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可口是什么鬼。
“我们快走吧，不然就要晚了。”陆恒拉起顾时一的手，一摆尾巴，冲出很远。
顾时一完全是被他拉着游的，尾巴都没怎么动过，非常轻松地飘到了宫殿那。
然后被水晶筑成的宫殿惊了一下。
“原来真的是水晶做的。”他低声赞叹。
走了这么多世界，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华美精致的宫殿，不由目露迷醉。
陆恒与其他人鱼却像是司空见惯一样，并没有给这宫殿分出一丝目光，反而更多的是在激动接下来与王的会面。
“我们快点。”陆恒有些迫不及待地拉着顾时一：“别错过了王出场。”
“就像是追星似的。”顾时一念叨了一句。
“你说什么？”陆恒光是激动地游了，没有听到顾时一的话。他转过头，一边飞速地向前游，一边疑惑地问道。
“没事……小心！”顾时一摇头，摇了一半，突然发现前面有道身影，连忙拽住陆恒。
然而，即使有他在后面减速，陆恒还是不小心撞在了那人鱼身上。
那人鱼使用一种站立的姿势竖着停在那的，而陆恒和顾时一是横着游的，所以陆恒是头撞在了那个人身上。
“你没事吧？”顾时一匆忙把陆恒拽出来，看他额头红了一片，有些担心地轻轻碰了碰：“疼吗？”
但陆恒的目光却是直接越过了他，一脸呆滞地看向前方。
顾时一以为他被撞傻了，正担忧呢，就听陆恒突然结结巴巴地道：“w……王。”
陆恒撞到的人是那个人鱼王？
顾时一略带惊异地抬头看了一眼。
站在那的人，有着亮丽的纯金色尾巴，在这暗淡的深海里仿佛散发着无比温暖的光。
他的发色也是暖金色的，眼睛却是介于灰色与银色之间，像是有一种特殊的介质在其中，令其显得奇异而深邃。
顾时一注意的却不是这些，他只是觉得，这个王，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些。
他以为被如此多的人崇拜的王，至少是一个成年人鱼。可看面前人眉目间的稚色，却分明只是一个少年。
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一些。
“王？”他带着不确定的口吻。
“以后小心些。”江楚被他那双海蓝色的眸子注视着，感觉自己的脸在逐渐变红。但实际上，被锻炼的很好的面皮依旧莹白一片，连一丝红晕都没有。
他强忍着没有一直看向顾时一，只是微微扬着下巴，对一脸傻乎乎的陆恒轻声斥责：“注意看路，这一次只是撞到了我，下次如果撞到危险的生物或是坚硬的东西上怎么办？”
“对……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犯了。”陆恒磕磕巴巴地道，一张脸涨的通红，顾时一都怀疑他会把附近的水给煮开。
江楚矜持的颔首，迫不及待，但完全没有显露的将目光转向顾时一。
看到他穿的是自己让人送过去的那一件衣服，眼底含了丝喜悦，但还是故作冷淡，仿佛是随口而言：“这衣服很适合你。”
顾时一抽着嘴角勉强给了他一个笑，默默地将衣服的帽子盖在了头上。
这帽子如果能再大一点把他脸也遮上就好了，不过连王都是这个审美，估计其他人鱼也好不到哪去了。
按理来说，江楚现在就该走了。但是他看着自己喜欢的少年微红着脸站在那，大而飘逸的鱼尾也时不时摆动一下，就又忍不住道：“玩得开心些。”
“一定。”顾时一拿不准这个王的性格，就冲他微微笑道。
旁边陆恒也小鸡啄米似的一直点头。
江楚被他这一笑，笑得心都快酥了。他最后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宫的，只有那个笑一直在脑海里不停的回放出现，霸占了他全部思维。
直到他该去宴会露个面，有人来通知他时，他才如梦方醒，怀揣着自己粉嫩嫩的小心情去宴会了。
宴会上吃的很多，人鱼们又都长得漂亮，声音悦耳，顾时一也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无聊。
他正吃着生鱼片的时候，喧哗的人群突然寂静下来，刚才在谈话吃东西的人鱼们忽的就站的整整齐齐，除了摆尾巴保持平衡外都不动了。
