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卓柒拿了一份餐具和顾晨一起投入到食物大战中，一边战斗着一边说着十年前的事情，即便他觉得在这风风火火的抢食行动中说着那么伤感的事情实在不合适。
“所以，你哥他已经忘了幕离？”吃完最后一口也听完故事的顾晨摸了摸肚皮感叹道。即便慕容卓柒忽然跟他抢食, 好在食物非常多，被抢了不少但他还是吃得圆滚滚的。
慕容卓柒还没接话，倒是顾晨放下餐盘摇头：“不对啊，按理说如果你哥已经放弃他的过往，那以他中央星甚至联邦第一首富的身份，还曾经是天才高手，这种名头一出来，不该身边一堆莺莺燕燕的，现在看起来活得很自律嘛。”
慕容卓柒急忙表态：“我们慕容家的人都很忠心，看准了就只会对一个人好，不会有什么莺莺燕燕的。”
顾晨对这么突如其来的表白惊颤了一下，没胆的小宅男急忙想叉开话题。
“话说幕离应该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吧，我看以前曾江都把他当作偶像。咦，等一下。”顾晨忽然想到了什么。“幕离……穆梨？”
顾晨忽然回想起之前在拍卖会，或者更早的时候在秘境，他就觉得两人之间的互动非同寻常，还有彼此流露的微妙的感觉。
“你哥……不会是对穆梨感兴趣吧。”顾晨觉得这个猜测还是有点依据的，但是正因为有据可行，他又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荒谬，听说过因为样貌很像性格很像爱上一个人的，没听过因为名字很像爱上的。
“我也不知道，老实说我也觉得很荒谬，两个人除了在秘境的时候几乎没有打过交道，我哥难道一见钟情？”慕容卓柒也想不通，他怎么都觉得慕容奕对穆梨的感情非常奇怪。
“你说，会不会穆梨……就是幕离？”不得不说小宅男的第六感总是意外的精准。
“怎么可能。”慕容卓柒摇头。“根本是两个不同的人，何况一个是魔卡师一个是制卡师。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大哥不打算帮忙，我可以自己调查，父亲的书房内应该还是有不少十年前异兽大潮的资料。”
“随便去看资料可以吗？会不会涉及军事泄密？”穿越前谍战小说看了不少的小宅男问。
“真是什么军事机密都会在军部保存，怎么会放在书房？那都是一些普通整理的资料而已，普通民众如果上星际图书馆也可以查阅。只不过父亲书房里的资料会更加有针对性一点，而且可能会有一些没有对外透露的信息或者报纸觉得不重要没有刊登的细节。”慕容卓柒解释道。
顾晨点头，问道：“那我可不可以一起去，今天功课结束了。我还蛮喜欢军事故事的。”向来只能在历史书上看到军事战争故事的顾晨有点期待。
慕容卓柒自然是点头应允，和自己心上人一起做事情什么的，肯定动力满满。
两人来到慕容家。
慕容奕不在，两人直奔慕容元帅的书房。
“好气派。”顾晨感叹道。
原本见到慕容家装潢富丽堂皇的宽大宅院他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看到这么大气的书房，顾晨就不禁羡慕了。作为穿越前非常爱书的小宅男，因为租住的房间小，只能把喜欢的书放在一个个小箱子里，塞到书桌下床下等等任何可以利用的位置。现在看到慕容家一个人的书房就跟一间小书屋一般大小，还是两层的，不禁羡慕嫉妒恨。
等有时间买别墅了，他要在别墅内弄一间更大的书房。宅男的小目标又增加了一个。
慕容卓柒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笑道：“喜欢的话，今后我们的屋子也弄两个比这大的书房。”
小宅男正喜不自禁打算点头，忽然发现这句话里内有深意，我们的屋子是什么鬼？小宅男急忙转移话题。“那次异兽大潮的资料具体在哪呢？”
慕容卓柒思索了一下，沿着书房内的小楼梯走到二层，搜寻了片刻。“应该都在这里了。”指着其中的一个书架道。
两人就在那个书架前席地而坐，开始翻看起来。
