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兰的那些日夜，我自己也奇怪，在小爹地去世，彧儿生病的巨大压力下，是怎么挺过来，没变成神经病。
很大一个程度上要归功于绿袖子和购物。
看着满坑满谷的衣服鞋子，还好，每件都是经典，还没有被当时的冲动模糊了双眼，没有买来就挂在衣橱里不会再穿的。
整理这些衣服也变成一项乐趣。
虽然不愿意，还是早晨6点起床，给彧儿做早饭，叫他起床，一起吃饭，送他去幼儿园，再去公司。
虽然上班如上坟般的心情沉重，还是按时坐在总裁办公室里，打开电脑。
看一遍邮件。
眼睛睁大，一个外部陌生地址过来的邮件，打开是一段视频。
再瞪眼，我靠！“沈秘书，你过来！”
立刻复制该文件到一个空白U盘上。
沈冰在隔壁办公室，立刻过来，看我的邮件，两个人对视一眼。
是一段视频，主角就是张伯伦和Joe。
背景是某个连锁酒店的房间，张伯伦推门进来，抬手搂住Joe的肩膀；“宝贝儿，怎么样？
邮件按我的意思发出去了吗？”
Joe点头。
张伯伦低头吻他一下，Joe有点抗拒，但是习惯让他抵抗的不彻底。
张伯伦说：“我告诉你，韩晏如就是一个小孩，才毕业，懂什么啊？
他以为他学的那些，全是纸上谈兵，和现实商业圈，完全不容。
知道吧，两个系统不相容。
你看前几天，张瑜不是要辞职吗？
什么父母年纪大了，要回去照顾父母，还有后来说父母不让他辞职。
都是拿父母做幌子，背后都是有人促拢的。
在一个行业干的时间长了，有直觉，不用看报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呢，这个看报表，哪个看报表，还要每个部门的主管过去讲解。
陪太子读书，好累。”
他搂着Joe坐在床上，“宝贝儿，别担心，你在公司这么低调，没人会注意你的。
这么乖，又听话的小孩上哪儿找去？”
又吻Joe，Joe满脸担心，一副愁容：“伦哥，我觉得总裁不会就这样过去的。
再说，当初，你偷拿我的图纸，给了对方公司。
伦哥，我觉得你这样不好。”
张伯伦说：“哪儿不好了？我不是也分钱给你了吗？一张图纸低一个月的工资。你还想怎么样？我不是说了，咱俩以后自己出去开独立工作室，专门设计制作自己的珠宝。”
Joe胆怯的看着他，又低头，惶恐不安的样子，犹豫着，下了决心：“伦哥，咱们还是断了吧。”
张伯伦惊讶的张大嘴，很不悦的说：“吆？你这是怎么了？胆肥了呢。当初还不是因为你跟我上床才得到来公司的机会的？现在，觉得在公司呆了两年扎下根了？就想甩了我？”
Joe又气又急：“你别说当初的事情，还不是你，当时面试的我，我刚毕业的一个小小毕业生，家又远，走投无路，只能答应你，要不，我，现在哪至于这样？”
“你现在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当时你连饭都没得吃了！现在有吃有住，还有这么体面的工作，你老爸在家里因为你每月寄回去的那点钱，还高兴的不得了。
你怎么了？你想忘恩负义，想当白眼狼了吧”
Joe开始流泪，绝望又悲伤：“如果不是你用强，乘人之危，我现在怎么会变成一个小S？被男人压？
我老爸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我在外面过的好好的。他要是知道我和男人上床，他会杀了我，再自杀的！”
“那就不让他知道。你不是就喜欢报喜不报忧么？我给你付的首付的房子，面积是小点，但是你自己过日子不挺好的？”
“伦哥，咱俩真的不合适，算了吧。我把首付的钱还给你，我不想过这种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日子了。”Joe摸把眼泪，下了决心。
“你还认真了？”张伯伦也开始大声。
“伦哥，你拿我的图纸，说是你自己的设计，用我的创意，还拿我的图纸给竞争的公司，这些事情，我都不计较了，都当没发生过。
我手头的钱不多，今天先把这些钱还给你，以后回陆续还给你的。”
Joe从包里拿出一捆钱，大约一万块。
