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见到他，听他随便什么解释都好。
然而他现在见到成语莫又有何用，反正没有任何未来的可持续性了。
这天在新租的家中，用着医院的镇痛棒，好不容易阵痛过去一会儿，姜子无所事事的在床上躺着，就听见房门“咔嗒”一声，父亲帮一个人开了门进来。
“小宝……你的同学来看你了。”
微微侧过头看见对方的脸孔，姜子感觉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来了。
终于来了啊……
第29章 第二十六章 一次就好
成语莫衣着光鲜，穿着一身以前他没见过的衣服，干净的T恤，紧身的牛仔裤，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穿得轻松休闲的风格，但不能否认，这样的成语莫也很帅气，只是他头发凌乱，似乎是急匆匆地从哪里赶来。
姜子瞧着觉得愈发喜欢，可成语莫的容光焕发就更衬得他此时的病怏怏。他想到之前两人不欢而散的缘由，又是恼了，收起笑容，把头撇向一边。
男生也没出声，沉默地走近他，而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定定的看着他。
然后轻声道：“姜子。”
姜子忍住自己想要伸手去索要拥抱的想法，执拗地不肯回头。
终于等到成语莫探身上前，轻轻摸了摸他消瘦的侧脸，姜子立刻转过头来，想要挣脱恋人的触摸，凶狠地用最大的音量骂道：“滚！我现在要死了，你如愿了吗？”
他张牙舞爪的，像笼子里困兽拼死一搏，其实虚弱得不得了。
成语莫显然不会退缩，在姜子的怒目而视中，他毅然靠近姜子的脸，然后在病人躲闪不及的时候，亲吻了干净的额头，低声道：“对不起。我一点也不希望你死。”
姜子无法继续假装强硬下去，别扭地转移视线。
“……骗人。”
这个人真是坏，当初又不来看他，现在又要这么温柔。
成语莫的唇没有离开他的额头，而是从上至下，移到眼角、鼻尖，亲到了姜子因为体弱而新陈代谢缓慢的胡茬，最后轻吻着嘴唇。
姜子一开始没有抗拒，但到最后他感觉到了成语莫的吻里，有隐约的那方面的暗示，立刻扭过头：“你发什么神经？还想做什么来伤害我吗？”
成语莫充耳不闻，以手用力掰过他的下巴，恶狠狠地吻上来。
姜子的力气不再能跟一个健康的男生匹敌，他挣扎了好一会才把色|性大发的成语莫推开，本想给他一拳，却因软绵无力而改成扇了男生一个大耳光。
他是真的被激怒了：“你他妈犯什么混？！你对着我这样也能下得去手？！”
成语莫低垂着头，说了一句更让他火冒三丈的话。
他直接抬腿一脚踹过去，是真的下狠劲的那种。
因为成语莫说：“我还是想做。”
姜子感觉自己头都要被气炸了！这特么到他临死前来想要打一炮，这个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柔成熟的成语莫吗？！还是他心心念念的恋人吗？！他等了他这么久，等来这么一个结局，真是嘲讽。
“给我滚吧你！”
成语莫似乎一点也不受影响，反而笑道：“就一次，反正也没什么机会了，就当分手炮怎么样？”
姜子的心顿时凉透，既怒且悲，忍不住苦笑：“分手炮？你觉得我们这样还算恋人吗？”
“是，当然是，我们一直是。”
姜子的笑容继续扩大，他握紧双拳，只觉得心口好疼，比癌症的痛苦还来的强烈。
“如果是恋人，你怎么会看着我去死？”
“我、我真的有苦衷……”
“苦衷就是袖手旁观吗？”姜子苦笑，他重新在床上躺好，“那现在你就继续袖手旁观吧，说不定没过多久我就可以直接死在你面前，还打什么分手炮，直接分手吧。”
语毕，自见面起始终镇定自若的成语莫瞬间崩溃，似乎也是被逼到绝境，他红着眼说：“我不是真的想要分手的，真的不是……只是求求你，跟我做好不好？就这一次。”
他说完，竟直直跪在姜子床前，口中絮絮念着“就一次”。
见过下跪求婚，下跪求情，也没见过下跪求性。
姜子看向天花板，不想再理睬这个疯子。
沉默了半晌，成语莫才重新开口道：“我奶奶死的时候，我已经不小了，可是就是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当时脑袋里就出现‘她是不是要死了’这句话，紧接着就脱口而出。”
没有继续争吵，姜子不禁看向开始自白的成语莫。
成语莫面无表情地说着，接着一笑：“然后就被暴怒的爷爷打了一顿。”
