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玹找不到孟玉昕,又不能拿高盛怎样,他现在所有的怒火都积压在心里,迫切需要一个宣泄口,而姜瑞就是很好的口子。
高盛赶紧追出门去,把姜玹拦着,不让姜玹上马。姜玹更是气愤:“高将军,你什么意思?你再不放手,朕先治你大不敬之罪。”
“陛下,您真的就不愿意放手?”
“不放手!不管用什么手段,朕都一定要找到他!”
听着姜玹坚定的回答,高盛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信封:“陛下,这是公子让我交给你的。”
姜玹欣喜的接过信封,几乎是颤抖着手,把信纸打开来看。
“玹儿,见字如面。你我之情,难有定论,然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今日离别,只为让彼此冷静,休要伤及无辜。三年后,若你心意不变,到时相聚,犹未晚矣。”
“到时相聚,犹未晚矣,”姜玹念着这几个字,失落的心里突然涌出一种希望,“好,我就等你三年,三年后,看你还有什么借口离开。”姜玹高兴的收起信件,动作非常小心,就怕把纸张弄坏了。
高盛看着姜玹的动作,无奈的摇摇头,就凭姜玹的反应,他就知道姜玹是铁了心要和孟玉昕在一起了。
“高将军,朕这就回宫了,这次的账,别以为玉昕给你求情,朕就会饶了你。”姜玹听到高盛的叹息,立即冷哼一声,不悦的看向高盛。
高盛没有紧张,反而淡淡一笑,姜玹能把话说出来,至少说明姜玹不像刚才那么生气了。“陛下,臣愿意将功折罪,给陛下提个建议,不知陛下想不想听。”高盛现在也释然了,既然孟玉昕愿意给姜玹三年时间,高盛也想看看姜玹到底会为孟玉昕做到什么地步。
“什么建议?”哪怕姜玹还记恨高盛,但是听了高盛的话,他也忍不住心动起来。高盛当过孟玉昕的侍卫,对孟玉昕也很了解,姜玹相信高盛的建议绝对会有用。
“陛下,公子之所以离开,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公子的身份。众所周知,公子为先帝的嫔妃,如果陛下坚持纳公子为妃,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朕会处理这个事情,绝对不会让玉昕听到难听的话。”姜玹忍不住插嘴道。
“陛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道理公子比你更懂。”
“那你到底要朕怎么办?”
“陛下不要着急,微臣认为这次公子离开,陛下可以将就将,对外宣布公子已经薨逝。三年之后,公子再以全新的身份回来,到时,公子不用承受天下人的议论,而陛下也不用担当纳父妻妾的名声。”
姜玹对高盛的话有些意外,但是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建议。他知道孟玉昕非常在乎别人的看法,肯定不愿承受一侍二主的骂名,而姜玹作为皇帝,更应该做好表率,如果他封孟玉昕为妃,满朝文武都会有意见。
“好,朕就按你说的办。”
三日后,皇帝发布圣旨,说先皇宠妃生病离世,被追封为玉贵妃,按贵妃之礼葬入皇家陵墓。
之后的日子,姜玹励精图治,大肆改革军队制度,把所有兵权都收回自己手中。又兴科举,改吏治,选拔了一批有治国之才的大臣。
不过,姜玹一直没有纳妃,而皇后又没有生育,让大臣们着急不已。很多大臣几次三番求皇上纳妃,徐太后更是把京城名门闺秀的画像送到姜玹面前,但姜玹看都没看一下。
有一次早朝,姜玹被说烦了,直接怒斥一位大臣,扬言说谁再让他纳妃,他就罢了谁的官职。大臣们毕竟更在乎自己的乌纱帽,这次早朝以后,姜玹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许多。
到了第二年年末的时候,谢梦云受了风寒,本来只是小病,但谢梦云拖着没有医治。她想借着生病,让姜玹过去看看她,但姜玹以事务繁忙为由一直没有过去。后来虽然太医竭力医治,但谢梦云的身体伤了根本,加上她长期忧思过重,新年刚过了两天,她竟溘然长逝了。
姜玹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是按皇后之礼厚葬,但是陵墓是单独所建,并没有葬在帝王陵墓的旁边。不过谢梦云死后,姜玹对谢家的器重没减分毫,甚至封谢丞相为国公,给予谢家无上荣耀。
时光匆匆,三年时间很快就到了,姜玹迫不及待跑去找高盛,问他孟玉昕到底在哪里。高盛看到姜玹一脸急切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甚至打趣了姜玹一番,不过姜玹都一并忍了,他现在只关心孟玉昕的下落。
“陛下,公子说了,等中秋节时,他才会见你。”
“什么?还要等大半个月!”姜玹皱眉说道,他现在一刻都不想等。
“陛下,中秋乃团圆之日,公子选这一天,您还不明白他的心意吗?”
