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庶子逆袭完本[强强甜文]—— by:四月流春
四月流春  发于:2017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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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有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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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泽雍身穿夏季亲王常服,檀色挑绣金线瑞兽图腾,银灰镶边,品貌非凡,气宇轩昂。他继续翻阅文书,任由容佑棠围着左问右问,半晌,才头也不抬道:“即便有你又如何?你敢入宫对策?”
容佑棠手扶庆王所坐的太师椅靠背,情绪低落,犹豫道:“我小舅在工部任职,我、我……”唉,造化弄人,娘生前说外祖家世代书香,有不入仕的祖训,如今却被周仁霖刺激得力争科举了!
“单凭脸,你就解释不清。”
容佑棠叫苦不迭:“之前十几年,我从未见过外祖家亲戚,以为他们因为我娘私奔……以为恩断义绝了。”
“周仁霖知道你吗?”
容佑棠立刻憎恶皱眉,怅然叹息,迷茫道:“我庸俗不堪,读书应考就是想出人头地,让家人享荣华富贵。现在看来,京城是很难待下去了——”
“你想走?”赵泽雍打断,倏然起身,逼近,目光锐利。
容佑棠后退几步,背靠圆柱,讷讷解释:“我不想走。可一旦周家察觉,我家人必定安危堪忧,还会连累您,他们肯定以为您暗中助我复仇——”
“那又如何?本王已有对策,定要给周仁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赵泽雍强硬昂首,不容忤逆道:“你过来。”
第85章
容佑棠惴惴不安,背靠圆柱,紧贴着,忐忑看相距数尺的庆王,小心翼翼问:“殿下有何吩咐?”
赵泽雍目不转睛,缜密观察对方神态,良久,无奈得出结论:他果然畏惧本王的亲近。
“殿下?”容佑棠疑惑询问。
赵泽雍却倏然转身,复又落座,从头到脚恢复了高高在上的亲王尊贵气势,暗下决心:哼!
你不情愿,本王不屑勉强,从今往后,再不碰你就是!
其实,容佑棠这几天提心吊胆,因为庆王一直没有说明何种惩罚,他日有所思,夜里几次梦见庆王愤怒将自己拖去刑讯犯人的暗室、捆绑吊起……
“殿下,”容佑棠定定神,鼓起勇气挪到庆王身边,不远不近躬身,好奇问:“不知您有何良策?”
赵泽雍摊开文书,提笔蘸墨,行云流水般批下一行苍劲有力的字,淡漠反问:“你确定今生不认周仁霖了?”
“是!”容佑棠重重点头,斩钉截铁道:“即使遭万千唾骂,我也不会改变主意!他心目中只有荣华富贵、权势地位,无情无义,道貌岸然,若遭遇危险,他绝对会毫不犹豫把我推出去!”
前世今生,两辈子积攒无数仇恨,父子亲缘早已烟消云散。
“兹事体大,给你三日时间,考虑清楚后再答复。”赵泽雍沉声命令。
“您、您准备如何?”容佑棠好奇得不行,可庆王一直伏案处理公务,半眼没看旁人……这让他倍感失落,心里七上八下。
“三日后,你考虑清楚了再说。”赵泽雍语调平平,自顾自忙碌。
换成从前,容佑棠一定会想方设法、软磨硬泡问个明白,可现在他底气严重不足,完全不敢放肆烦扰。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唉~
容佑棠眼巴巴站着,既想打听会试结果、又想询问应对周家之策,几番欲言又止……可庆王没再开口说一个字,他岂敢多嘴?
十分尴尬,万分落寞。
“殿下,可还有其它吩咐?”容佑棠满怀期待问。
“暂无。”赵泽雍惜字如金。
“哦。”容佑棠勉强笑笑,故作若无其事状,关切道:“您公务繁忙,请多保重贵体,属下告退。”
“唔。”赵泽雍奋笔疾书。
殿下不愿看见我、不愿对我多说一个字。
容佑棠刚转身,强挤出的笑脸就垮了,变作黯然,垂头丧气,脚步沉重,默默掀帘子,准备识趣地尽快离去——然而,外面还在下雨。
电闪雷鸣,夏季大雨瓢泼桶倒一般,肆意狂放,乌浓黑云压城,整个北营暗沉沉,空气凝滞。
雨水击打帐篷顶部,哗啦啦又轰隆隆,正在建的北营被冲涮得四处泥汤,没处下脚。
容佑棠探身四顾,傻眼了:这么大雨,我怎么走?