他愣了一秒，嘴里还含着生鱼片，被陆恒拽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迅速站好。
江楚到了宴会，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小人鱼。
他还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含着生鱼片，脸颊鼓鼓的样子也分外可爱。
他在这么想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比顾时一小的事。
而顾时一在好不容易不引人注目的咽下口中的生鱼片后，才有时间去观察江楚。
他身上还是那件和尾色差不多的金色外衣，但顾时一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睁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衣服，在长时间地凝视后，终于确认，这件衣服的花纹和上一件不太一样！
尤其是胸口那里，还有衣服下摆。
而且，之前没有发觉，这个小人鱼王蛮有气势的。和刚才不同，他现在站在上面，即使脸上带着笑，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感。
顾时一并不知道，这个不怒自威的人鱼王，被他看得心都快跳出胸口了。
只是被这么凝视着就受不了，甚至一直隐藏在鳞片下的那啥都有点蠢蠢欲动的嫌疑。
他有些忍耐不住地甩了甩金色的鱼尾，在水晶的反射下带出绚丽的弧度。
人鱼群中响起低低地惊呼声。
只有人鱼王这一脉才有金色的鳞片，这几乎成了美与力量，以及尊贵的化身。
而且，在这水晶的荧光与反射下，金色鱼尾摆出的光辉格外迷人，一众人鱼都看直了眼。
顾时一……顾时一摸摸小肚子，趁着大家没注意自己的时候，又偷偷往嘴里塞了个生鱼片。
然后感觉到了熟悉的目光。
他猛地一抬头，本以为这次能够抓住偷窥了自己几天的家伙，却直接和高层王座上的人鱼王对上了眼。
他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手，直接咽下生鱼片，露出一个笑，然后匆匆转移了目光。
应该是看错了……
而且人鱼王看他不会是因为发现他偷吃了吧？
噎到的顾时一又偷偷瞥了一眼江楚，发现他已经转移了目光，连忙拍拍自己的胸，把嗓子间的生鱼片锤下去，才松了口气。
再怎么说，自己爱人也不可能那么小。
既然不是自己的爱人，那么人鱼王完全没有理由偷窥自己，所以必是另有其人！
顾时一自顾自下了定义。
却是不知道，装作没有在看他的江楚，用余光将其动作瞄的一清二楚，眼底浮现了丝丝笑意。
犯傻的小人鱼也可爱的紧。
他喜欢。
第117章
在江楚一番宣言结束, 众人鱼终于恢复了生动，笑闹着开始吃吃喝喝。
说是吃吃喝喝也许不正确, 大多的人鱼都是借着这个机会, 在和其他人说话。
连陆恒都凑到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女性人鱼面前，笑的腼腆。
不过很快，他就颓丧着脸色, 游到了顾时一身边。
“怎么，表白被拒了？”顾时一吃得正开心, 看他来了, 才终于吝啬的分出了一点目光。
“唉。”陆恒叹了口气，青涩的眉眼中满是愁绪。
他这样子有趣的很, 顾时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别愁眉苦脸的了, 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再好看安玲都不喜欢我。”陆恒拍开他的手，恹恹地从桌上拿起生鱼片塞到嘴里。
顾时一撑着头，一边吃一边看他。
这种年纪小小却为情所困的模样有一种小孩子在装大人的感觉，倒是令他想说上两句。
“你真的那么喜欢安玲？”凑到陆恒耳边, 顾时一轻声问他。
“当然了！”陆恒反应激烈，为了增强自己话的说服力, 还狠狠点了点头。
“那我教你怎么追她？”顾时一低笑着询问。
“你？”没想到, 陆恒反而目露怀疑：“你会追人鱼？连盛宴上都没有人鱼来和你告白。”
“盛宴和告白有什么关系？”顾时一愣了一下。
盛宴难道不是庆祝王的登基三年的纪念日吗？
