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校方原本属意的人选是院长亲戚,一位世家出身的年轻俊才。这原是内部人员都心照不宣的事,结果让赵深横插一杠给搅合了。那位同学自知后台拼不过周聿铭,却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有了校园里如火如荼愈演愈烈的谣言。
从前周聿铭和舒云棋在一起的时候,恋得如痴如狂,性向几乎是公开的事。他不觉得他们的恋情有什么不好,那是他心尖上虔诚供奉的珍宝,不愿意如贼赃般讳莫如深。但舒云棋毕竟是个上过电视登过报的职业棋手,干他们这行的又分外敏感,因此谁也没见过周聿铭那位传说中的男友。此外,他一时生活困顿,窘迫到去餐厅打工;一时又坐拥千金,名牌加身豪车代步。起起落落都是风波,他早已成了同学们背地里的谈资,谣言只是一把薪上之火。
面对面,人人都是同窗手足,温良恭俭让;一转身,暧昧的眼风四面八方扫过来,避不开刀光剑影漫天如雨。鄙夷的刀子、义愤的刀子、嫉妒的刀子、戏谑的刀子……一柄一柄地扎过来,扎得他鲜血淋漓。说来也真奇怪,明明他觉得自己那么倒霉那么坎坷,旁人眼里却是天怒人怨的幸运,而幸运的背后总滋生恶意。
周聿铭没法反驳。因为他做的事的确令人不齿。他鼓足勇气才焕发出来的一点精气神都蔫了下去,又变成了那个沉默阴鸷的孤僻少年,但工作还是要做的,哪怕已经没有热情,还是要苦苦支撑。
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来自朋友的敌意。那么多人瞧不起他,他都沉默着,一言不发地从人群中走过去。只有曾经两肋插刀的朋友反身一刀,才刺得他后知后觉,这疼痛原来如此清醒。
他的朋友一向很少,多是泛泛之交,只有这个韩明瑕算是知音。世间多白首如新,鲜少倾盖如故。韩明瑕就是他的倾盖如故。课上一次慷慨激昂的对谈,合作时无数次相对拊掌的默契,高山乍逢流水,他们如此轻易地认可了彼此。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他们是水,清平若虚。
但酒越陈越浓,水太易蒸发。
君子之交往往不如小人之交来得长久。毕竟利益常在而人心易改,世人多非罪人,然绝无完人。
韩明瑕跑来质问他,到底是不是被人包养?是不是不择手段使阴招抢的工作?周聿铭面如金纸,抖抖索索地答不上话,只是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看着韩明瑕眼里明晃晃的怀疑与痛惜,锋芒尖锐,仿佛冬夜之烛。
周聿铭心里抽紧,他决然地说,我还不至于为了一次实习这么下作,既然有异议,那么我会放弃,和大家公平竞争。
那层面对着他的坚冰稍稍溶解了一层。韩明瑕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地问,包养之说又作何解释,他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男朋友,究竟是哪里见不得光。
这一回他是真真切切地被击中了软肋。他和赵深的关系,开头扭曲,过程肮脏,前路晦暗不明。那一刻他濒临崩溃,几欲号啕。是哪句电影的台词呢?“你毁了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听起来真是觉得荒唐,人怎么能轻易地毁掉另一个人?然而世界就是荒唐得如此残忍。他已然一无所有。
周聿铭扬起头,凝住泪水,嗫嚅着撒了第一个谎。这个谎言落下时就像秋天的第一片秋叶,从此满世界都是风叹息的声音。
他说,我男朋友只是太有钱。别那么恶毒的想我。
一个谎总是要另一个谎来圆。如果周聿铭早知道会让人撞破,那么他宁死也要保持沉默。那天全市最大的商贸中心落成,赵深前去剪彩,周聿铭也被他拉上一起。下来后赵深带他去逛珠宝店,周聿铭没什么鉴赏力,赵深一边调笑他,一边一件件挑出来让他试。试戒指的时候,赵深低下头拈起他细细长长的手指帮他戴上,银亮的圈子扣上肌肤,金属的寒意又迅又疾地逼上来,周聿铭略略地打了个寒噤。