慕容卓柒是抱着找线索的目的在查阅的，而顾晨完全就是看军事书的心理在翻阅，两人这样一坐就到了大半夜。
“似乎并没有什么线索。”慕容卓柒叹息道，抬头看了看还在专注翻阅的顾晨。
听到他的声音，顾晨才猛然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这些对他完全陌生的人和事件，他完全当作历史小说在阅读了。
“这个，我也没发现什么，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嗯？”慕容卓柒凑过来看着顾晨翻阅的资料，是中央星日报那段时间每日的头条，几乎都是关于这场异兽大潮的。
慕容卓柒凑得太近，顾晨都可以感受到对方鼻息。顾晨往旁边挪了一点，侧头，正好对上对方的天鹅颈，恋颈癖的顾晨再次脸红，又往后挪了半屁股。
慕容卓柒察觉到了顾晨微小的动作，也不戳穿，鼓励的目光等着对方开口。
“当时异兽大潮最严重的区域是在黑隐星系的维摩星，那么除了最开始驻守这块区域的联邦五军以外，还有当时中坚力量最强大、精英最多的联邦六军和联邦十六军。”
联邦六军的元帅是慕容卓柒的父亲慕容源，联邦十六军的元帅是慕容卓柒导师闻易蓟的大伯，闻质钦。这两人从最初就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顾晨边说边翻出几张报纸剪辑。“随着战情升级，增援的军队越来越多，其中就有来自中央星这些学院的储备精英，也就是你哥他们。”
慕容卓柒点头，对顾晨这么短时间就能从一堆剪报中把信息提取得这么详细很是欣慰。
“但是你不奇怪吗？最初派去支援的是六军和十六军，因为两支军队战力强大。但是紧接着派去增援的就是联邦十四军和中央星的学生？”
顾晨盯着报纸，隐约的嗅到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
对于派学生上战场这件事情，两人之前在秘境探险时候就曾讨论过，联邦做的决定自有他们的道理。至于派十四军增援这件事情，被顾晨这么一说，慕容卓柒也隐约有些奇怪，毕竟十四军管理的是中央星区域，本身的职能非常重要。
“所以我说很奇怪，你看这。”顾晨说着，摊开了一张当年简易的星际驻军分布图。
“你看，受到异兽攻击最严重的地方是联邦第五军驻扎的黑隐星系，而离这里最近的其他两个部队应该是第十二军和第七军。但是联邦都没有派遣，而是调派了相对更远的十四军。”
慕容卓柒看了一下顾晨的分布图，解释道。“当时第十二军和第七军所驻扎的星域也都有异兽大潮，只是情况不如黑隐星系如此严重而已。当时联邦派了战力最强的六军和十六军支援，本以为应该能轻松平息战火，没想到这片星域受灾情况比想象严重。至于调派十四军，我猜测是因为当时十四军管理的中央星域相对风平浪静。”
慕容卓柒找了一些理由，与其是想说服顾晨，不如说是要说服自己。毕竟跟联邦做对的人就在联邦内，这个事实让人很难去面对。
“所以你不觉得奇怪吗？”顾晨问道。
“奇怪？”慕容卓柒又看了一眼分布图，觉得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顾晨又从一堆剪报中摸索了片刻，找出了一张战事结束后的报纸。
“你看看这个伤亡统计。爆发点邻近的两个地方，也就是第十二军和第七军驻扎地，最后并没有死亡人数，只有伤残，并且这个数字相对于战死在黑隐星系的人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这两个地方的爆发情况并不严重。”
慕容卓柒接过顾晨递过来的报纸，皱了皱眉头。
“反观一下所有异兽潮爆发的地方，非常奇怪，除了中央星域以外，其他地方多多少少都爆发了局部规模较小的异兽潮。中央星本身没有什么自然异兽林，大多是人工异兽林，没有异兽潮可以解释，但是中央星域不是，中央星域内其他星球都是有异兽林异兽海的。”
顾晨顿了一下，说太多有些口渴，但他又不想喝水，咽了一口口水继续道。