“Joe，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用这些事情要挟我？不分手，你就要告诉公司？”
Joe拿着钱，保持着递给他的姿势：“伦哥，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就是以后咱俩断了吧。”
张伯伦夺过钱狠砸在Joe脸上，Joe缩着肩膀生生的挨了一下。
张伯伦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决定咱俩之间的事情了？
看你这认真的小样！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今天就告诉你，你就是活该被人压，我要压你一辈子，我不说放你，你别想走！
能得你不清！”
拉过Joe的小身板，就扔在床上了。
Joe也是拼了命了，既然决定要分手，好不容易开口，就不想轻易放弃，抵抗也是很激烈。
张伯伦抬手就打身下的人，“别让我养成在床【上打你的习惯！老实点！越来越不乖，上次打的还轻？”
Joe哭喊着，挣扎着：“伦哥，我不想。你放开我。伦哥。”
张伯伦已经开始S衣服：“我就当你这是欲迎还羞，半推半就了。”
他哪是半推半就，简直就是半推半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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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到Joe那满是泪痕的小脸，哭肿的眼睛，和红肿的眼皮。
我终于知道，Joe为什么那么畏缩，胆小懦弱！
我终于知道那双大眼睛里的不安来自何方。
一个远离家乡，在这个巨大无比的尘世里无依无靠的孩子，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不想放弃自己喜欢的工作，为什么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还是自己的员工，发生在自己的公司里。
问沈冰：“张伯伦的家庭情况，你知道吗？”
沈冰回：“他太太是个gong职人员，有体面的工作，稳定的收入，他有个小女儿大概上小学了吧。”
我瞪眼：“啊？张伯伦还有老婆孩子？”
沈冰笑一下：“他也算是个社会精英了，当然有老婆孩子了。”
“好个人渣啊。”替Joe心疼。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沈冰问。
“报警吧，我不想Joe那么个孩子白白被人欺负。
还还钱给他？被人白睡了，不要点暖床费啊？单纯的孩子，跟这种人谈骨气？他也配？
你去处理吧，要秘密的进行，先联系到Joe，保护好他。”毫不客气对付这种人渣！
就是你那老婆愿意为了面子问题，去捞你，那等我给你接风洗尘的时候，我会让你后悔生出来！
张伯伦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不弄死你！
“那我就以强J同事和出卖公司商业机密报警了。”
这几年修改了法律条款，也有保护同性之间，强迫发生性关系的法律条款了，不像以前，同性之间只能用故意伤害，流氓罪的法条判案，量刑。
“你亲自跑这事吧，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事。”把备份的U盘□□递给他，沈冰出去了。
办公室里就我一个，站在窗前，看着这个城市，他吞没了多少人的青春，梦想，满带伤痕和绝望离开。
怀揣着希望和梦想来到这个城市，而现实却是残忍的，为了生存下去，被迫出卖自己的肉体。
Joe，Joe，Joe年轻，努力，有才华，肯吃苦，肯付出，孝敬父母，为什么这种人老被欺负？
我不管这个社会怎么了，在我公司里，在我的管理下，我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善良正义得不到伸张，邪恶卑鄙肆意嚣张！