姜玹刚才全部的心思都被漫长的等待占据了,听高盛一提醒,他才明白孟玉昕所选的日子是多么微妙。中秋乃团圆的日子,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姜玹想到这里,内心无比激动。
“不就再等半月吗?朕三年都等了,还用在乎这几天?”姜玹努力宽慰自己,心里默默念到:玉昕,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哟哟,三年的时光转瞬而逝,姜玹和孟玉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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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姜玹继位第三年, 大手一挥,要去江南地区巡视。他在朝会上提出来后,立即引起满朝文武的反对, 因为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一般皇帝出巡,至少都要准备三个月的时间, 但姜玹说走就走,今天说完, 两天后就要出发。负责事情的各部大臣全都焦头烂额, 纷纷请命,希望皇帝来年再进行南巡。
姜玹怎么可能同意,他只是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好去江南找孟玉昕。于是姜玹决定一切从简,只带两个值得信任的大臣,由高盛亲自领兵随护, 然后就轻装简行, 往江南地区出发。
路上, 姜玹一直对孟玉昕在江南的事情感到很怀疑,因为他一直觉得孟玉昕会回南楚, 而不是去陌生的江南杭州城。他又再三找高盛确认, 要不是他相信高盛不敢骗他, 说不定他都调转方向去南楚了。
一路跋涉,姜玹终于在八月十五之前到了杭州城,但是直到现在,高盛都没有告诉他孟玉昕的具体住址。
“高将军, 朕都到了杭州,你总该告诉朕具体地点了吧。”
高盛也被姜玹问烦了,直接说道:“陛下,微臣真的不知道公子具体在哪里,您还是稍安勿躁,等八月十五公子的传信吧。”
“你真的没有骗我?”姜玹将信将疑。
“微臣哪敢犯欺君之罪啊?公子只说他在杭州,其他消息微臣也一概不知。”高盛现在可不敢欺骗姜玹,三年前他把孟玉昕送走后,姜玹虽然饶了他,但是暗地里没少携私报复。
姜玹只好耐心等待中秋节的到来,他来杭州后有很多事务,这等待的日子也不算很难熬。到了十五当天,姜玹就不再召见大臣,而是换上便装,和高盛等人一起微服出巡。
走在杭州繁华的大街上,姜玹心情别提有多高兴,他登基三年,国泰民安,他对此非常满意,这样他也更有底气出现在孟玉昕面前。
不多时,高盛就带着姜玹来到一个地方,这里门口守了很多人,但没有一人敢大声喧哗。其实这里平时也不这样,只是今天是中秋,很多人提前守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出来。“杭州书院,”
姜玹看着匾额,有些奇怪的问高盛,“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主上,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见到公子吗?人就在里面。”高盛抬手请姜玹进去。
书院门口的看守看到有人进来,连忙上前阻止:“站住,书院重地,各位要等人的话,还是请在门外等候。”杭州书院作为杭州乃至江南有名的书院,守卫非常严格,为保持书院的神圣地位,除书院先生和学子之外,其他无关人员都不许进入。
书院中不乏出身显赫的学子,其仆从都必须遵守书院的规定,一律候在门外。因为学子的身份再显赫,但是对一个有上百年历史的书院来说,就根本算不了什么。此外,去年的文状元刘明恩就是出自杭州书院,现在已经官至正四品吏部侍郎,深的皇上器重,所以杭州书院的地位也日益高涨,一般人不敢在书院闹事。
守卫也是看姜玹等人衣着华贵,气质非凡,所以说话比较客气。换作其他人,守卫直接派人拦着,若还有人不长眼,就直接打出门去。
姜玹有些意外,冷眼看了守卫一眼,他虽然没有生气,但是上位者的气势,还是吓了守卫一跳。小邱真想骂守门的人不长眼,高盛拦住他,笑着拿出“御”字令牌。