“整个中央星域都没有一点动静，就好像，注定了要去最危险的地方增援一般。你再看看这个死亡人数统计，损失最惨重的除了原本就驻扎在当地的第五军，然后就是十四军，几乎是半个军队都换血了。而跟随十四军出发的学生，死亡的比率也远远高于所有军队死亡率。”顾晨继续表达了一下自己有疑惑的地方。
慕容卓柒把顾晨觉得有疑点的报纸一张一张摊开，细细的看了一遍，也觉得不太对劲。
当时战争爆发无心顾及，等到战争结束后，这些数据统计也是归结为不在周期内的变异异兽大潮是有偏重性的，不同区域情况不一样。但是当发现这一次事件可能有阴谋再去反观，就会察觉处处有疑点。
更远的联邦十四军因为没有发生异兽潮被调派到重灾区援助，元帅身亡，而其后上位的是当时任副将军的章育骑。这个人曾经在十二年前的中央星研究院事件中被目击在事发当晚出现过现场，一个根本不是他应该出入的场所。
而另外一个受到重大创伤的就是中央星的学院。许多优秀人才，联邦未来的顶梁柱都死于这场战争，这里面有不少是各大家族的后代。
当时普遍认为学生没有作战经验，自保能力又不足，所以死亡率才会那么高。但是细想其实不对，那批学生的水平并不比很多军队差，况且如果战斗力真不行，最初为何又要鼓动学生上战场送命？
这些事情如果串联起来，的确是非常可疑。
“我再找找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慕容卓柒原本想休息的想法顿时消散了，他看了一眼顾晨。“斜对面就是我的房间，你先去那边休息。”
顾晨摇头，不打算去睡觉。他只要一看起感兴趣的书啊资料什么的，经常可以到天明都不休息。
慕容卓柒也没有勉强，吩咐了管家准备了一些夜宵，打算继续奋战。
而另外一边，闻家大宅，闻易蓟和季弩闽的脸色却难看得都要滴出墨水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季弩闽看着手上的纸张，纸张已经被□□得有些破烂。
那是季老刚刚获得的消息，传信给了儿子和徒弟。内容赫然是关于中央星监狱发生逃狱事件，逃狱的是之前学院异兽林事件的主犯白子鹤，因为其情节恶劣，重伤了看守的士兵，监狱方面只能武力镇压，一个魔卡师召唤了卡牌阻止了嫌疑犯的行动。
资料里还有照片，上面的尸体惨不忍睹，但是勉强还能认出是白子鹤的原型。
“一个学生，被关到监牢，手无缚鸡之力，身上别说卡牌了，所有储存手镯和任何可能的武器都被没收。现在跟我说这样一个人还能逃出监狱，还能重伤士兵，还需要派高级魔卡师武力镇压？这是把我们当傻子？”
闻易蓟愤怒得直接把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闻易蓟这两天在调查十二年前研究院的案件，竭尽所能却毫无头绪，他的心情已经十分糟糕。旧案件的调查还没一点眉目，新事件的重要当事人却又死亡了。
“白家那边也是一副孽子犯错任凭军方处置的意思。”季弩闽道。
“真是垃圾。”闻易蓟咬牙道。这个白子鹤虽然不是朝帝学院的学生，但他也是听说过的，白家的三公子。白家的当家是个不错的人，三个儿子却不太争气，尤其是小儿子，的确是半个纨绔。
但不论如何，白家动脑子想想也会知道白子鹤肯定不会是事情的主谋，多半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现在惨死狱中，不管不问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实在是可笑。
季弩闽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闻易蓟，因为他此刻心情也并不好。“现在学院异兽林事件□□唯一的知情者就是董玉阳了，父亲已经对联邦十四军的管理存在质疑，提出把人送到更高级一点的管理场所。”
闻易蓟没有说话。
“你说这三件事情真的有关联吗？我还是没有头绪？”季弩闽在纸上写出了三个事件牵连的当事人。
然后他发现，涉及这些事情的当事人实在太多，线索也太多，却始终无法串联起来。

第120章 包公卡牌
比起闻易蓟和季弩闽因愤怒一夜未眠, 慕容家的两人则是奋战了一夜。