“我以前都没有这种嗅觉，自从奶奶的事情之后才有。后来闻到了不同的味道，有普通的生病，怀孕，甚至有心理的抑郁，以及种种，就是没有你的这种味道。”
姜子一时摒住了呼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身上就开始带着一点点苦涩的气味，那是我知道的死亡的气味，混合着你一直有的特殊香气。”
“我当初，在怀疑来着。你身上的味道是别处沾染来的，还是什么，我没有答案。我也只是猜测着，你可能怀有疾病，可能会死。”
“你知道我最痛苦的是什么吗？不是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而是闻到了却无能为力。我能跟预见死亡，却无法改变我奶奶的去世，我也无法改变其他任何人。”
成语莫低着头说着，忽然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
“我奶奶去世以后，我爸妈就带我去找人看病，医生都说，我这种病都是我的臆想，除了药物治疗没有别的办法。”
“但是我前段时间，碰到了一个大师，他说我可以通过‘黏膜接触’来救治被我闻到香味的人。”
姜子感觉自己跟听天书一样，越听越奇幻，什么大师，什么接触。他不由“呵”地笑了：“‘黏膜接触’？原来你不仅有异能，还可以救人啊。”
“我是说真的。姜子”
成语莫继续道：“我不知道你的病这么严重，我们当时频繁的接吻，也是一种‘黏膜接触’。我以为那样就可以让你痊愈，可是你一点好转都没有。在你住院的这段时间，我找了那个大师好久，终于知道除了接吻以为，还有更深层的‘黏膜接触’。所以姜子，你跟我做吧，那样我就可以治好你了。”
姜子根本听不下去他的胡扯，为了做还能编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理由来。
成语莫站起身来，哀求道：“就试一次，好吗？”
姜子的视线再度转向另一侧，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成语莫是有点真心的话，那反正都是一死，何不跟他玩玩所谓的“救人”的游戏呢？苦心编织这样的故事，只是为了做一次爱，可以尝试一下吗？可以吗？
在他犹豫间，成语莫似乎看出了他的松动，下一刻被人用手扶住了两颊，头慢慢的被拨正，然后就看见成语莫的脸不断在自己面前放大，在他没有做出反抗的时候，被吻住了嘴唇。
温热的物什贴着的感觉好像只有一秒钟一样，成语莫立刻离开的他的身体。
“对不起，我是认真的。”
唇上的热度还没有消去，姜子更加软化。
他看向成语莫，还在斟酌着如何开口，成语莫蓦然就又吻住他：“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会跟你做。”
姜子平淡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姜子的病有夸张，以及伪车即将启动。。
第30章 第二十七章 高能预警
成语莫喜道：“真的吗？不过我说的做，绝不是我们之前那种。”
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姜子大骇：“我、我还在手术愈合期，你、你……”你不能乘人之危啊！！！
看到姜子这副模样，成语莫似是恢复如常地轻笑了一声，俯身靠近他的耳畔：“你不能动，交给我就好。”说着他的手就探进了薄被中，似若无物地抚上了姜子的裤裆。
姜子仍是怕：“真的不行！！！”
男生跟男生发生关系，做到最后一步是用的哪里，完全不用问。如果是做到这个地步，他根本没有思想准备好吗！！！
他动手推拒成语莫，被成语莫更蛮横地挡住，只造成了对方手速加速的成果。
现在这种我为鱼肉，他为刀俎的情况，姜子只觉得不仅心口疼，菊花也隐隐后怕。
成语莫动作了半天，姜子在紧张、害怕和身体虚弱的因素下始终没有反应，成语莫只能道：“我已经浣洗过了。”
姜子一愣，没有挡住成语莫的下一步动作，被他钻进被子里。
姜子：“我%&￥……！！！”
如果一个再怎么虚弱的男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毫无反应，不是口的人技术太差，就是性|功能障碍。
在姜子身上显然两者都不是，他没法再拒绝。
他不知道成语莫怎么学会的技巧高超，手口并用将他玩弄得生病以来第一次有了欲|念。接下去他就一直身居下位，成语莫自己做好了润滑扩张，然后不顾姜子的挣扎做到最后。
