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月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长生醉玲珑
长生醉玲珑  发于:2017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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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夏云峰收了剑:“这倒是他的作风,你去准备一份贺礼,我们也好去喝个喜酒。”
“庄主不去见见他?”
“不见。”
“庄主就不好奇他要娶的女人是谁?”
“是谁?”
“当今武林盟主屠天易的外甥女,撼天堡的三小姐,闺名叫苏婉仪,据说为了步月逃婚,与家里也闹翻了,千辛万苦从江南而来,恰巧在洛阳城内遇到步月。”
“那可真是巧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夏云峰的声音听不出喜乐。
“真让他成亲?”
“当然。”长剑入鞘,夏云峰转头笑道,“这个魔头别扭得很,既然他还想逃,那我就让他无处可逃。”
小柔春水般的眼眸微微一荡,不动声色地低头看自己鞋面绿柳清风的刺绣,静静应道:“是,庄主。”
两日时间眨眼已过,那日恰好天晴,冻了许久的雪地依然白茫茫一片,冰清玉洁,显得那喜庆的红格外明媚鲜妍,鞭炮声震天响,唢呐声锣鼓声热闹非凡,解火教如今成了魔教,倒也不需要邀请什么武林正道人士,一个山头自己热闹也是足够。
新娘子坐在缀了绣球的花轿里绕着山腰转了一圈又被抬回正厅的喜堂,一身红衣的步月抱了朵大红花等在门口,充当喜娘的杜宇挥着小帕子催道:“阿月阿月,快点来抱你的新娘子下轿!”
步月走上去,脸上洋溢着笑容,看不清真假,只觉得这茫茫的雪地太白,花轿太艳,喜乐声太闹,有些恍惚得不真切。
他缓缓掀开帘子,轿子正中端坐一人,红衣墨发,剑眉朗目,刀削般的五官,刚硬正气,正冲他悠然而笑。
“阿月,我等你很久了。”
步月僵在原地。
周围的喧嚣戛然而止,那喜庆的乐声仿若从不曾存在般,众人脸上的笑意蓦然消退,惊诧地望着轿中突兀的“新娘子”。
步月的手被夏云峰紧紧握住,那人缓缓倾身,在他耳边低语:“我这里有一份陆子佩的遗物,就当是给阿月的聘礼如何?”
握住的手明显一颤,就连步月的目光仿佛也在颤抖,声音却低如寒冰:“你怎会有我母亲的东西?”
夏云峰道:“此事说来话长,但我绝不骗你。”
步月死死盯住他,想在那张熟悉刚毅的面容看出什么破绽,然而夏云峰只是笃定地看着他。
他坐在艳红的花轿里,光影映得他满身通红,眉目温柔,他道:“阿月,我爱你,与你成亲之人只能是我。”
“……好!”步月听见自己喉咙颤动,声音发紧,他的城墙再一次被攻陷,满地残垣。
“来,握住我的手,带我走入喜堂。”这声音徐徐缓缓,温柔絮絮,如同恋人的呢喃。
步月握住他的手,大红喜花的另一头绸布系在他手上,一步一步走向解火教的正厅。
不知是谁带的头,消失的喜乐又吹打起来,咚咚锵锵,吵吵闹闹,鞭炮声也在门口噼里啪啦一通乱响,整个世界都热闹起来了,步月却觉得自己的心从未有过的荒芜,他的灵魂已经远去。
厅堂之上,是新换的匾额,锃光瓦亮四个灿金大字:百年好合。
候在喜堂的长老和宾客们看见进来的是两个穿着喜服的男子,都将眼珠子瞪得快掉到了地上,大长老首当其冲,柔静面容闪过一抹阴沉,快步走来问道:“教主,您这是……他,夏庄主怎会在此?”
步月道:“大长老不必惊讶,与本座成亲之人就是他。”
“这……你们都是男子,成何体统?”
“我魔教向来不拘于世俗,两个男子成亲,有何不可?”
“教主。”大长老忽然提高音量,“我解火教堂堂一个名门正派如今败坏成了魔教是谁的功劳,而你丝毫不知悔改,竟还要与一个男子成亲,老教主与教主夫人泉下有知,死也不会瞑目啊!”