“这个汤燊是什么人, 军事见解分析相当精妙和准确啊。”顾晨指着十年前报纸内页的军事观察版块, 里面有很多人对于当时战役的看法, 但这其中就属这个汤燊的看法最精妙, 并且对于战局发展的推测也最吻合。
慕容卓柒不知顾晨为何忽然对此感兴趣, 凑过去看了一眼，说道：“这个人，算是毁誉参半吧。本来是联邦十六军的参谋长, 也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本身只有魔卡师五级的水平，但是非常擅长作战布置。”
“毁誉参半？”
“汤燊这人吧，有些贪图名利, 军功奖章什么的都不在乎，就要金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生太贫苦。后来又是主动辞了参谋长的职位，当了一名军事评论家，出没于各大星际网的电视台，你如果有看类似的节目就能看到他。我父亲对他的评价就是一个不堪重用的人才。”
“哦。”顾晨点头。“我倒不觉得他真的是贪图金钱。感觉是一种生存法则而已。”
慕容卓柒不解。
“你想，他一个贫困家庭出身，又只是一个五级魔卡师，在这个以魔卡师制卡师为尊的地方，他靠着军事才能走到了联邦十六军参谋长这样的位置，是不是会让人很忌惮？”
“忌惮？”
“所谓功高震主，联邦十六军能够取得那么多成就,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作战部署。那么当人们都把视线看向他的军事才华时候，那些在他上面的人又会怎么想？”
顾晨说到自己擅长的方面，一下子滔滔不绝起来。
“我以前看过一个故事，一个皇帝叫嬴政，一个将军叫做王翦。在一场大战前，王翦率军离开后又策马返回，请求良田，然后第二次又派儿子过来求美宅，第三次又派人来求猎场。当时王翦的手下和儿子都认为王翦在临行前如此再三求田索舍有失大将之风，很是不解。王翦却私下告诉儿子，嬴政把大军交给他，不这样做，嬴政能放心吗？他这样做，嬴政才不会觉得他怀有异心，如果他有，那么他夺取天下后，什么都是自己的了，为何还要求别人要？”
慕容卓柒听顾晨神情严肃讲故事，两个眼睛笑得如弯月。“这也是你在你小时候发现的那本书上看的？”
顾晨听出了对方了揶揄。
他知道自己肯定露出很多破绽，对方如此聪明，怎么可能完全没发现。而自己的借口又烂得自己说出来都有些心虚，但是对方却从来不追问，给他足够的尊重，又让他不要在外人面前露出马脚。这份贴心，让顾晨很是感动。
“这是……另外一本书。”顾晨也懒得想借口了，随口说道。
慕容卓柒没去追问，而是接过顾晨整理的一小叠报纸。
“你说得很对，可能他的做法其实是明哲保身，这种事情是个人选择，其他人无法去了解当事人的内心。
但你说的功高震主，那真不是。十六军的元帅是闻质钦，是我父亲的好友，也是闻易蓟导师的大伯。他并不是一个嫉贤妒能的人，对于人才他向来照顾有加。”
顾晨点头，然后又看着剪下来的一堆报纸。“可是我总觉得，他写的这些东西，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慕容卓柒翻看了一遍，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这都是一些针对那场异兽大潮调兵以及战事发展的看法，一定要说有异常的话，就是汤燊的判断非常准确，相比于其他军事评论天方夜谭般的乱扯或者天马行空的推测，汤燊的判断有理有据，很有说服力。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军事战略人才。”慕容卓柒道。
顾晨又瞄了一眼，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窗外，天空已经翻起鱼肚白。
“先休息吧。”慕容卓柒收拾了一下地上的材料，对顾晨道。
不知道为什么，顾晨脑海闪过两人相拥而眠的画面。明明之前在秘境一起睡觉的时候不会少，现在两人的关系戳破了，一些相处反而尴尬起来。
“你到我房间去睡吧，我睡客房。”慕容卓柒看出了他的犹豫。