他回头看庆王,后者仍端坐书案后,面无表情。
哼,下这么大雨,本王看你怎么告退!赵泽雍气定神闲,借提笔蘸墨的动作,侧头,余光扫视门口。
容佑棠有些犹豫,几次抬脚想踏进奔流的泥汤,可他刚病愈,不愿总因病耽误诸事。
倾盆暴雨,激起迷蒙水雾,远处一片白茫茫,雨滴成线又成帘,气温陡降。
容佑棠站在门口,半身被水雾打湿,被冷雨冲得打了个喷嚏,他吸吸鼻子,焦急眺望,却不敢回去打搅庆王——不是从前了,我待罪之身,要有自知之明。
殿下已经很反感厌恶我了。
赵泽雍搁笔,将批好的文书晾放一侧,暗中观察,不满皱眉:那混帐,病初愈,杵在门口淋雨做什么?长能耐了,变着花样闹腾!
正当赵泽雍欲开口把人叫回来时,容佑棠突然惊喜招手呼喊:“大同哥?你怎么来了?”
穿蓑衣戴斗笠的方同胳膊下夹着雨具,裤腿高卷,赤脚奔近,乐呵呵嚷道:“七八月的盐巴运来啦,立等着您验收呐,我左等右等的,索性过来接应。”
“我也想回去,可惜被雨拦住了。”容佑棠无奈道。
方同跑到油布帐檐下,把雨具递给容佑棠,后者手脚麻利穿好蓑衣,方同再递斗笠,容佑棠手扶斗笠、转动脑袋戴稳,鞋脱了拎着,挽起裤腿,半身探进帐内,依依不舍地说:“殿下,您忙着,属下告退。”
告退告退!
赵泽雍深吸口气,终于抬头,眉头紧皱,盯着容佑棠露出的膝盖以下:小腿修长匀称,赤足踩在泥泞地上,十个玉白圆润的脚趾瞬间弄脏四个!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赵泽雍面无表情,发觉自己很无法忍受对方赤足踩进脏污泥潭的场面,有股立即把人抱起来安放高台、将弄脏的脚趾洗干净的冲动。
“殿下?”容佑棠朗声问,两眼盛满希冀光芒,可惜头戴尖顶宽檐斗笠,只露出鼻子往下。
“去吧。”赵泽雍忍无可忍地别开脸。
“……是。”容佑棠眼里光芒消失,无精打采转身,与方同并肩冲进雨帘,匆匆返回库房。
赵泽雍忍不住又回头,目送对方赤足离去,十个脚趾眨眼间裹满泥浆。
简直不像话!
赵泽雍板着脸,枯坐帐中,许久后,才又拿起公文批阅。
傍晚忙完,雨停,赵泽雍照例巡视营地,主帅出行,十几名带刀亲兵簇拥维护,众将士遇见均肃然起敬,行礼问候。
片刻后
“那是为何?”赵泽雍皱眉问,停步军粮仓库前方。
亲兵忙飞奔去探。
“弟兄们辛苦了,加把劲儿,再挖开这一段就可以了!”
容佑棠鼓励道。他手握锄头,裤腿高高挽起,干劲十足。
原来,连番暴雨,冲垮了临时库房的松软沟渠,雨水淤积,恐浸泡粮食菜蔬,一旦损毁,容佑棠难辞其咎。所以他立即上报,请求上峰支援,参将核实情况后,派出二百新兵开挖垮塌的排水沟渠。
新兵们分成三队,开挖、铲土、搬运,有条不紊,动作快速。
洪磊赤膊,上身黝黑精瘦,肩膀很宽,男子汉气概十足,他站在堵塞的水渠里,泥汤有大腿深,正手握铁铲奋力开挖,把自己手下的二十五人管得有模有样,颇有威信。
“佑子,赶紧上去吧你,细胳膊腿儿的,哪里干得动粗活?”洪磊催促。
容佑棠笑道:“咱们一起上,早些干完早些休息。嗳,今儿我总算跟你并肩作战一回了!”
“哈哈哈~”洪磊大乐,戏谑道:“你岂不是觉得很荣幸?”
