。黄河……没有一条河能像它一样,只留下凶猛,哪怕是停滞不再流淌,也依然凶猛。
“回去了。”辕冽难得的温柔,蹲下来伸手戳了戳寂离的腮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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