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灵赋被眼前顷刻之间的瞬息万变的局势弄得紧张,而这一吻突然又迅速,夹杂在接踵而至的危机之中,竟是让自己没回过神来——自己竟在一天内,被同一人羞\辱地亲了两次吗?
这不过一瞬,这袖子又挥出去时又挡了三两个飞刀。可其中一把却擦着那修长的手而过,血花在空中绽放。
邱灵赋眼底的愕然让阿魄嗤笑:“我没说过求人办事是得有牺牲的吗?”
阿魄说这话时,邱灵赋看到了阿魄的伤口,他手中与脸上的血那么刺目,原来他并非没有受伤,也许比自己受的还更重一些!
可唇边那不可一世的笑容却还是洒脱如风。
话说之间,那刺中阿魄的飞刀便被阿魄一转轻巧握在手中,朝其中个一使暗器的黑衣人胸口飞去。
那黑衣人应声倒去——邱灵赋这才见识了阿魄眼力的准确。
他抱着自己,灵活在刀剑和那凶猛的大锤之间窜动,可这晃动之间竟能将那黑衣人的心脏一矢中的!
邱灵赋眼尖,看到了方才黑衣人倒下那处破绽极大,正在此时阿魄便把他往那处抛去:“走!”
邱灵赋在空中借势一翻身,双脚落地之时,人已经立在好几丈外。
身后有重锤长刀追击,但有阿魄在他身后阻挠,那五人竟是无一人追得上来。
他犹疑着,看了一眼那密集黑影中孤军奋战的人影。
只看了一眼,便掉头走了,只留了个飘渺的背影给身后之人。
而阿魄在这黑衣人之中徒手周旋,此时与他打斗之人只剩五人。
他速度极快,人影绰动之间招便能架住几位高手的致命攻击。
眼前一闪,他眼尖地捕捉到了那寒光晃晃的东西,一如天降的垂冰。
忽地腾空,一柄熟悉而轻盈的软剑便稳稳落在手中。
周围黑衣人早尝过这乞丐功夫的灵活霸道,此事再看这捅死两名同伴的剑,心中不由得一颤,竟然萌生退意。
阿魄再去看那方向,那给予他护命利剑的雪色飘逸之人早就已经不见踪影。
低头,那软剑轻颤颤把月光映在阿魄眼底,那眼底如同流光一般。
他在那剑柄与剑身连接的剑面上落下轻轻又深重的一吻,温柔又痴迷。
软剑一掀,锐利的瞳眸已换上凛凛杀气。
他冲着那些鬼魂魅影一般的黑衣人刺去,心中天地浩大。
第22章 紫域(十八)
那五个黑衣人顿时有些招架不住了。
一个武功本就出神入化之人,手上添了锋芒毕露的利刃,而他所分心护佑的累赘已逃之夭夭,如此一来便毫无顾忌可大施拳脚。
那软剑在他手中如同流动的月光一般,又似慑人的白蛇影,千变万化,避无可避。
纵使那五人凝神应付,也在瞬间就被那软剑伤了好几道口子。
正当这五人脚下的步伐混乱了起来,远处紫湘楼前楼忽然出现一道靓丽的人影,飘逸如朝霞一般。
这五人舒了一口气,似乎看到了救星。
含嫣身形如同燕子一般,冲至这混战的人之间,眼中早就看清了这一对五的不平等局面。
特别是看到阿魄手中一柄宛如灵蛇的软剑,心中更是一片清明。
手上冲着阿魄而去的一把长剑在空中一转,划出一道剑光,竟然直冲黑衣人而去。
那些黑衣人无不吃惊,一边招架着这霸道凌厉的剑法,一边后退,像是被打散的沙。
阿魄心里也暗暗吃惊,不过随后又想起这含嫣与邱灵赋莫不是相识的么?