“啧,瞧你个厚脸皮!”容佑棠乐呵呵。
“嘿,瞧你个细胳膊腿儿!小心栽进泥汤里,还要磊哥救你。”洪磊恐吓。
……
虽不是在国子监,但他们的关系一如从前,洪磊至爱军营、肯拼搏能吃苦,比读书时欢畅多了,且一身焦躁尖刺已被军营渐渐磨平,但仍保留热血冲劲,非常受上峰器重。
赵泽雍缓步靠近,尽量克制情绪,威严打量抢挖沟渠的士兵:在一群赤膊精壮糙汉堆里,他的混帐东西特别显眼。
容佑棠没赤膊,因为年轻人好面子,他不好意思露出没有肌肉的身体,免得被在场所有人比下去。所以他换上短打夏衫,挽起袖子裤腿,浑身黑泥点子,衬得皮肤白皙细润,正埋头忙碌。
“哎,殿下来了!”洪磊肘击提醒好友。
“殿下?!”容佑棠忙抬头,一眼便看见庆王,当即露出笑意。
众士兵喜出望外,他们最期盼自己积极干活时被将帅看见了,急忙欲行礼。
“免礼。”赵泽雍略抬手阻止,嗓音浑厚有力,眸光深沉,紧盯与赤膊黑瘦的洪磊紧挨着的容佑棠。
然而,身为统帅,他非但不能不满,还得口头嘉奖:
“粮仓乃军中重地,务必保卫周全。不错,你们继续。”赵泽雍吩咐,负手站立,亲自监督。
“是!”众士兵洪亮应声,兴奋激动之下加倍卖力,不多时,即挖通垮塌沟渠,淤积雨水奔流退散。
呼~
容佑棠欣慰吁了口气,想抬手擦汗,却发现自己两手泥泞。
赵泽雍难免不忍,却无法阻拦对方拼搏上进,毕竟军中最不服关系,是拼力拼命的地方。他勉励几句后,即命令众士兵回营房洗漱换衣,避免受寒伤病。
“行啦,走喽!”洪磊眉飞色舞,肩扛铁铲,轻快敏捷,一步跨离沟渠,容佑棠提着锄头,随后跟上,刚抬脚欲跨,却被洪磊弯腰抓住胳膊一把拎上去。
洪磊促狭揶揄:“腿到用时方恨短啊!关键时刻,还得磊哥出手。”
“去你的。”容佑棠笑骂,可扭头一看,庆王正定定望过来,他忙规规矩矩站好,昂首挺胸目视前方。
殿下心里一定在训斥:成何体统?容佑棠笃定猜想。
新兵们迅速听命散去,现场只余庆王一行与容佑棠。
容佑棠手足无措,看看天色,努力找话说,提醒道:“殿下,晚膳时辰到了。”
“唔。”赵泽雍皱眉端详从头到脚满是泥浆点子的人,特别想带回营帐丢进浴桶洗涮干净,他最见不得脏乱。
“您还要接着巡营吗?”容佑棠又问,堪称绞尽脑汁地搭话。
“唔。”赵泽雍确实还要去前面巡瞭望塔。
“那,需要属下做什么吗?”容佑棠不自知地倾身,屏住呼吸。
赵泽雍摇摇头:“暂无。”你这副模样,还不赶紧下去收拾收拾?
“是。”容佑棠尴尬笑笑,握紧锄头,不知第几次失望——但始终没有放弃,发誓要重新获得庆王信任!
赵泽雍催促:“你还不下去?”
“……是。”容佑棠努力绷紧脸皮,避免显露沮丧神态,提着锄头离去。
入夜时分,庆王忙完,准备返城,一是日常早朝,二是不放心待在王府里的几个弟弟妹妹。
容佑棠在北营其实是临时历练,较真细论起来,他应该是庆王的贴身亲信。
身份暴露前,他一般忙完就去主帐,或者协助、或者小憩、或者烹茶吃点心,时常睡着了被庆王叫醒,轻松惬意。
然而……
那都是从前了,如今容佑棠实在不好意思没事去主帐晃悠,以免影响庆王处理公务的心情。
他惆怅反省,长叹息,牵马在营门口眺望,耐心等待。
片刻后,庆王一行出现。
“殿下!”容佑棠忙迎上去,语气轻快问:“回城了吗?”
“唔。”赵泽雍颔首,他远远看见对方翘首以盼,心情就不由自主变好。
亲兵双手递上马缰,赵泽雍接过,身姿矫健,轻松跃上马背,习惯性低头看一眼容佑棠,意思是:准备出发了。
容佑棠随后翻身上马,动作还算迅捷,但落在自律又严格的庆王眼里,就很不够看了。
骑术甚一般。赵泽雍评价,暗想:笨手笨脚,改日得找个地方指点指点他。
“出发!”