步月双目忽然一凝,似刀子般划过空气,盯住了大长老,冷道:“那就让他们死不瞑目!”
“你……”
“阿宇,吉时到,该拜堂了。”
“不准拜堂!”
大长老也转向杜宇,神色冷厉:“教主不务正业,败坏教风,今日这事无论如何老夫也不答应!”
“哦。”步月自从答应了夏云峰后一直面无表情,此时忽然冷笑一声,他容色艳绝,此时目光冷厉,这一声,终于透出了一教之主的威严和杀伐之气。
“这个解火教是大长老说了算还是本座说了算,若是大长老说了算,那本座现在就将教主之位传于你,如何?”
大长老顿时语塞,重重“哼”了一声:“教主好自为之。”
拂袖而去时顺带拖走了杜宇,杜宇“哎呀”挣扎了几声就呜呜地被拖了远去,其余四位长老也跟着去了两位,倒是那二长老和四长老留了下来,老脸严肃,标准的老谋深算。
其余众人倒也散去的不多,然而充当媒婆的杜宇走了,这婚礼也没了个主持之人。
步月平静的目光扫过角落里正嗑瓜子的七娘子,朗声道:“还请七娘主持本座的婚礼。”
七娘子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拍了拍手站起来,长声道:“唉,谁让老娘不带贺礼就想白喝喜酒呢,只能委屈自己主持步教主与夏公子的婚礼了。”
忽然她翻手一撕,众目睽睽之下竟换了张半老的女人脸,宽眉厚唇,右边嘴角上一颗大黑痣,是个标准的媒婆脸,继而抚掌哈哈笑了两声,笑声粗犷又造作,扭腰走了几步,顺手从一人肩上捏过一条毛巾,才扭腰跨着大步朝正堂走来。
“莫急莫急,老身这就来了哟!”
她边走还边道:“天生一对地一双,如胶似漆恩爱长。珠联壁合燕双翼,花开富贵五世昌。永结同心琴瑟合,神仙眷属浴爱河。郎才郎貌于飞乐,鸳鸳交颈鱼水欢!哟嘿呀!鸳鸳交颈鱼水欢!”
众人:“……”哪来的老妖婆!
步月虽知她能迅速变脸,却也不料她会这般夸张,瞬间整个人都有点凌乱。
七娘子走到喜堂一侧,挥着帕子又嘻嘻唱道:“喜结良缘灯笼挂,万家灯火齐点亮。天生一对地就一双,一拜天地再拜高堂。夫妻恩爱子孙满堂,普天欢喜五世永昌,百年好合永世不忘!一对新人来拜堂!”
步月觉得自己那点悲剧气氛都快被她搅没了,挥手不耐道:“别整那些幺蛾子,快些拜堂。”
“哟,新郎官开始催了,大家说他猴急不猴急啊?”
她嬉笑着冲众人问道,在场的大多为青年,气氛被她一带,连忙哄笑道:“猴急!”
“要不要让他们拜堂?”
“要!”
“那大家可要祝他们白头到老,恩爱永不离,好不好?”
“好!”
七娘子正了容色,气氛忽然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目光扫过面前这一对男人,眼中一点深沉看不透。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这一刻,终于到来。
步月忽觉自己的心狂乱跳了起来,随着那声音的高亢一起乱到了嗓子眼里,大脑一片混乱,他情不自禁地看向夏云峰,夏云峰对着他微笑,带他一起跪在喜堂之上,俯身,磕头,以天地作证,永结同心。
“二拜高堂——”
高堂无人,只奉了两杯茶供他们磕头长拜,感谢父母生养之恩。
“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头碰头,今生相爱到白头。
“礼成,送入洞房——”
直到坐到床上,步月的脑袋都一直轰隆作响,只觉浑身血液全都到了脑子里,他头脑发烫,满耳只有狂乱的心跳和七娘子一声声的高唱之音。
夫妻对拜。
他与夏云峰,成了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snow亲亲的地雷轰炸!轰轰轰~~~
第93章 尘封旧事
待所有人离去,步月与夏云峰面对面而坐,神色依然冷漠。
“我要的东西呢?”