戒指在他心里本不应该是这样轻易就被戴上的东西,那么一个精巧的环,寄托了太多太美好的祝愿,偏偏套不住爱情。赵深托起他的手,放到眼前凝神静气、慎而又慎地看,两扇眼睫扫下来间或碰到他指尖,羽毛一样酥酥麻麻的触感。那双唇虽然薄而冷锐,唇线如同刀痕,但微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有着这个年龄段的青春气,似真似假的温情。
珠宝店的灯光总是不近人情地亮,他们亲昵的姿态被这样璀璨的灯光映在墙上,乍一看有种深情的错觉。店员在柜台后偷偷的笑,周聿铭如梦初醒,条件反射就想收回手,这时候他身后传来一声惊讶的叫喊:“周聿铭?!“他听出那是韩明瑕的声音。商城的空调开得恰到好处,他却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一点点冷了下去,从周身环流的血液开始一寸寸冻结,变成了一尊冰像。这时候任谁来往他的胸口敲上一记,他就能呛啷一声粉碎了。
韩明瑕跟着女朋友来逛街,心不在焉地拎着包走在后面,一脸的神游天外。女孩子穿梭在琳琅的商品中,身形灵活得像条欢喜的热带鱼,眼带艳羡地四处打量。她叽叽喳喳的话一个字都没落到男友的耳朵里,委屈地叫起来去拧他的肩膀:“你到底是不是来陪我的啊?你看那边那个gay对他男朋友都比你对我好!“那边珠宝店里,赵深正捉着周聿铭的手给他试戒指。他身极高腿极长,是难得的模特架子,穿的又是一身挑人的白西装,白得耀目,穿在他身上比店中陈列的任何一件珠宝都更流光溢彩。那半张侧脸更是俊美非凡,这样的脸孔,生来就该在罗曼史里担纲主角,供人绮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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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女朋友好奇地问了句:“你们认识啊?”
周聿铭转过头来的时候,脸色惨白一片,像是蒙层了霜做的面具。他从来没想过会被外人看到他和赵深在一起。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的生活分割成两部分,一半是有赵深的,那里是不见天日的监牢,另一半则没有,在那里他还能过着粉饰太平的日子,有呼吸有知觉。可不知从何时起,他能察觉到那个男人日渐浓郁的气息,残留在被他拥抱过的衣角上,流连在被他亲吻过的肌肤上。
他害怕被这种气息侵蚀。那个男人太凶狠,霸占了他的一分钟,就会再多占据一分钟,直到他再没有自己的人生。
人心里有缝隙,那是留待阳光照进来的地方。写这歌词的人一定不知道,寂寞的时候,黑暗也能从裂隙入侵。毕竟人是本能的动物。
朋友正看着他,四束雪亮的目光,明晃晃如矿洞里的探照灯。周聿铭在那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喃喃地应了一声。韩明瑕上下打量着赵深,这个男人有着贵公子的风度,又英俊得咄咄逼人,如一柄开了锋的西洋剑,却偏偏不讨人喜欢。察觉到他的眼神,赵深低下头对他微微一笑,那眼神仿佛是坐在台下看戏的人,悠然地等着他的洋相,说不出的轻蔑与傲慢。
对赵深来说,这的确是件新鲜事。他今天才意识到,在他的耳目无法触及的地方,周聿铭还有着别样的生活。他心里有奇异的失落,不忿地将周聿铭的手抓得更紧,脸上笑意益发深刻,却是冷锐的尖刻。
“这位……就是你男朋友?”韩明瑕转过头来问他。他问得坦坦荡荡,但周聿铭不敢光明磊落地答。他心里有鬼,那鬼现在成了形,在他胸膛里以尖牙利爪撕扯着他的皮肉,抓得鲜血淋漓。
这问题问倒了周聿铭,同样也惊住了赵深。他本以为周聿铭会矢口否认,不想那一刹那只有如死的沉默。赵深觉得自己攥住的那只手忽然沉了几分,好像不受力就再也支撑不住,余光里看见他死灰一样的眼睛,活脱脱一个溺水的人。
韩明瑕脸上现出疑色,他的女朋友还在不明就里地笑。赵深心中一动,含笑看过去,慢条斯理地应答:“看来他都向你们介绍过我了?”