守门的人也算有点见识,突然想到皇帝正好在江南巡视,心里咯噔一下,怕是遇上了南巡的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各位大人请赎罪。”守门人赶紧躬身说道。
“我们可以进去了吗?”高盛收起令牌,笑着问。
“可以,可以,各位大人请进。”
“我们微服而来,不准泄露我们的行踪。”
守门的人赶紧点头,让手下们让开一条道路,这些人没有看到令牌,但是看守门人的反应,知道这次来了大人物。“快去告诉院长,钦差大臣可能来了。”等姜玹一行进门后,守门的人赶紧派人去通风报信。
门外等候的人看到有人进入书院,立即议论起来,甚至有人问:“他们是什么人,怎么就让他们进去了?”
“就是啊,凭什么他们可以进去。”
……
守门的人大声何止道:“闹什么闹?书院门口,不准大声喧哗”。
门外的事情,姜玹就不知道了,他现在非常紧张,因为他即将要见到孟玉昕了。
“他在哪里?”姜玹又问。
“主上,公子本来让我在酉时之后,才带您去见他,不过,我觉得带您来书院一趟会更有意思。”说着高盛请姜玹来到书院主楼,现在学子还在上课,姜玹远远就能听到朗朗的书声。
高盛带着姜玹来到一座竹楼书斋,这时书院院长跑过来迎接他们,让姜玹很是不悦。高盛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要进入杭州书院,肯定要动用官府的令牌。他只好先请姜玹去书斋那里看看,然后他自己留下来挡住院长。
姜玹走过小拱桥,来到书斋外面,听到有学子在说话:“……听先生的意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话,似乎有不妥之处。”
“不错,我的确有不同的想法,当然这也是基于你们明年春闱的想法。”屋子里想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他说话的时候愣是没有一点杂声,所有人都期待着他下面的话。
姜玹如遭雷击,愣愣的站在屋外,透过竹编的窗户往里看去,果真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身影。分别三年之久,他记忆里的人发生了很多变化,变得更加从容更加自信。虽然他身形依然单薄,但就站在一帮年轻气盛的学子面前,却亭亭如玉树,让人生畏。
“以民为本,我并不反对,我认为不妥的是贵和轻这样的说法,百姓自然重要,那君王就不重要了吗?在我看来,无论是百姓、社稷、还是君王,三者不是贵和轻的关系,而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君王以民为本,方能设立江山社稷,反之,国家倾覆。”
孟玉昕又淡淡笑道,“这只是我一家之言,各位学子也可以提出不同的看法。”
“先生,学生认为您故意看重君王的地位,并不符合孟子的本意。”
孟玉昕赞赏的看了看说话的学子,抬手示意他坐下:“今天讲到《孟子》,我就随口提了这么一句,其实对于科举来说,你们不仅要言而有物,更重要的是标新立异,同时又正中君王下怀。”
书斋里立即讨论起来,不少人询问:“先生,据说刘大人殿试的回答,就是得益于您的点播,是不是这样的?”书院里一直有这样的传言,很多学子都想知道真相,所以借着机会,赶紧问孟玉昕。
孟玉昕摇了摇头:“明恩高中状元,自有过人之处,你们是我的学子,我当然要尽心教授你们。当今圣上英明神武,这两年的科举试题都标新立异,我不仅要教授你们圣贤之道,还要让你们自行体悟,这样才能从容应付科举。我刚才所言,并非否定以民为本的思想,而是认为我们也要看到君王的作用。君,从尹从口,治理发号,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对于君王而言,他们喜欢听到的当然不是民贵君轻这样的话,至少当今圣上不喜欢听……”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听?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好谀恶直的人?”姜玹忍不住进入书斋,打断孟玉昕的话。
孟玉昕正说到关键处,突然听到姜玹的声音,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他甚至不敢回头,害怕看到姜玹此刻的表情。倒是书斋的学子率先反应过来:“你是什么人?这里是杭州学院,哪里来的人敢在这里撒野!”