夏云峰起身从桌上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他:“来,喝了这杯合卺酒。”
步月仰头就饮,夏云峰握住他手臂,柔声道:“合卺酒不是这样喝的。”
他的右手穿过步月胳膊绕回自己面前,将步月的酒杯推到他面前,双目尽是温情暖意,柔水盈盈,一瞬不瞬地盯着步月,慢慢将酒饮下。
步月很干脆地一口饮尽,将杯子一扔:“还有什么规矩,通通都说完。”
夏云峰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叹道:“你也并非冷酷无情之人,至少对自己的母亲,如此情深。”
步月侧过脸不看他浓黑深眸,却觉这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如此之近,如此无奈。
他的手被带向了衣领深处,是结实又温暖的胸膛,忽然碰到了一丝异样,心下微动,连忙捏住,抽出手,是一个泛黄的信封,信封之上,并无一字。
却似乎能感觉到熟悉的暖意,久违的亲情。
他的手开始发抖,好不容易将那信纸抖出,展开,熟悉的字迹铺在眼前,竟是满目沧桑:
吾儿阿月,见字如面。世事无常,生死有命,为娘今日身没,并不怪罪任何人,切不可寻仇报复。往后你与父亲相依为命,莫要再淘气偷懒,滋生事端。男儿安身立命,当自律自强,心怀慈悲,不可意气用事。临江山庄主夏与合乃吾挚友,人品武功皆是一流,他日若有困难,亦可寻之相帮。为娘一心系你,悉心教导,只望你安好,他日你若成为一方豪杰君子,令天下人景仰,也不愧为娘一番厚望,泉下有知亦可瞑目——母陆氏绝笔。
信纸上,还有发黑的血迹,斑驳苍凉。
步月看完,早已泪流满面,他忽而起身,瞪向夏云峰:“我娘是如何死的?”
夏云峰道:“令尊心脉受损,不治而亡。”
“心脉受损?既然可给我写信,为何不回来见我?”
“解火教追杀她,那时她已无路可去,只能留在临江山庄,到闭目前,她都一直念着你的乳名。此后,家父一直想将此信送到解火教,奈何当时的教主拒不相见,他也曾偷偷潜入教中,却得知你因伤心过度也去了,至此,这封信一直留在书房的匣子内。”
步月双目发红,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咬牙道:“是谁杀了她?是谁!”
“她说了,不准你寻仇报复,况且那时我还小,家父未曾透露。”
“那尸骨呢?总有尸骨罢,她埋在了哪儿?”
“按她的意愿,尸骨本要埋在红枫林里,不料后来遗体失窃,后山埋的,只是她的衣冠冢。”
步月身子猛然一顿,整个人都似站不稳,失魂落魄道:“为何,连遗体都会失窃?你临江山庄一副遗体都保护不了……”
夏云峰静静望着他,并不说话。
屋内忽然陷入沉寂,红烛高照,屋内一切都是亮堂堂红艳艳的,却令人觉得窒息。
“那么说,你追杀我之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许久后,步月无力地望着他。
夏云峰道:“她在临江山庄最后几日都由我照顾,她与我说的全是你,聪明,活泼,孝顺,武学根骨好,又会撒娇耍赖,对朋友最是义气,你是她最大的骄傲,她希望她的孩子将来是人人景仰的正人君子,江湖大侠。后来,我听说解火教出了一个败坏名声的教主,心肠歹毒,十恶不赦,我不相信这会是她的儿子,便要去看一看这个败类,于是我见到了,你与她长得真像,漂亮又张扬,仿佛世间所有的光芒都落在你们身上。但你们又不像,她热情而爽朗,总有一副侠义心肠,而你却如此歹毒,动不动就杀人夺命,口无遮拦,真是个魔头。这样的步月,我很失望,也替她失望,又想抓住了这魔头狠狠教训一顿,让他痛改前非,但他却一而再地恩将仇报,而我更无可原谅地爱上了这个魔头,逼着他,与我结成夫妻,妄想着白头偕老,恩爱永不离。”
“我的父亲总说,立身江湖,奸诈狡猾之辈才能更好地安身立命,君子侠士总会因小人而吃亏甚至殒命,他虽不指望我成为奸诈小人,却也不希望我是那侠士君子,可我却因为陆子佩,成了她所期望的君子,他的孩子却成了魔头……”
“不要说了……”
步月小声地恳求,声音破碎成细小的碎片:“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我以为她不要我了……为何,你不早点出现呢,夏云峰?”