姜子的脑子整个过程都是蒙的。从没体验过的火热而紧致的包裹感，由下|身一路烧到了头顶，他甚至想，为什么不早点做到这最后一步，而不是到现在这样短暂的时间，本是恋人之间甜蜜的情|事，却像死囚犯最后的晚餐一样珍贵。
成语莫默默地做完这一切，咬着牙直接穿起衣物，把凌乱的床整理好。姜子看出他一定痛得不行，却还再度亲了亲他的额头，道：“我说了吧？交给我就好。”
姜子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傻？我已经没得救了，你还被什么大师骗得这样自讨苦吃。”
成语莫正视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能救你，我愿意试。”
姜子抓着成语莫胳膊的手不由抓得更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下一刻就把不怎么站得稳的成语莫拉倒在自己怀里，仿佛明天就是末日一般用力地亲吻他的嘴唇，成语莫也主动回应。两人的感情似乎都在这一瞬爆发，这抵死缠绵不知持续了多久。
最后是成语莫主动离开，恋恋不舍地用手抚摸着他因为激烈的吻而变得干涩的嘴唇，笑道：“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被同一个人下死亡通知，又被同一个人说会医治好，姜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目送成语莫颤巍巍地走出房间。
他从没像今天这样明白成语莫有多喜欢他，也没像今天这样明白自己也有多喜欢对方。
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死去？
当晚，姜子并没有如成语莫所愿好转，甚至在凌晨时因为疼痛剧烈在家中痛得昏死过去。体质已经虚弱得不能再虚弱的他，在进行了那样的剧烈运动后，不恶化才可怕。
他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父亲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无能为力，见他睁眼狂喜：“小宝，还疼吗？”
姜子摇摇头，父亲也是男人，他虽然很心疼父亲，但两个男人在一起极少有暴露内心柔软的时候。他第一次如此渴望有一个温柔的年长女性在他身旁，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向她索要拥抱。
他期期艾艾地看向父亲：“爸，妈是个怎样的人？你从没跟我提过她。”
姜城一愣，而后展颜一笑：“她当然是个很好的人。”
“可她……不是抛弃了我们吗？”
姜城厉声道：“你怎么能说抛弃？是因为爸爸做的不够好，你妈妈才会去追寻更好的东西。”
姜子还是觉得委屈：“那我呢？”
姜城摸着他的头发：“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啊。”
姜子垂下头，任由父亲动作没有退缩，已经不再是那个抗拒跟父亲亲近的中二病少年了。
姜城继续道：“既为父母，一生都是你的父母，你妈妈……只是想要追求自己的天地，我也希望你妈妈能更加快乐。”
姜子沉思着，忽而一笑：“爸，我也能追求我的快乐吗？”
“当然可以，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想看到你有你自己广阔的世界。”不管是否有以后。
姜子抬起头，坚定道：“爸，我喜欢一个男生。”
姜城的手不自主地震了一下，脸色骤变，但很快醒悟过来，试探道：“是昨天那个男生吗？”
看着儿子对他说的话非常吃惊地点了点头，姜城既欣慰又难以言喻地笑了：“我想你们俩是两情相悦吧？”
已经被父亲敏锐直觉惊到的一次的姜子再次受惊，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父亲收回手：“一个人待一个人用不用心很明显。能碰到一个互相喜欢的人，爸爸就为你高兴，不论性别。”
姜子屏住了呼吸，父亲的形象在这些日子以来越发的高大，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原来是如此开明通达的人。
但父亲又接着道：“对你来说是好事，只是苦了那个孩子。”
姜子：“为什么？”
姜城似乎不好讲话说开，犹犹豫豫地摇头，最终开口：“你们都太小了，投入太多的感情，只会伤害你们俩。”