王子带着Joe敲门，进来。
Joe一看就是没睡好，眼皮又肿又青，脸上还肿着一块。
抿着嘴唇站着：“总裁好。”75度鞠躬。
我过去，“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Joe眨巴眼睛，忍着委屈，疼痛。
抱住他：“你很勇敢，能自己在那么艰难的环境里，反抗恶势力。
一个人的难处，一个人面对人性的绝望，我也体会过，明白你那种疼。
所以，谢谢你的信任，能信任我，信任公司，还相信公义正理善良。
以后要抬头挺胸的自信快乐的开始自己的人生。
你是你老爸的骄傲，为了他，坚持一下，可能等会儿的询问比较尴尬，你要照实说，尽量控制，不要情绪化，让人觉得你在夸张，可能会影响你的话的可信度。
等这件事结束，我给你三个月的大假，回趟老家。”
Joe眼泪流下来，哽咽：“谢谢你，总裁。”
“你要知道有我和公司在你背后支持你。你准备好打这场仗了吗？”
“准备好了，把视频发到你邮箱的时候，我就没有退路了。”
“可能张伯伦那边的人最近会找你，你先跟我回家住一段时间吧。”
“谢谢你，总裁。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客气，是我工作做的不到位，让张伯伦那种人在公司横行，你放心，他不会有好结局的，我不答应。”
王子带着Joe去录口供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Joe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还是在张伯伦的身上看到钟衡的影子，总之，就是不能忍耐这种人，算我反应过度吧，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不会让这种人好过的！
拿起扑尔敏吃了一片。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平时都好好的时候，你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当他们不舒服的时候，你才发觉，你的胃疼，你肠子疼，你哪儿哪儿疼，才知道他多么重要。
就像某些人一样，他在的时候，你没觉得他重要，他有点事的时候，你就发现，他让你如此疼痛。
Jc局来便衣，悄无声息的用一个电话把张伯伦叫出去，秘密的拘留，审讯，张伯伦还想否认，各种无耻，说两个人是恋爱关系，是真心相爱的。
被揭穿后，又倒打一耙说，Joe为了工作爬上他的床。
又说，Joe设套让他钻啊，整个都是在表演啊。
办案人员说，他是在表演，你可没表演吧？
来回反供，今天一个说法，明天一个说法，让办an 人员彻底对他的人性死心，正式下了逮捕令。
他老婆气的要跟他离婚，后来被人劝住，还是先捞他出来再说吧。
Joe跟我回家住，彧儿很喜欢家里来客人，很兴奋，带着他去看小兔子，因为天气热，小兔子的排泄物会有味道，我把小兔子弄到五楼的阳光温室和多肉养在一起了，彧儿很高兴的给Joe哥哥显摆他的小兔子。
周末白光又来带彧儿出去玩，Joe给他开的门，白光看到他，一惊一乍的：“晏如，你家什么时候又养了个小受、”
我知道Joe不喜欢人家说他小受，给白光嘘了一下。“我公司设计师Joe。”
给Joe介绍白光：“我朋友，大编剧，白光。疯神榜第一名。”
Joe看着白光伸手，怯生生的说：“你好。”显然不明白，回头问我：“封神榜第一名、”
我笑：“疯子的疯。”他怯生生的抿着嘴，低头偷笑了。
白光上下打量Joe，哦哦乱叫：“我的妈，看了你，我的保护欲突然爆棚了。做我弟弟吧。
娇小文弱受，太抢手了。赶明儿有合适的给你介绍男朋友。”
第18章 第 18 章
Joe忙说：“不用，不用。”他现在听见男朋友三个字就如同催命符一般可怕。
白光看他推辞，以为他怀疑自己保媒拉纤的能力，指着正在给彧儿收拾东西的我说：“你看了吗，你们总裁，就是我给他介绍的男朋友，可帅了，主要是两个人一见钟情啊。
我看人可准了。”