心里知道这人是来助自己的,便更是一鼓作气,与那五人拼杀起来。
这黑衣人才被这逆转的局面暗暗叫苦,那边又是轻盈一片,几个女子也提剑加入了这边锵锵之声不绝于耳的混战来。
那几个女子与含嫣为伍,更是将那手忙脚乱愈加下风的黑衣人压制得有苦说不出。
片刻之后,又有无数武林人提着刀剑,脚步声逼近。
阿魄看一人应付的的压力得到缓减,知道此事不宜恋战,便发了狠劲朝眼前一个黑衣人刺去一剑,以那深厚力道的剑气逼开。
他眼前出现一块空挡,阿魄回头朝那前来助自己的含嫣对了个眼神,以作感谢,便要运起轻功而去。
可临走前他不甘心,又看了那服毒而死的白家下人一眼。
那一眼却让他眼中忽现震惊之色。
那白家下人尸身之下,不知何时,从那胸口中调出一块拇指长的檀木牌来。
那木牌镂空花草,精致生动,下面缀着一颗莹润的白色玉珠。
他心念一动,顺手把那木牌取走,身形一闪,便跃入夜空中。
他背剑的寒光在夜色中晃了晃,很快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这时远处传来丁宫主声嘶力竭的叫声:“住手!含嫣姑娘!”
含嫣置若罔闻,又不过瘾似的领着花雨叶众姊妹打了一阵,直到那武林众人也纷至沓来,看这局势不对,也都劝道:“含嫣姑娘请住手!”
含嫣才装作“犹疑”着收了长剑,身边的黑衣人一看这般场面,也都纷纷收了武器。
含嫣一副懵懂的神情:“怎么了?这些黑衣人鬼鬼祟祟,打的不就是他们吗?”
许碧川跟在浩浩荡荡的人群里,精明的目光划过了地上两具死尸以及三个喘息着几乎动弹不得的黑衣人,又划过那不远处屋中和屋前两具不起眼的布衣死尸。
其中一具被剑划得满身伤痕,血流了一地,惨不忍睹。
其余众人也无一不在暗暗观察这一切。
那渡德大师念了一句佛号,在寂静的夜色里仿佛无尽的叹息。
丁宫主解释道:“这黑衣的,是我暗中保护那白家下人的湘水宫弟子。”
“啊......”含嫣叫了一声,忽然惭愧赧颜起来:“丁宫主,含嫣一时冲动,误伤了湘水宫兄弟,还望见谅。我看那一人乞丐打扮,坦坦荡荡,而这些黑衣的还蒙上面,反而还可疑些,这才动了手......”
重点是放在“黑衣”“蒙面”二词上的。
她说着又对那方才与自己交战的黑衣人抱拳:“诸位好功夫,我还以为五位不是湘水宫的弟子呢,没想到湘水宫也是人才辈出啊......”
含嫣这句话,让丁宫主神色难看起来。
这不是明指着这十人身份有问题吗?暗中还讽刺了湘水宫作为江湖门派武艺不精。
这死丫头......丁宫主想反驳又不是时候,便忍住了,表情憋屈得很。
他忽然又神色悲痛,招来其余弟子:“还不快把这些师兄弟带去救治,在把西屋腾出一片地来,把其他的抬进屋子里,好好安放吧!”
他低下头忽的痛哭,眼睛转悠着又瞥到了屋外那惨死的白家下人,哭声又更响亮了些,在一旁弟子搀扶之下站起了身,朝那惨不忍睹的尸\\身走去:“你们看看!这是不是软剑所伤!一定是邱心素!”
那人全身划满口子,血流了一地,烂泥一般,形状残忍,让那自视无所畏惧的陈巍也不忍直视。
那丁宫主看着也是腿软,犹豫了几步自己也不敢靠近,便喊来弟子:“你们去把刘兄弟安放安放,我......”
然后咬咬牙,又踉跄着脚步走到那屋前白家下人的尸\身旁,人与那尸\身隔着半丈,他眼中挤出两滴泪水,恸哭道:“刘小弟,丁某害了你,我不该劝你来解释白家之事啊......你本就躲过一劫,要是不理江湖之事,也就能安心过一生了。可现在......”
他像是说不下去,哽咽得无法言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叹了一口气。
那薛昆道长毕竟是修道之人,见此场景,他也叹了口气:“丁宫主节哀顺变,这白家下人之死,也有我们一部分责任。请容贫道查看这人死因可好,也好为他报仇雪恨。”
丁宫主闻言,又掩泪道:“还是不劳烦薛道长了,这事发生在湘水宫,丁某就是倾尽湘水宫全力,也自会查清的!”