“我也希望能早点遇见你,奈何机缘总是错过呢?”夏云峰抱住那摇摇欲坠的身体,这两年,他高了些许,抱住他,恰能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感受他颤抖的身体,破碎的呼吸,他觉得他们的心从未如此贴近过。
忽然肩上传来一阵剧痛,夏云峰闷哼一声,竟是步月狠狠咬在他肩上,他深吸口气,却任由他咬着,直到鲜血染红整个肩头,步月终于松了口。
“这一下,惩你两年瞒我此事,你本可以早早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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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不再陷于过去的沼泽,就是新的开始,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是么?那可真要谢谢你了,夏大侠。”步月淡笑一声,走到桌边拿起烟杆把玩,不知他又拨动了什么机关,那烟杆几个伸缩后变成了一朵金色莲花,花瓣密集,金光闪耀,每一瓣都是把锋利的刀。
他将莲花慢慢旋转在眼前,淡淡看着夏云峰:“若没有这张脸,你怕是也要杀了我罢。”
金光映照他略带嘲讽的笑意,美得如梦似幻。
夏云峰的语气和缓,却带了丝不易觉察的紧张:“我不会杀你,却也不会如现在般无法自拔,所以你别做什么傻事。”
“这倒像是实话。”他手中的金莲花旋转得越来越快,带着丝丝风声,残影掠过,更像一朵巨大的花缓缓绽放。
“我不会做傻事。”步月将旋转的金花更贴近自己脸庞,眼中狠戾,“但是,你若再缠着我,我便毁了这张面容!”
“为何?”夏云峰的从容渐渐出现裂纹,浓黑深眸涌动暗潮,“你明明也喜欢我,所有的误会都化解了,为何就是不愿接受我?难道就因为我是个男人?”
“对!就因为你是个男人!这让我恶心!”
“可你喜欢我,拜堂的时候,你的心跳得那么快。”
“这让我更恶心!”
“你在违心。”夏云峰说得坚定。
步月道:“我向来随心,男人爱上男人让我恶心!男人是这世上最肮脏卑鄙的存在!夏云峰,我杀不了你,却能伤害自己,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们就互相伤害到死!”
“你喜欢我,你却连自己也没有转圜的余地?”这语气,带着温柔的恳求。
步月脸色苍白,眼神却凶狠似狼,走到绝境的孤狼。
“没有,我数三声,你若不走,我就自毁容貌,恶心死你!一,二……”
“好,我走!”
“走之后再不要回来,从此,你我今生不相见。”
夏云峰苦笑,刚毅的面容渐渐化为一个悲伤的模样,“人人都说你心狠手辣,阿月,你对自己才最狠心。”
他慢慢退到门口,转身前最后看了步月一眼,那人穿大红喜服,乌发绾在金冠之中,更衬他面如冠玉,眉目艳绝,桃花眼,弦月眉,明明那般狠戾的眼神,那般决绝的姿态,为何还会流露悲伤的神情。
我的爱,令你如此难堪?
还是说这世间的情爱尘缘,总是这般斩不断理还乱,越想得到的东西,却越追越远,最后一无所有,满盘皆输?
他环顾一周,洞房之内,一切都按照新婚习俗摆设,床上洒满桂圆花生红枣,桌上合卺酒,烛台燃着一对龙凤喜烛。据说,这一对红烛若能燃尽到尾,成婚新人就能相爱相守一生,就连解火教众人也都祝他们白头到老,恩爱永不离。
世事纷扰,终抵不过人心变幻莫测。
夏云峰叹了一身,慢慢走出他的洞房。
屋外,又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冷得透彻心扉。
第94章 满盘皆输
南浦走进来时,步月正抱着酒壶往肚子里灌酒,一脸醉态,眼睛却清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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