孟玉昕赶紧让学子都安静下来,学子们不知道姜玹的身份,如果说了冒犯皇帝的话,那他罪过客就大了。孟玉昕看大家都安静下来后,他僵着背慢慢转身,终于看到了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身影。
三年不见,姜玹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眉宇间更是英气逼人,姜玹就静静的站着,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让任何人都不敢忽视他。“你,你怎么进来了?我让高盛在家门口等我的。”孟玉昕非常意外,在毫无准备之下突然见到姜玹,他整个人都处于懵懂的状态。他本想好好上课,等出了书院,再调整状态去见姜玹,可是现在……他紧张的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书斋外传来鼓声,三声过后,宁静的书院慢慢有了动静,原来是书院下课了。
孟玉昕终于回过神来:“时间到了,各位学子请回吧,今日中秋佳节,大家早点回去与家人团聚。”有了孟玉昕的话,学子们都非常高兴,欢呼着收拾东西慢慢离开。
其中一个学子来到孟玉昕面前:“先生,今日家父摆了宴席,您在杭州没有亲朋,要不您跟我回府吧。”这个学子正是刚才发言的人,他书生打扮,看起来文雅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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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先生不是说除了齐儿以外,没有其他亲人了吗?”学子非常意外的问。
孟玉昕淡淡笑道:“那是之前,从今以后就有了。”孟玉昕说着忍不住看向姜玹,发现姜玹轻轻勾起嘴角,似乎心情很好。
“那好吧。”学子只能遗憾的离开。
☆、第八十一章
等书斋里没有其他人之后, 姜玹笑道:“没想到你在这里当先生?好像还挺受他们爱戴的。”
“那你以为我会怎样?”孟玉昕收拾教学用具,希望能分散自己的注意。
“我当然希望你整日想念我,什么都不干。”
“白日做梦。”孟玉昕冷哼一声, 并瞥了姜玹一眼。
姜玹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心情非常好, 他拿过孟玉昕的书本和纸笔:“我来给你拿,走吧, 我们也回家。”
孟玉昕淡淡一笑, 三年的时光并没有疏离他和姜玹的关系,反而他们更加珍视对方。当初他离开的时候,真的是满心的担忧,但是现在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出了书院,高盛等人都很自觉的没有跟来,不过暗处的侍卫依然紧紧跟在姜玹和孟玉昕身后。
孟玉昕的住所就在书院附近,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进入大门, 姜玹看着朴实的院子, 还有院子里盛开的桂花,心情别提多高兴了。他的玉昕不管在哪里, 总是能把生活过的特别闲适。
“爹、爹爹……”正当姜玹打量房子的时候, 一个小孩儿跌跌撞撞, 从正房里跑了出来,姜玹整个人都傻眼了。尤其是他看见孟玉昕笑着迎上去,一下把孩子抱起来后,他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走路小心一点, 秋姨呢?”
“秋姨在做月饼。”孩子用软软的声音说道。
“玉昕,他是谁?”姜玹一把拉住孟玉昕,瞪着双眼问道。
孟玉昕看姜玹生气的样子,心里直叹息,关于孩子的身份,让他如何开得了口。孩子突然看到陌生人,立即也瞪着眼睛问:“我是齐儿,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