许碧川把这丁宫主做作的一举一动都看在心中。
纵使心中对那丁宫主如何鄙夷,他开口却温润斯文。
他分析道:“那刘兄弟面色发黑,口唇发紫,七窍有血,确实是中毒的征兆。”
又面对那丁宫主,“方才丁宫主告知我们,那邱心素是把这刘兄弟毒害,但除了这十位湘水宫兄弟打斗的痕迹以外,那边两位兄弟也有打斗痕迹。难不成这邱心素是边打边下毒的?”
他恭敬道,“可这邱心素多年未现江湖,一身功夫也全部丧失了不成,竟然也只能靠毒杀人。丁宫主,许某觉得,这其中定有误会。”
许诸葛一番话分量一项不轻,众人皆是思索起来。
“咦我方才来的时候,只看到这活着的五人与一要饭的打得不可开交,可没见邱心素的身影啊?”含嫣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一黑衣人半跪,向丁宫主抱拳:“宫主,那邱心素与那乞丐一块来的,半途中又逃了!只剩下那乞丐!”
这话像是对丁宫主说得,也像是对在场众人说的。
含嫣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邱心素?不过诸位兄弟也是好功夫,能和邱心素以及那乞丐两人抗衡这么久,含嫣佩服!”
丁宫主神色不自然了起来。
那黑衣人却没理含嫣,只道:“那人白衣翩翩,生得貌美如谪仙,手中白绸与软剑相辅,得心应手,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出手狠辣。那绝对是十七年前素缎击天的邱心素啊!”
击天素缎,破地长鞭。
书阁《万世清浊录》如此记下隐没多年的邱心素与孙巧娘。
灵动飘逸,万丈白绸覆下如翩云忽至。
看似比其师妹更温和,但那白绸常被人称作死人的灵幡,让人避如蛇蝎。
这就是十多年后仍就震慑江湖的邱心素。
含嫣又提到:“可是好奇怪,邱心素为什么要用毒?我身为花雨叶弟子,都不太相信她在软剑在手的情况下,还会用毒。”
花雨叶与邱心素已然决裂,这是如今江湖人的认知。
这话从含嫣口中说出,许多被丁宫主暗指开始怀疑起邱心素的人,现在又忽然又审视了一遍自己的立场。
丁宫主一看不妙,又悲痛道:“一定是刘老弟不愿被她逼迫,或是不甘受折磨,所以服了早已备下的□□!刘老弟啊刘老弟!早知道你早想到要走这样的路子来保自己不受折磨,我怎么会逼你出来说白家之事呢?”
说着又是难以自抑地嚎哭声。
有被悄悄知会的湘水宫弟子,此时又带着那做饭的裘婶出来。
那裘婶一片呆滞之色,像是已被吓傻了一般。
那弟子朝丁宫主请示:“宫主,裘婶说她看到了那白衣之人的容貌。”
又对那裘婶道:“你是看见了用软剑的白衣之人么?”
那裘婶点点头。
这妇人老老实实,不像是会说谎之人,在场诸位不由得神色更是凝重起来。
夜已深,众人劝慰着崩溃的丁宫主,又派了弟子一同收拾眼前血洒满地的残局,随后只能先各自据点歇息。
约定第二天再来这湘水宫一同再谈这邱心素之事。
这场湘水宫牵头的茶会,就是在这样事变之中结束,不了了之。
这夜,到来的武林众人在困倦中睡去,谁也不知自己被当做棋子一般,抑或是来自湘水宫的布局,或是出自饭酒老儿之手。
更或是另有其人。
许碧川步履匆匆,才进如意楼,那成因便慌张来报:“那邱小少爷——”
他手指着二楼,许碧川没有听完,便疾步上了二楼。
才上二楼,便看见成果满头大汗正端着一盆被血污红的热水走出来,邱小石则站在床边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看向许碧川走来,嘴唇要张不张,那眼神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许碧川这会儿没心情指责这邱灵赋的同伙,他往床上看去,邱灵赋上身不着片缕,背后一道鞭痕把那光洁的皮肤劈德皮开肉绽。
邱灵赋趴在床上,双眼紧闭。
手一摸,额头上都是冰凉的虚汗,而人大概已经晕了过去。
这人一向怕疼,恐怕这从小到大这是受过最大的一次苦吧。
许碧川坐在床边,这随着许碧川一同进来的成因方才是去拿药的,这会儿递上一个药瓶。
许碧川接过,放在鼻下闻了闻,冷面冷色,便把那药粉小心倒在那伤痕累累的背上。
喉咙逸出一声难耐的□□,邱灵赋额上汗津津地,他艰难睁开眼:“别倒了,好痛......”