他握在掌心的手在轻轻地抖,抖得他也有些心慌。但周聿铭最终什么也没说,于是他的心也随即不知不觉地沉堕下来,稳稳地落回胸中,就像它陡然升起时一样无人留意。
赵深是资深的花花公子,要扮起十佳好男友也只是手到擒来的事,端看他想或不想。现在他起了兴致,表现得温柔妥帖,风趣雅痞,那份亲昵浑然天成,仿佛一直存在于他心中,只需一个契机就能自然流露。他眨眨眼睛说:“我们正闹别扭呢,让你们见笑了。”
韩明瑕是个粗神经的家伙,心思卤直,摸不清他们间微妙的气氛,还真当他们是一对会约会、会吵架的寻常恋人。他女朋友也天真,呵呵笑着打趣,夸他们相配。周聿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虽然知道不过是羞恼,但看到他脸上一点点晕出的殷红,赵深也不禁嘴角一弯,仿佛是突然见着了极远处的朝霞初升。
那女孩子说的话听着很合他的心意,赵深十分绅士地挑了对耳坠子送给她,当作见面礼。韩明瑕没见识过这种腐朽资本家的阔少做派,憋红了脸,和女朋友争执起来,最后还是周聿铭劝服了他。
赵深去签单付钱,周聿铭和韩明瑕站在一旁,韩明瑕扭过头来低声说:“抱歉,从前是我误会了。”周聿铭沉默了一会儿,埋下头去,其实撒谎的是他,该道歉的也是他。他苦笑着听韩明瑕继续说下去:“我回去会帮你澄清的,你男朋友人不错。”
“不错吗?”他有些愕然。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不对盘。韩明瑕望着他嘿嘿地笑了笑:“跟个开屏孔雀似的,看着不爽,但是他对你很好啊。”
周聿铭没有答话,暗暗捏紧了拳头。他的胸腹里有一把缓缓转动的刀,五脏六腑都忍耐着漫长而麻木的凌迟。
第十六章
商城刚刚开张,来凑热闹的人却不少。赵深遣开保镖,跟他们一起慢慢在大楼里徘徊,人潮汹涌地挤过来,他同周聿铭不得不贴在一起。握着的手还没放开,汗津津地透着凉意,那凉意一丝丝渗过来,肌肤便贴合得更紧。
他极少涉足这样乱哄哄人头攒动的场合。如果周聿铭不在这里,他一定会转身拂袖而去。但今天天气寒冷,商城里还飘着装修后的浓郁气味,不合他心意的事情这样多,他却难得的神清气爽。
赵深拖着周聿铭的手往前走,前面韩明瑕和他女朋友进了蛋糕店,女孩子踮起脚尖对着店中高到天花板的大蛋糕张望。一人买了一块蛋糕来尝,奶油甜润润的,糕点一咬破就如蛋液一般香软,藏在中央的水果竟还是新鲜的,果肉柔滑爽口。赵深原本不喜甜食,自那天之后突然就爱上了甜点,只是后来无论是价值多么昂贵、费了多少花巧的点心,都再难找到那种香甜。
蛋糕店开业酬宾送了礼花,韩明瑕的女朋友也拿来给他们两朵,赵深玩笑似的给周聿铭带上,听到他轻声说了句谢谢,手一抖,纸花就乘着风落下去了。周聿铭垂着眼睛看礼花落地,睫毛轻颤着像春日远空上小小的两叶黑色风筝,眼角肌肤本是玉的质地,此刻隐隐地泛着水红。赵深忽然觉得世界很安静,安静得听得到心脏像海潮一样一舒一张、一起一落的声音。
女孩子说:“这样带是不是像出席婚礼啊?”又尖又脆的嗓音像小银针一样扎得他清醒过来。赵深才发现,自己似乎演得过了头,那一刻他心底溢满温柔,真假难辨。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会不会真的像今天一样在某个平常的地方,谈着平常的恋爱?这个念头甫一升起,就被他狠狠地掐灭了。他清楚知道,倘若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微不足道的平凡人,一定握不住今天他正握着的这只手。
尽管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想起的偏偏是这只手,这个人。
出来后日影西斜,暮色苍霞暖融融地披在身上。但一到了开足空调的车上,反而觉得冷了许多。周聿铭道别朋友之后,笑容便一洗而空,了无痕迹。许久之后,赵深摸索着扣住他的额头,将他揽了过来,低低地问他:“我今天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为什么要对别人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周聿铭脸色通红,身体痉挛,始终不发一言。赵深突然大力按住他的脸转过来,以一个吻封住他的唇。两具火热的肢体揉在一起,不多时就起了反应。司机升起挡板,赵深熟门熟路地扒光了周聿铭的衣服,拉开裤链让他坐上去。周聿铭双眼紧闭,感受着后穴被填得满满当当的鼓胀感,腹中品尝到了奇异的满足。什么也不必想,身后的男人操纵着他,眼前闪过一道道火花般的白光,脑中万千思绪都被绞成齑粉。