姜子一时被震住，脑子里涌出了很多念头，无法开口反驳。
他到现在只想过自己不能活下去有多遗憾，从没想过如果自己死了，成语莫会有多么的痛苦。两个人的感情越是深沉，对最后留下来的那个人的打击就越大。
他真的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啊！
在他怔愣的时候，父亲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插上吸管递给他，回过神来的姜子已经是泪流满面。
“那、那怎么办，爸，我、我都已经……”
听着他的话又往不吉利的方向发展，姜城打断道：“你一定要竭尽全力好好待他。”
用心与否待人是显而易见的，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更应该认真去爱一个人才对。
姜子抽抽搭搭的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三天假期立下约定，双更~！！！
第31章 第二十八章 事有转机
接下去的几天，不知是不是重新燃起的求生意识，还是成语莫所谓的“黏膜接触”生效，姜子痛到昏迷的状况开始减少，但也只是稍有减轻。
而他的访客除了肖文，再也没有别人。期待中的母亲前来探望关怀也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幻想罢了。
距离成语莫来看他已经过去了四天零五个小时，姜子百无聊赖的掐着时间，对方却又再度销声匿迹，连网络通讯都联络不上。这天肖文前脚刚走，后脚来了第二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直到对方礼貌性地问他能否在椅子上坐下，他机械地点点头，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居然是阿禾来探望他了！
叫阿禾多少有点过于亲密了，两人其实一点儿也不熟悉。
面前秦禾有着齐耳的短发，剪着随处可见的平刘海，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相貌实在不能说出众，实在太普通平淡了。而且她素来少言寡语，顶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看起来有点阴沉沉的，完全不是他会想接触的类型。
要不是因为她偶尔跟阿绿一起玩，多少混了个脸熟，他根本就不会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同班同学。而秦禾的成绩中游，他的成绩吊车尾，两人不论是性格还是平常的学习生活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更别提他住院的时候秦禾连来都没来，在这暑假的大好日子里，今天竟然会专程登门拜访。
跟一个不太熟的人单独相处，姜子有些尴尬但还是礼貌地招呼：“谢谢你能来看我啊。”
秦禾推了推眼镜：“都是同班同学，是我应当的。”
……两人没好到这种地步吧？
姜子只能回道：“……那还是要谢谢你。”
秦禾继续道：“真的很抱歉，我一考完试就出远门了，前些天回来看到林娜的说说，我才知道你病了。”说着，她把已经放在姜子床头柜上的水果篮摆正，“突然造访，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好似带着歉意，实则语气坚定，并不是有疑问的样子。
林娜那个令他既生气又非常无语的说说他也看到了。
在他住院后班上很多人来探望，林娜也来了，还没离开病房就发了个说说：
下面附着几张她拍的姜子在病床的和医院的照片，以及林娜本人的自拍。
底下居然还真有人点赞评论，幸好都不是他认识的人。
真没想到会有人把另一个人的病情大肆公之于众，在主人公没有众筹医疗费，也没有博取大众同情的情况下。林娜这种不合时宜，不合礼数的行为实在是震撼了姜子的认知，但当时已是病入膏肓，何必去追究一个跟自己不再相干的人？姜子只能心中暗念，林娜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也是有她的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