邱小石在一旁心疼道:“小少爷,你忍一忍,抹上这药,很快就好了。”
许碧川却哼道:“处理这伤口,悯之怜之倒是在行,可人家病着,只好让我这生手来了。”
邱小石偷偷看了许碧川一眼,心里偏就地想,这许诸葛可真狠,小少爷都这样虚弱了,说话也不客气一点。
可一想到自己与邱灵赋一般不懂事,瞒着许碧川,又觉得自己也是害这邱小少爷的帮凶。
邱灵赋仿佛什么也听不见,毫无血色的唇开张之间只喃喃道:“别倒了、别倒了......”
许碧出正要说话,忽然站起身来,回头一看,那房间门口一道人影,竟是又出现了一不速之客。
第23章 紫域(十九)
那门前颦颦少女也没管许碧川那皱眉的模样,冲着这床上的人便走过来“呀”地叫了声:“邱灵赋,你也太惨了。”
说着还啧啧嘴。
许碧川指责道:“你又从窗户进来。”
含嫣摆摆手,面露赧然:“这邱灵赋就快死了你还说这个!”
这个“死”字狠狠刺激了邱小石,他大惊失色:“含嫣姑娘,你可别胡说!”
含嫣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瓶东西,扔给邱小石,下巴朝邱灵赋一点:“给他喝了。”
邱小石手忙脚乱接了下来,他虽是相信含嫣的,可又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含嫣叉着腰露齿一笑道:“□□。”
邱小石手一抖,差点没把手中瓶子扔了。
看含嫣这幅不嫌事大的样子,许碧川无奈:“那是平心露,解痛的,让邱灵赋服下吧。”
邱小石小声道:“含嫣姑娘,你可真爱开玩笑。”说着便扯开那瓶上的塞,搀着给邱灵赋喂下了。
邱灵赋饮下这平心露,眉间的皱便渐渐稍微缓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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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不如说说?”含嫣饶有兴味,坐在桌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我快马加鞭可不是为了救这小子的,我是为了听故事的。”
邱小石听了狠狠瞪她一眼,却听到许碧川道:“我想这事小石比我更清楚,不如小石来说说。”
邱小石知道事情败露,却还紧张道:“......什什么事?”
许碧川抬高声调:“自然是饭酒老儿的事。”
这话说出来似乎也不是什么曲折难说的故事。
原来这邱心素不见是真,失联是真,可也并非是莫名其妙不知缘由的失踪。她虽走得突然,却未与家中断去联系。
只要不是突如其来的横祸,人是没有必要突然从家中无声无息离开的。
就算要做什么难以诉说的危险之事,那更会留下书信,以安人心。
邱心素要做的便是这难以诉说的危险之事。
邱心素开始离开那会儿,每个月会还会来信一两封,虽白纸上寥寥几字,一如邱心素为人清素,也能让这家中两人继续过着如常的日子。
半年前,书信断了。而这人离家未免也太久了。
即使不安,邱小石也只是安慰自己。
他把书信收好,又怀着这样的侥幸,跟那向来欢天喜地满不在乎的邱灵赋撒谎,堆起苦涩的笑:“信又来了,还是那几个字,小姐也真是,都不知道多写一点。”
邱小石还把邱灵赋当孩子,可他哪里知道,他那么聪明,邱小石想要隐瞒的事,从来没有逃过他的法眼。
“小石,你撒谎还是太没水平了。”邱灵赋啧啧嘴。
要说这邱心素邱灵赋的关系,可以说并不亲密。
邱心素一向性子冷淡,对邱灵赋的教导也只是止于浅浅一两句,那一般母子之间温馨的互动似乎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