说着又想起萧瑀来，过来对我说：“哎，萧瑀怎么样？我没瞎吹吧？器大活好，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我有点恼，有点羞，嗔怒瞪他一眼，这么隐私的事情能当着我员工的面说吗？
白光一点也没有接受到我的不满，自顾自的说：“萧瑀可说了，改天请我吃一顿大餐，想吃帝王蟹，也给我空运过活的来，给我谢媒大宴。看样子他对你很满意，很喜欢啊。”
又靠近我的耳边低声说：“话说，你俩，到底怎么样？和谐不？透露点，我可好奇了你们俩，你俩又都嘴严，谁也不透露半分，心痒的我啊，话说，萧瑀□□，我可是见过的。。。。”
我拿起彧儿的包给白光：“拿本我家的产品目录，喜欢哪款手表或者珠宝，给你成本价，连税金都给你听着。”
白光两眼冒光：“好啊，我给东子买块腕表，好衬他。他现在翻红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我已经把他的形象给搬回来了，那些掉了的粉又哭天喊地的回来了。
等这个真人秀一播，等着数钱吧。哈哈，我的东子。”
又一转念：“话说，你给东子的出场费这么少，他这一圈转下来，都瘦了。
你就是白给他一块表也不过分啊？”
“我给他一块表，他整天戴着，你看着高兴啊？你高兴，我就给。”
白光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最近东子的曝光率很高，尤其是国际腕表展，好高端啊，有国际公司给我联系，让东子代言呢，我现在端着呢，就等谈个好价钱。哈哈。”
越想越开心，乐的闭不上嘴了。
我对Joe说：“白光人不坏，就是有点二锅头，他说的话你别太当真，跟他去玩儿吧。散散心。”
白光带着彧儿，Joe，我让王子跟着他们，希望Joe能跟白光学点疯劲。
在等待法院开庭的时候，赵小龙从米国归来，带回了呰又又的第一手资料。
赵小龙化装成清洁工潜入精神病院，这个精神病院，在海边，风景优美静谧。
分成好几个区，不同病患之间不会相会打扰。
呰又又住在一个单人病房，一个向阳的大窗户，干净，整洁。
早晚各服用一次抗精神病的药物。
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发呆，有人进去，也不说话，目光空洞抱着怀里的娃娃。
赵小龙试图跟她说话，结果，呰又又惊恐的看着他，扎撒着手，啊啊的叫着，倒退着摔倒在床上，挣扎着爬下去，惊恐的大叫。
引来了医护人员过来，赵小龙以为，医护人员会批评他，不该给病人说话，结果，医护人员反而安慰他：“你没关系吧？这个病人有激烈性的武力反抗的病史，所以得用强硬措施。”
几个人上来给她束缚带，呰又又大喊：“别绑我，别绑我！我不管你了！”
那种叫喊，从心底发出来的恐惧，从骨子里都怕，每个毛孔都收缩起来，汗毛都竖起来。
那种挣扎反抗，是拼了命的抵抗，体力消耗巨大，最后，在医护人员奋力制服她，给她绑好束缚带，四肢分别栓在床上。
呰又又绝望的在床上呜呜的哀鸣。
赵小龙看着她，这样的治疗就是一个好人也会治的疯的。
赵小龙后来又用局域网进入档案室，下载了病历。
第一次入院时是在他母亲的陪伴下来的，当时就被诊断为间歇性精神失常。
随后几次都有治疗，药物的记录。
最后，就是直接入院治疗，然后一直没出去过。
听着当初害死自己的孩子的仇敌现在这样的下场，本该高兴的我，却说不出的沉重。
“你辛苦了，先去休假吧。回家看看。”
赵小龙担忧的看着我：“你没事吧。”
“我就是想，如果当初她没推我，我的小孩也和彧儿一样了，会跑，会笑，会叫人了。
是个活生生的小孩。
如果我当时没扇她一巴掌的话，她大概也不想推我一下吧。”
赵小龙：“晏如，人和人是将缘分的。他只是和你没有缘分。别太自责。
如果真论起来的话，当时，是我保护不到位。致使这样恶性的事故发生，对不起晏如。”
我苦笑一下；“算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别互相对不起了。你下班吧。”
赵小龙走了，留下他的调查资料，堆在办公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