“历代人鱼都会在这时向喜欢的人告白追求，你连这都不知道吗？”陆恒轻哼, 像是嫌弃似的看了顾时一一眼，口气别扭，但话却是实打实的关心：“你还是勤奋些, 总是这样颓丧，何时能够成家。”
“成家？”顾时一脸色略怪异：“我暂时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看自己的脸，应该不过是个少年。陆恒也是，居然现在就开始考虑成家了？
然而陆恒并没有听他的话，只是转头又看向安玲，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痴迷：“安玲真好看，我们生下的小人鱼一定是最美的。”
“论好看的话，还是王吧。”顾时一在旁边插嘴道，把他从沉迷中打断。
“王的容颜怎么能是我等随意讨论的。”陆恒义正言辞，然后有些迟疑地低声道：“王的性向为男，生不出漂亮的小人鱼。”
……哦。
顾时一冷漠脸。
“那王这一脉的血统？”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人鱼一族怎么会让一个无法延续血脉的人上台呢？
“王的血脉又不是只有这一支。”陆恒白了他一眼，明显是对他的常识感到了绝望：“只不过，因为王的实力太强，血脉又最为纯净，才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尊敬。”
“实力强……”顾时一看了看水晶王座上的江楚，将其眉目间少年特有的青涩清楚地看在了眼里。
这种年纪尚幼的人鱼，如何能看出实力？
“你是不是救了一个人类，连自己都傻了？！”陆恒皱着眉瞪他，半晌后还是自暴自弃般的给他解释：“王登机前曾带着大军剿灭了周围对人鱼又危险的生物，这才换来我们如今的和平。我就说这一次，你不要再忘了！”
“我一定不会在忘得！”顾时一摆摆鱼尾证明自己的决心。
他又看了一眼江楚。
对方明显还是个少年，嘴角含笑的模样也令他显得亲和无比，根本无法想象他是可以带领大军围剿敌方的铁血之人。
每个世界都是藏龙卧虎。
顾时一眨眨眼，突然就想起了自家爱人。
如果他也是人鱼，在这个宴会的话，大概会来和自己告白？
只是，周围这些人鱼，可都没有一个像他的。
他想的入神，并没有发现，在他将目光移开的一刹那，江楚的目光紧随而至。
少年帝王的眼里带着爱意与宠溺，却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就再次转移了视线。仿佛刚才只是随意一扫。
“你之前说，要教我如何追安玲？”陆恒突然道。
他白净的面上浮着几抹薄红，却又强撑着用一种不在意的口吻道：“具体怎么做，说说看？”
“你不是嫌弃我没人追吗？”这副傲娇的小模样让顾时一忍不住想要逗逗他，见人真的快炸毛的时候，才收了笑。
“你说你喜欢安玲，那你了解过她吗？你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吗？你去和她相处过，让她看到你的优点，让她了解了你吗？”他敛起眉，这眉眼做起严肃的神情，倒是有几分感觉。
反正是把陆恒唬住了。
“我……我知道她喜欢金枪鱼，喜欢会发光的石子，喜欢粉色。”陆恒结结巴巴的：“但是……我没和她相处过，总共就和她说过几句话。”
“所以，在她眼里你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顾时一微微扬起下巴，嘴角笑容散漫：“你现在去告白，不过是让她感到惊讶和尴尬，根本不会有其他感觉。”
“那我该怎么办？”陆恒现在是相信他了，急急忙忙的追问。
“首先你要多和她接触，注意，一定要看起来是偶然而不是刻意。”顾时一把追人的寻常套路说给他听：“弄清楚她喜欢什么类型的人鱼，把自己优秀的一面展现给她，在熟了以后，可以送一些她喜欢的小礼物。”
“注意不要操之过急，不然可能会引起她的反感。”顾时一拍拍他的头：“这个度你要自己掌握。”
“嗯嗯。”陆恒这次没把他的手拍开，只是忙不迭地点头。
他们在这面其乐融融地谈着话，某人却不开心了。
说话就说话，离得这么近做什么？还用头去蹭小人鱼的手！他都没有蹭过好吗！还在耳边说悄悄话！
江楚觉得自己要炸了。