庆王一声令下,众人簇拥跟随。
雨后泥泞湿滑,马儿在田间道路跑不快,较平时多耗两刻钟才进入城门。
容佑棠始终跟在庆王身后,大大方方追随对方宽阔背影,直到抵达容氏布庄前,才意犹未尽地勒马,他家到了。
岂料,前面庆王也勒马停下,扭头说了句什么,郭达随即招手让容佑棠过去。
“郭将军有何吩咐?”容佑棠把马缰递给布庄伙计,快步上前听命。
郭达看看庆王,从亲兵手中接过一小布包,塞给容佑棠,转告说:“不喜欢就拿去扔了!”
“我不会扔的。”容佑棠下意识摇摇头,郑重其事捧着赠物。
郭达余光一扫目不斜视的表哥,暗笑,随后从怀里摸出个扇坠,塞给容佑棠,说:“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小子也不吭一声!这个拿去玩吧,文人吟诗作对都得摇扇子,无论春夏秋冬。”
吟诗作对摇扇子?在场众人第一反应都是:酸书生。
“多谢郭将军。”容佑棠忍俊不禁,恭谨双手接过,又仰脸凝望威严庆王,轻声说:“多谢殿下。”
真没想到,殿下还记着我的生辰、还愿意送生辰礼。
赵泽雍闻言低头,握紧缰绳,视线落在容佑棠充满感动的热切双眼——可怜巴巴的,欠收拾,真想掳上马带回王府。
“放着也是白放着,给你扔着玩吧。”赵泽雍淡淡表示,忽然抬头看高处茶楼,若有所思,随即策马远去。
“我不扔!不扔!”容佑棠紧张大喊,虔诚抱着赠物。
布庄伙计迫不及待候着,等庆王离开后,才争先恐后围上去贺喜:“少爷生辰大吉!”
“老爷出来望了好几回啦,酒宴齐备,就等您回家。”
“严大人家、洪公子家、卫公子家、古掌柜等等,都派人送来了礼。”
“走,都进去喝酒!”容佑棠抱着小布包,心情大好,爽朗一挥手,带领众叽叽喳喳的伙计回家吃酒席。
此时,容氏布庄斜对面茶馆二楼,周仁霖眉开眼笑,目不转睛观察庶子言行举止,尤其重点琢磨庶子与庆王之间的往来,暗忖:虽然男宠名声不好听,但庆王位高权重,随便出手提携一把,就能让人平步青云!
明棠不错,读书好、人也聪明,像我。可惜是庶出,矮人一等。
幸好,他得了庆王赏识,只要尽心尽力伺候几年,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官运亨通也有可能,一举数得!好处是实实在在的,比什么都强。
虚名在外,无需理会,好名声能当饭吃吗?自古贫贱百事哀。
明棠得了赏识,庆王肯定会高看周家一眼。
周仁霖频频满意颔首,目送庶子踏入布庄,他精力充沛,较之前仿佛年轻了十岁,脑子转得飞快,已然帮庶子谋划到几十年之后,重点在教导其如何进一步获取庆王宠信,趁年轻,多要些真切利益傍身。
——否则,我儿岂不白白被庆王玩弄了?
周仁霖理直气壮想。
想当然谋划许久,喝了几壶茶,他才悄悄离开东大街,装作外出应酬的样子回府。
容家给少爷过生,众伙计兴高采烈,酒席至深夜方散。
“他们回去了吗?”沐浴出来的容佑棠问。
虽指代不明,但容开济一听就懂,和蔼道:“已回去了,你舅舅客气得很,生怕打搅咱们,说什么也不肯留宿。”
不得不说,这让容开济放心许多:坎坷伶仃半生,只得一养子,爱如珍宝,如今儿子亲舅父出现,他难免有所戒备。
“小舅初入工部,确实也忙。”容佑棠一身软绸寝衣,白天挥锄挖渠,浑身筋骨酸软,整个人横趴在床上,坦言道:“更何况,咱们跟他们完全不熟,拘束客气是正常的。”
容开济听得心里极熨贴,却慈祥劝道:“那是你亲舅舅,要尊敬示好,知道吗?他为人不错,踏实赤诚,是朝廷命官,又千山万水不辞辛劳追查你母子、还抢着照顾你,多么难得。”
“我知道他们的心意。”容佑棠一动不动趴着,闷闷道:“但才刚认识多久啊?实在亲近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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