赵深咬着他耳朵含含糊糊地说:“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什么澄清?你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周聿铭只是咬紧牙关。身下的凶兽益发疯狂,终于顶得他尖叫出声。
豪车飞驰在夜色中,两扇密不透风的窗户掩住了所有不可声张、不可表露的秘密,只偶尔泄出一星半点的暧昧声响。窗内一片黯黯的黑,亮眼的只有水蛇般扭动的雪白肉体和被揉皱的白西装,无止息地动作着,肌理上淌过满含情欲的冰冷光焰。
那天晚上临睡前,赵深在周聿铭的耳边轻声低语:“那些事我全都帮你打探清楚,解决干净了。以后有什么麻烦,用不着瞒我。”周聿铭只说了一句,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赵深沉默了片刻,俯身从他的耳根一直吻到额角,最后说,我演了你一天的男朋友,作为报答,你也对我尽一天男朋友的职责吧?”你当初怎么对舒云棋的,就怎么对我。“赵深说这话时尾音都有些微微发颤,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有朝一日他也会用上这样的语气,踟蹰不定,患得患失。他的骄傲好像一霎时只剩下一张壳子,伸出一只手就能打破。但周聿铭没有伸手的打算,他只是睁开眼睛,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注视着赵深。
这个男人的眼睛一直像海,暴风雨下黑色的漩涡,但今夜这双眼是柔软的,是洒满月光的浅海,涨起潮水时涟漪上有满天星子似的光辉。周聿铭的心脏一下收紧了,他比赵深更先意识到有些事情已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这认知让他手足冰凉,气血逆行。
赵深嘴上说得吓人,可他从来没有过恋爱经验,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游戏。那天他拖着周聿铭去约会,两人把市里大大小小的景点玩了个遍,去的是两个人,笑的却只有一个人。周聿铭一直帮他拿衣服拿包照顾着他,接待中心的小姑娘笑眯眯地问他:“那是你弟弟吗?”他愣了愣,默不作声。其实赵深年纪还比他大,只是有些时候看起来真幼稚。又天真,又残忍,玩游戏也能笑着伤人。
幸好他们走在一起,谁也不觉得像爱侣。
天色向晚的时候,赵深家里人打电话来催他去赴宴。赵深嫌酒会没意思,拉了周聿铭同去,只草草和主人一家握了手就避了出去。他们站在欧式庄园的阳台上,脚下是夜风和一盏盏灯火,花园里千枝万叶的浓荫飒飒有声。赵深把周聿铭按在栏杆上,双手环抱住他,枕在他肩上看灯,看花,听风声。宴会厅里的觥筹交错、灯火高照都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
周聿铭感觉到赵深的嘴唇慢慢地移了过来,捉住他的唇吮吸。他没有躲开。两人厮磨着,纠缠着,赵深伸手褪下他裤子,周聿铭惊惶地要推他,赵深粗喘着说:“我早就吩咐下去了,没有人会来。”
赵深的手指从他大腿上一路滑过去,到了会阴处停下来,戳弄起那里娇嫩隐秘的肌肤。周聿铭修长的腿韧性十足,任他摆弄成适合操干的形状,一身皮肉光滑润泽,手指按上去仿佛凝着露水,紧紧吸住指尖。他刻意掐拧嫩肉,看着周聿铭眼角撇出一捺羞红,紧咬的嘴唇也微微张开,露出一点艳绯色的舌尖。赵深倾身上去咬住那柔软的小舌,下面手指循着臀缝一点点挤上去,摸索到那诱人的褶皱时,他的下身已经坚硬如铁了,龟头上还激动地吐着水珠。
手指戳进穴口的时候,周聿铭低低叫了一声,未经润滑的后穴经不起开拓,酸胀和刺痛都鲜明无比。赵深无奈用自己的肉棒啪啪地去蹭、去打、去磋磨周聿铭的性器,但他又舍不得让手指脱离那温暖紧窒的肉穴,前后都一并玩弄,干涩的肠道开始发出咕啾不断的淫声,由弱至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