他本来不想这么快表明心意，吓到小人鱼。但此刻，见他离其他人鱼这么近，却是无法忍耐。干脆一甩那金灿灿的鱼尾，游向顾时一的方向。
在他从王座上站起来时，大殿中就是一静。
所有人鱼都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目光紧随江楚，想要看看他要到哪里。
在那条路线上的人鱼都有些激动地绞起双手，尾巴也一甩一甩的，无法控制。
他们都知道，王的盛宴不但是普通人鱼向喜欢的人告白的时候，更是王为自己挑选伴侣的时候。
只要王从王座上下来，就说明他有了心仪之人。
即使知道王的性向为男，女性人鱼也不由得捂住心脏，期待自己的美丽能够入了王的眼。
而男性人鱼，更是满含期待。
江楚在注视下，像一道金色的闪电，最后停在了顾时一身后。
顾时一正在和陆恒说话，周围突然寂静时，他虽然感觉到不对，即使停下，可依旧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力道拽了去。
他顺着力道撞在一个微凉的怀抱。
“王？”抬头看到那稚嫩却足够风华绝代的面庞，顾时一的表情有一瞬的呆愣。
“北牧，”江楚开口。他早已调查清楚小人鱼的名字，如今念出来却觉别口。但他面色不变，只是仍带着几分温柔的道：“朕心悦你。”
江楚虽然看上去比顾时一小，可尾巴和上身加起来却比顾时一高，肌肉虽然不明显却真实存在，力气也大得很。
顾时一看着他的面孔，总有一种自己误导了未成年的罪恶感。
“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他不着痕迹地皱眉，在当面反驳和背地反驳考虑了一下，还是做出直接拒绝的选择。
甚至摆动鱼尾退出了江楚的怀抱。
骤空的怀抱令江楚心都像缺了一块似的。但是，相比而言，被拒绝而涌上的苦涩更为明显强烈地盖过了它。
“你喜欢谁？”他面上罕见地失去了冷静，扫过附近的人鱼，目光如炬，让那些人鱼都下意识的低头表示臣服。
最后转回到顾时一时，却发现对方的神色像是在看一个耍赖的小孩子。
不知从何而来的苦闷令他阴沉下脸色。
“我可没发现过你和谁有过来往。”
“那股视线是你的？”顾时一一惊，眉头皱得紧了些，低声道：“我们到外面说。”
这种事情，并不适合在人群中谈论。
江楚一言不发，跟着他一路游出大殿，到了空旷无人处，才沉默地看向顾时一。
“我的确是有喜欢的人。”顾时一见周围没人，才放开了声音道：“虽然现在不知他在何方，但我知道那是能和我度过一生的人。”
“是那个人类吗？”江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灰色的介质像是在不断流动一般，带着乌沉沉的黑暗。
他看得出，小人鱼不是为了拒绝自己而随便找的理由。那目光中的爱意，不就是自己眼中存在的吗？
“谁知道呢。”顾时一歪歪头：“但是如果我们见面的话，我一定能感觉出来。”
少年眼底的笑意与温暖却让江楚仿佛身处寒冬，即使是当年遍体鳞伤仍坚持在前线时感到的痛苦也不及现在的万分之一。
他猛地摆动鱼尾，强烈的水流将他推向小人鱼那，狠狠抓住他的肩膀。
“我呢？你怎么能确定，我一定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脸上的神情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又像是疯狂的前兆。
顾时一放在他腕上的手指在恍惚间收紧。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一：下一章就要被打脸……
说起来，我一开始想写江楚是长的小但肌肉流畅啥的，后来我同学说，那不就是哪吒吗……
瞬间无法直视qwq
第118章
相交的视线似乎是停滞在那, 顾时一好半晌才仿佛被烫到一样，甩开他的手腕, 向后游了游。
他撇开目光, 语气迟疑：“怎么会是你呢。”
既没有叫对名字，又这么小，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的爱人。
但是, 视线一触及到江楚脸上的神色，他却皱起眉, 下的结论也有些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